您的访问可能来自境外运营商(US),建议使用bbs4地址提升访问体验
查看: 2909|回复: 7

[自由原创-在线] 魔弹之王与战姬6

 关闭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3-4-10 01:58:2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sunli004 于 2013-4-10 07:43 编辑

魔弹之王与战姬6

----------------------------------------------------------------
作者:川口士
插图:よし☆ヲ
翻译:katuki
润色:范协伟
轻之国度:http://www.lightnovel.cn/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LK不负担任何责任
转载时,请注明以上信息,尊重翻译者的辛勤劳动。
----------------------------------------------------------------
内容简介:
      “战姬”——挥舞着由龙授予的超常武器,趋驰于战场之上的美丽少女。
  在国王的统帅之下,七位战姬分别治理着七块领地,以“吉斯塔托的七战姬”之名深受邻国的畏惧。布鲁奈王国的贵族少年泰格勒在某次召集参加的战争中遇到了其中一位战姬。少女拥有银色的长发,赤红的眼瞳,幻想般的美丽与压倒众生的威严,她就是“银闪的风姬”艾伦。泰格勒试图击毙身为敌军将领的艾伦,但却在她神乎其神的剑技之下以失败而告终。然而,对泰格勒的弓技一见钟情的艾伦居然向他大声宣布:“你是我的俘虏”……!?
  酣畅淋漓的最强美少女幻想剧,现在开幕!
目录:
第一章 密使  
第二章 碧之世界和旅行的少女  
第三章 异国  
第四章 塔拉德·古拉姆  
第五章 鲁库斯城塞攻略战  
Epilogue  
后记

本帖子中包含更多资源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注册

x

评分

参与人数 1星空币 +30 收起 理由
sunli004 + 30 精品文章

查看全部评分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3-4-10 01:59: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密使

第一章密使

    在吹着干燥微风的山脊之上,一头牡鹿在悠然地走在。

    它有着比一般的鹿要大一圈以上的身躯,头部的角只有右侧异样的伸长。看起来不好看,而且加上鹿的巨体看起来也有点像怪物。

    实际上,对在山脚居住的村人们来说,这头鹿也是令他们感到恐怖的对象。

    即使是白天也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村子里践踏田野,擅自咬住农作物然后消失在山里。

    拿起农具追赶它的村人,反而被它用角突刺受了重伤。

    技术纯熟的猎人组队进入山里也,走了三天三夜都没能讨伐它。

    这头牡鹿的嗅觉,还有脚力都非同寻常。看破每一个陷阱,只要有人接近更是毫无踌躇地轻松跳过断崖,跳上岩场,又或是滑下斜面悠然地逃走。

    不过现在有一位年轻人,拿着弓箭瞄准着这头牡鹿。

    应该还没有到二十岁吧。虽然中肉中背,不过看到从他衣服的袖子伸出的手臂就知道他可做过不少锻炼。他暗红色的头发下面的表情十分精悍,以锐利的视线盯着这头牡鹿。

    从年轻人潜藏的岩场到山脊上的牡鹿,大概有三百阿尔辛(约三百米)的距离。这并不是弓箭能够射到的距离。

    就算是熟练的猎人,也会摇头说不再接近个六、七十步是不行的吧。更何况这位年轻人,他不得不从下方射向上方啊。

    从山脊到岩场,吹起一阵如同在斜面上滑行的清风。多亏如此他得到了不会被鹿察觉到的利点,不过要是弓箭没有射中的话就毫无意义了。

    但是,年轻人丝毫都没有露出不安保持着冷静,就像已经做过无数次习惯了一般泰然地,他拉紧弓弦。

    吹下来的清风,只停了一瞬。宛如知道这个时机会来临一般,年轻人以很自然的动作把手指从弓弦上松开。

    画着弧线的弓箭,简直就像被吸引着一样刺中牡鹿的脖子。

    牡鹿并没有发出悲鸣。它突然转身,朝着与年轻人藏身的方向反方向地跑下去。年轻人这时才初次露出轻微的惊讶。

    [真不愧是有着那样巨大的身体啊]

    年轻人以走出藏身的岩场,立刻换上新的弓箭跑上斜面。这支弓箭并不是为了瞄准牡鹿的。是为了出现什么预想外的东西的时候做的准备。对年轻人来说,射中牡鹿就已经几乎完成了这次的狩猎。

    啪嗒嗒,近似扇动扇子的拍翼声传入年轻人的耳中。同时,一个跟肥猫的大小差不多大的黑影,穿过了年轻人的旁边。

    这不是猫。而是龙。有着跟蜥蜴近似的体格,头部长有角,还有粗大锐利的牙齿。让人联想到蝙蝠的翅膀。鳞片的颜色是与铜相似的绿青色。

    龙,看起来完全没有把身为同行者的年轻人放在眼里自由地在空中飞翔。如果这是平地的话年轻人也能马上追上,不过他现在站着的是不仅有斜面而且还是很难走的岩场。他只能苦笑着目送先行一步的龙的身影。

    年轻人注意着不要打乱呼吸,登上了山脊。然后他瞠目结舌了。

    年轻人藏身的这边虽然是四处都是岩石滚落的荒地,但越过山脊的这边却是茂密宽阔的,被树木覆盖的森林。

    ——虽然我不认为会找不到但看来要费一番功夫了。

    虽然觉得有点懒得动,不过也不能就这样下山。光是解决了害兽这句话,村人们还是会留有不安的。

    ——而且也得要找到鲁尼埃啊。

    这是指把自己放在一边飞走了的龙的事。既然看不到它,也就是说追着牡鹿飞进了树林之中了吧。就算鲁尼埃再小也还是龙啊,不用担心它会被野兽袭击这点真的是值得庆幸。

    年轻人走下斜面,慎重地把脚踏进树丛里。这是因为也有潜藏着蛇的可能性,而且衣服也可能会被树枝扯住。

    走出树丛,进入到郁苍的森林中时年轻人被寒冷的空气包住。阳光被树枝遮住光线变得暗淡,还有几棵树沿着斜面绳子。没有什么比走在到处生长的杂草藏住树根的森林更难走的了。

    当年轻人小心地前进的时候,啪嗒嗒,他听到了拍打翅膀的声音。在停止前进的年轻人面前,从幽暗的树林深处鲁尼埃出现了。有着绿青色鳞片的幼龙确认了年轻人的身影之后,在空中灵巧地反转再次飞进树林之中。年轻人急忙追上幼龙。

    走了十多步之后,牡鹿倒在他的面前。它早已气绝身亡,从脖子上流下来的血液玷污了毛皮。

    年轻人即便如此也没有松懈。还以为死了的野兽绞尽最后的力气起身,暴动,用它的角或是爪子击倒猎人这样的话题可是数不胜数。

    而且,考虑到山脊到这里的距离,也不能一口咬定不会出现闻到这头牡鹿流下的鲜血的味道赶来的野兽。

    不过,鲁尼埃好像不能奉陪这位年轻人的慎重而飞出去。降落在了解了的猎物身上,像催促般把脸转向年轻人那边。

    年轻人苦笑着,但还是没有赶过去。慢慢地接近,在确认周围没有野兽之后把架在弓上的箭收起,然后在牡鹿的面前蹲下。

    [做得好,鲁尼埃]

    终于,年轻人的脸上绽放出微笑。

    年轻人的名字是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

    与他亲近的人都喊他泰格勒。今年就到十七岁了。

    离开他的出生之地阿尔萨斯,在邻国吉斯塔托里的莱特梅利兹生活,已经过了半年。

    泰格勒心想如果可能的话真想把牡鹿的尸体搬下山,但因为它那超出预想的身体大小和体重,便爽快地放弃了。

    他用准备好的绳子绑住牡鹿的脚吊在附近的树上,迅速地开始了解体。

    鲁尼埃虽然待在泰格勒的脚下,但看起来貌似是因为等不及想吃年轻人丢下来的牡鹿的内脏。

    [能拿回去的就只有毛皮这种程度吧]

    首先,必须把大的角拿回去当做了解了牡鹿的证据。这可是挺大的行李。虽然骨头也是,鹿肉和内脏这些东西,除了在这里吃掉的份量之外看来只能放弃。

    当泰格勒考虑着该怎么切下毛皮的时候,鲁尼埃用沾上血和内脏的污垢的脸擦着他的裤子。这是,再给我多点,的意思。俯视被玷污的裤脚,泰格勒一边微微叹气一边用短剑随便切了些肉给鲁尼埃。

    当把牡鹿解体完的时候,已经是夕阳下斜了。因为角十分大,所以费了不少时间把它切下来。

    用稻草绳把内侧还带有一些肉和脂肪的毛皮扎得圆圆的,放进背袋里。用水筒里的水只洗干净手后,泰格勒生火了。

    之后再在地面挖坑,把以按随意的大小切开的牡鹿的尸体埋好。而鲁尼埃,吃饱了之后就在营火旁边睡觉了。

    半年前——在开始飘荡春天的气息的时候,泰格勒来到了这个莱特梅利兹。话虽如此,吉斯塔托与泰格勒出生的布鲁奈王国相比春天来得比较晚,在草野上飘荡的空气还是很冷。

    在群山的雪开始融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泰格勒才踏足莱特梅利兹的山。希望用自己的眼睛和手脚了解开始新的生活的地方,虽然表面上用着这样正经的理由,不过真心话只是想尽早到未知的环境里狩猎而已。

    虽然泰格勒在作为俘虏住在公宫的时候就已经不时地与这头龙打交道,但一次都没被它喜欢上。即使作为客将开始在公宫生活,这点也是没有改变。这头龙喜欢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侍女蒂塔。

    不过,在泰格勒去狩猎的时候,鲁尼埃总是在泰格勒的身边。又或者坐在泰格勒打算坐的马背上,诉说硬是要他带自己一起去。

    关于这点,身为饲主的白银发战姬是怎么回答的呢。

    [在被石壁包围的世界里,这家伙也很无聊吧。要是你愿意能不能带上它呢]

    她还加上,可不要回到野生状态哦,这样的玩笑。

    在她抚摸幼龙的宠爱表情中,微微带有不能让龙在空中自由飞翔的惬意。她自己,并不是能够自由自在生活的人。

    被她用这样的表情拜托,泰格勒也说不出不。而且,表面上是熟知莱特梅利兹的地理。而不是,狩猎。

    于是就把它带上了,但鲁尼埃展示了超出泰格勒想象的战友风范。例如这次的牡鹿狩猎。

    不过,除了狩猎以外,鲁尼埃绝不表露这种态度。恐怕这次,下山之后就会把泰格勒当作路边的石头吧。

    对于这种关系,泰格勒多少觉得有点遗憾但也没打算去改善。对手是人类就姑且不说,可对手虽然还小但也是龙啊。说起来,连为什么跟着一起狩猎这点也不知道。现在应该保持距离吧。

    吃了牡鹿的肉饱餐一顿的泰格勒,眺望着在营火旁睡觉的鲁尼埃回想起直至今日的往事。

    在布鲁奈王国东北的阿尔萨斯。泰格勒在那片土地,作为沃鲁恩伯爵家的儿子出生。在十四岁时父亲病故继承了伯爵家的小小领地,背起布鲁奈贵族的末端的名号一直活过来。

    泰格勒的人生发生改变,是在去年夏天结束的时候进行的一场战争里。

    围绕国境附近的河川的使用权,布鲁奈王国和吉斯塔托王国在迪南特之地交锋。在这场战争里泰格勒也率领了百名士兵参战,但布鲁奈军受到奇袭败北了。

    在战场上,泰格勒发现了吉斯塔托军的总指挥官。她是吉斯塔托王国里仅有七人的其中一名战姬。有着『银闪的风姬』『剑之舞姬』称号的白银发战姬,艾丽奥诺拉·威尔塔利亚。

    打算用自己的弓箭射倒她的泰格勒没有成功,不过对他弓箭的技量抱有有兴趣的艾伦把他抓来当作艾丽奥诺拉的俘虏。

    之后,布鲁奈王国的大贵族泰纳尔迪耶公爵和冈隆公爵的对立日益激烈,受到这样的背景煽动泰格勒的生育之地阿尔萨斯被卷入了战争里。

    通过从父亲那代起就一直侍奉沃鲁恩伯爵家的巴特朗得知此事的泰格勒,从艾伦那借兵回到阿尔萨斯。

    经过多番死斗,泰格勒终于成功讨伐了泰纳尔迪耶公爵,但事情并没有因此得到完美收场。

    取回短暂和平的泰格勒依旧是艾伦的俘虏,而且她也没有撤回的意思。

    代替亡故的布鲁奈国王成为新的统治者的蕾琪女王,虽然交涉之后依旧达成了泰格勒作为客将在莱特梅利兹生活,三年后要将他归还的约束,但这已经是尽力了。

    于是,泰格勒约定了三年后再见的约束与布鲁奈的人们分别,越过国境踏足吉斯塔托之地。从布鲁奈跟过来的,就只有从以前起就一直侍奉泰格勒的蒂塔而已。

    自那过了半年。晚来的春天不一会就过去,夏天也差不多结束了。因为吉斯塔托的夏天比起布鲁奈的要短,所以泰格勒对这番回忆有着更深的感触。

    虽然一半预想到,一半已经有所觉悟,但他在莱特梅利兹的生活并不轻松。

    必须学习吉斯塔托的语言和文字、风俗,对泰格勒有兴趣的王国要人也络绎不绝。虽然大多数不是本人直接到访,而是派遣部下相见,但泰格勒依旧还是要与这些人打交道。

    而且,泰格勒的失败,说不定不仅会给他自己,还会给赋予他生活场所的艾伦的脸上抹泥。况且根本不允许失败。

    再者,担任艾伦副官的莉姆——莉姆艾利莎,几乎每天都会给泰格勒留下庞大的课题。内容既有政治也有军事,而且政治还是由内政到外政多岐相交。也让他频繁地帮助自己的工作。

    泰格勒有时会抱怨,但还是拼命地跟上来。其一,为了更好地发展总有一天会回去的阿尔萨斯,他认为必须学习更多的知识。

    而且,莉姆也不光只是严厉。冠以视察或是巡检的名目,也会给泰格勒自由的时间。

    终于,破晓了。

    泰格勒用泥土灭火之后背起行李,右手拿着牡鹿的角,左手拿着弓起行。鲁尼埃一如既往的无言地在他旁边啪嗒啪嗒地飞着。

    过了中午的时候抵达山脚的村子,把角和皮毛拿给村人们看让他们安心。他们虽然喊出欢声欢天喜地,但在他们之中也有猎人瞪大眼睛表示惊讶。

    [居然已经讨伐了吗]

    例如担任带领猎人们的角色的村长,只说了这话后便绝句了。

    泰格勒进山是在三天前的早上。没有陪同者。虽然村里的人打算让猎人给他带路的,不过被他拒绝了。

    [这种程度的话,我一个人也能有办法的]

    从村里眺望山脚,泰格勒如此回答村长。

    [而且,人数越多越容易被它察觉到声音或是气味]

    泰格勒绝不是过信自己的技量。虽然拒绝了村长的建议,但还是详细地询问过山里的情况。不只是村长还有其他猎人也问过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村长虽然佩服他不愧是公宫的骑士大人,但也有觉得这个十七岁的年轻人不怎么可靠。

    不过,泰格勒单身一人进入山里,出色地射杀牡鹿下山了。明明就算村长他们六人一起挑战,花了五天还是让牡鹿逃走了。

    也没有自满自己的狩猎技量,泰格勒借宿村长家的一个房间早早入睡了。醒来的时候要称作早上还有些早,是天空还留有暗淡的时刻。就连要务农的人也,才刚从睡床上起身吧。

    泰格勒叫醒村长的时候说着[这么早叫醒你真是抱歉]便告知他要出发了。被泰格勒叫醒吹飞睡魔的村长,露出惊讶的,微微带有沮丧的神色只拜托他一次。

    [要是骑士大人方便,请务必在这个村子里再留一天。村里的人也,想听听您是如何讨伐那头牡鹿的。我们会为您准备微薄的酒席的]

    对村长的请求表示感谢的泰格勒温和地拒绝,静静地离开了村子。

    在渐渐变蓝的天空之下,骑着从公宫骑来的马匹在街道奔驰。在马上不只坐着泰格勒连鲁尼埃也坐上来了,为此并不是很快。

    [真是浪费啊。明明我没什么特别赶的事啊]

    眺望着天空,泰格勒如此自言自语。他说的是村长的请求。

    如果这,是在自己治理的阿尔萨斯的话,泰格勒会听入村长的请求在村子里再过一晚的吧。而没有这么做是对艾伦的顾虑。

    在小村子里玩一会的话她是不会说什么的吧。但是,她的部下一定会抱有不同的想法。特别是,对泰格勒抱有反感的人。虽然自己被批判是无所谓,但他不希望这矛头会指着艾伦。

    ◎◎◎◎◎◎◎◎◎◎◎◎◎◎◎◎◎◎◎◎◎◎◎◎◎

    在太阳西沉的时候,泰格勒回到了公都。没有朝着人多混杂的城下町,而是朝着在宫廷工作者专用的小道乘马前往公宫。因为带着鲁尼埃,以现在这种样子穿过城下是非常显眼的。

    [泰格勒大人!]

    在通过围住公宫的城门的时候,一把熟悉的声音喊着年轻人的名字。泰格勒,还有鲁尼埃都做出了反应,幼龙离开马背啪嗒嗒地飞过去。

    望过去,一位把栗色头发扎在头后的少女,正朝着这边小跑过来。以黑色长袖和在长及脚下的裙子上面戴上白色围裙的侍女身姿,少女露出满脸微笑。泰格勒也以笑颜回应。

    [我回来了,蒂塔]

    少女——蒂塔接住鲁尼埃后,抱着它走到泰格勒面前。龙也收起双翼,老实地待在她的手臂中。

    [欢迎回来,泰格勒大人]

    [没事吧?要是很重的话不必勉强抱住它哦]

    [非常感谢。不过,鲁尼埃没有看起来那么重哦。虽然衣服会被弄脏是个难点]

    这么说着但她没有露出困惑,而是像哄小孩那样摸着鲁尼埃的头。

    出身在阿尔萨斯,从十一岁开始就作为泰格勒的侍女侍奉她的蒂塔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她放弃了在阿尔萨斯一直扎着的双马尾,改变为马尾辫。泰格勒也认为这发型很适合她。

    半年前,当决定泰格勒要在莱特梅利兹生活的时候她决然地请求追随他。泰格勒也同样希望她能留在自己的身边,艾伦也笑颜答应了。

    不过就泰格勒而言,对当做是妹妹看待的侍女能否适应新环境还是抱有不安,但幸运的是这只是杞忧。在这里生活才几天,蒂塔就已经和几位侍女和女官打开心结,而且被她们喜欢上了。

    [虽然你也是挺有器量的,但蒂塔也不差啊。真是意外的收获呢]

    听到这话题的艾伦苦笑着对泰格勒如此说后,泰格勒也能松一口气了。

    [说起来,泰格勒大人。艾丽奥诺拉大人和莉姆小姐,貌似有要事找你啊]

    [要事?找我?]

    听到蒂塔回想起来般的发言,从马背上下来的泰格勒歪头了。自己猜刚回来,都还没打招呼。栗色秀发的侍女微微点头。

    [是的。等泰格勒大人回来之后就这么告知他,她昨天是这么说的]

    在理解的同时,泰格勒也感到不可思议。既然回来了,那么首先去艾伦那报告是当然的。这么专程说的话,想必是非常重要的要事吧。

    [是不是在叮嘱泰格勒大人不要绕道呢?]

    对露出深思样子的泰格勒,蒂塔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笑着说。这应该不是认真的这么说,而是想要减轻少主的心情的发言吧。泰格勒也如此解释,轻轻摸着比自己年少的侍女的头。

    [嘛,也不是不可能]

    在前往艾伦的执务室有好几次途中遇见路里克不小心聊久了,被莉姆搭话斥骂了不少时间。也有被对泰格勒没好感的官吏抓住说了一大堆嫌话。

    [总之先走吧。谢谢你,蒂塔]

    向栗色秀发的侍女道谢,把鲁尼埃和马交给她之后泰格勒就前往执务室了。这个时间的话,艾伦应该在那里的。

    在光线变得昏暗,开始点燃墙壁的松明灯的走廊下走着。来到执务室的泰格勒轻轻敲门呼喊。隔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传来了进来吧的声音。

    打开门后就如想象中一样的,而且眼熟的光景飞入视野。

    在不太宽敞的房间里放着黑檀木的桌子,在桌子上堆积的书类堆成了小山。而处理这些的,是两位女孩子。

    一位是有着长及腰部的白银秀发,还有充满生气的红色眼瞳的少女。年龄和泰格勒一样是十七岁。身穿以蓝色为基调的绢服,在伸手能及的距离的墙壁上放着一把长剑。

    虽然从她那美丽的脸型上很难想象,但她同时也是拥有轻易击倒大人的实力的熟练战士。她正是这个公宫的,还有莱特梅利兹的主人,在吉斯塔托里仅有七人中的一位战姬,艾丽奥诺拉?威尔塔利亚。

    另一位是把淡金色秀发绑在头部左侧的女孩,今年二十岁。有着高挑均整的身材,脸无表情到甚至可以说与白银发的女孩成相反的程度,她静静地处理着书类。

    她的名字是莉姆艾利莎。既是艾伦的副官,也还是亲友。艾伦和泰格勒都喊她莉姆。

    [看来你平安归来了啊]

    把年轻人的身姿从头到脚横扫一眼,艾伦安心般地改变脸色。莉姆也,嘴角充满微笑地打招呼。泰格勒也对两人以我回来了回应,关上门之后拉起附近的椅子坐下。

    泰格勒离开公都去讨伐牡鹿,是这两人的拜托。受到牡鹿侵害的村子向艾伦诉说自己的窘境,她便派遣了泰格勒出去解决。

    [那件牡鹿的事怎么样了?]

    对着眼睛闪闪发亮地询问的艾伦,泰格勒简单地说明了村子和山里的情况。在这段期间莉姆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了三人份的陶杯和葡萄酒。

    停下手中的工作,三人小型地举杯庆祝。说完狩猎牡鹿的事情之后,泰格勒转变了话题。

    [话说回来,我从蒂塔那听说你们找有要是商量啊]

    银发和金发的主从闭口以视线交流。艾伦就像思索怎么开口那样,把视线移到手里拿着的陶杯,但马上又以认真的表情抬头。

    [泰格勒。你,知道阿斯瓦尔王国吗?]

    对着突然的质问泰格勒虽然觉得有点惊讶,但还是回答上了名字的程度。实际上,关于那个国家的知识甚至不用单手都能数的清。

    [在布鲁奈西北的从这个吉斯塔托越过大海以西的国家吧。虽然是个农业国,但从数代前的女王开始就进军大陆不断扩大领土吧]

    这是从有什么事就会来帮忙的马斯哈斯那听回来的,但因为与布鲁奈的东北部的阿尔萨斯基本无缘,所以在他的认识里与在童话故事里出来的国家差不多。就连领土扩大这点,也是因为女王这一存在特别有印象才会记住的。

    听到泰格勒的回答,艾伦和莉姆再次以视线交流。在两人的眼瞳里,带有若干不安。

    喝完陶杯里剩下的葡萄酒后,艾伦以带有苦涩的声音说。

    [希望去那个阿斯瓦尔的话题,来你那了]

    [是谁说的?]

    比起吃惊更是困惑当前,泰格勒皱起脸。听艾伦的说法,看来是很难拒绝的话题啊。能让身为吉斯塔托王国战姬的她不得不顾虑的对手,应该没多少啊。

    [是国王陛下]

    以冷静的声音回答的是莉姆。泰格勒不禁瞪大眼睛。

    吉斯塔托国王维克特,他曾拜谒过一次。是在布鲁奈的内乱终结,来到这个国家不久后的事。

    身为要在吉斯塔托生活三年的立场又不能缺乏礼仪,也有从艾伦那听闻维克特王想与泰格勒见面。

    不过,明明是自己想见他,吉斯塔托国王却没怎么询问泰格勒只是以谒见的形式进行。老王称赞了泰格勒的武勇,告知他不会让他过得不自由,便结束了谒见。

    只是,泰格勒至今还记得很清楚老王的视线。看着自己的维克特的眼色是宁静的、冷淡的、沉淀的。让人联想到在昏暗森林的深处,数十,数百年都没有照射过阳光,没有一丝气味和声音的无底沼泽。

    当然也感觉到了长年坐在王座之上的人拥有的威严或威信,可怕的感觉,但最给泰格勒留有印象的,是老王的双眸。对一国之王抱有这样的感想当然是不能说给任何人听的,只能埋藏在泰格勒的心里。

    ————老实说,我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啊。

    来路不明的老人。这就是,拜谒的时候泰格勒对他抱有的率直感想。这位人物,貌似说让自己去阿斯瓦尔。

    [维克特陛下想让我干什么?]

    [说白了,是密使呢。希望你秘密地,与第一王子杰梅因殿下见面啊]

    艾伦把空的陶杯放在桌子上挽起手,摆出困扰的表情。

    [从刚才的回答我基本能想象到泰格勒。你,你知道阿斯瓦尔的状况吗?]

    [大概那里也有人在,我也就只能想象到他们喝酒唱歌跳舞狩猎而已]

    [是呢。顺便一提还有挥舞剑或是斧头进行血腥腥的厮杀]

    虽然有预想,但似乎与平稳的话题无缘。莉姆把还剩有酒的陶杯放在桌上,再从桌子的抽屉里取出一张纸。

    [我也,没有对泰格勒威尔穆德卿说明过阿斯瓦尔的事情呢。就简单说一下吧]

    [拜托你了,老师]

    [拜托了哦,老师]

    泰格勒恶作剧地向莉姆低头后,艾伦也笑着喊她老师。莉姆微微叹气后拿起笔,在纸上画出简单的地图。

    [直到半年前,阿斯瓦尔还是由名为撒迦利亚斯的王治理。根据情报,他似乎企图侵略布鲁奈,但由于自身的健康不太好就暂时观察情况了]

    泰格勒屏息了。半年前的布鲁奈,正可谓是丢在饿狼群中的猎物啊。虽然萨克斯坦军由黑骑士罗兰击退,姆奥吉奈尔军由泰格勒击破了,但如果再由阿斯瓦尔从西北方进行侵略的话,又会变成怎样呢。

    [之后,在布鲁奈的内乱终息稍前一段时间,撒迦利亚斯王去世了。虽然传言有说是食物中毒或是事故,但我也不清楚实际情况]

    国王光是直系的孩子就有六人,在临死前留有遗言让长男的杰梅因继承王位。

    发生混乱,就是在这时。

    [在戴冠式数日前,杰梅因王子把自己的弟妹们传唤到宫廷之后,以有谋反的嫌疑的名目一次杀害了他们]

    [我也是之后才知道的,不过貌似杰梅因本来就是很傲慢,猜疑心很重的男人。在父王还有一口气的时候还老实点,但父王一死,看到王座在前就做出了行动了吧]

    艾伦以无趣的口调对莉姆的说明作补充。对泰格勒来说这只会是恶心的话题,他无言地点头催促继续说。

    [不过,也有人从杰梅因的手里逃掉。那就是第二王子埃利奥特和第一王女吉娜薇]

    埃利奥特在确保自己的平安后,对哥哥发动反乱。虽说是先王的遗言,但反抗杀害四位王子和王女的杰梅因的诸侯并不少,这次的反乱成功了。杰梅因便舍弃了宫廷逃亡了。

    [这事情的结果,阿斯瓦尔分成了两份,又或是三份。杰梅因王子向萨克斯坦雇佣了佣兵部队补充兵力的不足,埃利奥特王子也将在北边的海区作乱的海贼纳入了部下,现在阿斯瓦尔处以更加混乱的状态之中]

    [吉娜薇王女呢?]

    觉得没有提到王女的名字很奇怪,泰格勒这么问。

    [听闻两边都没协助,避开战争静静地生活着。至少,在杰梅因和埃利奥特决出胜负之前都不会有事吧]

    [关于这两人的战斗我们吉斯塔托目前在支持埃利奥特]

    [在这暂且,从阿斯瓦尔离开谈谈别的事吧]

    听到艾伦的话,莉姆准备了一张新纸。在上面潦草地画着的是大陆全体的地图。以吉斯塔托为中心,夹着大海以西为阿斯瓦尔,接着大陆以南是姆奥吉奈尔,西南是布鲁奈。

    [泰格勒威尔穆德卿。对我们吉斯塔托来说,你认为现在最具威胁的是哪个国家呢?]

    她的口调,泰格勒敏感地察觉到,这是老师对学生提问时一样的。打错了的话毫无疑问会被斥骂。

    [姆奥吉奈尔吧]

    [说的没错]

    笑也不笑,莉姆表示肯定。她脸上写着这种程度的话是当然的。

    [阿斯瓦尔的现状就如刚才说明的一样。布鲁奈在半年前的内乱留下的伤痕几乎没有痊愈。要完全复兴,最快也要两三年吧]

    另一方,就是姆奥吉奈尔。虽说半年前进攻布鲁奈时被击退,事实上有重大损失的就只有从海路攻过来的船团而已。从陆路攻来的步兵和骑兵部队在进行决定性打击之前就撤收了,将损失减到最小。

    然后,姆奥吉奈尔对吉斯塔托结下了因缘。阻止他们侵略布鲁奈的既是泰格勒,也是作为泰格勒同伴的吉斯塔托军。

    再者,吉斯塔托得到了布鲁奈的领土艾尼斯。为此,今后姆奥吉奈尔想要侵略布鲁奈的话,必须经过吉斯塔托的领土。

    船团也因为昨年度的损害还没有回复,现在已经没有从海路进攻的余裕了。光是击退侵略的敌人就已经是全力以赴了。只能咬着手指看布鲁奈渐渐复兴就是姆奥吉奈尔的现状。

    [迟早,我国会与姆奥吉奈尔发生冲突的吧。不过,这是何时就不知道了。说不定是三年后,也可能是十年后]

    艾伦皱着脸转向背后的墙壁,仰望装饰在那的两面旗子。黑色背景加上银剑的莱特梅利兹的旗子和象征吉斯塔托王国的黑龙旗。

    [在这里产生的问题,就是和邻国的关系了。阿斯瓦尔王国是搭上姆奥吉奈尔,还是成为我国的同伴,这会让势力状况发生巨大变化]

    泰格勒终于理解了。

    要是阿斯瓦尔成为这边的同伴,吉斯塔托就能毫无不安地把所有精力投入在姆奥吉奈尔身上。

    但是,要是阿斯瓦尔与姆奥吉奈尔形成协力关系,吉斯塔托就会形成被西和南两个方向的敌人包围的形式。战力也当然要非开,这会处于苦境吧。艾伦如此说道。

    [正因如此,希望能成为我国的同伴的人才是下一代的阿斯瓦尔王,但现在我们支持的埃利奥特看来有偏向姆奥吉奈尔的倾向。所以就决定转为支持杰梅因]

    [那么,你说的密使难道说]

    就算是泰格勒也哑然了。艾伦一脸歉意难以开口。代替白银发的战姬,莉姆以硬质的声音回答。

    [泰格勒威尔穆德卿。刚才也说过了,这不是艾丽奥诺拉大人的想法而是国王陛下的请求]

    [这点我知道。艾伦不可能会向我拜托这种事的]

    果断的回答,泰格勒为了让两人安心而露出微笑。在执务室里飘荡的深刻空气削减了几分,艾伦安心的按住胸口并抱歉地低头。

    [抱歉,泰格勒]

    [艾伦你没必要在意的。话说回来,维克特王究竟打着什么算盘才对我说这话的?]

    这点很不可思议。泰格勒既没有到访过阿斯瓦尔,也没有关于这个国家的知识。真是完全看不懂维克特王的意图。

    [以极一般的想法来看,是为拉拢你吧。以赐予得到武勋或名誉的机会来卖恩情,加到自己的派阀。不只是吉斯塔托,在布鲁奈也不罕见吧]

    听到把空陶杯递向莉姆的艾伦的回答,泰格勒好像无法接受般地歪头。

    [但是,我是布鲁奈的人啊。不是维克特王的臣下,而是以客将的立场待在这的。而且三年后还会回到布鲁奈哦?]

    [所以才这样吧。三年后你回到布鲁奈,该不会还以为能像以往那样过上清闲的生活吧?毫无悬念你会担任要职的。如果我的话就会给你一个顾问职位,让你几年内都不能离开宫廷]【蕾琪的话会给你一个国王职位,让你一辈子离不开宫廷=w=】

    对着以严肃口调说的艾伦,泰格勒一脸苦涩地沉思。他不能否定没有这样的事。这位暗红发的年轻人,就是有着如此功高的实绩。

    [有着值得被敌将赠与『流星落者』的称号,被自己的国王赐予『月光之骑士』的称号的胜利,武勋。对一归国就几乎决定要担任重要职务的人,趁现在卖点人情。以吉斯塔托的国王来说是正确的想法]

    替君主倒完葡萄酒后莉姆以冷静的声音说道。

    艾伦拉开执务桌的抽屉,拿出一封信和两个戒指,还有细长的筒。筒的长度有她的手到手肘这么长,用没有光泽的黑绢覆盖,盖的部分印有黄金色的吉斯塔托国王的刻印。

    [这个筒里装着给杰梅因王子的密书。戒指就是身份证。我想给你看的,是这封信——陛下写给你的]

    接下封信的泰格勒,如其说丁宁倒不如说慎重地阅览。这是一国之王写的信。决不能看漏一个字。

    内容是以司空见惯的招呼开始,称赞泰格勒在布鲁奈的活跃,欢迎布鲁奈和吉斯塔托的友好,然后进入本题。

    ——你的存在,证明了吉斯塔托和布鲁奈之间的坚固牵绊。在作为吉斯塔托使者的同时,能够作为代表布鲁奈的人物与杰梅因王子见面。除了卿以外没有别人能同时具备这两个要素了但。

    在这之后,指示出这边能协助到那种程度,让步到那种程度的金币枚数和派遣的士兵数,还有期间范围。还写上允许一定程度的偏离,但超越了一定范围的情况要先回来一次。

    ——要我用这个当做手牌,和杰梅因交涉吗。

    在最后,详细地注明了按怎样的手续前往阿斯瓦尔。

    从这个莱特梅利兹出发进入北边的雷古尼泽,在名叫普热普斯的港镇和国王安排的随从一起前往阿斯瓦尔。连从哪个街道去都有写上,真是让人傻眼地叮嘱啊。

    维克特王的想法没有错。暗示这边不只有吉斯塔托,还有布鲁奈来进行交涉的方法十分有理。

    泰格勒将视线从信上移开,对着艾伦她们投以困惑的眼神。

    [有跟布鲁奈说过这件事吗?]

    [大概没有]

    艾伦摇头。莉姆也表示同意那样静静的回答。

    [如果布鲁奈王国同意的话,会由蕾琪王女对泰格勒威尔穆德卿下令的吧。这才说得通]

    真是切实的话啊。泰格勒只是客将,而不是维克特王的臣下。这封信也,在最后写了『我作为吉斯塔托的王想务必拜托你』这一句话。这不是命令,而是请求。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也不能随便拒绝。毕竟是一国之王的拜托啊。

    [除了我之外,就没有人能胜任这个密使的职务了吗?]

    [也不是没有,但国王陛下认为像卖人情给你的话不是这种程度的就不行]

    没能马上理解艾伦所说的意义,泰格勒歪着头考虑。不久便投降耸肩,两手轻轻挥动。莉姆小声地斥骂他,请认真点,之后开始说明。

    [例如讨伐山贼这种事,是没办法向泰格勒威尔穆德卿卖人情的。你在终结布鲁奈的内乱这件事上,已经展示了充分的武勇了]

    [其他让你得到荣誉的手段,那就是向国王谏言,但以你的情况会非常危险。布鲁奈的人对我国的政治插嘴会让重臣或贵族产生反感,也有损国王的权威。为此,就采取了外交手段]

    艾伦不禁叹气。泰格勒担任密使的情况下的优点,就如维克特在信里写的一样。关于这点,大概在吉斯塔托国内不会有人比泰格勒强吧。

    [——就是这样,至此,是以国王陛下对你没抱有任何恶意的前提下的话题]

    微微改变口调,以嫌麻烦般的口调说的艾伦腰背也有点弯低。这态度减轻了泰格勒若干的紧张,弓箭使的年轻人以饶有趣味的笑颜望着她。

    [我可不记得有做过什么让维克特王抱有敌意或怨恨的事情啊]

    [所谓邻国的有能将领,光是他的存在就足以让周边诸国警戒啊。在我国里,对泰格勒威尔穆德卿的存在感到不快的人可不少。但我也不是在说陛下就是那类人]

    莉姆淡淡地说。只有她看到艾伦和泰格勒的态度之后,还挺直腰背,保持端正的姿势。

    [不过,要是这次的交涉失败的话对吉斯塔托来说也是大问题岸边。明明是这样,还要把这件事交给自己抱有敌意的我吗]

    [如果准备了挽回的策略的话,也有交给你负责的可能性]

    朝后靠着椅子的艾伦不高兴地回答,皱着脸继续说。

    [成功的话当然最好。失败的话,把你处决也能断绝后顾之忧吧。根据情况可能会把责任塞给布鲁奈]

    在这里暂时停顿,艾伦哐啷一声摆回坐姿。在旁边的莉姆虽然皱着脸,但白银发的战姬装作没看到继续说。

    [说到底,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如果是我,一定会以什么理由设宴,招待你之后再拜托你的。当然宴会的主角会让别的人来当,让那家伙来吸引参加者的注意]

    艾伦说的没错。泰格勒和维克特王只见过一次面。设置宴席加深友谊这点事是应该做的吧。

    [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应该知道你没去过阿斯瓦尔的。这可是跟让不会判别方向的小孩子去邻村买东西差不多哦。而且,虽然有安排随从,但关于这位随从的事却没有详细说明。简直就是在说请怀疑我吧]

    听艾伦这么一说,确实有几个不自然的地方。很难想象是看中了泰格勒的能力才来拜托他的。

    [维克特王,还没明确地表露对我的态度吧?]

    慎重地,泰格勒进行确认。艾伦和莉姆各自点头。

    [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三个意图。一个是想给你贴上外交成功这样的金箔卖人情给你。另一个是想通过无力的要求击溃你。还有一个,就是想试探你的能力]

    [试探?]

    泰格勒看着艾伦竖起的手指皱眉。

    [你究竟是仅限于战场之上的勇者,还是有着其他优秀的能力呢。他首先想从外交方面试探你吧。在这情况下,他究竟是想把你拉入同伴,还是想击溃你,老实说我不知道。只是,毫无疑问他是想利用你吧]

    看着很有趣般地笑着的白银发少女,泰格勒没有出声地沉吟。不管是三个中的哪个,都一点也不值得高兴。艾伦停止微笑后,回到认真的表情低语。

    [如果陛下还有别的想法的话,就是通过让你行动来观察我和其他战姬,布鲁奈的蕾琪王女有怎样的反应,就是这种程度吧。总之我的情况下啊]

    要是艾伦率直地表明愤怒和不满的话,维克特王就会责备她的态度吧。一定会说对这个异国人,你抱有太深的感情的。这样的话这就不只是艾伦一人的问题了,甚至还会让莱特梅利兹公国整体的立场变坏。

    [艾伦。我该怎么——]

    [泰格勒威尔穆德卿。这个你就不要问了]

    泰格勒不知该如何判断向艾伦求助时,莉姆以强硬的口调遮挡了他的声音。艾伦也以深感苦涩的表情摇头。

    [不管你是接受请求,还是拒绝,我都会尊重你的决定。我会尽可能的帮助你的。但是,要做出决定的泰格勒。你啊]

    泰格勒吃了一惊。虽说是难以作出决定,但险些,就让她做出决定了。向艾伦说,真是抱歉啊,道歉之后,泰格勒重新开始思考。

    虽然不是不能拒绝,但这一定会让维克特王对自己的印象变差。还会对艾伦和布鲁奈王国造成影响的吧。

    将视线移向莉姆画出来的地图。根据刚才所听的话来看,他怎么也不喜欢这个杰梅因的男人。而吉斯塔托说要支持这个男人。

    不过,他的政敌埃利奥特坐上王座成为姆奥吉奈尔的同伴的时候,暴露在危险之下的就是吉斯塔托,还有布鲁奈的人们。布鲁奈,与阿斯瓦尔的国境相连。跟何况不能放着吉斯塔托这个同盟国不管。

    ——为了布鲁奈和吉斯塔托,要在他国帮忙拥立残暴之王吗。

    这么一想,内心就传遍沉痛的心情。

    向杰梅因传达会支持他,通过借此记恩,也是能对他说让他改邪归正的,但泰格勒不是吉斯塔托的王。能够预见这不会有多大的效果。

    为了进一步思索泰格勒叹一口气后抬头向两人询问。

    [与杰梅因敌对的埃利奥特王子,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以传言里的人品来看,貌似与杰梅因差不多。只是,总之埃利奥特没有杀害亲人,所以我国就支持这边了]

    [刚才也说了他为了补充兵力的不足而将海贼收为部下,为此招来了如其说军队倒不如说是贼还比较正确的惨状]

    ——要让我单独去这样的地方吗。

    维克特王,看来是想让自己从地上消失了。

    [要拒绝吗?]

    红色的眼瞳中充满顾虑的神色,艾路如此问。莉姆的碧眼中也带有一丝乌云。

    泰格勒故意露出开朗的笑容摇头。

    [我就去吧。能够亲眼看到阿斯瓦尔也是个好机会]

    这句话虽然也是真心话,但更重要的是泰格勒不想让同年的这位战姬,增加负担。

    [话说回来,还真是拐弯抹角啊。要我当密使,也就是说还会暂时支持埃利奥特王子吧?]

    [这也不是罕见的事。就算在半年前的战争里,柳德米拉那家伙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是吗?米拉可是要更加率直的哦]

    听到艾伦的话,泰格勒觉得不可思议地歪头。米拉——柳德米拉,是指与艾伦同样是战姬中的一人『冻涟的雪姬』柳德米拉·劳里。她治理着莱特梅利兹以南的奥尔修兹。

    不知是否对泰格勒的反应感到不满,还是说对年轻人用米拉这个爱称来称呼她感到不爽,白银发的战姬吊起眉毛愤然地说。

    [那家伙当初是泰纳尔迪耶公爵的同伴吧。所以,她才会用兵牵制我们。就算我们这边说退兵也不听还要战斗。以此达成对公爵的义理,和我进行一骑之战来向士兵们展示矜持]

    [在那时,她从暗杀者的凶刃里保护了艾丽奥诺拉大人哦。不惜挺身而出]

    艾伦自然带过的部分,莉姆用若无其事的表情进行补充。而艾伦以被说中了的表情进行抗辩。

    [那是,那家伙想卖人情给我啊。就算如果,万一那时那家伙没有这么想,只要之后感到有必要性,那家伙一定会找借口的]

    [那作为交涉事项是当然的]

    就像提醒一般,莉姆用冷静的口调回答,早已无还口之言的艾伦绷着脸将视线移回泰格勒身上。

    [姆奥吉奈尔军攻过来那时也是啊。那家伙没有马上来救你,直到极限为止都在观察情况吧。那才不是什么帮你一把,是计算出何时出现才能卖出最高价的人情而做出的行动啊。而且,那家伙和泰纳尔迪耶断绝关系加入到你那,也是在那之后啊]

    说完之后,艾伦很有气势地喝干葡萄酒。而泰格勒,只能说原来如此的理解。

    尽管有着功利的举止,但毫不感觉到卑劣或小聪明,可能就是米拉的人品吧。话虽如此,为此被强迫战斗的艾伦会生气也是能够理解的。

    ——如果是米拉的话,被拜托这种事又会怎么回答呢。

    在泰格勒居住在莱特梅利兹的半年里,柳德米拉·劳里曾三次到访过这个公宫。

    第一个目的是收集关于孚日的山道和布鲁奈王国情况的情报,第二个目的是让别人以为艾伦和米拉的关系很好,第三个目的就是劝诱。

    每次收到她来访的报告艾伦都会冷淡地说[你给我跟她说不要再来],但又怎么会有人能对战姬说这些话呢。

    而且,艾伦也是有一半是开玩笑的。因为有必要从米拉那,定期地听取关于姆奥吉奈尔行动的情报。就算双方都互相讨厌对方,也不能以这为理由怠慢情报的交换。

    然后,当与艾伦交换完情报之后米拉就像理所当然般地会来见泰格勒。第一次来的时候她用金钱这类东西引诱泰格勒,但当察觉到这是不可能之后,第二次和第三次就以谈笑终始。虽然也有邀请他来狩猎,不过被艾伦阻止了。

    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会露出接受的意思直到限期为止都拖延答复,在那期间尽可能地收集情报。到了必要时刻,会果断的拒绝吧。

    ——今后,这样尖锐的要求也会出现的吧。

    虽然不是喜欢,但能理解到这些事的必要性和有用性。虽然不愉快,但还是记在脑里比较好。

    ◎◎◎◎◎◎◎◎◎◎◎◎◎◎◎◎◎◎◎◎◎◎◎◎◎

    在泰格勒离开房间之后,看了一会他关上的门的艾伦叹气。莉姆一如既往地一边帮忙处理文件,不停手的问。

    [这样好吗?]

    [没办法吧]

    艾伦粗暴地回答,摆出怃然的表情。

    在谈密使的事情之后,她就决定了让年轻人前往阿斯瓦尔了。如果泰格勒表示不管怎么也不愿意的顽固态度的话还打算放弃的,但他给出了预料之中的回答。这让艾伦感到很高兴,同时也觉得很不甘。

    [莉姆。刚才还真是抱歉啊]

    同时带有抱歉的意思,艾伦露出和善的笑容向长年的部下道歉。这是指在泰格勒寻求帮助的时候,她从旁边插嘴的事。

    [我,大概回答不了他吧]

    要是说真心话的话,她很想说不要去。但是,要是这么说了艾伦就要提出让王接受的代案。要么就提出能让吉斯塔托和阿斯瓦尔今后能更加友好的方案,要么就提出能代替泰格勒的密使候补。

    不过不管是哪个,艾伦都做不到。吉斯塔托王在信里所说的,只有泰格勒拥有的价值。想要找到有着比这更好的条件的人可不容易。

    半年前,在干涉布鲁奈内乱的时候,她有能用不得不战之物塞住维克特王的嘴的自信。

    所以艾伦才会积极地行动,以结果而言吉斯塔托王国的战费大半都由布鲁奈王国支出,得到南方的艾尼斯,通过共同管理阿尔萨斯,成功将泰格勒招为客将。

    而这次,她没有这样的东西。那么,战姬也就只好听从王命。

    明明想说不要去的,但艾伦说不出。她对泰格勒做出的决定,只能尽可能的协助他。这就是艾伦所能做到的。

    艾伦把脸转向窗户,远目外面的风景。天空几乎已经变暗,只有太阳的一角从西边的天空那散发出微弱的光辉。虽然从艾伦那看不到,但在上空星星应该开始闪烁了吧。吹来的夏日终结之风是如此的缓慢。

    [他来这个公宫的时候,待雪草在盛开着啊]

    待雪草会告知春天的到来,是在吉斯塔托国内几乎随处可见的白花。

    艾伦忙于政务,泰格勒拼命习惯这里的环境,在慌忙之中春天便过去了,夏天也迎来了终结。

    艾伦叹了一口气之后激烈地摇头,重新望向莉姆。在那时她已经切换了心情,变回了平时快活的笑颜。

    [既然他决定去。那么我们也要为了让他一路顺利出一份力才行。莉姆,也拜托你了哦。这可是国王陛下的请求啊,其他人也不能说闲话呢]

    是的,金发副官的声音比平时更响亮,无表情的脸也露出了微笑。但是,她碧绿的眼瞳里马上就罩上一丝乌云。貌似现在才感到不安。

    [虽是这么说,他的旅程真是让人不安啊。在没有去过的国家里当密使,而且还只是带上一个随从]

    [让我们相信泰格勒吧]

    艾伦的红色眼瞳发出光辉,以自信满满的笑容回答。

    [我们与他相遇已经快一年了,泰格勒让我们看到了不少奇迹。虽然也有幸运,不过无法活用幸运的话便成就不了奇迹。他就是有着这样的东西]

    说得有点夸张,是因为艾伦也有点不安。忍不住要担心。那时问,要拒绝吗,也是因为心里有着希望他拒绝的愿望吧。

    [他会交涉成功无事归来。我们只需笑颜送走泰格勒,笑颜迎接泰格勒归来就好。虽然我们不能庆祝他作为密使启程,又因为他是布鲁奈人想要嘉赏他也要费一番功夫,不过这种程度的事我们还是能做到的]

    [也是呢]

    莉姆高兴地笑着行了一礼。因为她的君主,抹除了她内心的不安。

    两人再次回到政务。处理着文件,艾伦突然想到。

    ——我和泰格勒的距离,多少有缩短点了吧?

    虽然艾伦大多数时间都很忙,而且在公宫里长期任职的官吏们也注意着泰格勒的一举一动,但一有时间两人就经常享受休息时间。

    天气好的时候两人在屋顶上午睡,躲过莉姆或是官吏们的耳目溜出公宫,到城下玩,在政务间的休息时间里,和莉姆还有蒂塔一起四人吃甜品喝红茶,有着不少细微但重要的回忆。

    ——说起来我们溜到城下的时候,两个人一起跳舞了呢。

    在吉斯塔托自古流传的舞蹈里,一开始是大家一起唱歌跳舞的,在期间会选出一位异性,最后两人单独跳舞。以前好像是用来挑选新娘的,但现在已经失去了这个风俗,只留下片段的知识,还有唱歌跳舞而已。

    艾伦和泰格勒参加了这舞蹈,在跳舞的中途知道这个由来,最后两人都红着脸,但即便如此也没有放开手离开那里。这件事实在太害羞了,所以两人都没有对别人说。

    当然,互相都有意识到自己的立场,没有变成越线的关系。即便如此,这积攒下来的日常回忆,都温暖着白银发战姬的心。

    ◎◎◎◎◎◎◎◎◎◎◎◎◎◎◎◎◎◎◎◎◎◎◎◎◎

    泰格勒的房间在公宫的深处。即使日落,还是能在公宫的走廊里看到官吏和侍女忙碌的身姿,但泰格勒房间附近则是例外。

    这是艾伦的配虑。因为泰格勒成为公式上的客人之后,变得与身为俘虏那时无法相比的显眼。

    虽然也不是多豪华的构造,但在地板上铺设的浓绿色绒毯和炼瓦建造的暖炉,橡树木材的桌子和椅子,都有一种让人静心的氛围。在墙边还放有被葡萄的藤蔓缠住的柜子和长桌,必要的东西都没有欠缺地凑齐了。

    进入房间,点着挂在墙上的灯后,泰格勒敲响放在桌子上的铃。不久,房间外的脚步声不断接近。是蒂塔的声音。

    [泰格勒大人,我能进来吗]

    [只有我一个人啊,你没必要这么趋紧啊]

    泰格勒以温柔的声音回答后,栗色头发的侍女便开门进来了。她行一礼后走向泰格勒身边。抬头看着年轻人吐舌。

    [身体已经习惯了啊。而且我还是寄居的]

    在阿尔萨斯的房子居住的时候,这两人之间礼节要更少。泰格勒认为比起用铃直接大喊要更加快而且也这么做了,而蒂塔也是,就算进来的时候会先问清楚,也还有欠缺一点丁宁。

    但是,这个并不是阿尔萨斯。再者,在这里长期任职的官吏们,对身为异国人却与艾伦和莉姆、路里克这些人关系亲密的泰格勒的存在感到不快。在有耳目的地方,还是有必要尽量注意点的。

    [和艾丽奥诺拉大人的谈话结束了吗?]

    接住泰格勒脱下的外套蒂塔如此询问。听到这个质问,年轻人摆出带有一丝阴沉的深刻表情。

    [关于这件事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蒂塔,你有时间吗?]

    她有点困惑地点头之后泰格勒走向墙壁边的柜子,准备一瓶酒和两个玻璃酒杯。虽然知道这会让她担心,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想和蒂塔说出真正的事情。

    让蒂塔坐在椅子上,把玻璃酒杯递给她。制止打算帮忙的她后,泰格勒首先向她的杯子,之后向自己的杯子倒酒。喝了一口后,泰格勒宣告。

    [我要出去一阵子。就拜托你暂时看守这了]

    蒂塔瞪大眼睛,接着盯住玻璃酒杯杯里。淡红色的液体,映射着她消沉的脸。

    [狩猎,是不可能的吧]

    如果这是狩猎或是到邻近的都市巡检的话,泰格勒的表情和声音,都应该会更加不同。泰格勒尽可能的装出平静,但果然还是藏不住对要前往未知的土地感到的紧张,蒙不过长期服侍他的蒂塔。

    泰格勒也,已经不在装傻。在她面前低腰,配合她眼睛的高度。

    [我知道你不会对别人说多余的话。我是理解了这点之后,再拜托你保密的]

    确认了蒂塔回答是的之后,泰格勒对她说明了要前往阿斯瓦尔这件事。

    [虽然不能详细的说给你听,但这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麻烦要事啊。在我外出期间,我希望你对外说我去了王都希勒西。还有,麻烦你照顾鲁尼埃了]

    [鲁尼埃的事我明白了。但是,去王都吗?]

    蒂塔不明白地歪头。

    [艾伦和莉姆会适当地编出理由的,蒂塔你就配合她们吧。虽然也有想过卧病在床不能与来客相见]

    [那样完全不像泰格勒大人。这可让人难以想象是寒冬也穿着皮毛出外打猎的人说出来的,而且我也没自信能蒙混过去]

    温和的,蒂塔有点讽刺地向泰格勒表示觉悟。抬头看着好像很困扰地搔着暗红色头发的年轻人,栗色头发的侍女小声的笑了。

    [泰格勒大人。阿斯瓦尔这个国家,有多远呢]

    [我也不知道。毕竟,我还是第一次去啊。从这里向西北走,好像还有乘船渡海呢]

    船。海。蒂塔瞪大眼睛嘀咕。不管是哪个,都是与泰格勒和蒂塔无缘的东西。只从到过在阿斯瓦尔中心的塞莱斯特的小镇里旅行的旅艺人的话题里或是吟游诗人咏唱的诗歌里登场过。

    为了抑压住内心涌起的不安,蒂塔用双手抓住白色的围裙,咬住嘴唇。然后很有势头的喝光玻璃酒杯里的葡萄酒。

    微微叹气,蒂塔把空的玻璃酒杯放在桌子上后站起来。用榛色的眼瞳看着泰格勒。

    [我,不清楚泰格勒大人要做的事有多重要。但是请务必要平安归来]

    [我向你约定]

    泰格勒也把玻璃杯子放在桌上,轻轻抱住蒂塔。从栗色秀发飘荡着的甘甜气味传入泰格勒的鼻中。

    ——稍微长高了呢。

    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重复。

    [我向你约定。我必定会平安归来]

    ◎◎◎◎◎◎◎◎◎◎◎◎◎◎◎◎◎◎◎◎◎◎◎◎◎

    第二天。泰格勒在黎明之前离开了公宫。不是作为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而是作为莱特梅利兹的一名士兵启程。泰格勒虽然跟蒂塔和莉姆道别了,但没能和艾伦道别。

    ——也想和路里克他们道别啊。

    这些事让他留下了若干后悔。因为是密使,所以别说跟他们说明这件事连告知他们出发都做不到。不过,路里克说不定会漠然地察觉到这件事。

    因为是密使,所以不是由正门而是从后门出去。

    在门的旁边绑住一匹装上马鞍的马。大概是莉姆的安排吧。擦着困倦的眼睛泰格勒把黑弓放在马鞍上,拿下装着箭的箭筒,绑在后面的行李上。

    说是行李也不只过是一个绑着熊仔布偶的行李袋。布偶的大小甚至能放在手掌上。这是从莉姆那得到的。

    在昨天深夜的时候,莉姆来到泰格勒的房间。是为了确认,点检泰格勒的行李。

    [那么,把里面所有东西都拿出来吧]

    她的声音依旧是严肃的,泰格勒听到后就把行李排在桌子上。数日份的食粮和水筒,打火石,装有油的瓶子和小巧的短剑、装有银币和铜币的钱包。

    还有,从艾伦那写给战姬莎夏——亚莉珊德拉·阿尔莎维恩的信。在经过雷古尼泽时去见她,这是艾伦急忙准备的。

    [莎夏在这件事上,会给你在我之上的助言的。不管是晚了一天还是两天,你都绝对要去见她哦。知道了吗]

    这么说后,艾伦交给他这封信。

    最后,还有身份证的两个戒指和装有维克特王亲信的覆盖着黑绢的筒。筒的表面涂得漆黑还用鞣皮卷着,变得多少进了点水也没关系了。

    莉姆将此一一点检后,跟泰格勒说让他等等便走出房间。

    没过不久便回来了,但她的双腕还抱住装有药草的小袋和装有软膏的瓶子、麻绳、稻草绳、针和线还有手镜这些东西。

    [你把这些都拿去吧]

    一边让泰格勒帮忙把这些放在桌子上莉姆一边以理所当然般的口调说,就算是红发的年轻人也吃惊了。

    [这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啊?]

    确实不管哪个都是旅行的必需品。但是,就泰格勒来说他没打算拿齐所有东西才出发。总之先去到雷古尼泽的港镇就好,这些琐碎的东西他打算到了那个港镇之后才购买的。

    [从这里到雷古尼泽为止都几乎很安全吧?就算这是紧急的旅程,我也不想做出日夜赶程的事啊]

    [到那个雷古尼泽为止发生了什么意外你该怎么办]

    泰格勒的意见被冷淡地否决了。泰格勒知道这是在担心自己,便难以再反驳了。不小心,漏出了内心的感想。

    [总觉得,好像母亲一样]

    [母,母亲?]

    眼睛等得圆圆的,莉姆无表情的假面崩散面露狼狈的看着泰格勒,看到这预想外的强烈反应,泰格勒以为莉姆会生气便老实的道歉了。

    [如果让你感到不高兴的话真的是很抱歉。蒂塔的母亲也是这个感觉她是个在我到镇外的时候,会认真的检查我的行李的人。看到莉姆这样便想起她了]

    中间曾停顿了一会,是因为差点就说了她很唠叨了。

    [我知道了。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该注意你的说法吧]

    微微隔了一段时间,变回冷静的莉姆绷着脸如此说。始终,泰格勒对把还不到二十岁的女性喊作母亲是很糟糕的这点感到过意不去。

    [那么,把这个也拿去吧]

    莉姆把手里拿着的某物,不是放在桌子上,而是让泰格勒握在手里。一看,原来是个熊仔布偶。

    [这是平安符。母亲常常会让出游的孩子,拿上这个的。——虽然我不记得有个这么大的孩子]

    对着以惊讶的表情交互看着布偶和她的泰格勒,莉姆撇看视线用粗暴的声音回答。如果房间里的灯光再亮点,说不定泰格勒会察觉到她的脸已经完全变红了。

    如果说心里话,在行李袋上挂着熊仔布偶真的有点害羞。不过,一想到她的心情便无法将布偶拿下来。

    骑上马,泰格勒在街道前进了数步。突然间他回头向后看。天空还很暗,公宫,还有围住公宫的城墙在黑暗之中只能看到它的轮廓。

    泰格勒的视线,朝向城壁的上方看。因为他感觉到有视线看着他。

    集中精力注视之后,他看到了有什么在动。

    ——有谁在站着?

    在岗哨上站着的不是士兵。如果是士兵的话,在这个时候应该还拿着松明的。但他也不认为是侵入者。因为从那感觉不到隐身的气息。

    忽然的,一阵风吹来。

    不是从右向左吹来的清风,而是从上向下吹来的强烈突风。风吹乱了暗红色的头发,泰格勒不禁眯着眼睛。

    在突风之中,他看到有什么反射着微弱光辉的某物飞过来。大小就跟虫子差不多,也不是很快。泰格勒伸手把它抓住。

    这是一枚银币。仔细看,还有用墨水那样的东西写着什么文字。

    『祝你幸运』

    再一次看上城壁的时候,那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泰格勒再次望向手中的银币,很珍重的把它放进腰包里。

    握紧缰绳,在被黑暗包裹的街道上奔驰。

    在城墙上站着的是谁,泰格勒已经知道了。是能够操纵风的白银发战姬。

    因为不能光明正大的来送行,便用这种方式目送自己。

    泰格勒的睡意已经完全吹走了。他全身带热,不断涌出力量。

    ——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然后,亲手摘得让她高兴的成果。

    如此决意,泰格勒骑着马在迫近黎明的街道上奔驰。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3-4-10 02:00: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碧之世界和旅行的少女

第二章 碧之世界和旅行的少女
    吉斯塔托的秋天很短。又或者说,冬天到访的比较早吧。

    在夏日期间沐浴着光耀阳光的碧绿草木,现在却吹拂着失去热量的清风,看上去已经有点褪色了。

    当然不光只有这样的风景。秋天也是收获的季节。

    在苍空之下,沿着街道金色的小麦田不断延伸。微风一吹,帮随着沙拉沙拉的声音,饱满的麦穗微微摇摆。还能看到在这里务农,去割麦的农夫们的脸。

    其他显眼的东西就是青苹果树,长得圆圆的青苹果沉甸甸地垂下来。

    眺望着这样和平的风景,泰格勒的心情也变得舒坦。微风既舒服又凉爽。不禁想和农夫们聊天,但泰格勒抑制住这份心情继续骑马前进。

    在有人看到的地方,他不会快马疾走。因为会很显眼。只是坐在马背上的话,以泰格勒的打扮会让人以为他是远出打猎的某个贵族的儿子吧。他穿着的衣服也有模有样,马鞍上还挂着弓。

    到了日落的时候他就到村子或是小镇求宿。再购入食粮。

    持续了数日的旅行,泰格勒走出莱特梅利兹穿过国王的直辖领土,来到了雷古尼泽。

    到达战姬莎夏的公宫是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把艾伦的信拿出来后虽然得到了面会的约定,但实际相见还需要等两天。

    ——两天吗。勉勉强强吧。

    莎夏身患重病这件事已经从艾伦那听说过。白银发的战姬把信交给泰格勒的时候,这么说。

    [要是莎夏的身体状况还好的话,把信交出去的那天就能见面吧。不过,要是把信交出去等了三天没见不了的话就直接前往阿斯瓦尔吧]

    公宫使用砂色的石头堆砌而成,随处混杂着白大理石的异样风格的外观,但构造十分坚实。

    把黑弓交出去保管,在老仆从的带路下泰格勒在公宫的走廊上走着。

    ——真是让人静心下来的公宫啊。

    眺望着天花板和墙壁,泰格勒抱有着这样的感想。

    除了莱特梅利兹之外踏足别的公宫还是第一次,不论是什么都让泰格勒感到很有趣。墙壁不是灰色一色而是混杂着白大理石,以前是怎么对这个配置下功夫,让观赏的人看不厌这点让泰格勒觉得很有趣。

    ——以前我还只以为会在这样的墙上用雕刻装饰,雕刻壁画的,原来还有这样做法啊。

    在佩服的时候,泰格勒已经来到了莎夏的房间门前。

    仆从确认了莎夏的意思之后,为泰格勒打开门。

    ——真是个有种寂寞感觉的房间啊。

    阳光从大大地敞开的窗外射入,而且床边还有烛台的灯光照亮,所以室内很明亮。只是,房间里只摆着最低限度的家具,全体的颜色也是很朴素没有一点华丽。只有在床边装饰的紫苑花增添了一丝彩艳。

    [——初次见面]

    清脆的声音,传入了泰格勒的耳里。

    在床上的女性起身。暗淡的黑发长到肩部的位置就剪掉了,身穿着宽松的白服。鹅蛋脸儿,而且皮肤白得惊人。身材十分纤细,她身子消瘦这点即使穿着衣服也能看出来。

    在用厚厚的毛布包住的膝盖上,还有两把剑。剑柄是白色的,装饰细致的刀身是以黑色为基调的金色和红色。刀身微短,刀刃的颜色各是金色和朱色。

    从这外观设计来泰格勒察觉到这是两把一对的剑。

    ——那就是,这个人的龙具吗。

    明明是在迎接客人,却把武器放在身边。

    不过,泰格勒并没有觉得这不自然和无礼。就跟艾伦再执务中也把银闪艾利法尔放在随手可及的位置一样,她也是这样的吧,很自然的便理解了。

    泰格勒行了一礼之后踏足室内。走到床边的时候,他重新低头。

    [我是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初次见面]

    [我是亚莉珊德拉·阿尔莎维恩。虽然很想早点见你,但因为患病在身让你等到现在真是抱歉啊]

    对着丁宁的谢罪的黑发美女,泰格勒表示毫不介意的摇头。

    [比起我的事,请更加珍重身子。亚莉珊德拉殿下]

    这么说后,莎夏微笑着邀请泰格勒坐下。

    [你喊我莎夏也没关系的。泰格勒威尔穆德卿]

    [非常感谢。也请你务必喊我泰格勒]

    坐在椅子上后,泰格勒也对她以笑颜回应。从近处一看,真觉得她真是个美人啊。

    不过,和艾伦那样活力四射的华美不同。她就跟在窗边随风飘摇的紫苑那样,有着宁静梦幻的美丽。

    ——既然身体不适的话。

    莎夏的病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听说了。关于能否谈话这点,她应该比谁都要清楚。再者,为自己带路的仆从也在观察莎夏的健康状况。就算担心是当然的,但过度就反而不好。

    [那么泰格勒。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充满微笑的,莎夏微微歪头。泰格勒觉得这个动作有着少女般的可爱不禁心动了,但还是隐藏着内心的动摇笑颜的点头。

    [请说]

    [那么我想和你像和亲密的友人聊天那样,用亲近的语气聊天。我知道礼仪是非常重要的,但这既让肩膀酸痛,持续的紧张又会对身体不好呢]

    她的语气已经渐渐变得轻松,泰格勒也苦笑着回答。

    ——我记得,今年是二十二岁吧,这个人。

    从艾伦那是这么听说的。也就是说莎夏应该比泰格勒要大五岁,但不管是刚才的举止,还是这个态度,都很难让人这么认为。始终不会觉得是同年,但看起来也只不过是大一两岁而已。又或者,可能是在顾虑初次见面的年纪较小的泰格勒。

    莎夏伸出右手。而泰格勒注意不要太用力的,小心地握回她的手。她的手是柔软的,带有一丝温暖的。

    [——原来你真的不用剑啊]

    莎夏看着泰格勒的手,以意外的表情说。听到这句话的泰格勒一瞬握紧她的手,然后瞪大眼睛。不知是否从手上的肉的成长情况,还是从伤痕的感触判断的呢,明明没有好好的握过却知道的这么清楚。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和我聊聊你和艾伦的相遇呢]

    听到黑色眼瞳里闪烁着好奇心的莎夏这么说,泰格勒歪着头。

    [是从艾伦那听回来的吗?]

    [她有说哦。但是,那是艾伦的主观啊。我想听听你说的]

    泰格勒内心考虑该怎么办。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却有可以做这些事吗的疑问。明明自己赶着去阿斯瓦尔啊。

    不过,他迷惑的时间只有数到五的程度。她应该看过艾伦写的信了,不可能不知道泰格勒的情况。这个请求,也应该是有着某种意义的吧。

    [我知道了。我不太会说话,所以可能要说很久哦]

    [没关系]

    泰格勒尽可能简洁的叙述了大约在一年前,在迪南特战场相遇后作为俘虏的生活,还有之后在布鲁奈的战斗。

    之所以会简短的总结,他果然还是有点焦急吧,毕竟以前每次回忆起当时那些事的时候都会伴随着重大的感情起伏啊。自从那场战争姑且迎来终结至今,还只过了半年。

    莎夏有时点头,深表兴趣的陪泰格勒聊天。

    当泰格勒暂歇一会时,莎夏摇响放在枕头边的响铃呼唤仆从进来,命令他准备葡萄酒。不断说话弄得喉干舌燥的泰格勒,感谢的接受了她的好意。仆从把两个银杯放在桌子,静静的倒葡萄酒。

    [谢谢。真的十分有趣啊,有不少地方值得参考呢]

    [你能这么说就太好了]

    [话说回来,你和艾伦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呢]

    对着突然的提问,泰格勒险些把从仆从那接下的银杯摔下。而莎夏则高兴的继续说。

    [从刚才的话来看似乎超出了同盟对手的范畴啊不过,你说的和我从艾伦那听到的有点不同呢]

    紧张感传到泰格勒的脊梁。艾伦究竟说了什么话呢。

    ——就算你问我什么关系我也很困惑啊。

    要说没有特别的感情,那是骗人的。

    例如,前些日子两人一起到城下玩,在跳舞的时候。用手抱住她纤细的腰时,泰格勒不禁感到脸红,不知是不是传染了,连艾伦也红着脸,还被其他参加跳舞的人捉弄了。

    但是,这不是能够公开宣言的感情。泰格勒和艾伦都各有立场,而这不允许他们将自己的感情优先。就算有时激发了感情,也必须把它当做一时性的东西。

    泰格勒把银杯靠在嘴角来争取时间,窥视莎夏的样子。黑发的战姬虽然依旧露出微笑,但泰格勒看出她的双眸里有着真挚的神采。

    那么这边也必须认真的回答呢。把银杯从嘴边那移开之后泰格勒回答道。

    [艾伦是我重要的战友哦。我被她救了很多次。当艾伦出了什么事,我也会尽全力去帮助她。我是这么想的]

    [是吗]

    莎夏的反应十分短,不过她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紧张的空气也渐渐缓和,隔了一段间隔后泰格勒慎重的询问。

    [话说回来,和你听的有点不同,例如是指那些事呢?]

    [啊啊。听说你偷看了艾伦洗澡,亲了莉姆的胸部之类的]

    莎夏没怎么害羞的回答,吃了完全预想外的袭击的泰格勒脸耳朵都红了说不出话。

    [看来艾伦和莉姆都很中意你啊,不过我认为不只是这样呢。我也考虑了不少。你究竟是可爱到如果只是一点点的狼藉的话还会原谅你的人,还是让人傻眼到懒得去生气的怪人呢]

    [那么,在你眼里我又是怎样的人呢?]

    泰格勒总算振作起来,端正姿势的问。莎夏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把视线移向天空,然后朝着年轻人露出微微有点恶作剧的笑容。

    [由你自己天马行空不也是很好吗?话虽如此一味沉默也没意思,等你从阿斯瓦尔回来之后我再告诉你吧]

    听到这发言,泰格勒不禁眨了几次眼死死地看着她。感叹原来她也会摆出这样的脸啊,表露了自己的意外感。

    ——说不定是病人这个先入观太强了。

    和莎夏聊天还只是过了四个半刻,但比起稳和的微笑,泰格勒觉得刚才的笑容更有她的作风。虽然觉得有点跟艾伦相似,但说不定反而是艾伦受到莎夏的影响。

    [我知道了。那么就让我期待回来时候吧]

    泰格勒以笑颜回应。也不是没有觉得被扯开话题了,但想到能享受回来的时候便觉得这样也挺不错。

    [那么。让我们进入本题吧]

    嘴角依旧露出微笑,但莎夏的黑色眼瞳再次露出认真的光芒。讲手上的银杯递给仆从,用视线打信号。而接到这信号的仆从便静静地退出。等到关上门后,黑发的战姬开口了。

    [在艾伦的信里,写着希望我能协助你。你好像要去阿斯瓦尔了,能让我听听详细的情况吗]

    重整心情的泰格勒,正确的对莎夏说明了维克特王的请求还有艾伦和莉姆的见解、自己成为密使的经过。

    这次莎夏别说附和了,简直就像雕像一样动也不动,默默地倾听。只有黑色的眼瞳,在放出蕴含强烈意志的光芒。

    当听完泰格勒叙述后,她全身脱力的微微叹气。

    [真是辛苦你了]

    [这个嘛,我觉得偷偷的渡海前往腥风血雨的战争之中送信确实挺辛苦的]

    泰格勒故意用幽默的口调说,耸着肩。一半是真心话,不过剩下的一半是为了顺着莎夏的话说的三流玩笑。双剑的战姬愉快的笑了,但马上变回认真的表情。

    [你现在,知道你在吉斯塔托究竟处于一个怎样的立场吗?]

    [是客人吧。虽然同是也是对于布鲁奈的人质]

    泰格勒的回答好像没有错,但还不到满足的程度。莎夏左右摇头。

    [当然也有对你抱有好感的人在。例如艾伦和米拉。根据我所听的索菲也是吗?不过,对你抱有怨恨想要排除你的人,利用你的人也不少]

    [说我被利用,也不是没有察觉到]

    泰格勒皱着眉。这是指在莱特梅利兹生活的半年里,来见泰格勒的人吧。不过,他可不记得有人明确的对自己抱有敌意。看到泰格勒歪着头,莎夏用严肃的口调说明。

    [你大大的改写了布鲁奈王国的势力版图。为此遭受损失的吉斯塔托的贵族,虽有大小之差但可以想象有不少的数目。被称为代表布鲁奈的两大贵族一起消失,那么这个后果也是当然的吧]

    泰格勒漏出低沉的支吾声。哑然了。

    如果是泰纳尔迪耶公爵手下的人对泰格勒怀恨在心的话,这还可以理解。因为自己和泰纳尔迪耶公爵战场上,用自己的弓箭射杀了他。

    但是,冈隆公爵在败给泰纳尔迪耶之后,由于放火烧了自己的都市而死的。与泰格勒毫无关系。不应该怪在他身上才对的。

    应该是从年轻人的表情里察觉到他的想法吧,莎夏对他投以同情的视线。

    [虽然我说的有点重,但重要的是势力版图被改写了这件事。毕竟在他们的损失里,还有人失去了对布鲁奈的影响力呢。然后,你早已跟艾伦和米拉接下牢固的关系,现在才想把你吃掉会很难吧]

    [不过,这次请求我去阿斯瓦尔的是维克特王啊]

    小国的国王的话就不知道了,但身为像吉斯塔托这样的大国国王的维克特,多少会有点损失吧。

    [不管在哪个国家臣下向国王进言都不是一件罕见的事]

    泰格勒不禁快要喊出声了。他没有想到这点,不过一说便觉得很合理。泰格勒自身,不管是在统治阿尔萨斯还是指挥银色流星军,都接纳过几次领民或是部下的进言。

    [陛下也很烦恼人选的问题吧。即便如此,选用身为异国人的你,以那个慎重的陛下来说实在是冒险过头了]

    [维克特王是慎重的人物吗]

    泰格勒认为这是个新鲜的感想。因为像艾伦和米拉她们,对维克特王可是给与了辛辣的评价啊。此时莎夏便露出苦笑。

    [说坏点,是消极的人物呢。也有小狡猾的地方。像是不阻止战姬同士之间的战斗,光顾着保身的地方呢。不过,他还是坐在玉座上数十年一直统治这个国家的人,没发生过什么大战争这点我觉得是不是可以给与评价呢]

    泰格勒没有马上回话。就因为维克特王不阻止战姬同士之间的战斗所以昨年的冬天,战姬伊丽莎白·佛米娜才能向这个雷古尼泽进军的。艾伦之所以和米拉开战,不也是多亏他吗。

    但是,经过一番苦虑之后泰格勒还是把这番感想吞下去了。

    自己是异国的人。也不是维克特王的臣下,过了三年就要回布鲁奈的。站在这种立场上,他没有意思批评他国的王。

    [——回到本题。确实由你担任密使前往的话效果会很大。就如陛下所说,能够让他认为吉斯塔托和布鲁奈两国都会支援,还有一方面。不是让弃卒而是让贵重的英雄,前往还没平治内乱的危险地区也就意味着——]

    [是吗。吉斯塔托很重视杰梅因王子。能够让他这么认为呢]

    接着莎夏的台词泰格勒说的这句话,让黑发的战姬满足的点头。

    [嗯。如果是这样,今后与阿斯瓦尔的交涉就会由我国掌握主导权。只要不出现什么重大失误,或是杰梅因王子不是想象以上麻烦的人的话。这就是,你作为密使的利点]

    [欠点呢?]

    [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就会变成大事]

    反倒莎夏用冷淡的语调说。

    [首先吉斯塔托与布鲁奈之间的关系会产生龟裂。在最坏的情况下阿斯瓦尔也会成为敌人。就算朝国内看,至少艾伦和米拉是不会原谅陛下的吧。始终不能当着他面反抗他,但国内会一团糟]

    莎夏看着窗边的紫苑继续说。

    [我没打算推翻艾伦的推测。因为陛下想测试你是怎样的人这点是毫无疑问的吧。不与你见面只写信给你,恐怕是不想在与你谈话的时候泄露多余的情报,让你有所察觉怕你堤防他吧。不过,关于这件事我想除了陛下以外还有某人的意图吧]

    真是棘手的话题啊。泰格勒皱着脸乱杂地骚着红发,不过马上就为了切换心情吐了一口气,摆出笑颜。

    [我会小心的。谢谢你]

    看到这态度,莎夏露出意外的表情。明明要陷自己入危机的存在在这个国内,还是微毫看不出泰格勒有害怕的神色。

    [你有什么对策吗]

    [没有]

    以让人感到大胆不敌的表情,泰格勒果断的回答道。

    [只是,事到如今也不能把这事推开啊。都还不知道那个某人的真实身份还有目的是什么,就算害怕也没用吧。而且——我已经做好觉悟了]

    当然不会是死的觉悟。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活着回来的觉悟。完成这个任务的觉悟啊。

    在莱特梅利兹接受这个请求的时候,还有与艾伦她们分别的时候,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完成任务活着回来的。

    如果有人想要夺取自己的性命的话,就将他击溃。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莎夏从他的表情里读懂了泰格勒的意思。安心的叹了一口气。

    [艾伦她,信赖着你呢]

    然后她再次看向紫苑。不过,不是在眺望鲜花而是在想什么。

    等过了数到十左右的时间之后,莎夏将视线移回泰格勒身上。

    [根据艾伦的信,接下来你要去普热普斯的港镇吧能不能请你改去立普纳的港镇呢]

    听到这突然的拜托让泰格勒皱起脸,但疑问很快就解开了。

    [是打算欺瞒他们吗?]

    前往普热普斯的预定是维克特王决定的。如果莎夏没想错,打算陷害泰格勒的人应该会知道吧。在这,就要欺骗对手。

    [陛下那边就由我来说明吧。我会说这是以防万一的。等你到了立普纳之后希望你去见一个叫玛特威的男人。去到港口问白海豚的玛特威的话,就应该知道的]

    [这真的太感谢了,不过没问题吗?]

    预定接下来要见的从者,可能有着与杰梅因交涉有利的情报。当泰格勒说出这点之后,莎夏说着不用担心的摇头。

    [陛下也不会做这种事的。如果交涉出现混乱,你的价值就会降低啊。他应该在交涉前的阶段就会把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的。从者也是,如果因为恶作剧导致交涉混乱的话连自己也会死这种程度的事也应该知道的吧]

    [这也是呢。谢谢]

    以笑颜低头之后,泰格勒突然以很难开口的表情问。

    [话说回来,那个白海豚是什么啊?]

    这个质问的意义,黑发的战姬没能马上领会。盯住年轻人充满困惑的表情,想了一会之后莎夏以难道说的表情问。

    [你,不知道白海豚是什么吗?]

    泰格勒上下摇头。

    [有见过海吗?]

    这次则左右摇头。莎夏瞪大眼睛,以貌似想说难以置信的表情凝视泰格勒。然后露出苦笑咕哝道,这样没问题吗。

    居然让没有见过海的人到另一边的国家担任密使,就算是她也没想到啊。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发出失礼了的声音后老仆从进来了。看到他的身影,莎夏黑色的眼瞳露出遗憾出的神色。

    [到时间了,战姬大人]

    [不能再,多聊一会吗?今天我的身子很好啊]

    莎夏的表情,就像自己也知道是不行但还是要央求想要的东西的小孩子一样。仆从没动一根眉毛立刻回答。

    [正因为状态好,才不能乱来]

    从两人的对话里,泰格勒察觉到该是时候分别了。他静静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向莎夏低头。

    [今天就此失礼了。真的是非常感谢]

    [不,我才想道谢呢。我很享受哦]

    莎夏伸出手,两人静静地握手。

    在泰格勒打算走出房间的时候,黑发的战姬突然喊住了年轻人。泰格勒回头看莎夏的脸,却因为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产生逆光导致看的不太清。

    [泰格勒。艾伦就拜托你了。请住那孩子一臂之力]

    [我会尽我所能的]

    泰格勒为了让她安心那样笑着回答,莎夏看起来也像露出了微笑。

    泰格勒从雷古尼泽的公宫出发是在第二天的早上。跨上马,朝着连着立普纳的城镇的街道笔直奔驰。

    ——最后,在那之后都没能与莎夏再见。

    至少想要传达离别之言的,但因为她的病连这都做不到,只能拜托年老的仆从传话。交给他描绘着如何前往立普纳的地图和告诉他玛特威的特征,递给他写个玛特威的信的也是这位仆从。

    ——我们还能再见吗。

    她是战姬。是不可能病毙的。这么想着,他回想起与她握手时的感触。肉长得很薄,手指也很细,正正就是病人的手。

    在离开公宫的时候,泰格勒向众神祈祷了。虽然布鲁奈和吉斯塔托信仰的神是一样的这点是没问题的,但泰格勒与蒂塔不同,信仰心不是很深。

    泰格勒咏唱风与暴风雨之女神爱丽丝的名字比较多,在出行狩猎时,也有去过神殿祈祷箭能射得更远。不过,爱丽丝不是治愈疾病的女神。这一类是属于家畜之神伏洛斯或大地母神莫西亚的管辖。

    ——不,首先先集中精力在自己该做的事上吧。

    摇着头,泰格勒把不安挥除。如果这次的任务失败的话,就会糟蹋了莎夏的一番好意。不过,如果能平安成功的话就能给她带来不错的旅行见闻。

    泰格勒重新握紧缰绳,在街道上奔驰。

    当莎夏醒来时,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

    身体很累,有点热。侍医来看她的容态后,告知她稍微吃一点东西后喝了药就要好好休息。

    她按照侍医所说躺在床上休息,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时,仆从进来了。

    [您身体的状况如何]

    [稍微有点累吧。昨天久违的有客人来,稍微有点兴奋过度呢。我原本没这打算的啊]

    依旧躺在床上,莎夏露出苦笑回答仆从。本来打算说的事,甚至连一半都没说道。

    [那位沃鲁恩伯爵留话了。说『十分感谢你的厚意。等我从阿斯瓦尔回来之后再见吧。我会向众神祈求你能尽早康复的』]

    年老的仆从依旧绷着脸告知她,听了之后莎夏便愉快的笑了。

    [你认为他怎样?]

    [在我眼里只看到他是一位与年龄相符的少年。不过看来战姬大人有着不同的感想呢]

    应该是没恶意的吧,但少年这个单词令莎夏觉得很奇怪。在这位老人的眼里,就算是二十二岁的自己也只是小女孩吧。

    [我不会说只要你稍微和他谈谈就会知道的是呢,我很清楚他是个诚实的人。还有是拥有强烈意志的人呢]

    泰格勒如何与艾伦相遇,怎样平息布鲁奈的内乱。有一半已经从艾伦那听过,故意问已经知道的事,是想要以此看看泰格勒的人品。

    要是贪慕虚荣的人的话就会夸张的炫耀自己的武勋吧,如果是过小评价的话就会强调幸运,以艾伦或是其他人物为主描叙的吧。

    如果是看穿莎夏的意图不画蛇添足老实的说出来的话,这也会让她认为是个深谋远虑的人。

    ——嘛,不过他看起来没有想的这么深呢。

    果然,是个诚实的人吧。

    [只要你看到的话就会知道的,不过他也是个有趣的人,但。我也能理解为什么艾伦会帮他呢]

    [莱特梅利兹的战姬大人,喜欢那样的人物吗]

    [我也不讨厌哦。有那样的孩子待在艾伦的身边的话,莱特梅利兹,说远一点的话连这个雷古尼泽都会安全的吧]

    在离雷古尼泽很近的地方拥有领土的战姬是艾伦和伊丽莎白·佛米娜两人。在昨年曾与伊丽莎白有过争执,多亏有艾伦的帮助总算是击退她了,但现在依旧没有与她和好处于对瞪的状态。

    只要莱特梅利兹安定的话,伊丽莎白也应该不会对这边出手的。虽然不能每次有事就向艾伦寻求帮助,但还是能请艾伦抑制她的吧。

    [那么,请您尽早休息吧]

    仆从以温柔的声音说。

    [沃鲁恩伯爵说了会再与您相见的。等他从阿斯瓦尔回来也该是冬季吧。请您为了那时不必让他久等好好休息吧]

    [嗯。谢谢]

    露出微笑,莎夏静静的闭上眼睛。

    虽然还要等很久,但在还没变得很冷的秋天就体调不良的话就危险了。为了能顺利度过今年的冬天有必要从现在起就做好准备。

    仆从行了一礼后便退出了。

    不久,从她那薄唇里便开始发出安静的睡息。

    ◎◎◎◎◎◎◎◎◎◎◎◎◎◎◎◎◎◎◎◎◎◎◎◎◎

    当太阳快要升到头顶,泰格勒觉得阳光变得猛烈的时候,他看到了立普纳的港镇。在辽阔的蓝天之下,矮小的城墙朝着南北方延伸,在那边能看到连片的建筑物的样子。

    擦干额头的汗水后的泰格勒放慢马步,前往城门。从莎夏的公宫出发至今已经过了两天。至此还是平安的旅途。

    当穿过城门进入城镇的那一刻,泰格勒瞠目结舌了。各种肤色和脸型的男女在街道行走,数个国家的语言传入泰格勒的耳里。

    ——不只是吉斯塔托和布鲁奈的人。连褐色皮肤的姆奥吉奈尔人也有,甚至还有萨克斯坦人和阿斯瓦尔人。

    异国人同士之间很自然的进行交谈,当语言不通的时候就画画,用身体语言表达意思。

    即便从惊讶中回神,泰格勒还是以十分佩服的脸一边走着一边到处乱看。泰格勒马上就注意到的,是酒店和旅店之类的看板上用画来表现的事物。

    ——确实在这种城镇里用画比用文字更好呢。

    之后,他也味道了香味。既有往来行走的姆奥吉奈尔人身上传来的香油和香料的味道,也有布鲁奈人和吉斯塔托人的芝士,还有阿斯瓦尔人身上与熏制肉相似的味道。

    ——话说回来还真是热闹的城镇啊。

    虽然与莱特梅利兹的城下町一样,但比它更有活气。在小道边铺着粗糙的绒毯,在上面摆着饰品贩卖的是姆奥吉奈尔商人。

    在它的旁边有咏唱着武勋诗的布鲁奈吟游诗人,再旁边的就是萨克斯坦手艺人在销售各种大小的镜子。很罕见的眺望着这幅光景走着的泰格勒的肩膀,从后面突然被拍了。

    一回头,便看到一位有着长及腰部的鲜艳红发的美女站着。年龄大约在二十五左右,她穿着强调丰满胸部的煽情衣服,忽然把脸靠近来。

    [你,是第一次来这个城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由我来为你带路吧,怎样?]

    她的声音带有萨克斯坦的口音。泰格勒一瞬吃了一惊但马上就重新振作了。

    [谢谢。不过,我已经决定要去哪了]

    [啊啦,是吗。这真是遗憾呢]

    [话说回来,你知道哪家店的料理比较好吃吗?最好是离港口比较近的]

    这么一问,这位女性便愉快的眯着眼。

    [这是在邀请我一起用餐吗?]

    [我并不讨厌与人一起聊天用餐。如果味道不错的话我也不会吝啬]

    听到泰格勒的这个回答,女性笑着耸肩。

    [我刚才已经吃过饭了。不过,我还是能告诉你我所知的几家店的]

    被告知了离港口很近的三家店的泰格勒,将一枚大面值的铜币作为谢礼递给了这位女性。而她以笑颜接受了之后,轻轻挥手便消失在人群之中。泰格勒目送她的背影之后,重新背好行李再次起步。

    ——是出于善意吗。

    突然提出为人带路的人,不一定都会是她那样的人。其中也有人用花言巧语把旅人骗到人烟罕迹的街道,抢夺他们的钱包和行李。

    这样的人,泰格勒在阿尔萨斯和莱特梅利兹都有见过。而这次也是,如果她没有退步的话泰格勒也有想到必须要表现的强势点。

    ——不过虽说这些东西很罕见,我也太不沉着了。

    他在内心对自己说要小心点。

    在途中他走到一个露店,买了些果物。那是在用大桶装满水,将苹果和石榴、无花果这些果物放进里面冷却的店里买的。窥视桶内,还有几瓶陶制瓶子,恐怕是酒吧。

    明明夏天都过了,今天却很热。泰格勒用袖子抹干买来的苹果,边走边吃。

    看了一会后,泰格勒重新觉得这个城镇有着各种各样的人在。

    不只是说人种,职业也包罗万有。有穿着肮脏革铠的,腰间佩剑的貌似佣兵的人,也有穿的跟自己差不多的旅人。偶尔,还会听见自己不知道的国家的语言,还会看到不认识的文字。

    ——这就是港镇吗。

    突然,泰格勒停住了。在他身后走着的男人,以觉得他很奇怪的脸从他旁边穿过。泰格勒依旧停住,很可疑的用鼻子闻了闻。闻到了一股奇妙的气味。不,不只是气味。连吹来的风,都带有一股湿气。

    ——是从那边吹过来的风吗?这股奇怪的气味也是?

    虽然他觉得发生了什么异变,但观察周围的情况后,发现镇里的人都不觉得这气味奇怪。

    ——要是让刚才那人带路就好了。

    考虑着这些事,泰格勒穿过人群来到了港口。

    泰格勒再次停住了。不过,这次是因为太惊讶了。

    他首先看到的是数艘巨大的船。一艘一艘都有着神殿或是大屋差不多的大小,有的绑在码头上,有的现在正要出航。

    有从船腹伸出数十根巨大船桨的单层甲板大帆船,也有挂着大大小小的白帆的帆船。

    他也不是从未见过船。但,泰格勒知道的船是用来渡过大河或湖泊的那种。亲眼看到这么巨大的船,还是第一次。

    在绑着的船的周围,被太阳晒黑身形强壮的水手正忙着工作。

    有的在清扫船只,有的在搬运货物,有的在点检梯子,总之在忙各种各样的活。不是是否在休息,还有人在简易的炉灶上烧着贝类和鱼类。

    泰格勒呆然的抬头看船,从惊讶里回复后开始快步行走。站在离码头稍微的地方。

    [这就是海吗]

    除此之外就说不出别的句话。泰格勒就像被魅了了那样,看着在视野里拓展的湛蓝海原。打着缓和波浪的海面发射的阳光十分炫目,海浪声不断响起,海鸟在天空飞舞。从港口出发的船只渐渐远去,逐渐变小。

    泰格勒终于发现原来刚才察觉到的气味,是大海的气味。他察觉到,这是渡过大海吹来的风。

    大地的尽头,十分明确,总之出了海就是大地的尽头,虽然很粗杂但别人是这么教他的。

    在水平线的彼方,阿斯瓦尔在这片大海的另一边。

    那么,阿斯瓦尔的前方有什么呢。是有着未曾见过的大地,有着数个国度呢。还是说有龙在无人之地盘踞呢。大海的尽头。又或者大海就算没有尽头,这片汪洋大海究竟延伸到哪里呢。

    让在那里呆呆的站了半小时看着大海的泰格勒回神的,是他自己的肚子声。仔细想想,自己来到这个城镇之后就只吃了苹果。

    他向在附近烧鱼和贝类的水手搭话,给铜币与他们一起吃。

    从口到尾巴都串起来烧的鱼很大条。泰格勒学着他们咬下去,脆口的鱼皮和柔软的鱼身很有口感。

    贝类也很好吃。虽然太热吃下去会烫伤,但吃下撒上用海藻烧制而成的灰盐的烧贝,带盐味的美味贝汁便在口中渗透蔓延。【很久很久以前住在海边的人还没学会从海水里提炼盐的时候,就会把海藻烧成灰当做盐用】

    虽然新鲜的味道刺激着味蕾,但泰格勒也不忘向他们询问玛特威的事。有几个人说不知道摇了摇头,不过有一人像想起来了那样喊出声。

    [白海豚的玛特威吧。那家伙的话,平时会在北侧另一个码头的。你去那里问问就好了]

    立普纳的港湾是呈半椭圆形弯曲的,由北到南分别设有五个大大小小的码头。根据水手们所说,入港的船如果没什么特别情况会一直停在同一个地方。

    向他们道谢分别后,泰格勒前往北边的码头。饱餐一顿后,他便开始在意从海面吹来的潮湿海风了。他将视线移向黑弓。

    ——虽然我想这把弓应该不会受到盐气的影响的。

    这不是普通的弓。既是沃鲁恩家的家宝,虽然不知道详细的事情,但这同时也是与众神有关的物品。就算不小心掉进海里他也觉得不会出毛病。

    ——坐船的时候还是比平时更加用心的保养吧。

    经过一番思索,泰格勒如此决定。这不是出于对黑弓的敬畏或是恐怖,而是出于对家宝的感情,和作为猎人的意识才如此决断的。

    之后,泰格勒向几位水手寻问,终于见到了玛特威。

    [找我有事的就是你吗]

    大概三十五岁左右吧。来到这里所见的水手们的身材都很粗壮健硕,但玛特威有着比他们还要大一圈的体格。

    短头发,皮肤被晒成赤铜色。小小的眼睛里释放出尖锐的目光。从他戴着黑绢帽子,穿着金边的真红外套来看只会觉得他是个粗暴的人,而且他的体型光是默默的站着都有威压感。丁宁的说话方式反而让人更加觉得可怕。

    [初次见面。我是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

    可是完全看不出泰格勒被他的气势压住,他将行李袋放在地面上拿出信件。玛特威收下后,当场就打开快速的看完。

    [——嚯。泰格勒威尔穆德卿你知道这封信的内容吗?]

    泰格勒摇头,然后玛特威便露出笑容。因为他长得很可怕,所以看起来就像是找到猎物的海贼那样的笑颜。

    [这里写着要我与你同行,并尽可能的协助你。既然是对我有大恩的亚莉珊德拉大人的拜托就无法拒绝呢。请你乘坐我自豪的船『高洁白海豚』号吧]

    泰格勒在对他说出感谢之言之前,首先对他的态度感到佩服。即便知道阿斯瓦尔的现状,还丝毫看不出他有害怕。他认为真不愧是莎夏信赖的男人啊。

    [请多多指教。话说回来,那艘船什么时候会出港呢?]

    听到他回答还有半刻后,泰格勒瞪大了眼睛。

    [高洁白海豚号,本来预定要前往阿斯瓦尔的。你真好运啊。要是再晚来一点,我们就不会相见的吧]

    玛特威笑着说明情况,继续说。

    [高洁白海豚号虽然是商船,但也有各种各样的客人乘坐,请你不要太显眼。船腹画着一只披着斗篷的白海豚,我想你可以靠这个去认船]

    [抱歉。我还没见过那个叫白海豚的东西]

    泰格勒很抱歉的回答后,玛特威突然转身。在他真红的外套背后,画着一只可爱的白海豚。虽然泰格勒觉得完全与他不相称,但他很贤明的选择不说出来。

    [以这幅画为基本,而高洁白海豚号就是披着白色的斗篷]

    [我明白了]

    [我还必须在这里待上半小时,你怎么办?要和我一起前往我的船吗]

    [十分感谢你的厚意。不过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先进船。因为我不想打扰你工作]

    行了一礼后泰格勒如此回答。玛特威以笑颜点头,把手伸进外套的口袋里拿出某物,递给泰格勒。

    略眼一看,会以为是银币。但,这与泰格勒所知的布鲁奈银币和吉斯塔托银币的设计不同。上面雕刻着玛特威背后画着的白海豚。

    [请拿着这个吧。这跟乘船许可证差不多,你把它给船里的人看了,他们会笑着欢迎你登船的]

    泰格勒道谢收下这个银色的许可证后,离开了那里。眺望着在码头并排的船只走着,同时被紧张和昂扬感包住。自己在这之后终于要坐船了。

    [——请问能借用你一点时间吗]

    此时,有人在旁边向他搭话。一边想着今天真是经常被人搭话啊,一边看向那边。那里有一位放下小小的行李袋的貌似旅人的少年站着。

    有点脏的斗篷包住他娇小的身体,头巾深深的盖住他的头,只能看见一部分的脸。他用黑色的眼瞳笔直的抬头看着泰格勒。

    [请问名为高洁,白海豚号,的船在哪里,你知道吗]

    他的声音,有种泰格勒不知道的口音。说一句完整的话要隔一些时间。看来是因为要想起船的名字。

    泰格勒不可思议般的朝下看着少年。少年的身高只达到自己的胸前。

    如果是旅人的话,他应该还在需要父母陪同的年龄。

    [我也会乘那艘船的,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就一起去吧?还有,你是一个人吗?其他陪同的人——]

    不在吗,这句话被突如而来的怒鸣盖过。皱着眉往哪一看,大概还不到二十岁的三位男性,气冲冲的朝这边走来。

    [你这混蛋,我们说了给你带路你却逃走是怎么回事啊!]

    三人中的一人瞪着少年,指着他大骂。不论是表情,还是态度,都与流氓这个单词很相称的年轻人们。

    少年即便被骂也没有一丝畏惧,他冷静的回答。

    [这会给我添麻烦的。请你们不要再追来了]

    [这,这个混账小孩!]

    男的激昂着,红着脸揍过来。泰格勒的左手依旧握住弓,右手把行李袋放到地面后,冲进少年和那个男的之间,接下那个男人的拳头。

    [他是我的同伴。能请你详细的说明经过吗]

    [这些人嘴上说着要带我到船那里,却把我带出港口外面]

    泰格勒本来是想暂且把这事平息下来才如此说的,但立刻回话的是少年。男的没有否定,而且在后面看样子的两人也咋着舌开始行动。一人很有气势的袭击泰格勒,另一人则冲向少年那边。

    不过泰格勒的行动更快。还以为他会松开最初揍过来的男人的拳头,没想到却毫不留情的扭歪他的手臂。男的不禁发出痛苦的悲鸣。

    然后用这个男的牵制住第二个人,用力推开他。两个流氓撞在一起倒在地面。

    ——必须去救那个孩子

    当他这么想着回头,刚好那边也决出胜负了。流氓只能扒下少年的头巾,而另一方少年冲进对手的身前,朝着他的腹部打出锐利的一拳。

    男的连一声都发不出便倒下了。泰格勒以惊讶和佩服的视线看向少年。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泰格勒将视线移回倒在脚边的流氓,对他投以冷淡的声音。

    [我们也没空啊。如果你们肯老实的退下,我们就不再过问]

    男的发出不甘的吟呻瞪着泰格勒,可不得不承认自己完全不是对手。二对一,而是泰格勒还是单手,这都打不过,还不一会就被打倒了。

    流氓们晃晃荡荡的站起来,按住肚子向同伴借肩膀撑住背对泰格勒。向着看热闹的人发怒消失在人群之中。

    看到骚乱平息,在一旁看热闹的人也散去。当港口回到平时的喧嘈时。泰格勒和少年几乎同时回头,少年也看着这边。

    ——女孩子?

    泰格勒大跌眼镜。自己还以为这小孩是个少年,原来是个少女。

    还是有十三、四岁。有着被弄乱了的淡红色短发,还有让人联想到没有光泽的黑珍珠的大眼瞳。她的脸被沙尘弄脏,轮廓也与她的年龄相符有点微圆,仔细看清楚便会发现她有着让人感叹的美貌。无表情和呆呆的地方给人留下印象,有着不可思议的感觉和可爱。

    [你能出手相救,真的是非常感谢]

    以没怎么起伏的声音,少女微微的低头。

    [这没什么大不了。我想应该没问题的不过还是问问你有没有受伤?]

    泰格勒捡起自己的行李袋向她询问,少女抬头,感到奇怪的歪着头发出疑问。

    [我没有受伤。——为什么你要帮助与你素不相识的我。也有可能正确的是他们那边啊]

    [那种事情或多或少,不管在那个城镇都有啊。看过几次的话凭直觉就能知道。就算不谈这个,三个牛高马大的大人追着一个小孩,什么都不说就揍过来这点很有问题吧。还有就是,我插手的时候你没有逃走啊]

    听到这回答,少女好像在想什么似的拉细眼睛。黑色的眼瞳一动,这次是看着泰格勒拿着的黑弓。

    [为什么你不放下那把黑弓呢?不惜单手来敷衍对手]

    [就算是这样的东西也是家宝啊。虽然要视情况而定,但我不想这么粗暴的对待它]

    一边回答,泰格勒在内心觉得真是个搞不懂的孩子。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有着与小孩不相称的冷静。她问的质问也很明确。少女好像接受了那样点头,打招呼报上自己的姓名。

    [自我介绍晚了。我叫奥露加。那么,高这个,高海豚?白]

    她口吃了。睁开接近半开的眼睛,奥露加拼命重复几个单词。这样没有语序的样子看起来才像个与年龄相符的少女,泰格勒不禁露出微笑。曲膝中腰蹲下,配合着她的视线高度。

    [是高洁白海豚号。我们一起走吧。我叫泰格勒威尔穆德]

    只说名不说姓有一半是小心,而另一半是对她的顾虑。

    只有名字也就是说,奥露加不是贵族而是平民的可能性很高。这是为了不吓到她的顾虑。当然,奥露加也有可能是出于小心而没有报上姓氏。

    [泰格,勒威勒威泰格,威尔穆]

    [不顺口的话就叫我泰格勒吧]

    看到吞吞吐吐好像很痛苦般重复着说的奥露加,泰格勒这次就露出了苦笑。

    ◎◎◎◎◎◎◎◎◎◎◎◎◎◎◎◎◎◎◎◎◎◎◎◎◎

    试着站在甲板上,便有种潮风加强了的感觉。

    [比我想象中要摇得厉害多啊]

    海面的摇晃,让船重复着上下沉浮。这种感觉对泰格勒来说十分新鲜,而且很不可思议。心想要适应这种感觉要花点时间吧。

    高洁白海豚号,在港口里停泊的船里也属于大型的部类。耸立着两个叠着船帆的粗大桅杆,甲板下面包括船底一共有三层构造。

    甲板比想象中的要小,而且水手们还在木桶和满地绳索之间忙碌的工作。每个人都有着健硕的身材,有很多次都差点撞上泰格勒。

    [我们赶快去船室吧]

    对着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的泰格勒,在他旁边走着的奥露加微微点头。她上船之前重新深深地戴上头巾,所以看不出她有什么表情。

    那之后她没说过几句话。虽然觉得她是因为没有说清楚泰格勒的名字或是说话方式而感到害羞,但从她的话语和态度看来又好像猜错了。

    一点客套话也没有说,关于自己的事,也只是说了自己是一个人出来旅行而已。

    从船尾的梯子进入甲板下面,走在充满潮风和木材混杂的通道上,泰格勒走到了乘船时别人告诉他的房间面前。

    打开门,里面是个小小的房间。毕竟只是个除了用墙壁和地板固定了的床之外只有可以走三、四步的空间啊。除了把行李放在床上睡觉之外什么都做不到。顺便一提,这个房间的锁是在乘船时交给他的锁头。

    对着愕然的泰格勒,奥露加用没有起伏的声音说。

    [那么,我就此失礼]

    听到她的话,泰格勒终于回过神来。和受到莎夏和玛特威照顾的自己不同,奥露加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乘客支付了船费,坐上这艘船而已。乘船的时候,她递给水手的乘船许可证的设计虽然一样但那是赤铜色的。

    [如果你方便,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房间呢?]

    出于好奇心拜托后,奥露加朝下低头答应了。

    走在狭窄的通道上,泰格勒左右环视进行观察。这一层是客室和水手们的房间,其余的貌似还有武器库。

    走到船头,使用梯子走到下一层后,昏暗和独特的臭味越渐增强。通道的狭窄这点没变。走了十多步后奥露加停下来,站在一扇门前。

    打开门后,是一间除了大之外什么都没有的房间。与泰格勒借住的个人房间相比,这里就相当于几个大人一起共用的大房间吧。

    室内有十二、三个男人。有半数武装着剑和甲胃,坐在地板上或是靠在墙边。其他人也只是没有武装,但从全身放出的危险氛围这点还是没变。

    他们适当的拉开距离,谁都在警戒对方。这混杂着敌意的视线,当然是投向打开门的泰格勒和奥露加的。

    ——这也很正常呢。

    泰格勒虽然没出声,但理解了。这艘船的目的地,是出于内乱的漩涡之中的阿斯瓦尔啊。去这样的地方的人当然会有所局限。除了像这样的佣兵之外就是商人,或是像泰格勒这样有特别情况的人吧。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要来我的房间吗?]

    【禽兽你想干什么!换我来】

    他对着就站在旁边的奥露加,小声的问。抬头看泰格勒的她的脸上,除了呆呆的无表情之外还带有一丝惊讶。

    [可以吗?]

    [就如你刚才看到那样很窄哦。不过,还是能保障安全的。也可以上锁]

    泰格勒不知道她为何要去阿斯瓦尔。也不是不在意,但自己也是处于被人问到会很困惑的立场,所以没打算问。

    所以对她是一无所知,但让比自己小的女孩子睡在这里始终还是不怎么安乐。

    接着没过多久,高洁白海豚号就从立普纳镇出港了。

    白帆被大风吹鼓,高洁白海豚号在湛蓝海原上悠然地航行。泰格勒和奥露加站在甲板上,眺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和远处的岛影。

    [你觉得怎么样,我的船还舒服吗]

    真红的外套被潮风吹起,玛特威走过来。把视线投向奥露加,他小小的眼睛里释放出尖锐的目光。

    [你们认识吗?]

    泰格勒以笑颜回答是,奥露加则无言的打招呼。泰格勒对奥露加在面相凶恶的玛特威面前还能毫无动摇这点无言的表示佩服。

    [还要多少天才能到阿斯瓦尔呢]

    [如果风一直能像今天这样吹的话,七、八天就能到吧。这个季节也不会没风,我想最晚也就十天左右吧]

    泰格勒在心里松了口气。自己是打算让奥露加睡在唯一的一张床上,自己睡地板的,如果是八天的话还勉强能忍住。

    【如果过了八天你想干什么!?】

    [玛特威先生你是从几岁开始乘船的呢]

    [比现在的你还要小就开始了哦。在立普纳出生,决定与大海一起生活的人,首先会想要有自己的船。为此我去熟人的船上打工攒钱,学习了怎样操纵船还有交易的方法呢]

    [你不怕出海吗?]

    老实说,泰格勒有点怕。玛特威挺起胸膛,笑着回答。

    [这点我已经习惯了。我的情况嘛,在年幼时期就过着把漂流到镇里的遇难船当做游乐场的生活所以没什么特别感觉,但第一次乘船的人还是有很多人都会紧张的。而且,我还体验过不少经历克服恐惧了]

    [不少经历?]

    奥露加歪头。

    [暴风雨、遇难、海贼。还有,在狭窄的船里发生几乎跟厮杀差不多的吵架,陷入了无法航行的事态。其他还有鲨鱼或是——海龙呢]

    [海龙?]

    最后那句台词有点卖关子,但龙这个单词引起了泰格勒的兴趣。重复这个单词回问后,玛特威苦笑着回答。

    [以前,我曾从远处看过一次。就像这样,有着蛇那样细长的身体,它的身体比这艘船的桅杆还要粗。不知是它没兴趣,还是肚子不饿所以没有朝着这边游过来,所以我就全力逃走了]

    [大海里居然有那样的东西]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是持续四十年或五十年出海的人,看到的也只是少数,很难看到的。不是运气很差的是不会遭遇的吧]

    听到玛特威安抚般的话,泰格勒松了口气。

    之后泰格勒问了不少关于船和海的事,然后突然在意的问。

    [玛特威先生你熟悉阿斯瓦尔的事吗?]

    [毕竟是重要的客人啊。你有什么在意的事吗?]

    [很抱歉问了你这么抽象的质问那是怎样的国家呢。例如我,连阿斯瓦尔信仰什么神都不知道啊]

    虽然想向莎夏问的,但错过了时机。他知道王国的情况。也知道王子们在争斗。但是,除此之外,泰格勒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了。现在船里也没什么问题,我就跟你聊一下吧]

    ◎◎◎◎◎◎◎◎◎◎◎◎◎◎◎◎◎◎◎◎◎◎◎◎◎

    阿斯瓦尔被称为雾和森林之国。

    曾经只是以在北边的大海上浮现的小岛——阿斯瓦尔岛为领土的岛国而已,而且在那个岛里还处于五个部族在争夺霸权的状态。国名的由来,是从这个岛的名字得来的。山很少,不过山丘、河川、森林很多。

    从西边的海上不断吹来的微热的风,在达到岛一半时就被冷却,为此一年基本就被雾覆盖着。

    [——传闻就是这样,不过几乎一年就有点夸张了。不同地域也有差别。只是,因此不管何时何地起雾都不奇怪]

    在岛上,经常发生争斗。虽然五个部族都在争霸,但想要得到这座岛的大陆诸国也不时乘船展开侵略战争,海贼在沿岸作乱也是日常茶饭。

    [虽然不是那么愉快的话题,但有人就会有争执,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常理呢。传言在阿斯瓦尔里没有一天是不会流血的。不过,这样的状况被一位英雄改变了。他名为,阿托利斯。这就是阿斯瓦尔的初代国王]【阿瑟王=_=】

    阿托利斯某日,梦见自己化身为红龙。

    红龙,这是统领五个部族的族长的王之象征。至此还只是平凡的战士的阿托利斯相信这是神谕,便决意要成为王。几乎所有人都嘲笑阿托利斯,但有十二位同伴追随他。【还真的是阿瑟王啊!?】

    之后,阿托利斯就经常在前线挥剑,在众多战场上驰骋取得胜利。诸部族陆续归顺他,扫荡海贼,将来侵略的诸国击退。阿托利斯给追随他的十二人,赋予了圆桌骑士的称号。

    [总觉得跟布鲁奈和吉斯塔托的神话很像啊]

    泰格勒在对话中参插这样的感想。在布鲁奈的神话里,之后成为初代国王的夏鲁鲁在圣窟宫里受到启示开始战斗。吉斯塔托的神话也是,自称是黑龙化身的男人在争斗的诸部族面前现身,率领追随者开始战斗。

    看不出对泰格勒的感想抱有不满,玛特威笑着回应。

    [我也对诸国的神话不清楚,但我认为是有着某些共通的地方的]

    泰格勒率直的表示同意说,也是呢,然后玛特威继续说。

    [关于这位阿托利斯和十二位圆桌骑士,他们在阿斯瓦尔并不是众神,而是信仰的对象。这么说,我们可以认为阿托利斯的胜利全部都是得到神明的加护呢。圆桌骑士们各自虽然也好像是天使——听从神命的精灵那样的东西,但也被流传说是受到了天使们的加护]

    阿托利斯死后,阿斯瓦尔也没有发生大战争,一直都很和平,但和平突然被打破了。在大陆的加迪斯王国带着大批船团,来侵略阿斯瓦尔。

    [阿斯瓦尔虽然也有拼死抵抗,但在压倒性大军面前还是不得不认输,暂时被他们夺走半个岛。国王病倒,相继出现进言投降的人和企图逃亡的人,王国的命运正可谓是风烛残年]

    可是,此时出现了一位斥骂胆怯的臣下和士兵,露出毅然的态度的人。那就是王女瑟菲莉雅。

    [这位瑟菲莉雅王女有着稀少的美貌,也是一位女中豪杰,以难以想象她是女性的勇猛,自己挥剑飞身参战。此后,取得了足以匹敌始祖阿托利斯的胜利。口头禅好像是『甲胃就是我的丈夫,战场便是我的宫殿』]

    之后,国王没能康复病故了,经过长达一年的协议,最后由瑟菲莉雅成为了阿斯瓦尔王国第一位女王。这件事给诸国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因为在布鲁奈和吉斯塔托,根本不会有女王这个想法啊。

    [以统治者来说瑟菲莉雅女王也十分优秀。好好的平息了因为国王的死和女王诞生的动摇,讨伐沿岸的海贼,在国内外安定时——逆袭侵略阿斯瓦尔的加迪斯王国]

    加迪斯王国,被她消灭了。

    [得到大陆的领土。这是初代国王阿托利斯的凤愿,但他没有实现。而完成这一大业的瑟菲莉雅女王得到了『霸王』的称号,之后没有结婚一直统治阿斯瓦尔,决定让与父王有近亲血脉的人担任后继者之后便亡故了]

    [女王吗]

    泰格勒感叹道。而奥露加深深戴着头巾发出疑问。

    [我听说瑟菲莉雅女王,其实是有恋人的啊]

    [这段逸话非常多。我也知道一些。例如在背后支撑她的臣下、流浪骑士、侍奉旅游的吟游诗人的猎人。正因为作为统治者她没有这些话题,所以大家才会天马行空吧]

    【我看到王女线的旗子高高飘扬啊】

    泰格勒虽然对玛特威的话表示同意,但奥露加好像在想什么那样沉默着。

    [然后到了现在,也没什么值得说的。阿托利斯和瑟菲莉雅到现在也作为代表阿斯瓦尔的英雄,连地方的农夫都会以他们为傲]

    [谢谢。那么现在的,内乱的状况呢?]

    泰格勒以慎重的口调询问。

    [我所知道的是十日前的情报了——虽然有频发小型争斗,但没有大型的战争,陷入了胶着状态]

    ——受到损害最多的,是阿斯瓦尔的人民吗。

    泰格勒的表情渗透出藏不尽的愤怒。胶着状态,也就是说看不见终结。让大批士兵原地不动终始在对视的话还暂且不说,战争频发的话就不同说法了。

    不知道自己何时会被卷入战争之中,看不到战争有终结的预兆。明明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战争啊。

    察觉到泰格勒的心情,玛特威故意用事务性的口吻继续说。

    [士兵的数量貌似埃利奥特王子比较优异,但杰梅因王子那边有一位非常出色的将领,不时扭转劣势取得胜利呢。为此,才变得不会轻易决出胜负]

    [还有这样的人啊。他的名字是?]

    [我记得,是叫塔拉德·古拉姆的名字。传言说如果没有这个男人,杰梅因王子早就输了]

    虽然泰格勒对这位塔拉德的男人抱有兴趣,但还是暂且把他的事放在一边继续思考。与艾伦说的比起来,好像几乎没有变化呢。

    通过自己与杰梅因王子相见,这个状况能否改变呢。

    对着以怃然的表情伫立的泰格勒,奥露加以不知道在想什么,呆呆的无表情地眺望他。

    ◎◎◎◎◎◎◎◎◎◎◎◎◎◎◎◎◎◎◎◎◎◎◎◎◎

    在日落时,船停泊在一个小岛上。

    泰格勒在自己的房间里。坐在床上保养弓箭。室内的光线就只有从天花板上吊下来的灯而已,伴随着船的浮沉左右摇摆。

    突然门从外侧被敲。泰格勒便把弓放在床上站起来,打开门。在门前奥露加拿着深锅以呆呆的表情站着。从深锅那还升起白色的热气。这是奥露加在回房间之前,到厨房买的热水。

    [这用了多少钱?]

    [用了铜币两枚]

    热水只有深锅的一半高。泰格勒认为就算船多少有点摇晃也不至于会倒出来的吧,这些就要铜币两枚有点贵。

    奥露加把深锅放在地板上后,把斗脱下。她穿的衣服的下摆很宽松,领口和袖子都有精致的刺绣。腰间卷着衣带,在布鲁奈和吉斯塔托是不怎么会看到的服饰。

    可是,比这更吸引泰格勒的视线的,是她腰间放着的斧头。灰色的小型刀刃而且握柄很短,是就算是娇小的奥露加也能轻易挥舞的大小。

    让泰格勒瞠目的是,它的精致装饰。刀刃和握柄的结合部位装着一个拳头大小黄玉,刀刃也刻有精致的纹样。就算是说这是为了装饰在富裕贵族家里而制造的也几乎不会有人怀疑的吧。

    不过,泰格勒有着不同的感想。在看到这斧头的时候,年轻人的脑里闪现了几把武器。艾伦持有的长剑,米拉的枪,索菲的锡杖还有莎夏的双剑。这些武器都像在黑暗中浮现的雷光那样一闪而逝。

    ——难道说龙具?

    只允许七位战姬持有的,拥有超常力量的武器。

    [你很在意吗?]

    这声音,让泰格勒突然回神。应该是凝视很久了吧,在自己的眼里奥露加的脸虽然是呆呆的无表情,但黑色的眼瞳里蕴含着若干警戒心。

    [啊啊。真是出色构造的斧头啊]

    搔着暗红色头发,泰格勒如此回答。内心的疑问打消了。确实这是一把豪奢构造的斧头。但战姬又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呢。

    [因为是家宝啊]

    奥露加以没有起伏的声音回答后,把斧头靠在墙壁上。解开衣带脱下衣服。

    露出来的上半身很苗条,几乎没什么肉,胸部的起伏也十分小。有着十分柔软的健康身材,也很美,但离成熟还很远。

    在哑然了的泰格勒面前,奥露加坐在地板上从行李袋里拿出麻布,浸在热水里然后扭干。丁宁的擦着自己的身体。

    [我想在男性面前堂堂的露出自己的肌肤始终有点不妥啊]

    以傻眼的表情,泰格勒叱责有着柔顺淡红色秀发的少女。奥露加停下擦抹身上污垢的手看了泰格勒一眼后,再次将抹布浸在热水里然后回答。

    [没有其他地方了]

    【要是在之前那个大房间你想怎么办!?】

    [即便如此也是不对的。你跟我说让我向后转的话]

    [这里是你借住的房间,而我是处于受你好意同宿的立场啊]

    ——真是认真的孩子啊。

    泰格勒叹气然后背对奥露加。他觉得奥露加还这么年幼真是太好了。如果是艾伦和米拉那样的年龄的话,会更加慌张的吧。

    在结束弓的保养后,泰格勒也等了一会。终于听不到扭热水的声音,相反听到了衣服摩擦的声音。

    [已经可以了]

    听到这声音回头后,穿好衣服披着斗篷的奥露加坐在地板上。她指着深锅继续说。

    [虽然已经温了,不过你不介意的话要用吗]

    [也是呢。那么请让我心怀感激的使用吧]

    因为在甲板上站了很久,泰格勒的身体也被潮风弄得黏糊糊的。现在去厨房买热水又很麻烦。

    互换位置,泰格勒快速擦身。然后穿好衣服,和奥露加披着同样斗篷的泰格勒把深锅放在房间的角落。

    [那么就睡吧。我会睡地板的你就睡在床上吧]

    [我不能让你做到这地步]

    睡在地板上的泰格勒,看到奥露加拒绝拜年摆出困惑的表情起身。淡红色秀发的少女依然是没表情,但这个声音有点生气了。

    [因为我年纪小,你会做出年长者的举止这点我明白。但是,我我想要独当一面啊]

    她说了一半然后往下看,接着抬头,清楚的说断了。泰格勒察觉到看来是伤到她的自尊心然后低头。

    [抱歉啊。但是,我并不只是这个意思说的。这个房间很冷啊。虽然你也好像习惯了旅行但]

    因为是海上吧,一到晚上船内的空气就变得很冷。泰格勒和奥露加也正因为这样才披上斗篷的。

    [那么,我们两人在床上睡吧]

    看不出奥露加有一丝踌躇她如此说。

    [毛布只有一张。在地板睡不只会寒冷还加上船的摇晃直接影响身体。那么,就算有点窄也还是这样做比较好。——而且你看起来也意外的顽固呢]

    泰格勒认为顽固这点大家都半斤八两,但感觉有点脱线就没说。也有更加想要提出的事。

    [你说的我都明白了。虽然我明白了但那个,我该说羞耻心还是要谨慎点呢]

    [如果你看起来我是在邀请你的话,我必须否定。要是你做出下流的事情的话我会踢你下去的]

    [我知道了。就一起睡吧]

    泰格勒之所以会妥协,是因为在这样下去,她可能会意气用事,不用床直接在地板上睡觉。刚才看到她的裸体时,除了觉得是健康的身体之外没有抱有别的感情。他会这么想,是因为奥露加还小。

    并排躺在床上。熄灯,慢慢转身背对她。

    第一次坐船,不知是否由于早上的兴奋和紧张,睡意急速的袭来。

    两人不一会就发出睡息了。

    在泰格勒本来要去的普热普斯港镇里,有一位战姬。

    她在数日前就滞留在这个城镇,装成出游的贵族千金在某个住宿场所的一个房间里住了几天。这是比其他住宿地方要贵很多,有马车出迎和厚实的石壁,口风紧的店主准备上等料理的特别店铺。

    贵族和富裕的商人,诸外国的大使都会利用,可以说正因为时常有布鲁奈和阿斯瓦尔的商船来这个普热普斯才会如此繁盛的店铺。

    那位战姬——瓦伦缇娜·古丽卡·艾斯特斯,现在正听取部下遗憾的报告。

    [是吗。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没有来这个普热普斯,而是去了立普纳港镇吗]

    在宿店最深处的房间里。只有从天花板上吊下来的灯照亮着室内。灯光很弱所以无法照亮房间的角落,那里被黑暗笼罩。在这样的黑暗之中,放着一把巨大的镰刀。

    瓦伦缇娜躺在在用纯棉和羽毛铺垫的柔软椅子上,听着部下的报告。就像要融入黑暗之中的长黑发,露出让人觉得没有人会不被她的美貌魅了的清楚微笑。穿着用蔷薇装饰的纯白礼服,她的膝上打开着一本书籍。

    在离她很远的门前部下单膝跪着,淡淡的接着报告。

    [虽然我也想过因为是布鲁奈人所以可能是认错路,但直接进入立普纳我想是沃鲁恩伯爵自己改变了预定]

    [辛苦你了。我本来想务必于沃鲁恩伯爵见一次面,打个招呼的真没办法呢]

    [要继续追迹吗]

    [没有这个必要。现在已经坐上前往阿斯瓦尔的船了吧。打招呼,看来要等到沃鲁恩伯爵回来呢]

    部下推出之后,瓦伦缇娜看着黑暗小小的叹气。

    ——被他逃了。

    向维克特王进言推选泰格勒到阿斯瓦尔当密使的,是瓦伦缇娜。不过,并不是直接进言。中间夹着两位重臣,让别人看不出这想法是出自自己的脑内的。

    理由有好几个,不过真正的理由是想在没有其他战姬的地方,与他见面。

    泰格勒因为他的待遇,除了莱特梅利兹之外如果没有特别情况是不能去别的地方的。话虽如此要在莱特梅利兹见面的话就必须通过正式的手续,这样绝对会被艾伦怀疑。这点她希望能够避开。

    ——想和他聊各种各样的事,详细的了解他的人品啊。

    如果利害一致能够协力的话就联手,如果会成为自己野心的障碍的话就找个机会排除他。如果是前者的话,她还打算为了让泰格勒平安的完成密使的任务支援他的,不过期待落空了。

    ——艾丽奥诺拉不是她呢。我不认为她对雷古尼泽的地理有那么熟悉。是亚莉珊德拉吧。也听说他到访过她的公宫。

    今后该怎么办呢。瓦伦缇娜思索着。

    要是泰格勒卷入阿斯瓦尔的内乱死掉的话,这样也没什么关系。在目前,他跟艾伦和米拉,莎夏构造了亲密的关系。

    他的死会直接打击到她们吧,吉斯塔托和布鲁奈的关系也会恶化。维克特王也会被追究责任吧。

    ——不过,如果平安归来的话他就会去王宫。

    泰格勒有必要去报告结果,而维克特王也必须根据泰格勒努力,结果如何给与赏赐。

    ——配合着那个时候我也到访王宫的话,也是能见面的吧。

    根据对手的态度和性格,既可以表明就是自己推荐他成为密使以此来卖人情,也可以反过来批判维克特王让他以为自己是同伴。

    调查泰格勒的预定,这边也必须编出一个到访王宫的理由呢。毕竟自己是没有体力得了病,的设定呢。例如不能像索菲娅·奥贝尔塔斯那样,频繁的到访王宫。虽然麻烦,但瓦伦缇娜并不讨厌想这些事。倒不如说是以此为乐的性格。而且,以身体虚弱为由也更方便她行事。

    例如就算被下令出兵也可以以生病为由拖延到极限,打了一会就可以下令后退将士兵的损害彻底性的控制到最小。

    再者,被传唤到王宫的时候,也可以报告患病争取时间,尽可能的收集情报之后再面对危机。她至今都是这样过来的。

    全部,都是为了让被人以为自己是个没什么了不起的人,让他们大意。

    在脑海里整理了几个想法后,瓦伦缇娜将视线移到在膝上打开的书籍上。书籍的封面用金色字刻着『瑟菲莉雅的战记』这个标题。

    将阿斯瓦尔的版图大大的扩大了的女王瑟菲莉雅。这本书整理记录了她的战斗,在阿斯瓦尔王国里有着与阿托利斯的传记匹敌的高人气。

    幼小时期瓦伦缇娜在自己的屋子里偶然发现并读了这本书后,这本书就成为了她的爱书。这不只是单纯的喜欢看这本书,这本书还赋予了她既可以说是梦想也可以说是野心的想法。

    自己也想总有一日能够成为女王。成为统治吉斯塔托王国的存在。

    经过调查,貌似自己也流着王家的血脉。话虽如此,她的祖先只是旁系,血缘薄到甚至不能够主张王位继承权。所以,不能依靠这样的东西。

    她打算利用自己的才觉,抚育她的艾斯特斯家的力量——再加上,被选为战姬的幸运,君临玉坐。虽然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实现,但总有一天一定会实现的。

    明明已经读过很多遍知晓书中的内容了,一旦翻开书页却无法停手。

    房间里的灯光,到了很晚也没有熄灭。

    ◎◎◎◎◎◎◎◎◎◎◎◎◎◎◎◎◎◎◎◎◎◎◎◎◎

    泰格勒暴露在严厉的视线之中。

    在他眼前站着五位女孩。艾伦和蒂塔、莉姆、还有米拉和布鲁奈王女蕾琪。艾伦和莉姆、米拉都穿着眼熟的军装,而蒂塔则装着平时的侍女服。蕾琪穿着以白色为基调各处用金和银装饰的作为王女的礼服。【后宫战队=_=】

    不知为何她们都在生气。

    艾伦挽着手用锐利的眼光盯着他,莉姆到现在还在深深地叹气摆出傻眼的表情,蒂塔皱着眉摆出忍住不发怒的表情。

    米拉插着腰像是在等待发出怒声的时机。蕾琪没有隐藏不满,但露出不知该不该发怒的迷茫表情。

    怎么了,泰格勒抱着焦虑和不安一问,艾伦便愤然的回答。

    [你摸着自己的胸口问问自己吧]

    惊慌失措的泰格勒按字面意思理解,慌张的看着自己的胸口。在那看到的是奥露加。上半身果露着,和泰格勒紧紧贴在一起。

    以没有起伏的声音,她说。

    [请负起责任哦]

    在这时他便醒了。进入视野的是有点肮脏的墙壁。身体有轻微摇晃的感觉。

    ——是梦吗。

    微微叹气,在心里自言自语说那也是呢。那五人一起出现在一个地方就只有一次。在讨伐完泰纳尔迪耶公爵,凯旋回到布鲁奈的王宫的那一天。不过那时也不是五人一起并排。

    ——看来我积累的太多疲劳了。毕竟在乘船之前都一直急着赶路啊。

    [如果你醒了,希望你能放开我]

    这没有起伏的声音,在身旁传来。到这时才察觉到,自己的右手摸着某种柔软的东西,左手也有类似头发的感触。再加上自己的身体感觉到有微量的热量。

    移动视线,便与奥露加的眼睛对上了。泰格勒的左手抱住她的头,右手抓住她的臀部。

    【禽兽快放开你的爪子!】

    [还有,碰到我了]

    【相信大家不用我解释什么碰到了吧=_=】

    泰格勒慌张的从她那松开手,很大劲头的跳起身。看来不是全部都是梦。不过,和梦里不同奥露加穿着衣服。

    [不,该怎么说呢,那个抱歉]

    呼吸打乱着,泰格勒很逊的用手盖住脸低头。而奥露加,依旧呆呆的无表情地微毫也不动摇的默默地起身。把视线从泰格勒那往下移,眺望着腰部的位置。

    [我的母亲和姐姐告诉我,早上男性会这样的没办法的]

    她能理解虽然很好,但这也是很害羞的事。泰格勒光是点头就用尽全力无法出声。而奥露加淡淡的继续说。

    [而且我确认了你是睡着的,我明白你不是故意要抱住我的。夜晚很冷,我想你的身体是在寻求温暖吧]

    奥露加之所以一点也不责备泰格勒,是有理由的。淡红色秀发的少女也,醒来的时候紧紧抱住了他。

    吃惊的奥露加打算拉开泰格勒的,但那是露出毛布外的她的脚正确地传达了室内的寒冷。同时她也感觉到了,泰格勒身体的温暖。光靠他们盖住的毛布,是不会有这样温暖的舒服感吧。

    就因为这样,奥露加爽快的妥协了。当然,她没打算把这件事说给泰格勒听。

    [你能这么说真是太感谢了我会注意的]

    泰格勒以十分抱歉的脸,再次点头。

    话是这么说,世上有些事光靠诚意是不够的。

    最后知道抵达阿斯瓦尔为止,泰格勒没有一天是醒来不抱住她的。

    【禽兽、总之把FFF团叫来!】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3-4-10 02:01: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异国

[幸运际遇] ang001做白日梦获得星空币3


第三章 异国
    当杰拉尔·欧吉耶到访莱特梅利兹公宫的时候,泰格勒还在海上。

    二十五岁左右,是一位长着有点卷的褐色头发和青铜色眼瞳的年轻人,他身上穿着红色和黑色的官服。这个官服表示他是布鲁奈王国的书记官,胸口也缝有象征布鲁奈的红马刺绣。

    [第三次就实在是看惯了]

    在正门面前等待与艾伦见面的期间,杰拉尔抬头看着高耸的公宫小小地叹气。

    自己会成为布鲁奈的书记官来莱特梅利兹进行定期的访问什么的,在一年前根本想都没想过。还以为会从父亲那继承长着葡萄田的泰利托尔的土地,没有荣华富贵没有波乱的度过一生的。

    在布鲁奈的内乱里,杰拉尔在泰格勒手下担任负责管理物资,在分配和调整食粮、燃料、武具中发挥了优秀的能力。他的能力被高度评价,内乱结束之后就在布鲁奈王国的宫廷里任职。

    每隔两个月就会到莱特梅利兹访问,向艾伦报告孚日山脉的工程进度状况就是杰拉尔的工作之一。这次已经是第三次了。门卫们也记住了杰拉尔的脸和名字,没等多久就能进入公宫。

    他被带到执务室,点检行李和服装。行李,就只有装着笔记道具和一扎书信的麻织背袋而已。

    虽然在正门门前也会进行点检,但这次他带着行李所以以防万一再点检一次。点检结束之后杰拉尔便敲打开门。

    [好久不见了,书记官殿下]

    艾伦穿着以蓝色为基调的礼服装在职务桌那边。莉姆在她傍边站着。

    [战姬大人也是,莉姆艾利莎殿下也是,看到你们如此精神真是太好了]

    杰拉尔摆出社交礼仪用的笑脸,大大的弯腰行了一礼。艾伦精神地点头,而莉姆无言的回礼。

    杰拉尔的笑颜虽然基本上是社交礼仪,但也有参杂几分真心的笑容。在艾伦面前,就算不用这么死板的态度也会允许的。但如果是以布鲁奈的大贵族和重臣为对手的话,言辞和手脚的动作都不得不留心。

    [虽然都点急,但就请让我先报告孚日山脉的山道情况吧]

    这个是,在半年前吉斯塔托与布鲁奈定下的互相不可侵犯条约里带有的契约。只要修整山道好,那么连接两国王都的最短的通道就会诞生。商人和旅人们是不可能不利用这条通道的,在通道中途的莱特梅利兹也会得益的吧。

    至今都没有修整山道,是以为内这个山脉就是吉斯塔托和布鲁奈的国境。在国境附近进行大规模的工程的话必定会被警戒,修整好通道也意味着侵略会更加方便。

    本来就算是缔结了不可侵犯条约也很难接受这件事的,但布鲁奈欠着吉斯塔托的人情,再加上有各种事情和意图才能定下这个契约的。

    杰拉尔已经习惯了,他一边读着准备好的报告书,一边流畅的回答艾伦不时的提问。关于街道的现状,他在从布鲁奈来这里的路上已经看熟了。没有出现回答迟疑的情况。

    听完杰拉尔的报道之后,艾伦露出满足的笑容。

    [嗯姆。能够顺利进展就最好了。辛苦你了,书记官殿下]

    [能够从战姬大人口中听到这句话,我也放心了。我也会向我们的君主如此传达的]

    与进入执务室那时一样杰拉尔恭谨的行了一礼。之后便转入了日常话题。

    说是日常话题不过也还是各自国家的情势。大部分都是国内的某位贵族说了这样的话、哪里发生了争执、关于姆奥吉奈尔和阿斯瓦尔的动向之类的话题。

    [关于阿斯瓦尔的内乱,布鲁奈表示出怎样的立场呢?]

    [对我国来说,只要火花没有落在我们身上就打算静观其变的。幸运的是,萨克斯坦的兴趣貌似转向了那个阿斯瓦尔那边,对布鲁奈来说没了西侧的威胁真是感谢万分啊]

    [现在,阿斯瓦尔有三股势力。杰梅因王子和埃利奥特王子、还有吉娜薇王女。在他们之中有谁向布鲁奈请求支援的话,蕾琪王女殿下会怎么做呢]

    [插手被人的吵架得到可喜的结果,就只会在英雄坛或戏剧里面的世界出现而已。更何况我国,还没治好半年前的伤]

    杰拉尔的嘴角有点讽刺般的提起,耸着肩。莉姆看到这有点欠缺礼节的举止皱起眉头,不过被艾伦用视线提醒无言的忍下了。

    [也是呢。请你向蕾琪殿下传达请她务必要小心身体]

    [十分感谢你的暖心之言。我会一字不错的传达的]

    于是日常话题便结束,在杰拉尔退出的时候他提出了一个请求。

    [在这之后,我能否泰格勒威尔穆德卿打声招呼呢]

    每次到访莱特梅利兹,他就会提出这个请求。泰格勒现在,是这里的宾客。虽然只是琐碎事,但向艾伦拿到许可要比较省力。

    对杰拉尔来说他以为能像以前那样,艾伦会回答你就去见他吧的,但这次不同。艾伦的脸上盖着一丝乌云,一脸抱歉的摇头。

    [抱歉。泰格勒威尔穆德卿不在这。大约在十天前被国王陛下传唤,到王都希勒西去了]

    [被维克特王,是吗。那究竟,是怎样的要事呢]

    杰拉尔发出很困扰的声音,露骨的皱着脸。但是,艾伦再次摇头。

    [我也没有听说。不过,泰格勒威尔穆德对陛下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客人。杰拉尔卿你不必担心吧]

    [是吗。没能见上泰格勒威尔穆德卿真是遗憾啊]

    杰拉尔摆出失落的表情,没有再进一步追究老实的退让了。因为他不认为再继续问下去艾伦会回答什么。

    [话说回来,等泰格勒威尔穆德卿回来后我有些东西想交给他,能拜托战姬大人吗]

    [可以。是什么呢?]

    艾伦一问,杰拉尔便从背袋里拿出一扎书信,将两手满满的包住的信件放在职务桌上,艾伦和莉姆都不禁瞪大眼睛。书信差不多有二十件。

    [这个,是什么]

    [一共有十七封。三封是相亲的请求。剩下的十四封,是希望把女儿或是侄女作为见习侍女留在身边的请愿书]

    [相亲?还有请愿状?]

    以好像喝了苦药的脸,艾伦凝视着那堆书信,莉姆的无表情也被瓦解,以藏不住困惑的表情向杰拉尔问。

    [请允许我失礼地问一句蕾琪王女殿下和马斯哈斯卿知道这件事吗?]

    马斯哈斯是泰格勒父亲乌鲁斯的亲友,也是乌鲁斯亡故后一直照顾他的男人。在布鲁奈的内乱时也有帮助泰格勒,担任他的辅佐的莉姆也很信赖他的人品。

    内乱结束之后他将爵位和领地交给他的儿子继承,他自己则接受蕾琪和宰相柏德文的要求到宫廷里任职,莉姆不认为他会看漏这件事。

    [当然。正因为那两位认可了这件事我才能拿来的]

    杰拉尔理所当然的回答,而艾伦和莉姆就互相对视。

    艾伦知道蕾琪超越了自己的身份和立场,对泰格勒抱有恋心。莉姆也隐约察觉到。

    尽管如此,贵族诸侯却送这些书信过来是怎么回事。是没有察觉到蕾琪的感情,还是明知道却还要故意无视呢。

    [书记官殿下]

    咳了一声取回冷静的艾伦,用手指指着书信以慎重的口吻问。

    [这些人,对蕾琪王女和泰格勒威尔穆德卿抱有怎样的看法呢?]

    [对王女殿下当然是发誓效忠了。对泰格勒威尔穆德卿的评价也不可能会低。在之前的战争里被当做英雄,得到王女殿下和马斯哈斯卿、骑士团的深厚信赖。也能期待与吉斯塔托的关系,自然会想要缔结友好的关系吧]

    以假惺惺的笑颜,褐色头发的书记官作为布鲁奈的官僚说出来模范解答。艾伦觉悟到质问的方式错了。应该更加率直的问吧。

    [这种事,蕾琪王女不会觉得不怎么高兴吗。看来书记官殿下的国家的贵族诸侯有着不同的想法呢]

    [确实由于泰格勒威尔穆德卿的尽力才得以拯救王女殿下的性命,而王女殿下也作为法隆王的后继者成为一国的指导者。恩义变为情爱,殿下就像恋爱中的少女般对泰格勒威尔穆德卿抱有一心一意爱恋——]

    说到这,杰拉尔的表情变得有点严肃。

    [——这种事是不可能的。他们是这么想的。泰格勒威尔穆德卿出生在边境的伯爵家,除了弓之外没有其他特技。那样的人物不符合成为下一代的王。殿下也应该这么想着吧]

    【哎!?也就是说只要泰格勒再打下几分功绩就立刻当王了吗!?】

    艾伦没有回话,只是绷着脸看着那堆书信。

    对泰格勒的评价并不低,应该是真的吧。只是作为接下友好关系的话还能妥协,但以登上玉座的对象的话就不能退让。然后,他们也相信蕾琪是抱有同样的想法的。

    ——这也没办法吧。

    艾伦和莉姆,还有杰拉尔因为在『银色流星军』里,知道蕾琪对泰格勒是敞开心扉的。但是,几乎所有贵族都不知道这件事。就算听到在王都尼斯凯旋式的传言,也不可能想象到这个程度吧。

    莉姆好像想到什么了那样,向杰拉尔询问。

    [关于泰格勒威尔穆德卿的事,蕾琪王女有没有说了什么呢?]

    [殿下侍奉担心泰格勒威尔穆德卿。殿下在臣下面前说过对他有着无法用财货、领土、地位这些东西偿还的恩情,等他回来布鲁奈之时必定会准备与他的行动相称的待遇]

    [这,这也是当然的呢。多亏了泰格勒泰格勒威尔穆德卿,才会有现在的她啊]

    艾伦的脸抽搐着,用回平时的口调,白银发的战姬总算是能够修正轨道点头了。无法用财货、领土、地位偿还的恩情。

    那么,她究竟打算准备什么啊。

    【哼、这还用问、当然是以身相许啊=w=】

    [而且,王女殿下赐给泰格勒威尔穆德卿的就只有『月光骑士』这个称号而已,从父亲那继承的阿尔萨斯被接收,由王女殿下和战姬大人共同管理。泰格勒威尔穆德卿自己则离开抚育他的母国来到吉斯塔托]

    说到这杰拉尔故意停口不说,说了一句,说漏了我的抱怨真是抱歉,之后便恭谨的行了一礼。厚着脸皮说出可以认为是批判艾伦的台词,看来既是讽刺家又够豪胆的这点依旧没变。

    艾伦马上就理解了应该从泰格勒那听说了关于到阿斯瓦尔的事情的杰拉尔,故意用这样的说法的意义。这也是关系到贵族诸侯确信蕾琪不可能爱着泰格勒的事情吧。

    ——是我们做出了这个决定,而泰格勒也接受了的啊。

    艾伦挽起手重新看向那堆书信,然后叹气。

    在立场上,艾伦不能将自己的感情公开,而且知道了贵族诸侯的企图也没有阻止的理由,她与也应该是以怃然的表情确认这些信件的蕾琪产生了共感。莉姆也,忍住苦笑想象着一脸苦涩的分选这些书信的马斯哈斯。

    [我知道了。等泰格勒威尔穆德卿回来,我会把这些交给他的。我向你约定直到他回来之前我都会慎重的保管好这些书信]

    [非常感谢]

    以放下包袱的表情,这次杰拉尔真的退出执务室了。关上门后,与他相反艾伦和莉姆则以很麻烦的表情看着那堆书信。

    走出执务室的杰拉尔,向送他到正门门前的士兵提出了一个请求。

    [虽然麻烦你了,但我能否再留一会呢?我还有想要打招呼的人在。战姬大人也批准了]

    后半句台词是谎话。因为他判断这无法马上确认,而士兵也说了包在他身上。当他说出想要打招呼的对手的名字时,士兵没有怀疑就接受了。

    ——不能从战姬大人和莉姆艾利莎殿下那打听吗。

    最近泰格勒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这点杰拉尔务必想要知道。虽然对他个人来说也不是没有兴趣,但有更重要的理由。

    一说起泰格勒的话题,蕾琪和马斯哈斯就会很高兴。特别是蕾琪那碧蓝的眼瞳就像小孩子那样闪闪发亮,她的表情变化甚至让看的这一边都觉得有趣。

    作为拥有一般人程度的出世欲的杰拉尔来说,为了让上司露出好脸色也必须拿点关于泰格勒的手信回去。

    和带路的士兵一起走在走廊上,杰拉尔不久就找到了目标人物。那是穿着黑色长袖和在裙子上戴上围裙的侍女打扮,将栗色的秀发绑成双马尾的少女。杰拉尔露出微笑向她搭话。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变回了双马尾】

    [好久不见了。蒂塔小姐]

    少女——蒂塔也发现到杰拉尔,以笑颜向他打招呼。

    [杰拉尔先生。你来这里了啊]

    [是啊。刚才还在与战姬大人聊天呢]

    然后杰拉尔和蒂塔聊了些日常话题。阿尔萨斯的情况和对在宫廷任职感到为难的马斯哈斯这类事,有几个她感兴趣的话题。蒂塔也高兴的说了最近泰格勒怎么了和公宫里的事情。

    [马斯哈斯大人,一如既往的精神啊]

    [和宰相阁下——柏德文大人经常都在斗嘴呢]

    [就像杰拉尔先生和路里克先生一样?]

    听到蒂塔纯真的发言,布鲁奈的书记官无语了。如果是别人说的话他就会当做是讽刺或是惹人嫌之类的理解吧,但正因为知道如果是这位少女的话就完全没有这样的意思,所以才难以作出反应。

    杰拉尔突然把视线移开,看着在身旁默默地站着的士兵。因为他肩负着把杰拉尔带到正门的职务,所以他就尽力的摆出笑颜,礼貌的等他们聊完天。

    [抱歉,我们还会再聊一会。实在不好意思再让你等下去了,所以我想把带路到正门的工作交给她]

    士兵虽然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但蒂塔既是宾客也是泰格勒的侍女,还得到了艾伦和莉姆的信赖。在这里生活了的半年也绝不算短。士兵简洁的对蒂塔说明,然后说我能拜托你吗。

    [我知道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把杰拉尔先生送到正门的]

    然后蒂塔就目送士兵离去,杰拉尔在内心暗自偷笑。到这为止都是计划之中。

    [话说回来蒂塔小姐。关于泰格勒威尔穆德卿的事]

    杰拉尔依旧笑着,改变了话题。而蒂塔以吃了一惊的表情看着杰拉尔。

    [泰格勒大人怎么了吗?]

    [战姬大人说他前往了王都希勒西啊。不过蒂塔小姐你有从泰格勒威尔穆德卿那听说了什么吗?]

    [不,没有说什么特别的事]

    蒂塔左右摇头,但她的眼睛有一瞬动摇了,声音也很低沉这点杰拉尔都没有看漏,听漏。他以直觉判断一定发生了什么,他很强势的将身体突前看着蒂塔的脸。

    [——真的吗?]

    杰拉尔突然的行动让蒂塔害怕了,她的肩颤抖着并向后退。杰拉尔立刻踏前一步缩短与她的距离。

    [那,那个]

    蒂塔以柔弱的表情不不的左右摇头,这就算是杰拉尔也在内心觉得不忍。但是,为了打听她们隐瞒的事这也是逼不得已的。

    [还不住手吗]

    突然,从背后传来声音。头部传来一阵冲击和激痛,杰拉尔踉跄了。他按住头顶回头,在背后站着的是一位穿着甲胃的年轻人。

    他清秀的脸和没有一根头发的头最为特征,手里拿着收在剑鞘里的剑。看来是用这个敲杰拉尔的头的。

    [虽然只有一段时间,但威胁侍奉过的人的侍女究竟有何打算啊,可恶的腹黑布鲁奈人。根据你的回答我可能会再赏你一个肿包]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杰拉尔怨恨的吟呻。这位男性的名字是路里克。虽然和杰拉尔只相处了很短的时间,但他们的因缘不浅。

    [说是威胁还真是把人说的很坏呢。我怎么可能对她做出那样的事呢]

    [就算在五岁小孩眼里也只会觉得你令她害怕的吧。你这混蛋,打算做什么]

    好像庇护蒂塔那样,路里克夹在他们两人中间,向杰拉尔投以尖锐的视线。布鲁奈的书记官叹气了。

    [就算对有着混浊的眼睛和愚钝的大脑的你说明也可能不能理解,但我只是和蒂塔小姐聊泰格勒威尔穆德卿的事而已。不过有点在意的事不小心突出身子而已]

    [这个阴险而阴湿的男人虽然这么说。蒂塔殿下]

    路里克向蒂塔转头,以认真的表情和口调问。蒂塔露出困惑的表情交互看着路里克和杰拉尔的脸。

    [那,那个杰拉尔先生说的是真的。在聊泰格勒大人的事的时候,大概有点激动了吧]

    听到栗色秀发的侍女说出如此坚强的话杰拉尔内心松了一口气,但路里克貌似还没有挥去可疑的念头。

    [蒂塔殿下。你没必要勉强包庇这个男人的哦。如果是害怕报复的话,我会代替泰格勒威尔穆德卿,绝不让他碰到你一根手指]

    [你在装骑士吗]

    [因为我是骑士啊]

    路里克立刻回答杰拉尔的坏话,然后看着蒂塔。蒂塔高兴的笑了,然后为了表示谢意微微低头。

    [非常感谢,路里克先生。不过,我真的没有被威胁啊]

    [我明白了。既然蒂塔殿下你这么说的话]

    虽然无法接受,但既然她这么说了路里克也不得不退让。只是,貌似感觉到有必要提醒杰拉尔,光头骑士重新看向褐色头发的书记官。

    [关于我刚才看到的光景,以防万一还是向莉姆艾利莎报告吧]

    [请稍微等等。为什么有必要做这种事啊]

    杰拉尔的生意混杂着焦虑。对他来说不妙的是,莉姆和马斯哈斯的关系很好。在最坏的情况下,她可能会用信之类的东西把这件事传达给马斯哈斯。

    [如果城内出现什么奇怪的事的话,向上头报告是当然的吧]

    路里克挽着手神气的回答。因为是正论所以杰拉尔无法反驳。虽然他向蒂塔投以求助的视线,但她只返回了一个抱歉般的笑颜而已。

    ——看来只能在这里退下了

    就算再继续说下去路里克也肯定会来捣乱的。而且,在关于泰格勒最近的日常话题的阶段也得到了不少情报。作为给蕾琪和马斯哈斯的手信来说,就算不是完美但在质量、数量上也能满足吧。

    ——之后就自己查查吧。首先必须要调查派遣谁到王都希勒西、泰格勒威尔穆德卿以怎样的要事被吉斯塔托国王传唤。

    [那么,我也差不多该退下了。因为继续在这里的话,貌似会有讨厌的面孔跟着呢]

    [啊,那么请让我送你到正门]

    蒂塔好像想起来那样说后,杰拉尔在蒂塔和路里克两人的陪同下走到正门。虽然在走廊走的期间要应酬路里克的坏话令他感到有点沉重,但因为蒂塔在身边也不至于变成激烈的对骂,以不完全燃烧的感觉就结束了。

    [愿杰拉尔先生你,得到众神的加护]

    对着挥着手的蒂塔杰拉尔也挥手回应,故意无视路里克的存在,杰拉尔离开了公宫。

    ◎◎◎◎◎◎◎◎◎◎◎◎◎◎◎◎◎◎◎◎◎◎◎◎◎

    越过在布鲁奈王国西北端的布雷顿半岛,泰格勒到达阿斯瓦尔,是在乘上高洁白海豚号七天后的事。

    当从远处看到目的地的港镇的时候,玛特威松了一口气,乘船的人们脸上也蔓延着安心的神色,笼罩着船上的紧张感也隔离两天终于解开了。

    [看来能够平安度过呢]

    在甲板上,玛特威朝着泰格勒和奥露加回头微笑。虽说是微笑但这个男人的情况,看起来只像是在暗算什么的笑容这点就真是让人困惑。不过,在这次的船旅上看惯了的泰格勒也以笑颜点头。

    自从在两天前在半岛度过之后,乘船的人话就变少了,言行里总有种杀气就像置身于战场之中一样。乘船的人也感觉到这种氛围,不管在船内的哪里都拿着武器毫不离身。

    依旧泰然的就只有泰格勒和奥露加、玛特威而已。

    [因为会有海贼出现]

    对感觉到异样氛围的泰格勒,玛特威以怃然的表情回答。

    [泰格勒威尔穆德卿也应该知道,现在争夺阿斯瓦尔的两位王子中的一位,埃利奥特王子把海贼收为部下。埃利奥特王子的据点在阿斯瓦尔岛,这附近就跟那群家伙的后院一样]

    用手指在虚空之中描绘地图,玛特威皱着脸进行说明。

    [不是下令了不要盯上吉斯塔托的商船吗]

    这么问的是奥露加。她到甲板的时候披着斗篷,深深地戴着头巾。

    [可悲的是,在这个世上有一句便利的话叫『弄错了』]

    玛特威耸肩后,说了句去看看周围的情况便离开了。泰格勒眺望着渐渐接近的小港镇的风景,但被奥露加扯着衣服的袖子。

    [泰格勒。你能射下那个吗]

    奥露加笔直的伸直手腕指示的,是在满布乌云的天空之下优雅的飞舞的海鸟。泰格勒观察了那些海鸟一会之后,左右摇头。

    [就算射了也没意义]

    貌似理解不了泰格勒的回答,奥里加歪着头。

    [就算射中里也只会掉落海里。虽然这艘船有小舟,但总不能因为要回收一只海鸟就借来用吧]

    泰格勒看着海鸟进行说明,但奥露加貌似解释为不肯认输。在头巾下拉细眼,以无趣的声音说。

    [拿着弓旅行,也有珍重的保养,我还以为你非常有信心呢。还是说,在你听起来我的话像是在使坏呢]

    [我没认为你是在使坏啊。不过确实有点难度呢]

    泰格勒以稳和的表情和声音回答。因为泰格勒知道奥露加并不是随意说的。

    由于在船上除了睡觉之外就没有别的事做,所以和她聊了不少话,但她对泰格勒只有带着弓、还有最多也就是只类似短剑的武器这件事打从心里感到惊讶。

    [有这么罕见吗?]

    甚至倒不如让泰格勒不可思议的回问,奥露加就是如此的惊讶,又或者是傻眼。

    [几乎所有人都会拿着剑或是劈刀。接着最多的就是枪和斧。就算有人在这些武器之上使用弓,不过我还没见过只带着弓的人]

    [劈刀很好呢。下次也拿上吧]

    在狩猎的时候泰格勒也会拿上劈刀。因为用来砍切长高的杂草或是碍事的枝叶十分便利。不过,他就没有在旅行时携带的想法。

    [你就这么,对弓有自信吗?]

    [比起剑和枪的话]

    虽然泰格勒陈述了事实,但奥露加对泰格勒投以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视线。

    泰格勒回想起这段数日前的对话,他开始重新观察海鸟。

    虽然不是飞得很快,但海鸟飞的很高。也有风在吹,这边是在船上所以立脚点也不稳定。如果是只有一般程度技量的人的话,很难用箭射中吧。

    ——说起来,那个能吃吗?因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鸟啊。

    泰格勒一边想着待会去问玛特威吧,一边将视线移回港镇。在海岸附近有一个小山丘,有着平缓的起伏和街市般的宽敞。在山丘上面能看到貌似寝殿的建筑物。从那能一览大海吧。

    船长发出怒鸣般的大声指示,高洁白海豚号收起白帆开始慢慢降低速度。将动力转为木浆,按着引路船的诱导朝着港镇前进。

    玛利亚由,是阿斯瓦尔王国里极其普通的一个港镇。

    在码头遍布忙着搬运货物的人,在分布在路边的露店之间,商人和旅人、出来买东西的主妇等等的人来来往往,被一种杂乱的氛围包住。

    有着大人身高的大鱼,当场就切来贩卖。笼里貌似捕获了一大堆小鱼现在还在活蹦乱跳,堆在木桶里的贝类还滴着海水。而且,还有人将蘑菇、卷心菜、野草摆在席子上贩卖。

    [虽然很热闹,但还不够立普纳有活气。是内乱的关系吗]

    泰格勒率直的说出感想之后,旁边的奥露加便点头。

    [明明港口的大小是一样的,船的数量却不同呢]

    听到这句话,泰格勒用意外的表情看着她。说关于弓的时候也是,这位少女有着年龄不相称,习惯了旅行的冷静。从立普纳出发开始泰格勒就一直在吃惊,导致没什么时间观察港口和船只。

    高洁白海豚号横着停在码头,乘客们不断下船。泰格勒和奥露加则等着玛特威,最后才下船。

    泰格勒久违的立足在坚硬的地面上,但身体有种遗和感在那里踏了几次步。奥露加以不可思议的表情问。

    [你在干什么呢]

    [可能只是累了吧,但我的身体好像还在摇晃]

    两人互相对视双方的脸歪头。玛特威便明快的回答了。

    [我们把这称为晕波,是指身体,适应了摇晃的状态。一般放着不管也会治好的]

    [放着不管,是指多久呢]

    奥露加以不舒服的声音询问。而玛特威则皱着眉回答。

    [只要走上一刻的话,身体就会适应坚硬的地面的。很少有的,也有恶化为疾病的人,但你们也没有晕船所以应该没问题的吧。我们首先去吃饱肚子吧]

    以玛特威为头他们离开港口,走在街道上。

    ——果然和布鲁奈和吉斯塔托不同呢。

    围住家的栅栏、木材的材质和组装方式、墙壁的模样、屋顶的构造。这些细微部分的不同、传入耳中的各种人的对话、都让来到异国的感觉更加强烈。偶尔看到的文字也完全看不懂。

    最后,玛特威选着了一间店走进去。泰格勒和奥露加也跟着。在打开门的瞬间美食的香味就传到鼻子里,喧嘈声也敲打着耳鼓。

    这是家小店,有一半以上的位子已经被坐满。客人不只是住在小镇的居民,还有旅人和水手。在店内深处泰格勒他们三人围着一张圆桌子坐下后,服务员女孩好像挤开客人那样走来给玛特威下酒和料理的订单。

    泰格勒环视店内。这种地方则不管是哪里都不会变。

    [关于之后的预定——我们准备与某人见面]

    泰格勒看着即使在店里也深深地带着头巾的奥露加。虽然这就像是在说我是可疑人物一样,但店里的其他客人也离正常这个词很远。他决定不触碰这个话题。

    [快的话,我们打算今天就离开这城镇。你打算怎么办]

    被提问的奥露加,好像在思考一样点下头。过了数到三的时间后她开口说。

    [我能到中途为止都和你们同行吗。关于食物和住宿,我自己会解决。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如果你告诉我们你旅行的目的的话]

    听到泰格勒的回话,奥露加再次沉默。恐怕是想改变现场的氛围吧,泰格勒制止想说什么的玛特威,然后继续说。

    [我并不是要求你详细说明。就如我刚才说的那样,和某人见面,只需要这种程度就好。我没打算询问你的来历。但是,希望你能说出这种程度的内容]

    在船旅期间,泰格勒在空闲的时候虽然有试过考虑关于奥露加的事,但没有得出结论。

    怎么想都觉得她与她自己的年龄不相称。貌似也习惯了旅行,腰间也挂着出色的斧头。在自己和玛特威的面前也毫不动摇、害怕表露出勇敢的态度。

    如果是旅艺人或是吟游诗人的话,没有工作的道具就很奇怪。要是犯了什么罪在逃亡中的话,她的言行就太粗杂了。虽然这边什么都没有问,但也太不谈自己的事了吧。简直就像在说请怀疑我。

    以极端的想法来思考的话也有是某个国家的密探的可能性,但始终是年轻过头了,这反而会很显眼吧。

    这次的沉默很久。当服务员把装满麦酒的陶制大杯拿到桌上时,奥露加才终于开口发问。

    [我有想看的事物,这个理由不行吗?]

    她看向玛特威和泰格勒。是一张既不反对也不赞成的脸。

    [那是,想要去哪里呢?]

    听到泰格勒的质问,奥露加摇头。

    [只是随意地在这个国家漫游,到借宿的小镇和乡村听听各种见闻而已。想去哪个小镇或是乡村,倒没有这种想法]

    首先就莫名其妙。如果是现在没有战争的气息的布鲁奈或是吉斯塔托的话就暂且不说,这里是阿斯瓦尔啊。

    泰格勒粗暴的搔着红发叹气。看住玛特威。

    [我被传令,要协助你,啊]

    看来是交由自己判断。泰格勒用视线问就这样做可以吗,而可怕的水手则以享受的笑颜说。

    [在海上不测的事态这类事不管多少都有。如果让小女孩一个人游荡的话,我会被背后的白海豚讨厌的啊]

    泰格勒对他抱有感谢之情的同时感到抱歉。他并不是泰格勒的部下,只是受到莎夏的拜托协助自己而已。但是,他却尊重了大概只活了自己一半人生的年轻人的意思。

    [我想问问那位适合白海豚的男人,今后我们的预定是?]

    [这就要看能不能准备好马了,离开这个城镇。预定在两天后或是三天后到达目的的城镇。虽然今晚要露宿,但明天能在沿路的小村子里借宿]

    应该是预想到会被提问吧,玛特威顺畅的回答了。泰格勒故意摆出严肃的表情重新看向奥露加。

    [我们没打算在阿斯瓦尔久留。等完事了,我们就会立刻回吉斯塔托。所以,要是你不介意到那个城镇为止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吧]

    关于让奥露加同行一事,对泰格勒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得益。要是带上小孩的话,很难被人认为是密使吧。

    [我知道了。那么,就到那个城镇为止]

    奥露加动着她那娇小的身体,分别向泰格勒和玛特威低头。

    [那么,愿我们在这个国家能有个好旅程而干杯吧]

    三人各自拿起杯子,轻轻相碰。很有劲头的喝下麦酒。喝了约一半之后泰格勒叹了一气,皱着脸。

    [还真苦啊,这个]

    不管是在布鲁奈还是吉斯塔托都有喝过麦酒,但还没喝过能在舌头上留下如此苦味的麦酒。奥露加也貌似有着同样的感想,在头巾下面的表情都歪了。依旧保持笑颜的就只有玛特威。

    [也有兑水或是葡萄酒、香草减低苦味的喝法。还是说要喝别的酒吗]

    在迷惑的时候,料理就搬过来了。酒煮牛肉和燕麦粥这些具有阿斯瓦尔独特风格的料理,再加上因为是港镇吧,还有鲑鱼和卷心菜的汤、取出内脏用香草和蘑菇塞满肚子的烤鳕鱼这些鱼贝类的料理很多。

    其他还有涂上碾碎了的土豆的面包和羊肉炒大豆的料理摆在桌上。不管哪个冒着热气释放出香味,光是看着嘴里都在不断分泌出唾液。让人迷茫不知该先吃哪个。

    燕麦粥有着独特的香味和食感,酒煮牛肉的浓味配上面包吃就刚刚好。用来煮汤的鲑鱼是盐渍过的,溶入汤里的盐十分恰当。

    虽然也有听别人说过至今的船旅和这个城镇的印象,不过一边泰格勒享受着各种料理,一边倾听其他桌子传来的对话。

    [看来和我们从吉斯塔托出发之前相比,情势没怎么变化啊]

    这是指杰梅因王子和埃利奥特王子的斗争。虽然经常发生小规模的战斗,但看来依然不管那边都没有占到优势。

    [可能接下来就会有动静。因为埃利奥特王子离开了据点的阿斯瓦尔岛,来到大陆了啊]

    玛特威说出来同样是传入耳里的对话的一端。

    [是要激励自军的士兵吗]

    [也有可能是亲自指挥呢。而且依旧没变,数量上还是埃利奥特王子这边占优势啊]

    玛特威一边夹着白身鱼运到口中一边回答。停下喝麦酒的奥露加便问。

    [我听说埃利奥特王子的军队以海贼占多数,真的就有这么多吗]

    [在半年前,布鲁奈发生了内乱吧。我听说在那之后往北方逃走的败残兵其实有数千人当海贼了]

    听到玛特威这句台词,泰格勒差点就把料理卡在喉咙了。

    [其他还有萨克斯坦的佣兵和被称为海之民的人在,实在是丰富多彩啊。而且,这样黑暗的状况越是拖延,就越有人失业难以生活啊。对吉斯塔托来说就不得不受到这个的影响。例如——]

    停下吃饭的手,玛特威突然摆出认真的表情。

    [如果有以和阿斯瓦尔商人交易为生计的人在,由于内乱那个人死掉了,就会没法进行交易吧。虽然可能会有人说只要找新的交易对象就好,但如果这么简单就找到的话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辛苦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泰格勒粗暴的撕开面包放入口中。

    虽然是为了生存,但成为海贼可不能原谅。不幸,这个绝不是可以从无罪之人身上掠夺的理由。那么,如其成为海贼倒不如死了算吗。不对。该做的是——。

    [泰格勒威尔穆德卿]

    不知不觉,泰格勒的表情变得深刻沉默着。玛特威以可怕的表情用安慰的口调说。

    [是船旅太累了吗。料理都要凉了哦]

    [啊啊,不,只是在想今后的预定而已]

    [对我们来说这里是异国。虽然也会有我们无可奈何的事吧,但我希望你不要这么消沉]

    [也是呢,谢谢你]

    泰格勒之所以道谢,是感谢玛特威的配虑。玛特威是知道年轻人在生什么气,烦恼什么,再委婉地顾虑他的。

    泰格勒猛然的把手伸向桌子上剩下的料理。他说服自己如果要以体力和气力完全的状态面对杰梅因,必须从现在开始好好的吃才行。

    ◎◎◎◎◎◎◎◎◎◎◎◎◎◎◎◎◎◎◎◎◎◎◎◎◎

    走过被小高丘夹着的通道,穿过森林就看到一个小村子。从玛利亚由港镇出发,已经过了两天。

    泰格勒他们三人在马上,行李都绑在马鞍上。队形由玛特威带头,接着是泰格勒,后面是奥露加。

    泰格勒认为奥露加习惯了旅行,并且她以行动证明了。在昨天野营的时候,她只花了半刻就狩猎了两只野兔。

    泰格勒也猎得了两只野鸟,那天的晚餐变得十分豪华,而且在处理野兔和野鸟的时候奥露加的功夫也十分麻利。放血、剥皮、拔毛等工序都十分顺手,泰格勒不得不佩服。

    [虽然太阳还在头顶,但今天我们就在这个村子休息吧]

    看着璀璨的太阳和万里无云的天空,带头的玛特威如此说。

    [明天我们早上就出发,过了中午就应该到达目的地的巴鲁佩鲁德吧]

    收割完的田野里散布着枯萎的草色麦秸,农夫们以不同的姿势休息。在田野的对面有一片用漆喰墙和平石叠成的屋顶,朴素构造的屋子并排着。泰格勒想起故乡的村子,眼里带有怀念感。

    突然,一位农夫转向这边,发现泰格勒他们了。本来一脸稳和的他立刻变为混有可疑和恐怖的表情,向其他农夫搭话慌忙的跑掉了。

    [这是怎么回事?]

    村民警戒外部人并不是罕见的光景。只是,泰格勒感觉到与那不同的氛围。

    [难道不是玛特威先生的脸,吓到他们了吗]

    奥露加嘀咕,玛特威便夸张的摆出悲伤的表情。泰格勒也笑了。这位少女会开玩笑真是少见,带有紧张感的氛围得到了缓解。

    [不管怎样,我不想吓唬他们啊。我们下马吧]

    如果在马上搭话对手就会感到害怕。于是三人便从马上下来,牵着缰绳进入村子。此时一位男性向这边走来。麻服上沾着尘土,脸上有擦汗的痕迹。这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刚才还在务农。

    [旅人们,你们来这个村子有什么事呢]

    [我们希望能在这里吃饭和住宿一晚。马也是]

    玛特威以流畅的阿斯瓦尔语回答,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数枚银币交给那个男的。男的望着银币后,看了泰格勒和奥露加一眼。泰格勒为了让他安心笑着说。

    [我的故乡也有这样的村子。我们只是路过的,没有妨碍你们工作的意思]

    这句话,则由玛特威重新用阿斯瓦尔语传递。男的安心地叹气,看来稍微减缓了警戒心。

    男的带泰格勒到他的家。男的好像是村长,有着这个村子唯一的双层建筑。在家的附近还有家畜小屋和谷物仓库,男的让家族帮忙把马牵到那了。对泰格勒他们则提供了家里二楼的空房。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但男的说只要希望的话会尽可能的为他们准备。泰格勒把交涉事项交给玛特威处理自己走到窗边。

    从窗口能一览村子的情况。也能看到自己进村的入口。虽然小孩子们很有兴趣的抬头看着站在窗前的泰格勒,但他一挥手便有几人立刻藏起来,又或者说像逃跑那样奔跑,还有几人不自然的也向他挥手。

    [泰格勒威尔穆德卿。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

    听到玛特威的声音后,泰格勒重新看向他那边。

    [虽然床就不行了,但他们会给我们准备三张厚毛布,可以一人一张。在一刻后用餐。有面包和汤、一只鸡。还有三桶热水]

    说到这玛特威突然压低声音,高兴的加了句要我再争取一只鸡吗。而泰格勒则苦笑的摇头。

    如其说想对村子客气,倒不如说一开始看到他们的时候就有点在意村民们害怕的情况,想不要刺激村民们,这点比较正确。

    在地板上铺好搬来的毛布后,泰格勒躺在上面。好像很舒服那样悠然的伸直手脚,奥露加看到后摆出傻眼的表情。在村里的人不在这件房间的时候,她就取下戴着的头巾了。

    [真懒散]

    [因为这段时间里,没有能这么做的机会啊]

    [确实。那我也尝尝全身享受自由的味道吧]

    玛特威表示同意,他也同样躺在毛布上。奥露加虽然呆呆的无表情地俯视这两个男人,但她自己也躺在毛布上。

    在一段时间内,三人什么都没干,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躺着。

    然后过了半刻左右的时间吧。泰格勒突然皱着脸。感觉从远处听到悲鸣了。

    泰格勒和奥露加起身,几乎是同时。迟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后玛特威也起身了。泰格勒抓起放在手边的黑弓,拿起装有箭的箭筒靠近窗边。慎重的眺望外面的情况。

    ——怎么了,那些家伙是。

    约有三、四十名男人在村里。一看就有种粗暴的氛围,虽然有武装但装备没有统一性。有穿着打上柳钉的革铠的人,也有穿着锁帷子的人,武器也是分成剑和枪、斧头和矛锤,参差不齐。

    然后,不管哪个村民的家都关上门窗。简直就像,屏息等到暴风雨过去那样。只有到田里的数人,牵着家畜的马或是牛呆然的站着。

    男人们盯上一间屋子后,大声骂着用枪或是矛锤敲打们。敲坏后有进人走进屋里,接着就响起复数的悲鸣。

    [土匪吗?]

    [也有可能是盘踞在这里的山贼呢]

    夹着窗户从泰格勒的相反侧观察情况的玛特威,以冷静的口调回答。

    ——但是,如果是山贼就奇怪了。

    泰格勒皱起眉。以袭击来说,男人们的态度也太悠哉了。村人们也不是逃走,而是关紧门窗而已。

    在他思考的时候又有别的男人们袭击其他房子,又或是前往田里的人在围殴农夫们。也有享受地笑着的人屠杀家畜。

    如果是胆小的人肯定会吓得发抖的。真是光是看着就觉得不舒服的惨状。压制不住愤怒的泰格勒将右手伸向箭筒,这时房里的门被敲响。玛特威迅速移动做出对应。

    在门外站着的是四十五岁左右的女性。她是村长的家族。她即便青着脸,也还在说只要呆在这里就没事的,所以希望你们能关紧窗户。

    [那些家伙是什么人?山贼吗?]

    听到泰格勒的质问,女性一脸疲惫的摇头。

    [那些人是杰梅因殿下的士兵]

    听到这个回答后不只是泰格勒,连玛特威和奥露加都瞪大眼睛了。

    [杰梅因王子的士兵?那些就是?]

    这虽然是难以置信的话题,但这位女性没有理由对自己说这样的谎话。更重要的是,如此一来也能理解他们的态度,还有村民们的对应了。

    此时,女性的视线投向泰格勒的手。投向握紧黑弓的左手,和拔出箭的右手。

    [你,你想干什么啊?]

    女性的声音害怕地颤抖着。比泰格勒的回答更快,她小跑过来,像要抑制住年轻人的手那样死死抓住。现在也用一副哭丧的表情和声音诉求。

    [拜托你了。请你不要做奇怪的事。拜托了!]

    [但是但是,怎么可以放着那些家伙不管呢]

    泰格勒痛苦地说出这句话后,她的眼角渗出泪水表情也歪曲了。

    [你们,明天就会从这出发的吧。可我们不只是明天,下一天,再下一天也要在这个村子里生活啊]

    感受着嘴里扩散着极苦的味道,泰格勒无法回应她悲痛声音。

    就算泰格勒在这里赶走了那些士兵,村子的状况也不会好转。他们不久就会报复这个村子吧。在最坏的情况下,说不定会以背逆杰梅因王子为由烧了整个村子。

    直到他们的暴威过去,要忍耐。即便是要付出牺牲也要这么做。

    这就是这个村子选择的道路。

    女性打算继续说,但被传来的悲鸣打消了。

    泰格勒扭动脖子看向窗外,有几位女孩像被多名士兵压制住那样拉到中央。想要阻止他们的村人们,则被殴打蹲在地面上。

    [——玛特威]

    突然,泰格勒喊出白海豚水手的名字。被这个声音带有的恐怖吓到,玛特威的肩颤抖了。

    [给我绑住这个人。不,把这家人全部绑住带到一楼去。还有,不管用什么都好把一楼塞住。不管是门还是窗,全部都塞住]

    露出惊愕表情的是那位女性,还有奥露加两人。玛特威马上了解了泰格勒的意图,从背后绞住女性的双臂。

    [你打算干什么?]

    对于玛特威的质问,泰格勒没有回答。只是把箭筒提到腰部,以窗栏踏脚板。下一瞬间便灵巧的转身爬在外面的墙上,迅速的登上屋顶。地面上的士兵们没有一个能察觉到。

    在屋顶上定住腰后泰格勒拜年架起弓,把箭搭到弓弦上。瞄准想要扑向女孩的士兵。距离,不足一百阿尔辛。小菜一碟。

    射出的箭切开疾风飞翔,像被吸住那样贯穿男人的头部。断气了的男人的身体倒下,倒在女孩的旁边。有数人对同伴投以怀疑的眼神,在他们发现他头部的弓箭时泰格勒已经射出第二支。

    第二人的脖子被箭刺穿喉咙,露出染血的箭头。男的当场倒下,无法出声,在地面痛苦地打滚。

    男人们终于发现敌人的存在。而另一边,泰格勒丝毫不该他那冷淡的表情,射出第三支箭射倒第三人。在脑海里闪现的,是一年前的记忆。

    在出生故乡的阿尔萨斯的中心都市塞雷斯塔。泰纳尔迪耶公爵的儿子锡安带兵袭击,毁坏、烧掉了几个民家,有不少人失去了性命。

    现在,看到女孩子们被士兵们压倒的样子,让年轻人回想起蒂塔被锡安袭击时的记忆。

    一想起那时亲眼所见的光景,能够放着不管的就不是泰格勒了。

    当泰格勒射倒第三人时,在屋顶下面,玛特威在二楼麻利地把那位女性的手绑在后面。还慎重的把她的嘴塞住,用短剑按住她的脖子。当然没有做出伤害她的事,不过因为玛特威面相可怕所以有着异样的迫力。

    [泰格勒威尔穆德卿也真狠心下达这么残忍的命令啊。可能会有点痛,但还请你原谅]

    [请你说明]

    向玛特威提问的,是静静地看着事情经过的奥露加。她黑色的眼瞳里卷着疑念和可疑的漩涡。

    [你不明白吗。不,失礼了。现在手没空,我待会再向你说明吧。如果你肯帮忙的话,我可以更快的向你说明哦]

    对于玛特威好像很享受的回答,奥露加那呆呆的无表情有一丝动摇,眉间皱起来。好像在思考什么那样环视室内一周,然后看向窗外。

    [把那些家伙砍杀,也可以算是帮忙吗?]

    打算和被拘束的女性一同走出房间的玛特威,停下了。

    虽然对奥露加的口调没有了平时的那种礼貌也感到意外,但更重要的是她那冷淡的声音,不禁让面相可怕的水手转头。他打算开口问这是什么意思,但被抢占先机了。

    [算不算,你只需要回答这个。你的手不是没空吗]

    [可能的话希望你能留下一个人的活口的,不过随你选择吧]

    能够这么回答就已经是玛特威的全力了,当他说完之后奥露加便开始行动。她使劲地往地板一踏从玛特威他们的身旁穿过,冲下走廊。

    在玛特威发呆的张开口目送她之后,察觉到女性的视线才终于回过神。

    在屋子外面,泰格勒刚好射倒第六人。

    ——真是计算失误啊。

    士兵们,有半数还没出偷袭的冲击里回复,在左右乱串,但还有一半接受貌似副官的男人的指示开始尝试反击了。

    统率他们的队长般的男人,已经被泰格勒射倒了。

    首先打倒指挥官让他们陷入混乱,接着再减少他们的数量让他们败走。

    这就是泰格勒的想法,到前半段为止还是很顺利的,但受到早早逃到建筑物背后的副官拼死的斥骂,他们的士气在渐渐恢复。

    在指挥官被打倒的情况下,由副官代为指挥是理所当然的,但他们甚至可以说是奇迹性的出色。即便是正规的军队,也没有这么快就能恢复啊。

    ——那么,该怎么击溃他们呢。

    泰格勒一边把弓箭架在黑弓,一边冷静的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泰格勒很清楚自己虽然看上去是压倒性的有利,但实际上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要是杰梅因的士兵们躲到建筑物背后把村民当作人质的话,泰格勒就不得不投降了。即便泰格勒对人质见死不救,他们也会直接把村民当做挡箭牌来使用。然后他们如此保身把这个房子围住的话,战况就会变得十分艰巨吧。

    [敌人只有一人啊!你们这群混蛋,在害怕什么啊!]

    [你以为光是我一个人就会做出这种事吗!你才是,不要光让手下动手自己却偷偷摸摸地藏起来,堂堂正正的走出来怎么样啊!]

    盖过那个男人的骂声,泰格勒也发出能传响整个村子的怒鸣。现在射倒了第八人。因为是从高处被盯上,杰梅因的士兵们也胆怯了。泰格勒想就按这个势头直接压制他们的。

    但士兵中的一人,把手斧投过来。泰格勒急忙转身躲过,不过还是定不住脚滑了。总算是没有从屋顶掉下来,但副官没有看漏这个空隙大喊道。

    [快冲!]

    收到这个命令,四名士兵立刻跑起来。朝着泰格勒站着的房子冲。

    ——糟了!

    泰格勒虽然迅速的射出一支箭射倒了一人,但剩下的三人没有放慢脚步杀到门前。

    就是在这时。门从内侧猛地打开,一位用斗篷包住娇小身体的少女飞奔出来。她就是奥露加。杰梅因的士兵们反射性的摆出架势,不过当他们知道对手是小孩子的时候就毫不留情的挥下手里的武器。

    沉闷的声音连锁的发出,血花四溅。泰格勒愕然的喊出她的名字,可是在下一瞬间发出悲鸣倒下的是杰梅因的士兵们。

    奥露加依旧深深地戴着头巾遮住眼睛,默然地站在渐渐延伸的血泊里。在她的手里,拿着刚刚被染成赤黑色的斧头。

    ——一击?不,两击?

    不只是泰格勒,连躲在遮蔽物后面的杰梅因的士兵们,还有逃晚了一步的村女们,不管是谁都以一副呆然的表情看着少女。

    真是令人恐惧了技量啊。袭击她的三位士兵中,一位是穿着用金属片补强的革铠,另外两人穿的是带锁链的。但少女的斧头,连同革铠一起撕裂了他们的腹部。这还只是十三、四岁的少女挥下的斧头啊。

    奥露加毫不介意周围的惊愕,观察者男人们的样子。杰梅因的士兵们,对于新出现的非同寻常的敌人感到战栗了。有几人,朝着副官投以请求指示的视线。

    奥露加在等待他们的反应。还以为只是她随意的跨过尸体,没想到她却猛然的朝着副官冲过去。副官焦急的大喊。

    [给,给我杀掉!]

    收到这个命令,两个男人袭向奥露加。但是,他们中的一人被泰格勒射出的箭贯穿脖子倒在地面。剩下的一人也被奥露加用斧头从手肘那开始被砍下,发出绝叫倒在地面。

    不知是否是察觉到无法逃走,副官低下腰摆出迎战的架势。是因为手里拿着的武器是枪吧。在距离上,枪对斧来说非常有利。

    副官刺出枪。奥露加则对迫近自己的深灰色枪头,只是一挥就打飞了。

    淡红色秀发的少女的行动还没有结束。一口气从已经变成折断了的木棒的枪旁边缩短距离。副官的首级,带着血地飞到空中。

    奥露加对尸体连一眼都不看,朝着跑来援护副官的男人刺出斧头。

    [把武器丢掉]

    男的瞬间就觉悟到,如果采取了其他行动就会立刻被杀。他打从心底里对这个大概只活了自己半辈子的少女感到恐惧,他把武器丢掉,将手放在后头表示投降。

    其他士兵也哇的一喊,把武器丢掉,转身逃走了。在副官倒下了的现在,没有人能统率他们。

    ◎◎◎◎◎◎◎◎◎◎◎◎◎◎◎◎◎◎◎◎◎◎◎◎◎

    奥露加抓住的士兵,泰格勒马上就解放他了。只下达了一个简短的命令。

    [你回去给我传话。说异国的人想见杰梅因王子]

    之后,泰格勒在面向街道的村子入口坐下。因为杰梅因的士兵们是往这个方向逃走的。只要在这里等的话,他们同伴的身影也迟早会出现的吧。

    过了一会,牵着马的玛特威和奥露加走来。泰格勒向两人转头后,以微微带有阴沉的温和表情问。

    [村里的情况怎样?]

    [有一位领主来到那个家,我就让他看了里面的情况顺便说明了事情经过]

    是为了不让狐狸或野猪进来吧,村子被粗糙但很高的木栏围着。玛特威把马牵在那,以爽朗的声音说明。

    [有绑好那家里的所有人吗]

    [啊啊。再过一会,那位领主就会来的,请泰格勒威尔穆德卿你重新对他说明吧。还有,那些流氓的埋葬好像他们会帮我们做啊]

    [帮大忙了。非常感谢]

    泰格勒低下头后,玛特威苦笑着摇手。

    [请不要介意。看了那样的光景我还狠心见死不救的话,我也没脸见我的君主啊。还有,泰格勒威尔穆德卿。也差不多该改变这恭谨的言辞了。那样你也比较轻松吧]

    [嘛,如果你这么说的话]

    好像很困扰那样搔头后,泰格勒摆正表情看向奥露加。

    [也必须感谢你呢。谢谢。老实说救了我啊]

    如果没有少女的活跃的话,虽说不至于到败北但一定会是场苦战吧。不过,奥露加好像在说那种事情怎么都好那样摇头。

    [比起那些我更希望你能说明一下。为什么要绑住那家人呢]

    泰格勒不禁死死地看着她。依旧是没表情,但冷静的声音中感觉到有股强烈的意志。说不定这才是奥露加的真颜。

    稍微思考后,泰格勒不是以对小孩子聊天的态度,而是打算把她当做对等的对手说。

    [明明被做了那种程度的事,这个村子里的人却没有抵抗。从士兵们的态度和村民的反应来看,那种事已经不是一两次吧。说不定,还有为了示众而击溃的村子]

    奥露加的无表情盖上了乌云。泰格勒以认真的口调继续说。

    [这个村子的方针就是不违抗。反过来说,如果让那些家伙生气的话就会进行报复。不只是这样,还可能会牵连其他村子的人。更不用说像是有着村长或是领主这样地位的人做这样的事会有多混乱了。但是为了不妨碍我们绑住他们的话,对村子来说也有借口了]

    泰格勒想起了抓住自己的女性的话。明天还有后天,他们都必须在这个村子里生活。

    奥露加低头,不满般的嘀咕。

    [就没有舍弃这个村子逃走的选择吗。到没有暴力和暴政的地方]

    [你有耕过田吗?]

    露出柔和笑容的泰格勒温柔的问。奥露加眨眼后,摇了摇头。移开视线,泰格勒看着远处的耕田。

    [很辛苦哦,那个。虽然我也只拿过一次铲子。首先,要尽可能的把小石和杂草、木片排除。这可是重劳动啊。接着就要把泥土翻开,不过不把铲子铲得很深是不行的,所以还是重劳动]

    泰格勒的脑海里浮现出故乡的耕田。那是和现在已经亡故的父亲一起欣赏的风景。

    [在用铲子翻土的时候,如果碰到埋在土里的石头的话铲刃就会弯曲缺角,这必须修好。要是没有铁匠而改用木铲的话,都会很花时间和劳动力]

    [不是有用马和牛来拉犁耕田的方法吗]

    [不是谁都有养牛或马的啊。那个可是很贵的]

    对于泰格勒的回答,奥露加没有说一句话沉默着。为了解开沉重的氛围玛特威开口了。

    [那么,泰格勒威尔穆德卿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在这里等杰梅因王子的部下啊。要是快的话明天就会过来吧。多少变得有点奇怪但还是按照预定进行]

    [你是为了见杰梅因王子而来这个国家的吗]

    奥露加的黑色眼瞳里染上了意外的神色。

    [啊啊。所以,和你一起的旅行也到此为止了]

    他没有想过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分别,但泰格勒确实这个孩子的话应该没问题吧。不管是骑马的技术,还是打猎的技术,还有出色的战姿,奥露加的实力是名副其实的。

    但是,淡红色秀发的少女说出了泰格勒预料不到的话。

    [泰格勒。要是你不介意,我想作为你的从者和你同行]

    [理由是?]

    为了问这个问题,泰格勒必须隔了两次呼吸的时间。

    [我想和那个叫杰梅因的人直接见面。——不行吗?]

    还以为她会立刻回答,没想到她一变,以小孩子般柔弱的表情问。泰格勒挽着手嘀咕。他不认为奥露加,没有理解到接下来要见杰梅因有多大的危险性。真是完全不懂她在想什么。

    [你,究竟是什么人?]

    迷惑的结果,泰格勒率直的问。

    [至今我们互相都没有询问过,因为打算在这里分别所以就决定不问了。但,你要跟来的话就不同说法了。告诉我吧]

    奥露加一瞬撇开视线,好像在重新思考那样摇头后,笔直的接受了泰格勒的视线。

    [可能你不会相信——]

    这个凛然的表情,还有感觉到强烈意志的冷静声音,完全没有两人看惯了的旅行少女的面貌。

    [我是吉斯塔托七位战姬中的一人。拥有『崩呪之弦武』之称的斧头姆玛还有赐予了布雷斯特之地的『罗轰的月姬』——奥露加·塔姆。这就是我]

    泰格勒和玛特威瞠目结舌了。在两人眼前站着的,现在已经不是总有点呆呆的没表情的少女了。是被龙具认同的一骑当千的战士。近看不禁让人栗然的战姬。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3-4-10 02:01: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塔拉德·古拉姆

第四章 塔拉德·古拉姆
    明月高升,村里几乎被夜晚的黑暗笼罩。只有在面对街道入口的营火,在照亮村子的一角。

    围着营火的是泰格勒和奥露加、玛特威三人。他们交替着看守,现在奥露加穿着斗篷卷着厚毛毯在睡觉。

    毛布是刚才几位村里的女孩拿来的。她们除了毛布外还准备了面包和芝士块,把这些放在离泰格勒他们稍远的地方之后便急忙离去了。这是救了她们的谢礼吧。

    朝着啪叽、啪叽的爆裂的营火放入木材后,玛特威开口。

    [该怎么办?]

    这是指奥露加的事。泰格勒撕开村里的女孩们放下的面包摇头。

    [你知道多少关于战姬奥露加·塔姆的事?]

    不知道,玛特威耸肩。

    [我向亚莉珊德拉大人发誓效忠,也敬慕与亚莉珊德拉大人关系友好的艾丽奥诺拉大人,但对其他战姬没有兴趣。就跟一介村民,不关心远方的大贵族一样]

    [我知道了。谢谢]

    仰望明星闪烁的夜空,泰格勒叹气了。

    他不认为,奥露加在说谎。他不认为奥露加是个会在这种状况下胡说的少女,而且如果不是真实的话就太离奇了。

    而且,关于她的强悍和那把斧,这样就可以理解了。

    ——我记得是十二岁就成为战姬,之后马上就出国了。

    在莱特梅利兹生活的时候,有从艾伦那打听其他战姬的机会。

    但是,她对于奥露加也几乎不知道。倒不如说,她们只见过一次面,大概也有离开管治的领土的关系,貌似对奥露加没什么兴趣。艾伦也说过不知道她出游的理由。

    就算问奥露加本人为什么来这个国家,她也以私人理由没有回答。

    ——真的,该怎么办呢。

    这时,在远方看到的东西令泰格勒立刻切换脑内的思维。他在黑暗中看到小小的红光。数量有三个。

    [从大小来看应该是松明的火光吧]

    察觉到泰格勒的表情的玛特威也望向那边。应该是松明的光点正朝这边走来。

    [如果是杰梅因的士兵的话,还真是快啊]

    [那群家伙的同伴在附近,为了报复和示众,再加上伪装这件事而来的话松明的数目就太少了]

    听到玛特威的推测,泰格勒一边检查黑弓的情况一边点头。如果是打算夜袭的话就不会准备松明的,而且要威胁的话应该会带大批人来示威啊。

    本应睡着了的奥露加,突然起身了。依旧是无表情,但看起来没有睡迷糊。

    [敌人?]

    [向众神祈求但愿不是吧]

    然后再过一会,三把松明中的两把停住了。只有一把慢慢的接近。泰格勒架好弓。朝着松明喊。

    [停下来!]

    松明停止前进了。在黑暗之中,传来了年轻男性的搭话声。

    [我能到你们那边吗。我们这边只有两人。我们会把武器放下的]

    真有胆量啊,这就是泰格勒对于这把声音的主人的印象。泰格勒的脚边是营火,应该能看到这边架着弓箭才对啊。即便如此,对手的声音还是很冷静。

    确认了奥露加和玛特威都拿好武器之后,泰格勒向对手回答,来吧。其中一人是二十五岁左右,有着短金发和透明般的碧眼的年轻人。被太阳晒黑的脸尖锐地绷紧而且很威武,视线里混有霸气和好奇心。不肥不瘦但是个很适合甲胃打扮的青年。

    另一位看起来比青年要年长几岁,是个消瘦的男人。扭着灰色的长发随意的扎在一起,沉沉的穿着甲胃。长脸而且细锐的眼睛让人联想到狐狸。

    [说是异国人的使者的,是你们之中的谁?]

    青年满脸微笑的转动脖子巡视。泰格勒确认了两人的腰间没有佩剑后放下弓。话是这么说,但右手还是把箭搭在弓上。

    [是我。名字是你叫我泰格勒吧]

    [泰格勒吗。我是塔拉德·古拉姆这位消瘦人是我的部下库雷斯迪尔。那边的两位是你的从者吗?]

    [居然是塔拉德·古拉姆?]

    都没有询问过,因为打算在这里分别所以就决定不问了。但,你要跟来的话就不同说法了。告诉我吧]

    在泰格勒回答质问之前,玛特威表露惊讶看着青年。

    [难道说,在杰梅因王子手下被讴歌常胜的塔拉德卿就是你吗]

    说起来,泰格勒想起在船上曾经说过这样的话题。而那位塔拉德的眼睛则高兴的发光,转头向站在后面的库雷斯迪尔笑着说。

    [听到了吗,库雷斯迪尔。连异国人都知道我的名字了哦]

    [因为是这个时期来我国的人啊。即便是知道也不奇怪]

    相反库雷斯迪尔则冷静的回答,拉细眼睛看向泰格勒。

    [泰格勒先生。如果是为了与杰梅因殿下见面而来的话,能否请问你,究竟有何要事呢]

    [在这之前,我想要确认一件事]

    泰格勒慎重的问。有几点都很令他在意。

    [你们的地位,究竟到哪程度?]

    泰格勒和奥露加把杰梅因王子的士兵赶出村外还只是中午过后。然后至多也就只过了半天。虽然离杰梅因王子的据点巴鲁佩鲁德很近,但这行动也太迅速了吧。

    再者,从塔拉德的表情里完全感觉不到有愤怒和敌意的感情。虽说有理由,但这边可是杀了十人以上的士兵啊。

    [我是百骑长。说白了不怎么有地位]

    插腰挺胸,塔拉德爽快的回答。百骑长就如这个称号的字面意思一样是指统率百名骑兵的职位。泰格勒皱眉,玛特威傻眼,奥露加不可思议般的歪头。被讴歌常胜的传闻与他的地位不相称啊。

    [只是,自己说也有点那个但人面广这点我很有自信哦?如果是正经事的话,我向杰梅因王子禀报后两三天之内就能让你们见面]

    泰格勒没有出声只是在沉吟。他明朗快活的言行确实很有魅力。但是,不可能只靠这些就相信他。

    ——这边先试着坦白吧。

    [在那之前,我有点事想说清楚。袭击这个村子的你们的同伴,被我用弓箭射杀了。关于这点你怎么看?]

    [说起来,我还没向你道谢呢]

    塔拉德突然摆出认真的表情,并起脚摆正姿势后和库雷斯迪尔一起低头。泰格勒反而被这个态度和他的话吓到,不知所措。奥露加和玛特威也藏不住意外感。

    [关于你拯救了这个村子的事。还有,消灭了恶党的事真的非常感谢]

    然后抬头,金色头发的百骑长深深地叹气。

    [我这边也有在消灭他们的。但因为杰梅因王子放着他们不管导致他们不断涌现啊]

    听到他搔着头抱怨的台词,泰格勒和玛特威以充满惊叹的视线交流。刚才的发言,明显是在责备杰梅因王子。身为他的部下的库雷斯迪尔也只是默然的站着而已,没有责骂塔拉德。

    [在消灭具体是指?]

    [首先是说服,然后如果不听劝言的话就把他们当作土匪击溃]

    露出无畏笑容的塔拉德,以理所当然的口调回答,让泰格勒哑然了。笑了一会后,他再次摆出认真的表情。

    [我姑且说一句。我不是对谁都会说这话的哦。是为了表示对你们挺身保护了异国村民的行动,我们这边才会说真心话的啊]

    [也有可能不是为了帮助村民,而是想要保护自己哦?]

    泰格勒会这么说,是因为还没能舍弃对塔拉德的怀疑。以他对于这句话的反应,泰格勒打算得出结论。塔拉德大胆无畏的笑了之后如此回答。

    [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应该早就落跑了。你这样守在村子的出入口,是为了从可能会发生的报复手中保护村子不是吗?]

    在一段时间里,泰格勒无言的看着塔拉德。如果这位百骑长的态度和言辞是为了让自己落入陷阱的话,他也把这边的意思说的太白了吧。

    [最后请你告诉我一件事。我们赶跑袭击这个村子的士兵是在今天中午。为什么你们会来的这么快?]

    [可以说是个幸运的偶然啊。我为了维持治安在巴鲁佩鲁德周围巡逻,经过这附近的时候碰到那些逃跑的家伙然后听他们说明了。不过对那些家伙来说倒不如是灾难吧]

    [你把他们怎样了?]

    [如果队长或副官还活着的话就处罚了吧。我让他们五、六人一组,作为农奴送到边境的村子了。如果在一年内没犯事的话就原谅他们]

    泰格勒说着原来如此的接受了。对他们来说确实是灾难啊。

    [我明白了。就相信你吧]

    对着以视线确认这样可以吗的玛特威,泰格勒微微点头。从行李袋里拿出两个戒指递给塔拉德。

    [我是吉斯塔托王国的使者。不过,我的立场不能公言]

    收下戒指的塔拉德,让在身后站着的库雷斯迪尔看这两个戒指。让人联想到狐狸的库雷斯迪尔的眼睛拉的更细了。

    [不会有错。这是吉斯塔托王国的印章]

    [我知道了。那么,就以听取这个村子的事情的名目请你们来巴鲁佩鲁德吧。泰格勒先生觉得这样可以吗?]

    泰格勒对塔拉德的话没有马上回答,他望向奥露加。淡红色秀发的少女无言的上下点头。

    [那么就拜托了]

    等到天明,塔拉德和村长和被害的村民们见面了。从他们那听取详细的情况,约定会对村子作出补偿。他的态度没有一点压力,言辞也很明了,村人们看起来安心了。

    之后,泰格勒他们和塔拉德他们一起离开了村子,中午过了很久才到达巴鲁佩鲁德。

    ◎◎◎◎◎◎◎◎◎◎◎◎◎◎◎◎◎◎◎◎◎◎◎◎◎

    以塔拉德为首的八人集团,在巴鲁佩鲁德的大通道上走着。泰格勒他们就在其中。他们的目的地是杰梅因的城堡。

    对巴鲁佩鲁德的印象,用普通这一句话就能概括。

    城墙又高又厚,大通道用石板铺得没有一个缝隙,也设有上水道和下水道的设备,作为都市的机能来说可以说是设备齐全吧,但并不豪华。

    [有种灰色城镇的印象啊]

    眺望街道的风景,玛特威不禁说出这样的感想。整排建筑的墙壁都是灰色,屋顶用暗褐色的砖切成。分布在街道两旁的露店也是一样。这个都市有种暗淡的印象,这也可能是原因之一呢。

    [这个样子就刚好。太热闹的话杰梅因殿下就会不安分的啊]

    貌似听到玛特威的话,塔拉德走向这边。他的手里拿着弓。左腰佩着剑,右腰提起箭筒。

    [话说回来,我一直就想问了泰格勒先生]

    塔拉德站在泰格勒的旁边,以他的碧眼看着黑弓饶有趣味的问。

    [那是用什么制造的?我在那个村子看到的时候就一直在意了。看起来既不是紫杉也不是榆木啊]

    不管哪个都是作为弓的材料经常使用的树木。泰格勒摇头。

    [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是代代相传的家宝啊]

    关于这把弓拥有的不可思议的力量,泰格勒没意思炫耀。更重要的是就连泰格勒自己也没有完全明白。

    [是吗。不过从你只拿着弓来看,看来很有自信呢。我也是硬要说的话比起剑还是这边比较擅长]

    这么说着的塔拉德轻轻弹了一下自己拿着的弓的弦线。

    [因为你是吉斯塔托的使者所以应该不方便,但有机会的话真想和你比比啊]

    [也是呢。有机会的话]

    觉得有点遗憾的泰格勒以笑颜回答,和擅长弓箭的人相遇真是久违了。说不定,是自路里克以来吧。

    在谈了至今射下的最大猎物是什么、有自信能让箭飞得多远、愉快地谈全是关于弓的话题之后,塔拉德突然改变了话题。

    [泰格勒先生。你对这个都市有什么看法?]

    [光是从大道看的话不能说什么呢,但被森林和山丘包围这点真不错啊]

    巴鲁佩鲁德从北至东都有小山丘相连,西面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南边有河川流淌。泰格勒随意的回答后,塔拉德,还有在前面走着的库雷斯迪尔的眼睛都射出锐利的目光。

    [嚯。看穿了这个都市难攻易守吗]

    对于塔拉德这样佩服的语句泰格勒在心里歪头,马上理解了的同时发现对方误会了。以战场来说,确实就跟他说的一样。

    [不,刚才只是作为猎人的意见]

    [不必谦虚。真不愧是被选为使者的人啊]

    后半句台词压低声音,塔拉德亲切的拍着泰格勒的肩膀。泰格勒有点不知所措,在搔着红发迷茫的最后决定就这么算了。没什么大问题吧。

    [话说回来,杰梅因王子为什么会选这个都市作据点?]

    在和塔拉德聊着天,泰格勒率直的说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疑问。确实构造很坚固,但从离海岸的距离来看很难说是安全。要是埃利奥特王子率领士兵向大陆进军的话,立刻就会变成战场吧。

    [这很简单啊。越是向大陆深处进军的话,就会离阿斯瓦尔的中心越远]

    塔拉德以理所当然的口调回答。在后面走着的奥露加,扯住理解不到这句话的意思歪着头的泰格勒的袖子。她依旧深深地戴着头巾把脸藏住。嘀咕般的,大斧使的战姬小声的说。

    【loli就是要扯衣服啊\(≥▽≤)/】

    [阿斯瓦尔的中心,说到底只是一个岛]

    [小不点要更清楚呢。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塔拉德佩服的笑了,泰格勒终于也理解了。

    [对杰梅因王子来说,他不能忍受自己离开阿斯瓦尔的中心啊]

    相信自己才是下代阿斯瓦尔王的杰梅因王子。他的自尊心不仅是被赶出岛,连衣大陆深处为据点这件事都不能允许。

    [理由有两个。一个,从这向西北走两天的地方有一座鲁库斯城塞。侍奉王子的雷斯塔将军,还有三千士兵都守在那]

    [如果埃利奥特王子的军势想要渡海过来的话,必须突破玛丽亚由港镇,还有鲁库斯城塞]

    在脑里浮现出地图的泰格勒点头。

    [也是这样。关于第二个理由,是因为这里就是那位瑟菲莉雅女王攻入大陆的时候,最为第一个据点的都市啊。是想得到『霸王』的伟业的加护吧]

    霸王,当塔拉德说出这个单词的时候,泰格勒不禁瞠目。因为他从金色头发青年的双眸里,看到蕴含着强烈感情的光芒。

    [但是,这里离塔克斯坦王国的国境也很近]

    对于塔拉德的话,奥露加提出了疑问。泰格勒听到她的声音回神的时候,塔拉德眼里浮现的霸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呢。不过,在这数十年,巴鲁佩鲁德周围并没有与塔克斯坦看开战。要说为何就是没有攻过来的理由啊]

    在虚空中画着地图,塔拉德很高兴的说明。看到他的态度,泰格勒现在重新认为那不过是错觉。塔拉德继续说。

    [萨克斯坦和阿斯瓦尔相接的主要街道,在比这个巴鲁佩鲁德更要南的地方。成为国境线战斗的主战场总是那里。而且,想要攻陷这个都市可要费一番大工夫啊。所以,以据点来说就刚刚好]

    这时,从街道那传来喊塔拉德的声音。哦,塔拉德也精神的回话,以笑颜走向那边。玛特威趁现在偷偷朝泰格勒的耳边低语。

    [真是个受欢迎的男人啊]

    泰格勒也如此认为,微微的点头了。

    在进入这个都市的时候开始,塔拉德就已经被搭话几次了。对手是酒吧里的女孩,貌似是手艺人的中年男性,在镇里巡逻的士兵们等等,和他们说拿到了一些好酒、在那家店里吃的料理很不错这些日常的话题。

    ——我知道他对人的态度很好但有种奇怪的感觉。

    从他明朗坦荡的举止来看,别说是百骑长,甚至会让人以为塔拉德才是这个都市的主人。

    在泰格勒想着这些事的时候,他看到城堡了。虽然不大但看上去觉得是个庄严的构造,阿斯瓦尔的红龙国旗在塔尖上高高飘扬。

    [终于来到了]

    泰格勒吐气,但马上绷紧表情,从现在开始就是难事了。

    在城门前等了半刻后,泰格勒他们三人走向了杰梅因王子所在的谒见室。在深处的大厅也是刚健坚固的构造,墙壁和地板的装饰都很普通。

    在里面,只有在天花顶装设的豪奢吊灯,还有最深处摆设着的玉座这两个物品反射出壮丽的光辉。

    吊灯有两重银环内侧还装饰着宝石,在银环上排着的蜡烛的灯光被宝石反射出幻想性的光芒投射在地板上。王座也大量使用了绢布,以珍珠和珊瑚为首豪华地装饰着各种宝石。

    在那个玉座上坐着的男人就是杰梅因。今年二十七岁。

    泰格勒对他抱有的第一印象,就是圆圆的。脸的轮廓也是,还有凸出来的肚子。

    虽然脸型可以说秀丽。但,因为肉太多,所以没有留下美型时的感觉。体格也是不高不矮,所以大肚子看起来才更加不自然。

    应该是侍从的老人在杰梅因旁边静静的站着,而且在他旁边还有两侧都拿着枪,穿着甲胃的五位骑士并排站着。黑弓和奥露加的斧都放在城门那,如果泰格勒他们做了什么奇怪的事的话就会立刻被包围吧。

    [我听说你们是吉斯塔托的使者]

    从杰梅因的口中发出粗野的声音。泰格勒把准备好的书信乘上出就在那单膝跪下。奥露加和玛特威也模仿他。

    [受到吉斯塔托国王维克特·亚瑟·沃卢克·查·埃斯蒂斯·吉斯塔托陛下的委托,前来拜见。我是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因为还不习惯阿斯瓦尔语,请允许我使用翻译]

    泰格勒的话,经由玛特威以流畅礼貌的口调传达。侍从接下递上来的书信后,小跑回阿斯瓦尔王子的身边。

    杰梅因看起来比起书信对泰格勒更有兴趣,拉起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发问。

    [抬起头吧。现在,你说了受到委托吗,不是君主的命令,吗?]

    [我发誓效忠的是布鲁奈王国和布鲁奈王国的女王蕾琪殿下。现在有些隐情所以待在吉斯塔托王国]

    然后杰梅因终于看向侍从手中的书信。

    [你说会支援,但具体是怎样呢?虽然支援这句话的响音很美妙,但只是说说的话我们会很困扰的啊]

    [要是与我们约定缔结友好关系,一个月后就能看到东海上排列着吉斯塔托王国的军船吧。布鲁奈也,会活用与阿斯瓦尔的大陆国境相接的地方支援殿下的胜利吧]

    后半句台词看起来貌似有具体性,但其实是没有的。泰格勒也会使用这种程度的修辞。

    [原来如此,但是,吉斯塔托王国是帮可恶的埃利奥特的吧。还让贵国只有七人的战姬中的一位作为公式的使者访问,滞留在他那啊]

    应该是很生气吧。说出弟弟的名字时的阿斯瓦尔王子的脸愤怒地歪曲,声音也藏不住毒刺充满恶意。不过泰格勒没有焦急慌张。虽然不是能炫耀的事,但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恶意了。

    [正因如此,我们才不是作为公开的使者而是作为密使而来]

    [是呢,为了秘密前来,还必须斩杀了我的士兵呢]

    从玉座那说出恶毒的讽刺。对此泰格勒隔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后,冷静的回答。

    [我们,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而已]

    在杰梅因圆圆的脸上,没有人察觉到他双眼中放出的暴力的目光。泰格勒他们不管是谁都低下头,侍从也在旁边老实的站着。不过,只有泰格勒和奥露加,有一瞬以他们的皮肤感受到从玉座上释放的强烈敌意。

    [关于战姬的事我们这边也有战姬在]

    对于泰格勒的话,奥露加立刻站起来原地行礼。

    [我是由维克特陛下赐予布雷斯特之地的战姬奥露加·塔姆。今后,请多多指教]

    在奥露加打招呼的时候,泰格勒以低头的姿势对她表示感谢。貌似无法藏住紧张。虽然从她的表情里看不出,但她的语句既恭谨也有明显的起伏。不过应该没关系吧。

    提案表明自己是战姬的,就是奥露加自己。对泰格勒的为什么你会这么做的质问,她如此回答。想要从近距离,看看杰梅因王子。

    [嚯。你就是战姬吗。我还以为是宠童呢]

    【日本战国时期,许多地位高的男人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家里多少都有几个宠爱的美少年,这些美少年被称为“宠童”。不查都不知道日本可爱的男孩子的历史这么久远啊=_=】

    在杰梅因露出嘲笑后,故意说出这句话。

    [不,失礼。但是,是不是有点太年轻了呢?要说上战场的话]

    [那么,能否归还入城时保管的我的大斧呢]

    [把斧还给你,又怎样呢?]

    对着在玉座上摆架子的杰梅因,奥露加左右巡视后回答。

    [不论是在座的哪位骑士骑士都可以,和我切磋武艺吧——干脆,十对一也行]

    听到这句话就算是泰格勒也焦急的抬头,在左右站着的骑士们也不安分了。如果是前半句台词,还能当做逞强的少女的纯真挑衅而一笑置之,但被说到十对一就始终是无法无视了。

    骑士们中的一人把枪交给同僚,走前一步。在他们之中他也是体格最好的男人。有着健硕身材的这点,即便是从甲胃上也能看得出。

    [殿下。请恕我无礼。不过,我想在这务必让他国人看看我国的威武]

    即便被杰梅因搭话,骑士也没有将视线从奥露加身上移开。在面具之下脸生气的变白,握紧拳头。

    [那么,战姬小姐。既然你能夸下海口以十人为对手的话,光是一个人即便是赤手空拳也是小菜一碟吧]

    [请稍微等等。对于她有所冒犯的地方请让我——]

    泰格勒慌张的想要插手,但举手制止的却是奥露加。在比自己高一倍,而且还身穿甲胃的男人面前,她冷静到甚至让泰格勒和玛特威佩服。

    [杰梅因殿下。这样好吗?]

    甚至还有向坐在玉座上的阿斯瓦尔王子请求许可的余裕。奥露加就跟平时一样无表情,一点也看不到她有害怕。但是,在场除了泰格勒和玛特威之外,全员都认为她是虚张声势。

    杰梅因也有计谋。要想以低价买下吉斯塔托的邀请,这就是好机会。虽然说她不可靠的是杰梅因,但挑衅骑士们的是奥露加。

    在这里站着的骑士不管是哪个都是杰梅因看得上的人,具备着相当的实力。正因如此,才会准备这个场地来迎接异国密使的。而且,他们总的来说都很暴躁。即使以小孩子为对手也会毫不留情的揍下去,绝不手下留情。

    杰梅因露出奸笑喊着骑士的名字。

    [战姬小姐也这么说了。那么你必须作出符合骑士的礼仪,决不能放水]

    他想应该一拳就能结束,便如此下令。如果比想象中要更能干的话就不得不制止了,但暂且打算静观其变。

    泰格勒和玛特威,照着奥露加所说从他们两人那拉开距离。决定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就立刻插手。

    [请你随时放马过来]

    在奥露加说完之前,骑士就行动了。握紧戴上铁制笼手的拳头,用力挥下。不过,奥露加不只是轻易看穿躲过,还抓住男人的手腕向后拉。

    刺穿耳膜般的高亢声音传遍整个谒见大厅。杰梅因和骑士们摆出傻眼的表情,泰格勒和玛特威则安心的叹气。

    在静静的站着的奥露加的脚边,骑士仰卧的倒下。

    奥露加通过拉住那位骑士的手使他的站姿瓦解,并利用他的体重将他扔出去。朝着一脸愕然的骑士的眉心,奥露加轻轻一碰。

    [这样结束了。——还要继续吗]

    [当,当然啊!]

    骑士愤然的站起来,再次揍向奥露加。这次,奥露加没有避开他的拳头。单手就接住了。

    壮年的男人,还有十四岁的少女。而且男的那边还穿着甲胃。杰梅因和骑士们就不用说了,连还以为知道她的实力的泰格勒和玛特威都瞪大眼睛。

    骑士咬紧牙关朝着右手,两脚使力。但是,奥露加的身体就好像石头一样纹丝不动。

    突然,奥露加反手。谒见大厅便再次响起金属声,男的被摔在地上了。淡红色头发的少女没有流一滴汗,冷淡的俯视骑士。

    [还要继续吗]

    跟刚才是同一句话,但让听起来的人觉得,其中的冷酷感增强了。骑士屈辱的颤抖着,但再说什么也只会令自己更加悲惨而已。

    [——哎呀,真是了不起的技量啊。真不愧是吉斯塔托王国自豪的战姬]

    拍着手,杰梅因称赞奥露加。不过,他的笑容很僵硬,声音也没有什么力气。投映在视野里的光景,阿斯瓦尔的王子还没能相信。不过,在这个现实的基础上,他必须继续进行交涉。

    奥露加回到原来的位置,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样对着杰梅因单膝跪下。泰格勒和玛特威也同样。骑士站起来后,好像很羞耻那样缩着肩回到同伴的队列中去。骑士们以同情般的表情迎接他归队。

    [那么就回到交涉上,不过我有一点想问你。为什么不是埃利奥特,而是选着我?几天前不还是他的同伴吗]

    马上挥去不自在的氛围,杰梅因如此询问。而泰格勒冷静的回答。

    [埃利奥特王子率领的士兵大半都是,海贼啊]

    受到海贼侵害的不只是阿斯瓦尔。他们在北海区域里作乱,布鲁奈,还有吉斯塔托都受到了损害。在去年秋天,身为战姬的莎夏和伊丽莎白还共同讨伐过海贼。

    哼嗯,杰梅因哼鼻挽手。海贼究竟是多么麻烦的存在,他作为阿斯瓦尔王子也十分清楚。

    [真是简单易懂的理由啊。不,我不是在责备你们。倒不如是在感叹啊。要是你说正统性之类的话,我就会赶走你们的吧]

    托住松弛的下颚,杰梅因深虑后继续说。

    [作为吉斯塔托和布鲁奈支援我的回礼,当我成王之后就和两国缔结友好关系,签订不可侵犯条约,共同歼灭海贼,在加上支援对抗姆奥吉奈尔吗。当然,我和卑贱的海贼老大埃利奥特不同,想要和两国结交深厚的关系。为此必须尽早讨伐那家伙,回到王都举行戴冠式呢]

    在此杰梅因把话停了一会,摇头。

    [两不,希望你们能等我三天。虽然我也知道事态紧急,但如此重大的事我必须与数人一起商量呢。在那期间我会为你们准备在这城堡附近的大屋,请你们暂且在那休养旅行的疲劳吧]

    听着杰梅因说话,泰格勒暗地微微吸气。这样被拜托的要事就几乎完事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是无论如何都想要做到的。

    [我们一行人对殿下表示深深的谢意。话说回来,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补充]

    玛特威微微移动脖子和视线,以惊讶的表情看向泰格勒。在玉座上坐着的杰梅因也歪着头。

    [什么呢?你就说出来吧]

    [就是殿下的士兵,对平民施暴的事]

    沉默到来。不过泰格勒装作没有察觉到这紧迫的氛围。这件事,当然不在维克特王的指示之中。是密使的独断。深知这点的泰格勒继续说。

    [稍后吉斯塔托、布鲁奈两军都会为了帮助殿下而到访此地,要是平民们的愤怒或怨恨发泄在我们身上可就有点难办啊这片土地的人民不都是殿下的吗,能让他们分清士兵的国别吗]

    为了说出后半句台词,泰格勒不得不忍住苦楚。不过,之所以在那个村子对士兵们射箭,是因为想到了这个说法。为了保护这片土地的平民不得不说。

    [你说的很合理。我们这边也,不希望他国的士兵伤害平民和村子啊]

    明明说是来帮助自己,却跟战争无关系地侵略城镇或村子,伤害平民,将此称为战果带回国里的『友军』的存在从古自今都并不罕见。

    也有烧掉城镇的敌人,将自己干的事流传为友军所为的计谋,不过没有明确的证据的话想要抗议就很难这点确实是实情。这么考虑的话,泰格勒的要求其实也并没有多不当。只是,这话会惹杰梅因生气这点,也是毫无疑问的。

    [我知道了。过会我会下令让他们改善这样的行为的]

    [殿下的顾虑,我在此表示深深的感谢]

    到此与杰梅因的谒见就结束了。

    ◎◎◎◎◎◎◎◎◎◎◎◎◎◎◎◎◎◎◎◎◎◎◎◎◎

    安排给泰格勒他们的屋子,是狭小但坚固的构造。

    二楼有多间房间,无论哪个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有种清洁感。室内的装潢和装饰品都不豪华,很适合泰格勒的喜好。杰梅因的城堡也在附近,不用费多少工夫走去这点真是值得庆幸。

    要说有什么不满的话,就是禁止外出这点。

    [虽然镇内的治安完善,但还是为了以防万一。再加上,你们不是公开声明的使者。请多加忍耐,在屋内等待殿下的回答]

    担任照顾泰格勒他们的佣人,恭敬的说。不过这也是预料之中,对泰格勒而言不得不老实退让。

    把行李放在被带路来到的二楼深处的房间,玛特威和奥露加一起在屋内四处查看。朝走廊或房间的窗户一看,身穿甲胃的士兵们的身姿便映入眼中。现在刚日落,他们的影子在地上渐渐拉长。

    [软禁状态]

    [哎呀哎呀。虽然我理解他们希望身为密使的我们,尽可能的不要与人接触]

    奥露加忧郁的拉细眼,玛特威也皱着他那可怕的脸咕哝。对着这样的两人,泰格勒露出恶作剧的笑容说。

    [偷偷溜出去会很糟吗]

    [怎么可能不糟,但能做到吗?]

    对摆出意外的表情翻译泰格勒所言的水手,泰格勒愉快般的点头。自小,他就经常从出生成长的房子里逃过父亲的耳目偷偷地溜出来。即使在最近,他也和艾伦一起偷偷的从莱特梅利兹公宫那溜出来几次。

    [以粗略地在这四周的情况来看,只要有绳索的话就能从二楼的窗户出去。貌似其他地方也有逃出去的路线。毕竟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再试吧]

    [我也去。绳索的话在我的行李里]

    奥露加立刻要求同行。玛特威俯视自己的身体之后,这个男人罕见摆出寂寞的表情让他可怕的面相都变样了。脸就不用说了,大块的体型而且被晒成赤铜色的皮肤,就算脱下背后缝着白海豚的真红上衣,始终还是无法掩饰他的显眼吧。

    [我就负着留守吧。因为有必要由谁来蒙混那些佣人们啊]

    泰格勒向他道谢。像是安慰他那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抱歉啊,不过明天就拜托了。要是能顺利的溜出去的话,我会试着找连玛特威也能溜出去的路线的]

    第二天。泰格勒和奥露加过了中午便开始行动。他们躲过警备屋子的士兵的耳目,顺利成功的溜出来。两人用有点脏的外套抱住全身装成旅人,不过,各自都没有放下黑弓和龙具。

    [首先去填饱肚子吧]

    泰格勒随便选了一家露店走过去,那里是卖烤鳗鱼和煮土豆的店,他各买了两人份后分给奥露加一半。

    [鳗鱼和土豆在阿斯瓦尔也有啊]

    死死地看着串烧,奥露加漏出这样的感想。不管哪个都是吉斯塔托和布鲁奈里极其普通的食材。

    [因为易填饱肚子啊。你也不喜欢第一次吃的东西不对口吧]

    对着奥露加如此回答的泰格勒要下土豆,脸上露出笑容。挖空了中心放了芝士吧。芝士经过土豆的热量融化的刚刚好,给人一种绝妙的口感和味道。

    另一边,奥露加咬下鳗鱼,停了一会后,依旧是呆呆的无表情但发出了遗憾的声音。

    [只有鳗鱼的味道]

    [你们,是旅人吗?]

    一边向装着烧得沸腾热水的大锅里放入新的土豆,卖土豆的人开口问。泰格勒便点头。

    [我们是兄妹。有熟人在这个城镇里就来探望他了]

    [那么就不知道呢。除了面包之外都和港镇不同哦。在这的做法是自己加调味料]

    卖土豆的用下颚指示。那里是用席子铺在地面上,摆着多个小瓶子的露店。跟他说看不懂字之后,卖土豆的便仔细的说明。

    [从左边开始是盐、醋、鱼酱、芝士、辣椒、兽脂、蜜蜂。选你们喜欢的吧]

    泰格勒他们买了一小撮盐后,离开了那里。如果是自由旅行中的话倒还不说,以现在的立场他们没胆量试其他味道。

    【什么做法、这分明是变相敲诈吧=_=】

    把鳗鱼和土豆吃进肚子,两人终于露出舒畅的表情。他们不是走进大道而是走入小巷,打听各种事,又或者吃东西。在街角听吟游诗人咏唱雄壮战争的诗歌,看萨克斯坦人的小丑表演人偶剧。

    其他值得注意的事情,就是武装着森严甲胃的士兵或佣兵。他们之中还有明明才刚过中午不久,却全身发出麦酒味走着的人。

    ——看来不要离大街太远比较好呢。

    说不定会被充满杀气的佣兵找砸呢。虽然只要不是特别厉害的家伙他们都有自信能击退,但没有必要自己走去危险的地方吧。

    泰格勒找到一家店,和奥露加一起走进去。这家店也就是道具店、杂物店之类的,旅行必要的东西基本都有卖。

    外套和裁缝道具、软膏、打火匣、短剑等等,摆着各种东西,不过泰格勒看中的是箭和箭筒。从玛利亚由出发之后狩猎,还有在村里的战斗都消耗了不少弓箭。奥露加见此,也买了一筒箭筒。

    [你连弓都会吗?]

    [虽然不及你]

    对着朝自己投以饶有趣味的视线的泰格勒,奥露加冷淡地回答。这句含有微量不甘的台词可以感受到奥露加孩子气的一面,泰格勒不禁露出微笑。

    [途中怎样了。我想到这附近就应该安全了吧]

    手下箭的钱,店主以平淡的口调询问。泰格勒决定不把士兵的坏事说出来。

    [我们很幸运还算安全哦。不过,到了这附近,是什么意思?果然因为有王子殿下在所以警备也很森严吗]

    [不,不是的]

    对泰格勒提出的疑问,店主露出苦笑摇头。

    [塔拉德将军现在好像是什么队长来着,是因为有那位大人巡逻这个都市的周围啊。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去,但回去时也要小心啊。只要离开这个巴鲁佩鲁德两、三天即使是军人也会变成土匪啊]

    [谢谢。我们会小心的。不过,那位叫塔拉德的人物就有这么厉害吗?]

    [是啊。即使比敌人少兵,只要是塔拉德将军领兵就一定会获得胜利的。而且,不光是这样,他不像其他将军们那样做出掠夺或残暴的事情]

    还以为他会高兴的露出牙齿说,但店主突然缩着脖子低声说。

    [这话不能大声说传闻说就是因为塔拉德将军向王子殿下进言让他们不要掠夺,所以才会被盯上降格的。所以,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四处问人]

    向店主谢礼有他们走出商店。在街上走了一会后,两人找到空着的酒吧走进去。虽然是小店,但他们喜欢店里没有佣兵或是士兵这些人,以镇里的居民居多这点。

    选择角落的桌子,他们相对而坐。问有什么种类的酒时听到有果实酒,两人便都点了这个。之后还点了腌卷心菜和香草烤鳕鱼。

    店内十分热闹,在判断了其他客人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的时候泰格勒向奥露加询问。

    [见到杰梅因殿下有何感想啊?]

    [光靠那次的谒见来判断就有点困难不过对我来说,不怎么值得参考]

    [参考,吗]

    对着表情完全没有变化依旧淡淡地回答的少女,泰格勒搔着他暗红色的头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说她是个很率直的孩子。还是说,只是因为这边什么都没问所以才不回答,她自己并有没意思隐藏什么呢。

    [泰格勒你——]

    在奥露加想说什么的时候,果实酒搬过来了。朝着圆筒形粗俗的大杯子不断倒酒。

    泰格勒以干杯优先,用温柔的口调对她说辛苦了的慰劳话。淡红色头发的战姬把杯子相碰后,呆呆的眺望映射在果实酒里的自己的脸。

    [刚才你问我杰梅因王子的事的时候,第一次,觉得你问了我的事]

    [昨天中午,我不是问了你的来历吗]

    于是才知道奥露加是战姬。

    [在我暴露了战姬的身份后,还以为你会更加刨根究底呢]

    泰格勒没有立刻回答,喝了一口果实酒整理好语句后说。

    [不是有句话叫,就算催促母鸡产蛋也不会变快,吗]

    这是以前侍奉他的巴特朗教的。奥露加微微动着她那无表情,像闹别扭的小孩子那样撇嘴。

    [母鸡虽然迟早会产蛋,但没有保证我会在什么时候说啊]

    [但,我认为你会说出一定程度的话哦]

    将果实酒碰到嘴边湿润嘴唇后泰格勒继续说。

    [不管内容如何,总之最初的交涉就结束了。这件事我必须向吉斯塔托——向维克特王报告。这会说出你的名字。但这不是因为不能隐瞒,而是因为我得到你很大的帮助啊]

    战姬这一存在给杰梅因造成的心理影响不小吧。虽然过度挑衅也是个问题,但这也被如此娇小而且奢华的少女将一个大男人摔倒地板两次的强烈结果给打消了。

    [以我所见,你是个可靠的孩子啊。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而且你也不会一句话也不说就离开的。这样的话,我想接下来就只需等你有那个意思了。迟早,不过我还有时间]

    [你太高估我了]

    奥露加摇头。在她的嘴角露出了寂寞般的笑容。

    [我只是,胆小而已。话说回来,关于我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是呢。布雷斯特,是这个名字吗。你是管治那里的战姬。在一年前出国了吧。我所知的就只有这些而已]

    战姬奥露加·塔姆留下我出去旅行的字条,带着龙具消失了。这件事泰格勒从艾伦那听说过。而奥露加自嘲般的笑了。

    [差不多两年了吗。虽然我也没查过,不过这样的战姬真是前所未闻吧]

    这时料理搬来了。刺激鼻子的酸味,和烧香草的热气一起吹来。目送服务员离去后,奥露加开口。

    [关于你的事我知道的要多一点。你是管治位于布鲁奈王国东北部的阿尔萨斯的贵族,爵位是伯爵。向莱特梅利兹的战姬艾丽奥诺拉小姐借兵出色地镇压了母国的内乱,现在作为艾丽奥诺拉小姐的客将留在她那。还与奥尔修兹的柳德米拉小姐和雷古尼泽的亚莉珊德拉小姐很亲近]

    [真的知道很多呢]

    对着瞪大眼睛的泰格勒,奥露加愉快地笑了之后坦白了。

    [是从玛特威那打听的。知道我是战姬,他便爽快的告诉我了]

    泰格勒对留在屋子看守的翻译员,在心里抱怨。要告诉奥露加是无所谓,但真希望能对自己说一声啊。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不会是忘记了,又或者是故意这么做,而是想今晚对泰格勒说的吧。

    [还有,我在旅行的时候也有经常听到你的传闻。赶走有着压倒性数量的姆奥吉奈尔军的『流星落者』。帮助王女,引领她登上王座的『月光骑士』。现代的英雄。我应该在听到你叫泰格勒威尔穆德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察觉到的]

    [不过那个英雄的实像却是这样的啊]

    挑去鳕鱼骨的泰格勒露出困扰般的笑容。当面称自己为英雄,始终还是会害羞呢。

    [在这,如果要加上我在旅途中所知的个人印象的话,就是相当的老好人,还有拥有传闻以上的弓箭技量吧。虽然说晚了,不过还是让我对我在船上说的暴言道歉吧]

    奥露加虽然微微低头,但泰格勒一时之间想不起她说的暴言是指什么。看到泰格勒这样的表情,战姬补充是关于海鸟的事后,他终于想起来了。

    很有劲头的喝光陶杯里的果实酒后,奥露加擦嘴继续说。

    [我没打算隐瞒的。明明知道你这么多的事,你却对我的事知道这么一点就实在太不公平了。我不知道这能不能成为送酒的话题,但你愿意听吗]

    虽然泰格勒觉得还真是难懂的兜圈子,但她就是有如此烦恼、迷茫吧。年仅十二岁的少女,流浪了两年啊。泰格勒露出微笑慢慢点头。

    不过,即便如此奥露加也没有马上开口。就像在想什么那样,盯住空陶杯。说不定在烦恼该如此开头。

    泰格勒自己的陶杯也空了之后,他点了两人份的续杯果实酒。拿着大瓶果实酒的服务员走来,分别向泰格勒和奥露加的陶杯倒酒。然后转身离去。当服务员的气息融入店里喧嘈的气氛后,奥露加终于开口了。

    [泰格勒你有想过成为王吗?]

    对着出乎意料的问题,泰格勒一时之间无法回答。他皱着眉,吃惊的张大嘴看着淡红色秀发的战姬。看到这反应,奥露加露出刚才也看过的寂寞笑容。

    [我也没有想过]

    ◎◎◎◎◎◎◎◎◎◎◎◎◎◎◎◎◎◎◎◎◎◎◎◎◎

    奥露加出生地在吉斯塔托东部。布雷斯特边境的宽阔草原。

    [泰格勒你知道骑马民族吗?]

    [是指以狩猎和游牧为生的人吗?他们好像会大量的饲养羊和马、骆驼]

    奥露加点头。

    [我就是骑马民族的人。也是现在族长的孙女]

    在百年前,吉斯塔托王国与东方的骑马民族发生争斗,让他们从属。王国赋予了骑马民族游牧用的土地,作为租税每年都会收取一定量的羊和绢布。

    [迟早我都会成为下代族长的辅佐,又或者是下下代的族长。我和周围的人都这么想,为此我就学了很多东西]

    这个想法瓦解,是在她十二岁的时候。

    [那是夏天结束的夜晚。在我睡着的时候,突然变得很耀眼我就睁开了眼睛]

    奥露加望向摆在旁边,用布包着的斧头。

    [这个出现了。我就把它拿起来,知道我被选为战姬了]

    奥露加向家族说明,遵循龙具姆玛的指示,第一次离开了出生长大的草原。骑马民族祝贺奥露加被选为战姬,为她送行了。

    然后她来到王都希勒西,被维克特王正式认同为战姬的奥露加,前往她的领地布雷斯特。

    [先代战姬,貌似在龙具出现在我身边前两个月就亡故了。我还以为年仅十二岁,而且还是骑马民族的女孩成为君主这件事会让官员们感到不满,但这不过是杞忧。众多文官、武官都出来迎接我,我便成为了『崩咒之弦武』姆玛的战姬——公国布雷斯特的主人]

    虽有不安,但,有众多支持自己的人。有着为了团结骑马民族而学习的思想和方式,再加上他们的辅佐的话绝对会一帆风顺的。

    想起庆祝自己成为战姬,送别自己的家族的脸容,奥露加打算成为一名统治者。

    [我,首先看了地图。那是我自己要管治的布雷斯特的地图,和吉斯塔托王国全体的地图。然后,我深深体会到,自己的自大]

    看到两张地图,刚成为战姬的少女愕然了。

    [我生活了十二年的草原真是非常,非常的小啊]

    眺望投映在陶杯中的果实酒上的自己的表情。奥露加自嘲的笑了。

    [在我内心里关于王和统治的想法还有理想像,都是在草原那小小的世界里产生的。而且,刚才我也说了,我自己并没有想过成为王。那样小孩子的梦想,又怎么可能在布雷斯特这样大的世界里行得通呢。一这么想,我就觉得无比可怕——我,逃走了]

    留下写着为了成为合格的战姬外出旅行的字条,只拿上龙具。

    泰格勒理解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位少女,太要强了。

    泰格勒呆呆的想起,自己继承父业的事。

    那时他十四岁。虽然父亲的去世令他觉得很突然,但他身边还有蒂塔和巴特朗。马斯哈斯也经常照顾他。

    而奥露加才十二岁,再加上与至今一直在一起生活的家族分开,在从未踏足过的公宫里展开新的生活。虽说官吏们热情地迎接了她,但还是有相当的重担吧。

    【嗯?那些官吏、不会全部都是loli控吧?】

    [为什么会拿着姆玛,老实说我也不知道。真是羞耻啊,对抛弃的东西抱有迷恋。另一方面,也有想过要是姆玛离开自己的话会轻松很多吧。不管哪个都是我的真心话]

    少女的声音带有苦涩并颤抖着。

    [而且,就算战姬不在,布雷斯特也还是有办法运作]

    ——果然在布雷斯特也有这样的体制吗。

    没有出声,泰格勒沉吟着。在莱特梅利兹生活的半年里,他有试过问艾伦和莉姆战姬制度有什么缺点。

    ——第一。现在战姬,连自己本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得不是战姬。第二。战姬是被龙具选出来的,不能够指定后继者。第三。直到新战姬出现为止有时要等很久大概就是这些吧。

    战姬,是不可能一直作为战姬存在下去的。当龙具如此判断后就会离开战姬的身边。不过,也有选着莎夏为战姬的『讨鬼之双刃』巴鲁古林至今都还没离开她的身边。

    再者,艾伦前一代的战姬和艾伦,没有与任何关系。甚至连见都没见过。像米拉那样,母亲和祖母都被相继选为『破邪的穿角』的主人这件事反倒是异例。

    为了要解决这些问题,战姬们统治的各个公国都会实行官僚制。虽然有在战姬不在期间从王国派遣代官的方案,不过这个方案遭受了各方面的抵抗,至今还没有能够实现的公国。

    [我变得不懂得什么是王了。王,统治,究竟应该怎么做呢。我的旅途就是为了考虑,探寻这个答案的东西]

    [你没有拜访其他战姬吗?例如艾伦]

    泰格勒随意的发问,而奥露加则苦笑着摇头。

    [那样,就会变成战姬与战姬的对话。既然不是与她们有着友好的关系,就不能做出被其他战姬抓住把柄的事。话虽如此但想要隐藏身份去见她们又很难]

    这么说着,是因为顾虑泰格勒吧,淡红色秀发的战姬作出补充。

    [我很尊重艾丽奥诺拉小姐。十四岁就成为战姬,即便她是佣兵出身,也出色的统治好莱特梅利兹。有很多地方都值得我学习]

    [你对本人说吧。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哦。还有会害羞]

    脑海里浮现挽着手,红着脸撇开视线的白银发战姬的脸,泰格勒突然想出一个主意。

    [你乔装一下,装着旅人去见艾伦怎样?如果你不介意是我的话,我可以帮忙哦]

    这个玩笑般的提案貌似很出乎奥露加的意料,十四岁的战姬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泰格勒。

    [这真是不可多得的事不过,可以吗?]

    [应该没问题吧。因为是隐藏身份见面的,所以当然不能什么都谈。但是,我想还是能收获艾伦对政事的想法,对于莱特梅利兹有什么打算的]

    奥露加闭住嘴露出认真思考的表情。泰格勒便继续说。

    [可能艾伦的统治不能说是完美。就算在我所知的范围里,她也有过出错和失败。但是,她没有就此不理,而是把失败当做食粮,纠正错误。想要做得更好。所以,有很对人会帮助她,支撑她]

    [你也是其中一人呢]

    奥露加愉快地笑了,这次泰格勒才终于回神。太投入了,不小心变成说教的语气了。看着好像为了蒙混羞涩而搔头的泰格勒,奥露加一边把陶杯移到嘴边一边嘀咕说真是羡慕啊。不过这声音太小了,没能传入泰格勒的耳里。

    [也是呢。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就这么干吧]

    将视线移到旁边的龙具,奥露加以带有期待的声音如此说。

    第二天泰格勒和奥露加留在屋里,由玛特威溜到镇里视察情况。虽说泰格勒他们昨天找到了逃走通道,可当面相可怕的翻译员水手成功逃出的时候,两人对他感到一半傻眼,一半佩服。

    房子里的佣人们每隔半刻至一刻就会来敲泰格勒他们的房门,问他们有什么需要。

    泰格勒对门外回答没有问题并且不让佣人们进入室内,当佣人们站在窗户的时候也为了不让他们偷看室内而下了功夫。装出玛特威在床上睡觉的样子就这样度过了这一天。

    当玛特威回来的时候已经太阳西沉,地上将要变暗的时候了。本来溜出去的时候还很高兴的,但现在他的脸上充满紧张感。

    [该怎么说,我在外面听到了不少坏消息啊]

    以防万一确认了房间外面没人后,玛特威向泰格勒和奥露加说出自己得到的情报。太阳的一丝余光,照亮着室内的一角。

    [外面流传坚守鲁库斯城塞的雷斯塔将军,加入了地方的埃利奥特王子阵营啊。如果这是事实的话就危险了]

    玛特威在桌子上用手指画出简易地图。

    [要是玛利亚由港镇被攻陷的话,离这个巴鲁佩鲁德就只有两天的距离。而阻挡敌军就是鲁库斯城塞的任务,如果传言是真的话敌人就能一口气直线进军。外面也有传言说在港镇附近的海面,看到埃利奥特王子率领船团的身姿]

    三人对视大家的脸。奥露加开口提出疑问。

    [杰梅因王子也,知道鲁库斯城塞的重要**。我想应该不会交给这么容易就叛变的人防守啊]

    [我也有同感,但很难说杰梅因王子的军队能坚如磐石啊。就连为我们带路到王子身边的塔拉德卿,以前貌似也是个率领五千士兵的将军啊]

    [这件事我也有听说。说是因为向王子进言让士兵停止掠夺和暴行而被降格了]

    泰格勒插嘴说道,玛特威也沉重的点头。

    [看来是事实。还有貌似塔拉德卿被称为常胜不败的战略家,在士兵中的信望也很高。这些也像是降格的原因]

    泰格勒的脊梁,突然有种带有冷气的紧张感袭来。如果这两个传言是事实的话,即便说杰梅因王子的军势到了末期也不会有错。现在已经没有悠长地交涉的余裕了。

    [虽然到了明天就应该能得到回复的我们要不等到黎明就离开这个都市吧?]

    [好。只不过,北边太危险了。不知道埃利奥特王子的军势会在何时出现。到东边——虽然会远离街道,但笔直地朝东边去的话就能进入布鲁奈了]

    远离街道也就是说会没有了通畅的道路,而且遭遇野兽群或土匪的可能性也会大大提升。不过,要是老实的待在这个都市的话,这才是有可能遇上与野兽或土匪无法相比的危险。

    [还有其他消息吗?如果是好消息我会很高兴的]

    为了改善气氛,泰格勒以轻快地口调向玛特威询问。白海豚水手便露出类似猛兽的凶恶笑容。

    [要说有没有的话还是有的。那就是埃利奥特王子和姆奥吉奈尔联手了]

    [这算好消息吗?]

    [要是这个传言传到杰梅因王子耳里,不就会想和我国联手吗]

    泰格勒在内心叹气。玛特威露出的笑容,看来是苦笑的那一类。等到变成事实那时不就已经晚了吗。

    [接下来的传言不一定会是事实。实际上,在我到处打听时,也有听到相反的消息。埃利奥特王子由于他那慎重的性格还不会攻过来,鲁库斯城塞的防守很完善,塔拉德将军是因为他的野心才被降格的等等]

    玛特威说到这便沉默了。奥露加也无言的看着泰格勒。看来是交给他判断了。

    看着笼罩室内的黑暗,泰格勒开始沉思。

    ——在这种情况下,最糟的事态是什么?

    终于,整理好思绪的泰格勒向两人相告。

    [把行李收拾到随时能出发的状态。还有——]

    ◎◎◎◎◎◎◎◎◎◎◎◎◎◎◎◎◎◎◎◎◎◎◎◎◎

    杰梅因他,在城堡里的时候几乎不会从谒见厅里出来。

    正确的来说,是很少离开玉座。

    政务在这里处理,请愿也是坐在玉座上听。用餐就不必说了,就连沐浴,也是让人把装满热水的浴槽搬进来的。除了解手和睡觉之外,都不会离开谒见厅。

    [对玉座太固执了吧]

    [殿下将巴鲁佩鲁德当做据点的时候,最先准备的好像就是玉座和吊灯啊]

    他的臣下们都是这么议论纷纷的,知道实情不是这样的就只有年老的侍从而已。这位侍从拉着他那枯木般的身体,代替年轻君主在城堡内四处奔走。

    在夜幕降临稍前一段时间,侍从为了向杰梅因报告而来到谒见厅。在将政务,觉得重要的情报报告完之后,侍从将心中突然想起的疑问率直的说出了。

    [殿下。关于给吉斯塔托王国的使者们的回答,明天就到期限了]

    从玉座上只回了一句是吗,这样简单的语句。外面将近日落,朱色的阳光从高窗那射入。但是,玉座的周围被黑暗笼罩,看不到杰梅因的表情。

    侍从就这样默然的站着,杰梅因被以低沉的声音喊出老人的名字。

    [给我准备五十名士兵,将那三人绑住。今晚——深夜的时候袭击。直到抓住他们为止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这就算是侍从也绝句了。杰梅因不喜欢泰格勒的情况在那次谒见结束不久从冒着杀气的君主的样子就能隐约察觉到。可是,即便如此这个处置也太不寻常了。这将会与吉斯塔托和布鲁奈两个国家为敌。

    [然后,把姆奥吉奈尔的使者喊来将他们交给那人处理。条件是,与埃利奥特断绝来往和我联手]

    [姆奥吉奈尔,会听入耳吗]

    [埃利奥特那家伙虽然有一位战姬,但我们这有战姬和被称为『月光骑士』什么的布鲁奈英雄在。说到底姆奥吉奈尔想要的,不是埃利奥特。奥姆吉奈尔想要的是跟吉斯塔托开战的期间,能从背后威胁吉斯塔托的存在]

    阿斯瓦尔的王子以粗鲁的口调说就算那个人是我也没关系吧。侍从夸张的绷着他那皱纹显眼的脸沉思。

    要是按照杰梅因所说的去做,这边就能得到姆奥吉奈尔的协助,将会与失去支援之后的埃利奥特战斗。那么我们会处于优势这点就是毫无疑问的。

    [不过要与吉斯塔托和布鲁奈为敌的话]

    [自布鲁奈内乱结束才半年。它还不能采取行动吧。吉斯塔托在对付我国之前,必须先以姆奥吉奈尔为对手。还是无法行动]

    [但是,殿下。要是与吉斯塔托和布鲁奈结交的话,还是确实的比只有姆奥吉奈尔为同伴的埃利奥特王子要有利啊。而且地理上也没有问题]

    在姆奥吉奈尔和阿斯瓦尔之间,还有吉斯塔托和布鲁奈。姆奥吉奈尔要支援杰梅因的话,都免不了它们中的谁,又或者双方的妨碍。

    侍从进言比起姆奥吉奈尔,得到吉斯塔托和布鲁奈的协助要更加迅速、确实。

    [那样的话,这片阿斯瓦尔的土地会有三个国家的士兵聚在一起吧]

    隔了一段时间才回答的杰梅因的话,让侍从感到很意外。

    [那个『月光骑士』先生,好像没打算让自己国家和吉斯塔托的士兵做出侵略或暴行。不,是作为使者装出这么想的样子吗]

    那怎么可能,阿斯瓦尔的王子以充满毒刺的声音粗暴的说。

    [埃利奥特手下的那些海贼出自那个国家,你知道吗。这个阿斯瓦尔就不用说,吉斯塔托、布鲁奈、萨克斯坦、姆奥吉奈尔!还有出自更远的南方和东方的人啊!]

    侍从对君主的愤怒感到吃惊,闭上嘴等待杰梅因冷静下来。应该没有过数到十的时间吧。侍从静静的询问。

    [还有其他的,理由吗?]

    [我讨厌那个臭小子]

    [人类无法消去好恶、而且也无法以此让对手接受]

    对杰梅因率直的异议,侍从委婉地指责。这样的事自王子幼小起,就是这位老人的职务。正因如此才能一直担任他的侍从,而且得到他的信赖。

    [看到那个男人就会想起父亲大人的事,让我很生气]

    这次侍从没有马上回话。隔了一会,开口说。

    [先王陛下,是一位宽容的人物呢。我认为他是一位符合明君这个词语的人]

    [我没打算否定你这个评价。——我已经对你下令了]

    对于这毫不隐藏不高兴心情的粗暴说法,侍从恭敬的低头退下。心想接下来有的忙了。

    首先,必须准备五十名连其他重臣都不知道的士兵。

    另一边,在侍从退下后除了自己意外谁也不在的谒见厅,杰梅因不愉快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父亲,宽容吗。确实是这样呢]

    他也跟侍从说了,自己没打算否定。但,杰梅因认为他这份宽容与这个阿斯瓦尔不相称的。

    在撒迦利亚斯王还活着的数年前,杰梅因觉得为了辅佐父亲必须精通各种政务,也有着相当的能力。

    在那时,杰梅因查到某个贵族将本应从领土那收取上缴王国的税金,谎称是收成不好贪污了。

    王子虽然要求对他处以严厉的惩罚,但撒迦利亚斯王除了让他上缴本应上缴的税金之外,只下达了征收税金一成的轻罚。

    两年后,那位贵族又做了同样的事。不只是这样,在杰梅因详细调查之下,有充分证据证明做出这样的事的还有几位贵族。

    杰梅因做出独断前往那位贵族那,将他拘束后把他的所有家族都杀掉,烧了他的居所。

    [我允许你迎娶新的家族。也允许你修建新的房屋。但是,今后就算你这家伙做出小小的坏事,都会像今天这样失去所有的东西。记住了吗,就算是贪污一枚铜币也不可以]

    背对被大火红红燃烧的房子,杰梅因冷酷相告。回到王宫后,他首先就向悲叹,生气的父王对自己的独断道歉,不过毫无歉意的说。

    [这一段时间内,这样的坏事就会减少吧]

    然后不足一个月,其他贵族们慌忙的前来王都将没有缴纳税金。就如年轻王子打的算盘一样。

    杰梅因认为应该用恐怖来让其他人遵守纪律,就是从这时开始。之所以放任士兵的暴行不管,也是为了对平民施加恐怖让他们臣服,他也是有所考虑的。不过对平民来说则是无法忍受的。

    因此,杰梅因觉悟到他与展示出守护平民的态度的泰格勒是绝对无法相容的。

    ——关于这点,让埃利奥特逃掉真是可惜啊。

    这是指虐杀弟妹们那天的事。撒迦利亚斯王亡故后,打算推崇杰梅因以外的王子,王女的贵族们有不少。

    比起弟妹,杰梅因更无法允许他们的存在。失去父亲,他并不是没有自觉束缚住自己的精神枷锁被解开了,但他相信自己并不是只为了守护王位而做出这件事的。

    对于另一位逃脱了的吉娜薇,他早已没打算对她做什么。只要她安安分分杰梅因就打算放着她不管。

    ——要是今晚的事能顺利进行姆奥吉奈尔成为同伴的话,就能讨伐埃利奥特。

    他静静的闭上抬头看着吊灯的眼睛。决定暂时休息一会。

    当大大的新月高升时,收到杰梅因命令的五十名士兵朝着泰格勒他们所在的屋子前去。全员都穿着甲胃,腰间佩剑。他们每五个人用一把松明,十把火把在黑暗中摇荡。

    [虽然说了要活捉他们,但没说过不能伤害他们。他们要是抵抗就给我砍下一只手臂]

    指挥五十名士兵的队长,露出残酷的笑容对部下们下令。还用开玩笑的口调补充。

    [好像还有个将完全武装的骑士摔飞的小女孩在。要小心哦]

    队长首先派十个人到建筑物的后侧,然后让二十名士兵守住正面。虽然觉得有点夸张,但还是派剩下的二十名士兵攻进屋内。

    泰格勒他们在二楼深处的房间里这件事,早就从佣人们那打听了。二十名士兵拔剑,勇猛的冲上楼梯。跑在走廊上,用肩撞上最先看到的门。撞破门后,他们成功侵入了室内。

    可是,走在前面的士兵们还没走三上步就被某物绊住盛大的摔倒了。他们抬头在黑暗中最后看到的,是挥下大斧的少女的身姿。

    接连响起沉闷的声音葬送两条性命时,士兵们终于察觉打其他两个房间已经没人了。他们的猎物,早已聚到一间房间里了。

    两名士兵架起剑,一人拿着松明站在窗户前。马上,响起锐利地切开夜风的声音,弓箭刺穿了士兵们的脸。

    明明是同时射出三支弓箭,弓弦却只响了一次。

    一人倒下,两人发出激痛和惊愕的悲鸣。此时一个娇小的黑影飞过来。那就是在这个状况下还能面不改色的战姬。『罗轰的月姬』奥露加。反射出松明的火光,她手上拿着的大斧放出让人联想到半月的光辉。

    超过十人的士兵们堆在狭窄的走廊上无法随意行动,而且同伴的死和刺耳的悲鸣让接近半数的士兵都失去了冷静。

    如同袭击羊群的狼一般,奥露加毫不留情的挥下龙具将他们打倒。连同士兵们的头盔一起砍裂,连同甲胃一起撕开腹部。

    在绝叫和血花重叠在一起飞散之中,奥露加以宛如在跳舞般的动作用自己的大斧吸取鲜血和性命。凄惨和可怜,在她那奢华的身体里同时存在。

    也不是所有的士兵都狼狈不堪,还有几名被胆怯的同伴推出去砍向奥露加的士兵。不过,都被飞向他们那的弓箭刺穿喉咙,倒在地板上,又或者在停止行动的时候被奥露加砍倒。

    射出弓箭的是躲在窗户旁边的泰格勒。判断出即使走出走廊也只会妨碍到奥露加的年轻人,决定在室**出弓箭援护少女。

    ——虽然艾伦和米拉也很厉害但。

    泰格勒一边换箭,一边不禁对奥露加的勇战身姿漏出感叹的叹息。只能说她真不愧是战姬。这份强悍实在是非同寻常。

    [哎呀哎呀。真是最糟的事态啊]

    站在窗栏旁的玛特威以装傻的口调抱怨。他现在两手拿着椅子。因为没有其他武器了。守望着奥露加的战况泰格勒问他。

    [你那边怎样?]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这边的喧嘈声,都很慌乱呢。看来没用梯子和绳索,恐怕是从后门进来爬上楼梯的吧]

    杰梅因会不会来抓住他们自己呢。这就是,泰格勒所想的最糟糕的事态。例如将他们自己的身份告诉埃利奥特王子以此牵制他等等,有很多用法。不过,倒是没有预想到拿来与姆奥吉奈尔交易就是了。

    有着这样的想法的泰格勒他们聚集到一个房间里。当从声音和气息察觉到是杰梅因的士兵们,他们就立刻跳起来准备武器兵将椅子和床移到门旁,等待他们。

    在泰格勒他们进行着简短的对话期间,走廊那的战斗已经迎来终结。

    奥露加朝着看到沾上血和内脏接连倒下的同伴便失去战意,吓到动不了的士兵刺出大斧。明明砍倒了超过十人的士兵,她身上却简直没有沾上血迹,最多也只是微微冒汗连呼吸都没有打乱。

    [是谁的命令?]

    士兵流着眼泪跪地求饶,爽快的回答了是遵循杰梅因的指示行动的。奥露加拉细眼后,用大斧的握柄部分将士兵打晕。朝着泰格勒回头。以黑色的眼瞳望着他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泰格勒一时之间也无法判断。包围这个都市的城墙。守在那的士兵们,也应该被下达了指示不能让他们自己逃走的。而且就算要逃走也不知道该往哪逃。

    [我有一个提案]

    擦着沾到龙具上血,奥露加以冷静的声音说。

    [接下来去袭击杰梅因把他当作人质]

    [你是认真的吗!?]

    玛特威吓得瞪大眼睛,可泰格勒还比较冷静。

    [还不坏呢。杰梅因也不会想到光是我们三人就来反击的吧。而且城堡就在附近。也没有护城河。问题是,该怎么翻过围住城堡的城墙]

    泰格勒故意举出问题点,是在期待奥露加的反应。这位少女,应该不会不明白这点的。果然淡红色秀发的战姬立刻回答。

    [包在我身上]

    泰格勒下定决心。确认箭筒里的箭数。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使用,但买了它真是正确啊。总会有办法的吧。

    ◎◎◎◎◎◎◎◎◎◎◎◎◎◎◎◎◎◎◎◎◎◎◎◎◎

    逃出房子比想象中要简单,虽然窗户下有十名士兵,泰格勒以他们拿着的松明为标记瞄准射击,趁这时候奥露加从窗口放下绳索迅速降到地面。接下来,就是她单方面击溃士兵们了。

    奥露加戒备着周围,首先是玛特威,接着是泰格勒顺着绳索降到地面。

    之所以让玛特威先走,是以为他那大块的身体会让他花上不少时间,但这只是杞忧。他比泰格勒要更快,这位水手男轻巧的沿着绳索滑下来。

    [呼姆,让我想起以前的事呢。在船上这点事可是日常茶饭啊]

    貌似做好了觉悟,玛特威的凶恶面相上露出了笑容。他的腰间佩着从士兵那抢来的剑。

    当泰格勒降落到地面时,二楼变吵了。应该是守住房子正面的士兵冲进去了吧。真是千钧一发啊。

    只能依赖月光,泰格勒他们在被夜晚的黑暗笼罩的街道上奔驰。虽然也可以把士兵们拿着的松明抢过来,但在这个状况下拿着松明的话反而会显眼。

    [话说回来还真是吵啊]

    玛特威看了一眼黑暗嘀咕。只要朝着城堡前进就好,也没有遮挡物。唯一需要小心的就是小台阶。三人马上就抵达城墙面前。

    [请退后]

    看着高耸城墙的奥露加调整呼吸,挥下手中的大斧。类似半月的刀刃缠绕着淡淡的磷光。

    奥露加附近的地面发出低沉的响声震动着。发出像是从地底刺出来的高音,地面隆起无数石块。地面耸立着数根有着尖锐前端的大地之柱,而十四岁的战姬则在石柱中心毅然的站着。

    细小的沙尘在空中飘荡,被卷着光的粒子的大斧——罗轰吸附。龙具由此释放出的光辉看起来比刚才要强很多。

    玛特威,看到眼前展开的光景吃惊到无法出声。泰格勒还有能戒备周围的余裕,但即便如此也还是与他一样无法将视线从奥露加身上移开。紧张和兴奋还有期待,让泰格勒的嘴角露出微笑。然后看向手里拿着的黑弓。

    ——本来想到了紧急关头就依靠这个的不过看来不需要了。

    奥露加的斧,改变形状了。握柄伸出了一倍,刀刃增大了两倍以上。也许,可能比所有者还要大。

    [——角贯之弐!]

    奥露加用双手握住巨大的斧头,使劲砸向城墙。

    闪光爆发,夜空里传响着甚至让人产生大地被吹飞的错觉的强烈轰音。大小无数的瓦砾朝着四面八方飞去,大气和大地传来激烈的鸣动。

    然后有着五阿尔辛(约五米)厚度的城墙,穿了一个即使是玛特威都能轻松穿过的巨大空洞。城墙附近沙尘四起,周围产生了无数龟裂,能看到对面的景色。就算用破城锤,想要做出这个效果也不得不敲几次啊。

    奥露加吐息将斧头搭在肩上的时候,龙具已经恢复为原来的大小。以看惯了的无表情朝着泰格勒他们回头。

    [赶紧吧。要在士兵赶来之前进去]

    泰格勒轻轻拍着依旧张着半张嘴呆然的玛特威的肩膀。因此玛特威才终于回神。确认好他们两的情况后奥露加便开始奔跑。两位男性也急忙跟着她。

    [你是知道的吗?]

    [我有见过其他战姬使出这种招数]

    对于摆着一副还无法相信的表情的玛特威的质问,泰格勒有点委婉的回答。在艾伦,米拉之后就是第三人了。不过要说到有着超越常识的力量的话,说不定也要算上自己。

    [这么说,也就是亚莉珊德拉大人也有那种力量吗?]

    [应该有吧。虽然我没见过]

    玛特威用手盖住脸盛大的叹气。总感到有点抱歉的泰格勒便补充说。

    [只是,最好不要依赖那个力量哦。那力量有很多麻烦的。在奥露加决定使用的时候交给她做就刚刚好]

    [啊啊,那很重要呢]

    回复到让人感觉到平时的那种爽朗,玛特威笑了。能回复的如此快应该是从各种经验得来的吧,但现在泰格勒十分感谢他这点。

    [一瞬,干脆把所有事都交给奥露加小姐处理吧差点就这么想了]

    [真的,莎夏给我介绍了一个好人啊]

    这时松明的火光朝这边接近。泰格勒便停下来,把手伸向箭筒。用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把握到松明附近的人影数目。一次性拿出三支箭,立刻射出。简短的悲鸣重叠在一起,松明掉落在地面上。

    [刚才也看过了,但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奥露加以佩服的表情寻问。玛特威也表示同意地点头。

    [练习吧]

    [我认为这可不是练习过就能做到的啊]

    就算这么说,对泰格勒而言他也没法回答其他答案。

    兜到城堡的后方。红红燃烧的营火,告诉了泰格勒他们门的位置和有两名看守的士兵。两位看守都穿着甲胃,拿着枪。

    当他们发现有袭击者的存在时奥露加已经弯下身冲过去了,泰格勒也握紧黑弓射出弓箭。低沉的声音,还有他们的惨叫重叠在一起。

    城门是用木制的,而且还上了锁。搜查倒下的士兵的袋子,泰格勒找到了钥匙串。在这期间,玛特威撕裂自己衣服的袖子来缠住士兵拿着的枪,当场自制出一把松明。

    [真手巧啊]

    泰格勒向玛特威投以称赞的目光。虽然跑到这里为止只靠月光都可以,但进到城堡里就始终还是需要照明吧。

    [真奇怪]

    奥露加突然出声。泰格勒和玛特威便以吃惊的表情看着她。

    [这里莫名地吵闹啊]

    这两位男人虽然一瞬皱着眉,但马上就察觉到异常了、用耳朵留心倾听,在门里面——不止能听到城堡里传来的怒鸣和甲胃声,甚至还能听到悲鸣和刀剑交战的声音。如果不是在和什么战斗的话是不可能发出这种声音的。

    [因为你打穿了城墙看来不是这样呢]

    [我听到了争吵的声音。在我们从房子来到这个城堡的期间我就在想了,看来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人在引起骚动呢]

    [看来是呢。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们要做的事还是不会变的]

    看不出有一丝迷茫,奥露加果断的说绝了。泰格勒也点头。

    [我们也没有余裕去查看情况啊。但,要慎重行事]

    打开门,以奥露加带头三人冲进城堡里。拿着照明工具的玛特威夹在中间,泰格勒殿后。

    某人发现他们大喊,击退袭来的士兵们,向士兵问出杰梅因的居所。虽然对他说在谒见厅这个回答感到可疑,但现在没有想这种事的时间。

    [果然,总觉得士兵们很分散啊]

    朝着谒见厅在走廊奔跑着,玛特威漏出这样的感想。

    在刚才的战斗里,对手也就只有三人。所以他们才没有陷入苦战,轻松的打听到杰梅因的所在。

    [就我而言真是值得庆幸啊。毕竟弓箭的箭数有限啊]

    然后过了不久,泰格勒他们抵达了谒见厅。

    但是,这时事态发生了重大变化。

    突入谒见厅的泰格勒他们所见的,是几个男人,还有一具尸体。

    尸体,本身并不罕见。来到这里之前都看到了几具。也有用自己的武器增加了尸体的数量。

    但是,如果那具尸体是这个城堡的主人的话就不同说法了。

    谒见厅比起他们跑来的走廊要明亮很多。吊在天花板上的吊灯上的蜡烛全部都点着了,照亮了这个空间。

    杰梅因坐在玉座上垂着头。他的衣服被砍裂,被血染成赤黑色。然后,在他旁边有几名男人。

    泰格勒之所以会停住,是因为他认识他们。百骑长塔拉德·古拉姆和他的副官库雷斯迪尔,还有应该是他们部下的士兵们。塔拉德的剑依旧挂在腰上,手里拿着弓。也有架着弓箭。

    他们对上眼了。

    在充满惊愕氛围的谒见厅里,全员都很紧张。泰格勒和塔拉德在同一时间架起弓,一起瞄准对手的额头。

    奥露加和玛特威也同样,停住脚。本来打算抓来当人质的杰梅因王子的死,在那里的塔拉德,再加上不知道该攻过去还是保护泰格勒的迷茫。这些都混在一起,将两人的脚都束缚在地板上。

    握紧黑弓,泰格勒感到他的额头有着强烈的视线。塔拉德的战意,从他架着的弓箭箭头那释放出来。

    从泰格勒站着的位置到玉座,不足三十阿尔辛(约三十米)。是绝对不会射偏的距离。而且,这对塔拉德来说也是一样的。不管那边都没说一句话,屏住呼吸,盯住对手纹丝不动。

    宛如要将这里和外面充满血腥味的骚乱分离那样,谒见厅被寂静笼罩。那是,由泰格勒和塔拉德两人酝酿出来的。

    要是说了一句话,说不定那瞬间就会有两支箭射出让两条性命陨落。这样的恐怖,夺走了在场所有人的行动。

    突然,塔拉德刺向泰格勒额头上的视线消失。在瞪大眼睛的泰格勒眼前,塔拉德露出没有敌意的笑容。

    双方也是同时将弓放下。

    [省下喊你们过来的功夫我就当做是这样吧。泰格勒阁下,我有很多事想要与你商量,可以请你听听吗]

    ◎◎◎◎◎◎◎◎◎◎◎◎◎◎◎◎◎◎◎◎◎◎◎◎◎

    他们的武器没有被收缴。

    泰格勒他们来到城堡三楼的客室。在途中他们三人看到血迹黏糊糊的粘在墙壁和地板上,头部被砍裂,又或者腹部被砍开倒在地板上的多具尸体,还有以兴奋和狂气的表情在走廊奔跑的士兵们。

    走廊充满了血和内脏的腥臭味,传响着还剩一口气的人发出断断续续的沉吟。这样凄惨的情况,简直就是将要结束的战场。

    [发生什么事了?]

    对将他们自己带到客室的库雷斯迪尔,泰格勒提问了。客室里充满寒冷的夜气,没有血腥味,也几乎听不到士兵们的声音和甲胃的声音。

    [说明,待会会由塔拉德阁下进行]

    朝着由砖砌成的暖炉生火的库雷斯迪尔回答。他的长脸上,让人联想到狐狸的眼睛里没有可以称之为感情的东西。如其说无表情,倒不如用装出假面来形容他的表情要更加贴切。

    [话虽如此由于要花不少时间请你们在破晓前都在这里稍作休息吧。有需要的东西的话我们会准备的]

    [那么麻烦你准备三人份的毛布]

    对着爽快地这么说的泰格勒,库雷斯迪尔说明白了之后行了一礼便退下了。等到他的气息远去时奥露加开口说。

    [这样好吗?]

    这是指相信他们好吗的意思。泰格勒在暖炉前蹲下把手靠近火堆回答。没有坐在地板上是因为地板还很冷。

    [毕竟给暖炉生火了,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打算杀了我们吧。总之先听听他有什么话吧。比起那个你们两个怎样。这个很暖哦]

    玛特威露出笑容,蹲在泰格勒左边同样朝火堆取暖。奥露加也走到泰格勒的右边,用斗篷的末尾垫在地上坐下。

    直到库雷斯迪尔的部下把毛布拿来为止三人都一直坐在暖炉前不动,谁也没有使用床。

    当塔拉德和库雷斯迪尔一起来到客室,窗外已经开始变亮了。

    [让你们久等了]

    穿着和昨天一样的衣服,他的金发有点凌乱。但是,他的脸上看不出有半点疲劳。倒不如让人觉得充满着霸气容光焕发。

    让部下搬来椅子,他面向泰格勒他们坐下。在他的背后是库雷斯迪尔,而在泰格勒背后则是玛特威在站着。这是为了万一有什么事能够立刻行动的保险。

    [那么,究竟该从那里开始说呢。对了,你们有什么想问?]

    塔拉德简直就像在聊日常话题那样轻快的向泰格勒露出笑容。这份和善,也是塔拉德的武器之一吧。泰格勒为了无论听到什么有不露出惊讶而警戒着开口。在昨晚他就已经想好了该问什么。

    [说不定你会觉得事到如今才来问,但杀了杰梅因的是你吧?]

    [啊啊。是我杀的]

    毫无歉意,也没有自暴自弃,塔拉德爽快的肯定了。

    [理由有三个。第一,我已经不能再容忍杰梅因的做法了。还有一个就是,再这么下去就会输给埃利奥特]

    泰格勒在内心琢磨他的话,判断了这应该没有说谎。

    [第三个呢?]

    [那当然是野心啊]

    以让人感到大胆无畏的态度,塔拉德果断的说出来。这让奥露加和玛特威都瞪大眼睛。他们没想到他能够如此断言。只有泰格勒一人,没有露出动摇的气息微微点头。

    [虽说是为了拯救百姓,统一分裂了的阿斯瓦尔,我也只是个平民。我做的事是篡夺这点是不会改变的。至少我觉得应该对你说]

    这是认真还是开玩笑泰格勒无法判别。但,泰格勒认为他是认真的吧。

    根据塔拉德所言,当他知道自己要被降格为百骑长的时候他就开始策划这个叛乱计划了。

    [杰梅因把我留在了这个巴鲁佩鲁德。认为只要从我那收回兵权就没问题吧。但这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幸运了]

    在那之后,塔拉德一边在巴鲁佩鲁德附近巡逻维持治安,一边增加顺从自己的是士兵,同时还在考虑攻陷这个城堡的策略和时间。在这些事差不多完成时,他就遇上了泰格勒他们。

    [你们一来就马上杀了杰梅因的士兵。我就觉得你们一定会惹起骚动,便提早实行的时间尽可能的聚集士兵。接着就如我所料。杰梅因将手里的五十名士兵都分到你们那。多亏如此我们才能这么顺利的实行计划啊]

    塔拉德以维持治安为理由,得以在城堡和泰格勒他们居住的房子附近巡逻。而且,在城堡里工作的佣人和仆人,多数都是这个巴鲁佩鲁德的居民。得到他们信赖的塔拉德,十分简单就能查探到城堡里的动向。

    [就是这样,现在我就是这个巴鲁佩鲁德的城主。在此虽然有些赶,但我有事相求于你们]

    [是想代替杰梅因王子和我们结下同盟吗?]

    泰格勒抢先一步寻问,塔拉德便破颜大笑上下点头。

    [你能这么爽快真是帮大忙了。不过,这还要等我详细的听你说明同盟的内容呢]

    玛特威摆出怃然的表情,而奥露加则饶有兴趣的看着泰格勒的侧脸。

    状况的变化早已,超出了泰格勒所能控制的范围了。这里应该回答要跟吉斯塔托本国商量,尽早回国吧。这样吉斯塔托国王也应该不能责备泰格勒的。

    但是,泰格勒静静的陈述了跟杰梅因所说的契约内容。听完后塔拉德以笑颜拍着膝盖。

    [泰格勒阁下。可能的话我也想,大致以这个条件与吉斯塔托、布鲁奈结交友好关系,你觉得如何]

    [大致,是指?虽然这个内容是写给杰梅因王子的,自然不能直接用来和你交涉]

    慎重的,泰格勒向塔拉德寻问。一句大意的话也没有说。

    [关于对我们的支援。军队什么的船团什么的我都不要。——我只希望你和你旁边的战姬阁下能协助我。我想让你们站在战场上领兵。然后讨伐了埃利奥特之后,希望能作为阿斯瓦尔王国和吉斯塔托、布鲁奈两国结交正式的友好关系]

    这让泰格勒也吃惊了。明明处于马上与埃利奥特战斗,就算只是一个士兵都想要的状态啊,说的还真干脆。就算是虚张声势这条件的太大胆了吧。

    [塔拉德卿。你手里有多少兵力?]

    [马上能行动的有三千吧。详细的说是正规军二千七百,萨克斯坦的佣兵有三百。顺便一提听说埃利奥特有两万到三万]

    露出阔达的笑容,塔拉德甚至还说出了没问他的敌军数字。

    [也就是说你有胜算吗]

    [当然。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真难办啊。

    拒绝的话,就算不会被杀至少也会被监禁在某处直到战争结束吧。

    泰格勒急忙转动脑子。想太久就不好了。他只移动视线望向旁边的奥露加,对上她的眼睛。她依旧无表情的微微点头。看来是听从自己做出的判断。

    在得出结论之前,泰格勒试着争取时间。

    [你刚才说了让我和奥露加担任指挥官吧我姑且听听,你打算用什么当报酬]

    ——他已经想好了适当的金额了吗。

    只要不是特别重要的内容就忽视掉。总之现在需要的是考虑的时间。

    [到了这个地步可不能吝啬呢。始终是不能把领土给你们的,但我打算为你们每人准备五袋金币的。若是玛特威阁下也参战的话我就再支付三袋金币吧。再者我还会检讨给泰格勒阁下赠与能跟『月光骑士』『流星落者』匹敌的称号]

    [十分感谢你的厚意,但称号就请让我慎重地拒绝吧]

    毕竟有两个就已经足够了。就连这两个都有余啊。

    [那真是遗憾。还有——]

    泰格勒意外的觉得还有吗。塔拉德丝毫不改他的表情继续说。

    [我们会保护被埃利奥特囚禁的索菲娅·奥贝尔塔斯,将她交给你们]

    嗒嗯,椅子摇晃了,在塔拉德说完这句台词之前泰格勒就不禁把身子伸前。

    [这是怎么回事?]

    索菲是作为吉斯塔托的使者,到访埃利奥特王子那边的。虽然知道这会顺着塔拉德的节奏,但对泰格勒来说这话可不能不听啊。塔拉德对他的反应露出吃惊的表情但还是回答了他的疑问。

    [你们知道埃利奥特和姆奥吉奈尔缔结了密约吗?]

    [有听过传言]

    泰格勒重新坐在椅子上。正因如此,自己才会作为密使派遣到这个国家的。

    [也就是这么回事。埃利奥特表面上装出与吉斯塔托加深友好的样子,背后却与姆奥吉奈尔联手。作为得到他们的支援的代价,就是索菲亚阁下了]

    [索菲索菲亚阁下没事吧?]

    不小心说出她的爱称,泰格勒急忙修饰,但还没能把包含在声音里的焦急也藏住。

    [根据十日前的情报就还没事。她是贵重的人质,是为了得到支援的重要棋子啊。应该是不会粗暴的对待的吧]

    泰格勒很想抱住自己的头,但还是使劲的咬紧牙关自制住。塔拉德的话应该没错吧,但这也只是泰格勒的推测。

    ——也可能是想引诱我。

    索菲是战姬。虽然从她那文雅的举止很难想象得到,但她曾经救过被刺客盯上的马斯哈斯。虽说是与艾伦联手,但还是和布鲁奈最强的骑士罗兰战斗过。这次,会选她为使者派遣到埃利奥特王子那,也是有期待她能自力逃脱大抵的危险吧。

    [塔拉德卿。我想再加上一个条件]

    但,在想到这点之上泰格勒决定答应这件事。索菲对他有恩。而且,如果她出了什么事艾伦会伤心的吧。米拉也是。还有自己也是。

    虽说可能没问题,但他不能放着不管。

    [在和埃利奥特王子决战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将我们的名字公开]

    对泰格勒的要求,塔拉德用手按住下颚摆出思考的动作。

    [如果方便的话,能请听听你的理由吗]

    [我想让埃利奥特王子认为吉斯塔托,还没有成为杰梅因——进一步说还没成为塔拉德·古拉姆的同伴]

    为了确保索菲的安全,这也是一招。如果知道泰格勒他们的存在,埃利奥特就会将她当做人质使用吧。可不能让他做出这种事。

    [我赌上我的名字发誓会不公开你们的名字。再者,如果出现这样的传言就立刻否定。这样可以吗]

    [关于我们三人协助你这件事,就这么办吧。关于吉斯塔托和阿斯瓦尔之间的契约,我希望在讨伐了埃利奥特王子之后再重新协议调整。我刚才也说了,那是写给杰梅因王子的啊]

    [我明白了。这件事就成立吧。拜托你了,泰格勒阁下]

    塔拉德满脸笑容地伸出手。泰格勒也以无畏的表情握紧他的手。

    [索菲亚阁下的事,也请你千万要留心]

    话题的后续变为在会议室进行,泰格勒他们被带到比客室要小一圈的房间里。因为说了可以拿着武器泰格勒便把黑弓拿在手里,奥露加也把罗轰挂着腰间。这应该是塔拉德他,想要证明自己的信用吧。

    会议室里没有窗户和天花板,只有摆在房间四角的烛台和从通风**进来的阳光照亮室内。房间中央放着巨大的桌子,在上面摆着各种大地图和表示军队的棋子。在墙壁上也贴了几张地图。

    然后,有一个人在那里。应该是小于三十五岁吧。与泰格勒有点不同的红色,温和的蓝眼睛。容姿、体格都处于平均值,虽然没有穿着铠甲只是在腰间佩剑的轻装打扮,但从他身上看不出有漏洞。

    奥露加小声的告诉泰格勒,这人有着相当的技量。

    [这位是卢多拉。泰格勒阁下。我选了这个男人担任你的副官。请你们好好相处啊]

    [你就是沃鲁恩伯爵吧。我是侍奉塔拉德·古拉姆阁下的贝尔德·卢多拉。能有幸与有着各种武勇传的您一起战斗,我真的十分高兴]

    卢多拉以恭谨的态度低头。泰格勒也握住他的手,与他握手回了一句不敢当。只靠第一印象来判断人品虽然很危险,但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

    [那么,就由我来说明现在的状况吧]

    眼睛长得让人联想到狐狸的库雷斯迪尔,站在贴在墙壁上的地图面前。那地图描绘了这附近的地形。他手里拿着短棒,指着在巴鲁佩鲁德西北的鲁库斯城塞。

    [关于鲁库斯城塞的雷斯塔将军,在前天已经宣言叛变到埃利奥特王子那边了]

    就算是泰格勒也哑口无言地站在那了。玛特威也是,虽然听过传言,但现在变成了最不希望的事实了。

    奥露加以请求说明的视线望向塔拉德。金发的篡夺预定者则没什么大不了的回答。

    [这是预料之中了。因为以前就有这样的传言呢。而且,就算他在我手下我也打算迟早处决他的,所以可以说时机刚好吧]

    [是有问题的人物吗?]

    听到泰格勒的质问,塔拉德摆出苦涩的表情摇头。

    [不管是剑技何时指挥士兵都相当出色,但是个找到喜欢的年轻女孩便会拐走她带到城塞去的男人啊。和我经常有冲突。不过杰梅因不介意这些事的。雷斯塔背叛的理由是什么?]

    [不管过了多久都对杀害自己的兄弟没有后悔,还要继续暴政,这就是他的借口。以杰梅因来看他的真心话,是被埃利奥特的诱饵勾上了吧。领土,爵位]

    [又或者是年轻女孩,吗]

    ——但是,以有着一座城塞和同样有三千士兵为敌真是头痛啊。

    泰格勒以苦涩的表情看着贴在墙壁上的地图。虽然同意塔拉德的感想,不过最近的敌人离这个巴鲁佩鲁德只有两天的距离啊。现在也是快要输了的状况。

    [——我继续说明吧]

    以严格教师的口调,库雷斯迪尔用棒头敲着地图。指向在巴鲁佩鲁德北边,沿海的玛利亚由港镇。

    [埃利奥特王子的船团,依旧在玛利亚由海面上原地不动。我认为他是想看看我们对雷斯塔将军的叛变,会做出怎样的对应吧。对玛利亚由则露出全炮攻击的姿势,逼迫他们投降]

    [索菲亚阁下也坐在那艘船里吗?]

    在这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的惨状下,对泰格勒来说首先要确认的就是这个。话说回来不知是不是习惯了索菲这个称呼,他没能马上说出索菲亚阁下这个单词。库雷斯迪尔没动一根眉毛点头。

    [就算战姬跟传闻一样是一骑当千的武人,四周被海包围也就不能逃脱啊。对埃利奥特王子而言是希望将贵重的物品放在身边吧]

    真是有说服力的说明啊。泰格勒知道索菲有名为光华的龙具,但应该没法应付大海的。

    [那么,就由我来说明接下来该怎么行动吧]

    塔拉德自信满满地挺起胸膛走到贴在墙壁上的地图面前。朝着鲁库斯城塞用力一拍……

    [这个鲁库斯城塞,我希望泰格勒阁下能用三千士兵将其攻陷。我刚才也说了会让卢多拉当副官。关于跟从你的奥露加阁下和玛特威阁下就由你自己决定]

    ——以三千士兵,让我攻陷有着同样数量的士兵坚守的城塞吗?

    [在此期间我和库雷斯迪尔会募集士兵。等到募集一万。之后我就会和泰格勒阁下汇合北上,一战讨伐埃利奥特。以上]

    泰格勒有点怀疑他的耳朵有没有听错了。要称为战略这也太粗略了。说到底即便募集了一万士兵,在埃利奥特王子有三万军势的情况下那也不过是三分之一。即使加上自己的三千士兵也不足一半。真是想对他怒鸣你究竟有没有打算赢呢。

    [我希望你能详细说明]

    比泰格勒开口还快,奥露加板着脸说。刚才的说明也无法让她接受。

    [你认为埃利奥特王子会怎么行动?]

    [攻陷玛利亚由后南下,以这个巴鲁佩鲁德为目标吧。以战略来说,也没有其他用兵方式了呢]

    塔拉德用手指从港镇沿街道画一直线,在巴鲁佩鲁德停下。

    [不过,我不认为玛利亚由会马上被他攻陷。等我们这边的士兵数达到一万就北上,渡海前往阿斯瓦尔岛。我们的船只数量很充足,也已经找到了不会被他们发现出海的岩场,海潮的流向也把握清楚了]

    在巴鲁佩鲁德附近画了一圈后,塔拉德将手指指向正上方,越过海前往阿斯瓦尔岛。

    [然后以王都为目标装出这个意思,埋伏慌张赶回来的埃利奥特,发动奇袭击溃他们。以一战,结束这场战争]

    这让奥露加也吃了一惊,她眯着的眼睛大大的睁开.泰格勒和玛特威也不禁漏出感叹.看到这反应塔拉德露出愉快的笑颜继续说.

    [在杰梅因不在的现在,巴鲁佩鲁德只能算是阿斯瓦尔王国的一个都市.我放弃巴鲁佩鲁德虽然算不上什么羞耻,但那家伙被其他人夺走了王都的话就是大败笔吧.埃利奥特只能回城]

    [原来如此.不过,要是埃利奥特不行动该怎么办?身为政敌的杰梅因已经不在了.他可能会以自己的立场为基础撤兵会王都啊]

    [他这么做的话对我来说就真是值得庆幸了.我能安心地以巴鲁佩鲁德为中心增加同伴,扩大势力.可是,埃利奥特赶着决战有两个理由啊]

    对着歪着头的奥露加,塔拉德伸出两根手指.

    [杀了杰梅因的我,身为王族的埃利奥特不能放着不管.不尽早给与惩罚的话就会危及他的信誉.贵族诸侯也会轻视那家伙的吧.还有一个就是,他差不多到极限了]

    [极限?]

    塔拉德没有回答泰格勒的疑问,而是向泰格勒投以享乐般的视线.问你知道吗.

    [要维持两万到三万的士兵的食粮不容易吗]

    泰格勒如此回答后,奥露加吃惊的盖住嘴角.貌似回答正确塔拉德便高兴的笑了.

    [真不愧是你,眼光真好啊.撒迦利亚斯王亡故,引发内乱至今大概有半年了.埃利奥特虽然将海贼当做士兵使用,但要把那群家伙留在一个地方所费的功夫可不是一般的小啊.那可是一群放着不管就会远征到吉斯塔托或是布鲁奈沿岸的家伙啊]

    [他们以两种手段获取粮食.一种是袭击杰梅因王子的——也就是现在我们的势力圈进行掠夺.还有一种是从贵族诸侯那征收.为此,贵族诸侯对埃利奥特王子的反感在日益渐增]

    [非常感谢.我明白了]

    奥露加朝着塔拉德和库雷斯迪尔微微低头.她没能马上明白,是因为还没有率领军队的经验吧.

    期望短期决战的是埃利奥特那边.塔拉德之所以说一战结束,现在也能理解了.

    ——为此,首先要将鲁库斯城塞

    泰格勒摆出苦涩的表情.攻城的经验只有一次.那就是和艾伦一起,进攻在塔托拉山笼城的米拉那次.

    [你说会给我三千士兵的吧,能马上调动吗?]

    [啊啊.如果现在下令马上出发的话在半刻后就可以从巴鲁佩鲁德启程]

    泰格勒不禁在内心对这神速表示感叹.也就是说武器盔甲和食粮,杂物这些都已经准备好了.

    ——昨晚,在袭击这个城堡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吗.

    [我明白了.那么马上前往鲁库斯城塞吧]

    向奥露加和玛特威打眼色,泰格勒走出了会议室.

    ——能够救出索菲的方法,难道没有别的了吗.

    离开这个都市找到埃利奥特的船,潜入内部救出索菲,然后逃走.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做到.和塔拉德合作要更有可能性.即便明白这点,但他抱有着野心这个事实让泰格勒的心情无法顺畅.

    在他摆出怃然的表情走在走廊上的时候,从后面被搭话了.

    [——泰格勒阁下]

    喊住泰格勒的,是从会议室走出来的塔拉德.

    [我有点话想和你谈谈,可以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

    他用手指指着走廊的对面,暗示要换个地方.泰格勒皱眉了.必要的话应该已经说完了啊.奥露加寻问道.

    [那是,我们在场会不方便的话吗?]

    [也不是这个意思啦]

    塔拉德的回答有点吞吞吐吐.他的表情就像没有借口而困扰的小孩子那样,有着让人觉得没办法就原谅他吧的魅力.泰格勒轻轻叹气.

    [我明白了.就听听你要说什么吧]

    刚刚才说了要自己协助他.泰格勒不觉得在这个阶段会对自己做什么.而且,也不是对他所说的话题完全没兴趣.

    泰格勒让奥露加和玛特威在刚才的客室里等,自己则跟着塔拉德走.塔拉德以轻快的步伐在走廊上前进.

    转过角,爬上楼梯来到的地方可以说是屋顶的内侧吧.屋顶的一部分有着特殊构造,简直就像墙壁那样从本来的屋顶那突上去.如果从城堡的正面来看,是看不出来的.

    然后,那里有个稍宽的圆形立脚点,还放着弓和弓箭.

    [这里,是这个巴鲁佩鲁德最高的,能看清整个城镇的地方哦]

    塔拉德得意的笑了,指着代替墙壁的屋顶.站在那的话,能从巧妙构造的屋顶空隙那一览城镇的情况.

    [我不知道这个巧妙的构造是谁设计的.我想是瑟菲莉雅吧,但完全没有留下记录啊.那先不管这是个好风景吧?]

    泰格勒率直的点头.尽管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城镇的样子还是很和平.士兵的身姿虽然所处可见,但街道上摆着露店,主妇们在购物谈笑,小孩子在狭窄的小路里奔跑.

    [黎明的时候要更吵闹些的.但告诉他们城主换成我之后,很幸运他们安静下来了]

    [你想让我看的就是这个吗?]

    泰格勒这么问,塔拉德便摆出认真的表情点头.

    [女人小孩能不害怕的走在街上.店铺不怕找砸开店.等到天明,街上就飘荡着食物的味道我还以为是极其普通的事,但在这半年里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和平,是以这个意思和力量才能勉强维持住的东西.不管缺失了哪个,都会变成白天也会出现土匪横行的世界.

    抬头看着碧蓝澄澈的天空,金发的年轻人的声音里包含着热情.

    [现在只有这个巴鲁佩鲁德和附近的几个城镇和村子是这个状态,但迟早我要让阿斯瓦尔全领土都变成这个状态.不过,身为一介将军是无法做到的.所以——]

    好像在忍住不喊出来那样,塔拉德吐了一口气.他的碧眼取回冷静的目光.但是,在他的眼瞳深处依旧燃烧着激情的火焰.

    [我要成为王.现在眼下展开的,就是我治理国家的形式]

    泰格勒依旧看着塔拉德,无法马上出声.

    他的视线和态度,有着吸引观看之人的强力磁力.甚至有着让人想协助他实现这个理想的不可思议的魅力.

    就算其他人以同样的表情说出同样的话,也不会有这种效果吧.又或者,这正是有资格称呼为王的人拥有的风格.

    [虽说有战姬殿下的事,但这本来是与你无关的战争.会不管这个国家的人民变得这样吧.但是,拜托了.请你务必要助我一臂之力]

    沉默到来.泰格勒无言地呆呆的站在那,但在年轻人的心里展开着激烈的纠结.两种意思对立着,互相斗争.

    这场战争静静的迎来终结.泰格勒如果是阿斯瓦尔人,又或者立场更加自由的话,说不定回答就会不同了.但是,泰格勒早已拥有想要守护之物,应该守护之物.在不是这里的地方.

    [我很抱歉我只能用这种说法——我会尽可能努力的]

    这就是,对泰格勒来说最诚实的回答.虽然也想帮塔拉德,但就跟他说的一样泰格勒也有泰格勒的难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以索菲和奥露加,玛特威,布鲁奈和吉斯塔托优先的吧.

    [这就足够了.万分感谢]

    塔拉德笑着深深地低头.然后拿起弓,还有两只弓箭.

    [话说回来,我喊你来这还有另一个理由]

    [弓箭的胜负吗?]

    泰格勒会以确认的口调问,是因为只有这个可能.果然塔拉德大大的点头把手笔直的抬高,指着晴空万里的天空.

    [一次决胜负.比谁的箭能射得更高.就只是,这样而已]

    [单纯易懂呢]

    泰格勒也愉快的回笑,接下塔拉德的箭.

    两个各自架起弓.两只箭头和四只眼睛都朝着天空.

    拉紧弓弦的声音都震动着两者的鼓膜.双方都屏住呼吸,纹丝不动的盯着天空.只这样的状态,过了大约数到十的时间.

    飞鸟鸣叫了.以此为信号,两人都同时射出弓箭.两只箭缠着风,撕裂大气朝着天空飞翔.

    箭,终于用尽力气.其中一只的箭头,只是稍微射得远一点.那是在地上无法确认的细微差距.

    还以为箭会停在空中,没想到两只箭都画出小小的弧线,遵循重力无声的落下.不是落在两人站着的圆形立足点上,而是落在了城堡的后院.

    [是我输了]

    塔拉德放下弓,佩服的笑了.泰格勒无言的,不过和他一样露出同样的笑容.

    两人的眼所看的,是那边的箭先开始下落.

    就算箭是同样的,但弓可不同.如果以对等的立场比赛的话胜负就难说了.

    不过,深知这点的塔拉德提出比赛,而泰格勒也答应了.而且也有觉悟接受胜负的结果.

    两人握手后,爬梯子下来.

    然后在半刻后,泰格勒和奥露加,玛特威,卢多拉一起率领三千士兵从巴鲁佩鲁德启程了.

    ◎◎◎◎◎◎◎◎◎◎◎◎◎◎◎◎◎◎◎◎◎◎◎◎◎

    离玛利亚由港镇东北,在海上前进大约一贝鲁斯塔(约一千米)的地方浮着超过二十艘船只。

    船型没有统一性但不管哪个都很大,有着两到三根粗大的桅杆。船体都很破旧,让人觉得这是历经数年岁月的风浪存活下来的证明。

    现在收起了船帆,水手们在甲板上喝酒,用扑克牌享受着赌博。他们有着符合水手的被晒黑的皮肤和健硕的身体,还有不管是谁都释放出习惯暴力的凶恶氛围。

    他们,都是海贼。从大船到小型划船都能自由操控在三国的沿岸作乱,现在是埃利奥特王子率领的挥舞剑和斧头的战士们。

    在塞满海面一角的船团中央,有一艘最大的船。和其他船不同这艘船的船体经过打磨,船头装饰着一座银色的女神像。船帆是白布红龙。现在虽然收起了,但张开的话以碧蓝大海为背景能够清楚看到吧。

    在这艘船的宾客用房间里,埃利奥特王子就在那。

    如果认识杰梅因王子的人看到他的话,会描述他是瘦了的杰梅因王子吧。虽然年龄差了两岁,但他们的容貌就是如此相似。

    不过,他们释放出来的氛围不同。埃利奥特没有杰梅因的阴沉和某种使命感,相对的有着类似饿狼的粗暴和露骨的欲望。看上起给人精悍印象的清秀脸型,给他的恶毒和傲慢增添了色彩。

    他反方向的坐在用黄金装饰的奢豪椅子,靠着椅背在椅背上挽着手,将下颚搭在那。在他露出下流笑容的视线前方有一位女性。

    年龄在二十岁左右。有着淡金色秀发和绿宝石的眼瞳,兼备知性和可伶的容貌,是一位给人鲜明印象的美女。她身上穿着淡绿色的礼服,丰满的胸部和细腰在衣服上描绘出玲珑的线条。

    她就是吉斯塔托的战姬索菲娅·奥贝尔塔斯。自她被收缴了龙具,囚禁在这个房间已经过了十日以上。

    她坐在古旧粗糙的椅子上,被铁索拘束着。锁没有勒住她的身体,也没有弄伤她的皮肤,复杂的锁着,在她的背后再加上锁头让她无法逃脱。

    她只要求了食物和水,还有擦身用的热水。除此之外即便是一件衣服都拒绝了,在这个狭小的船室里度日子。一天会解开三次卷住身体的不愉快的锁。只有在短暂的用餐时间。

    就算是她也失去了金发的光泽,脸也表露出疲劳,但绝不失去绿宝石眼瞳里的坚强意志。

    埃利奥特一天一次,回来到关住她的房间里。对他来说索菲的美貌,无论看多少次都不会厌。

    [索菲亚阁下。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每天都来看你吗?]

    [不是想通过看到我这个交易材料,来消除不安吗?]

    索菲从正面接受埃利奥特的视线,以冷淡的声音回话。不对呢,阿斯瓦尔的第二王子露出歪曲的笑容。

    [我啊,是想试试自己啊。想看看我会不会失去自制心推倒你呢。你虽然在这个霉臭的房间里待了很久,但你光是在这里吃睡我就已经杀了十二名部下啊]

    理解不了埃利奥特所说的意思,索菲皱着眉。阿斯瓦尔的第二王子前后的摇着自己做着的椅子愉快的笑了。

    [这个房间由四人一组看守,四组人轮流。我对那些家伙严厉的说了。如果四人中有一人想要袭击你,那么就四人一起杀掉,呢]

    战栗滑落索菲的脊梁。埃利奥特竖起三根手指后大笑。

    [居然有三组。十二人都死了。他们可不是没有那么馋女人哦?因为我有让他们随意诱拐啊。不过,就算第一组人变成鱼的饲料那群家伙都还是没有死心啊。你就是如此的美女。就算是我,如果不是要把你引渡给姆奥吉奈尔早我就推倒你了]

    [要现在试试看吗?]

    露出厌恶感,索菲以强势的态度挑衅埃利奥特。因为这个动作,夺取她自由的铁索发出沉重的细微响声。

    [虽然我很想接受你的邀请,不过还是算了。我和姆奥吉奈尔人交往很浅啊。我想也不会全身检查的,不过还是以防万一的好。连锁住你的铁索,也是为了不伤害你的肌肤费了不少功夫的哦?]

    埃利奥特以像舔遍全身那样的视线看着她全身,特别是盯着胸部之后,他露出暂时满足的表情从椅子那站起来。以像是喝醉酒的步伐走出房间。

    确认他的气息远去之后,索菲叹气了。

    之所以会挑衅他是因为索菲认为他应该不会顺势答应的,结果就跟她想的一样。如果对他的态度感到害怕,反而会引起那个充满暴力气息的男人的意思吧,被称为光华的耀姬的她从每天的对话里看透了他的性格。

    ——没想到那个海贼王子会是我的救命绳啊。

    以索菲所见,埃利奥特并不是特别擅长武艺。在刚才对话的时候也是,全身都充满空隙。

    ——只要我希望光华我的龙具就会来到我手中。这种锁马上的能砍断,

    但是,索菲没有这么做。理由十分单纯。恐怕自己会死吧。

    索菲早已看穿,埃利奥特不是一个有效的人质。海贼们会毫不留情的杀掉埃利奥特,将自己的身体为所欲为之后果然还是会杀掉吧,就算做了这种事对他们来说也不痛不痒。因为他们觉得只要回到海贼生涯就好了。

    只有埃利奥特,看出了索菲所有的政治价值。作为得到姆奥吉奈尔支援的道具的价值。因此,他捉住索菲后就如字面意思一样没动她一根毫毛。只有说一些低俗的语句来享乐。

    ——真是大意啊。

    想起自己被捉住的事,索菲后悔的咬紧嘴唇。

    索菲乘着吉斯塔托王国所有的船只,来到阿斯瓦尔岛。因为是公开的使者所以除了本船还有三艘护卫船。

    抵达了王都,却发现埃利奥特不在。他去了阿斯瓦尔岛和大陆中间的海域。埃利奥特要求派遣使者来到自己的船进行会谈,但索菲编出理由拒绝,依旧留在王都。

    终于埃利奥特王子退让了,表面上是没错。他说在你的船上会谈吧。你的船也没必要来到这边,停在港口也没关系。

    认为再拒绝下去会影响交涉的索菲,答应了。虽然只是表面上的友好,但直到拿到埃利奥特和姆奥吉奈尔联手的确实证据之前,都必须贯彻这个态度。

    于是数日后,埃利奥特乘着扬着白布红龙的船帆的船出现了。他轻巧的跳到索菲的船,然后开始会谈。

    会谈的进行顺利到让索菲吃惊。埃利奥特始终保持着笑颜,甚至还宣言了发誓会与吉斯塔托保持永远友好的关系。索菲当然没有相信他的话,不过平稳的氛围确实没有断绝。

    会谈结束后,埃利奥特说。我想要给你赠礼,能请你来我的船吗。

    索菲迷茫了,但还是接受了他的邀请。埃利奥特的船已经下锚了,而且周围还有三艘护卫船。要是有个万一就从船上跳入海里就好。

    移步到阿斯瓦尔第二王子的船的索菲,由水手带头爬下了船尾的梯子。

    发生异变的瞬间,就是在这时。索菲闻到一种异臭,此时黑烟从甲板那冒进来。当她想到糟了的时候,索菲握紧龙具从刚爬下来的梯子爬回去。回到甲板索菲所见的,是红莲之火和不断冒出的黑烟。

    虽然感到惊讶,但她也是战姬。她决定一口气跳入大海,朝着黑烟冲去。不过,索菲的身体撞到黑烟中的某物摔倒了。

    埃利奥特真是准备周到。等索菲爬下梯子,便向一早就放在船尾淋上鱼油的木桶和箱子放火,还麻利的摆好其他作为障碍物的木桶。然后,仅仅一次摔倒便成为了最大的失败。

    埃利奥特手下的海贼们一边卷起船锚一边出航,成功的从慌张行动的护卫船那逃走了。

    当索菲从火焰和黑烟中解放的时候,船已经出海了。虽然想要击溃包围自己的海贼很简单,但索菲没有自信能游回港口。也明白光靠自己一人是无法占领这艘船的。

    在她思考的期间船渐渐远离港口,三艘护卫船被比他们多出数倍的海贼船包围住。从海贼们之中出现的埃利奥特让她丢掉武器,索菲便把龙具放在脚边投降了。

    之后,在护卫船上的人都被拿来当人质逼迫索菲投降,她只能服从。埃利奥特没有杀掉他们,将他们监禁在王都里。让部下占领空了的护卫船,还不忘装出延长交涉的样子。

    埃利奥特船上起火的事,港口里有不少人都看到。过不了多久也会被吉斯塔托知道吧。不过,对埃利奥特来说,只需直到把索菲引渡给姆奥吉奈尔为止都不被发现就好。

    ——现在要忍耐啊,索菲娅·奥贝尔塔斯。

    看着肮脏地板的索菲对自己这么说。凭一时冲动乱闹,这才是战姬的耻辱啊。机会总会来的。要等到那个瞬间啊。

    ——等我平安回到吉斯塔托之后,首先去见鲁尼埃吧。

    开心的想象未来,让自己重新振作了。在她脑海里浮现出住在友人那里长着绿青色龙鳞的幼龙。接着是艾伦、米拉、莎夏的身姿,然后浮现出暗红色头发的年轻人的脸。

    [说起来,有半年没见了。明明他难得在吉斯塔托啊]

    没去见他的理由极为单纯,就是索菲忙到没时间去莱特梅利兹啊。

    [久违的,去见见他吧。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当然索菲不可能知道,那位泰格勒现在就在这个国家。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3-4-10 02:02: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鲁库斯城塞攻略战

[幸运际遇] ang001看到有人在还没对花花告白前就失败,将这事告诉A大,得到星空币11


第五章 鲁库斯城塞攻略战
    在柳德米拉·劳里到访莱特梅利兹享受着和泰格勒谈笑的时候,她曾经说过攻城的事。

    [攻城,一句话概括就是心理战哦]

    在公宫的客室里喝着自己带来的红茶,蓝眼瞳闪闪发亮,她得意的展开演说。

    [就算能在城墙上开洞,也不能破坏整个城墙。该怎么提高自军的士气,怎么挫伤敌军的士气。率领大军围住城塞,还有攻占兵粮,都是为此而存在的]

    [但是,其中也有靠数量翻越城墙,侵入城塞将敌人打倒占领城塞的例子啊]

    泰格勒觉得挺起与艾伦相比有些小的胸部的米拉的态度有点奇怪,同时也觉得可爱,他如此反驳。冰涟的雪姬没有特别生气。

    [就如你所说,也有这样的例子,不过也就是这种程度。你给我记清楚了,泰格勒。该怎么做才能让敌军的士气大幅下降。讨伐敌将、烧毁敌军食粮、请求援军、只不过是其中一种手段]

    被如此温柔的说,泰格勒骚着头对自己的天真感到害羞。虽然莉姆也是,但看来来对米拉来说教导泰格勒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

    [你和某人不同很率直呢。明明老实的接受我的邀请就好了]

    奥尔修兹的战姬愉快的笑了。就算对泰格勒来说,自己也没有考虑过攻城。这些基本的知识对他来说都很贵重而且值得感激。

    ——那么,这次的情形该怎么办呢?

    回想着和米拉的对话,泰格勒骑马前进。在他的旁边是奥露加,眼前是塔拉德的部下卢多拉,各自骑上马。

    自己身后跟着三千兵力的马蹄声和甲胃声鸣响。其中有三百名萨克斯坦佣兵,他们与正规军拉开一段小距离行军。

    这三千名士兵的总指挥官是卢多拉。既不是泰格勒也不是奥露加。

    虽然塔拉德按他所说将士兵交给了泰格勒,但年轻人这边却拜托卢多拉担任总指挥官。而塔拉德的亲友,同时也是副官的卢多拉则负责支援泰格勒和奥露加,还有玛特威这三人。

    泰格勒他们走在连接巴鲁佩鲁德和鲁库斯城塞的街道上,朝着城塞前进。目前还没有发生问题,以这个状态明天中午前就能看到城塞吧。

    泰格勒的手里有几张纸。那是描绘着鲁库斯城塞详细情况的地图。这是在巴鲁佩鲁德的城堡里的东西,塔拉德让他拿去的。

    ——没有护城河,但城墙很高,也很厚。没有水井,是从地下水路取水的。

    在地图上,甚至还明确的画着地下水路。在城塞被敌人夺取的状况下,巴鲁佩鲁德就会陷于非常危险的状态。有这种程度的准备是当然的吧。

    ——用那个力量的话想要攻陷城塞应该不难吧,但。

    想到这,泰格勒马上重新考虑。要是使用黑弓的力量,又或者是奥露加的龙技想要攻陷鲁库斯城塞并不难。毕竟只需在城墙上开洞,让士兵从那进攻就可以啊。

    但是,泰格勒他,决定了至少在攻陷这个城塞的战斗中不使用黑弓的力量。对奥露加,他也说了只要不是极度紧急的情况就不要使用龙技。

    这里并不是吉斯塔托,而是阿斯瓦尔啊。能够成为真正的同伴的,就只有奥露加和玛特威。

    以现在的立场让他们看到黑弓的力量或龙技的话,被当做威胁,被警戒就不用说,在战场上发现了就会被盯上性命,被幽禁的话可受不了啊。

    至少在救索菲之前,希望能避开显眼的行动。

    而且,奥露加就暂且不说自己可不认为已经能熟练使用黑弓的力量啊。

    泰格勒摇头挥除杂念。在这时,玛特威骑着马走来。泰格勒让能够用流畅使用阿斯瓦尔语的他,查探士兵的情况了。

    [你想到了什么策略了吗?]

    看着泰格勒手里拿着的纸卷玛特威用开朗的声音搭话,泰格勒只做出左右摇头的举止来回答。

    [士兵们的情况怎样?]

    [士气十分高涨呢。看来是习惯战斗的士兵编成的军队,大部分是一脸凛冽的人,几乎没有人感到不安]

    [他们对雷斯塔将军有什么看法?直到前天还是同伴吧]

    [背叛者的认识比较强。的确塔拉德卿也背叛了杰梅因王子,但雷斯塔将军变为叛军这点事对他们的影响更大。而且,他们也知道塔拉德卿讨厌雷斯塔将军]

    泰格勒以无语的表情搔着红发,仰望天空。夹在夏日终结秋季开始的天空,看起来总觉得缺少了一些鲜艳。

    [战意和经验都足够吗。他们,是怎么看我们的]

    [异国的客人,貌似是这样呢。因为宣传了我们是塔拉德卿的友人所以应该不用担心吧,但能否全面信任这就难说了。话虽如此,他们都信赖着塔拉德卿和卢多拉阁下,宣誓了忠诚。只要我们这边不出什么大失态的话都不会有问题的吧]

    听到这如推测一样的回答,泰格勒松了一口气。

    拜托卢多拉担任指挥官的理由,就是这个。虽然有塔拉德的友人这一称呼,但他们并不是阿斯瓦尔人,士兵们究竟是否肯听来历不明的人的命令呢。

    对泰格勒来说,就算由自称艾伦友人的来历不明的人来指挥阿尔萨斯兵,也肯定会感到不安的。

    塔拉德将士兵交给泰格勒作为信赖的证明,再加上为了不出意外让卢多拉担任副官,但对泰格勒来说从巴鲁佩鲁德出发时这个形式就结束了。

    让卢多拉担任总指挥官的话士兵也会安心吧,而且也会减轻对泰格勒他们的警戒。更重要的是这是他们的战争。泰格勒没有意思过多的出面。

    [谢谢。那么请你继续查探吧]

    泰格勒道礼后玛特威行礼掉转马头。再次朝士兵们那骑马前进。目送他之后,泰格勒开始重新思考如何攻略鲁库斯城塞。

    ——首先,必须解决同样数目这个问题。然后,还想要听从我指挥的部队。阿斯瓦尔兵是不行的。我和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信赖关系。话是这么说,向卢多拉拜托。

    过于专注思考,貌似没能留意到马。马越来越往旁边走,但泰格勒回神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奥露加附近了。淡红色秀发的战姬,以无表情呆呆的脸抬头看着泰格勒。

    [怎么了]

    泰格勒露出苦笑,搔着暗红色的头发打算蒙混过去,但马上重新想到这是个好机会。

    [我有些事想问奥露加,可以吗]

    其实应该更早开口问的,但自率兵从巴鲁佩鲁德出发到现在不得不把握好的事有太多,一不小心就耽误了。

    [是在谒见厅遇到塔拉德那时起吗。从那时开始你就一直,将判断权交给我了吧。就是有点在意为什么]

    关于奥露加的现状,泰格勒抱有着对自己是不是将她顺势卷进麻烦之中的歉意的。虽然对她帮助自己这点十分感谢,但不希望勉强她。

    [我之所以什么都不说,是因为没有异论啊]

    奥露加的回答十分简洁明了。不过,重新认为光是这点是不够的十四岁战姬补充道。

    [要是认为泰格勒的判断有问题,我也会提出意见的。在目前,我还没有这么想]

    [但是,没必要让你也一起参加战争啊]

    泰格勒知道奥露加的强悍。有她一起战斗的话会比和其他人一起更感到安心吧。但在另一方面,泰格勒对将她带到战场这件事心有踌躇。

    [虽然这不是自报战姬之名的人该说的话,但对从本应管治之地逃走的我来说,没资格当战姬吧。但是,既然我知道索菲娅·奥贝尔塔斯有危险,那么就不能见死不救]

    [你和索菲有见过面吗?]

    [去王都的时候,只见过一次。我对她没有坏印象]

    如此回答,奥露加只移动视线朝上看着泰格勒。

    [索菲是她的爱称吧。泰格勒你和她很亲近吗?]

    [如其说亲近,倒不如说是恩人吧。在布鲁奈的事上真的得到她不少帮助啊]

    听到泰格勒的回答,奥露加只是,哼嗯,的附和。隔了数三到四的时间,她以毫不在意的口吻说。

    [泰格勒。我呢,尽自己可能的信赖着你。无论是向你表明我是战姬,还是跟你到这里,你都可以当作是证明。所以——]

    奥露加害羞着,用稍微快点的语速和微微提高的声音继续说。

    [在喊我名字的时候,你可以包含多一点亲爱的感情]

    泰格勒一时之间无法理解她所说的意思,他死死地盯着奥露加的侧脸。当她的脸微微泛红的时候,年轻人终于理解了。他泰格勒露出苦笑,温柔的拍着奥露加的肩膀。

    [我可是信赖着你的哦]

    不过,好像光是这样还没有满足,奥露加微微嘟着嘴。

    ◎◎◎◎◎◎◎◎◎◎◎◎◎◎◎◎◎◎◎◎◎◎◎◎◎

    在塔拉德军三千士兵之中,有三百萨克斯坦佣兵.统率这些佣兵的男人叫西蒙.今年刚好三十.是一位部下们都认同的历战的佣兵.

    符合他既不大也不小的年龄的身高,还有经过佣兵生活锻炼的健硕体格.再加上,由短黑发和锐利眼神构成的就算说是十来岁也有人信的童颜,但他左脸颊上大大的伤痕打消了他年轻的印象.

    要是遮住左脸就很可爱,这是被他抱过的娼妇们说的.

    在那位佣兵队长的营帐里,一位年轻人到访了.那就是泰格勒.

    [有何贵干?]

    故意摆出险恶的表情,西蒙盯住泰格勒发出生气的声音.在肮脏的营帐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位佣兵.包含西蒙在内的三人都穿着铁制的甲胃,腰间佩剑.

    另一边,泰格勒则是麻服上面穿着革铠的轻装打扮.手里依旧拿着黑弓,但在营帐之中明显剑要比较有利.

    不过,泰格勒没有胆怯,以爽朗的表情接住西蒙的视线.这不是虚张声势,反而是感到满足.

    [佣兵队长西蒙阁下.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嚯

    西蒙依旧露出险恶的表情,无言地瞪着年轻人但在内心表示佩服.关于泰格勒的事,西蒙只知道是塔拉德的客人.

    ——衣服和革铠都挺像样.有种在狩猎途中迷路了的年轻贵族大人的感觉不过在这种氛围对我的声音还不感到害怕,真是有胆量啊.

    西蒙之所以摆出险恶的表情,是因为突然听到泰格勒用有威吓感觉的声音向他搭话.并不是真的生气,也不是对年轻人抱有敌意.

    佣兵会抱有被小看了就完蛋了的信念,再加上观察对方时,如果幸运的能让对手胆怯的话接下来的交涉就能占上风的目的.现在也,在内心冷静的评估泰格勒.

    因为西蒙没说话,泰格勒便继续说.

    [我想让你,还有你率领的三百佣兵,直接归入我的指挥.我已经得到了卢多拉阁下的许可.报酬就是现在塔拉德卿支付的,再加上一天一枚银币.我会给统率五十人以上的人两枚银币.百人以上的就给三枚银币.而你则是五枚银币.你看怎样]

    西蒙没有马上回答.就跟野生的野兽,对突然出现的人消除气息观察情况一样,他依旧坐在简朴的椅子上盯住泰格勒.

    [你,擅长哪国的语言?]

    过了一会,西蒙说出了这句台词.泰格勒露出意外的表情但还是回答了布鲁奈语.

    [那么你就用布鲁奈语说吧.我受不了你那三流的吉斯塔托语]

    [那还真是抱歉啊]

    泰格勒以笑颜礼貌的低头后,以布鲁奈语重复说了一次刚才的话.西蒙他,看到眼前的年轻人没有被他挑衅到,便有点意思听泰格勒说了.

    [为什么找我们?只要你跟卢多拉阁下借兵不就好了吗]

    你不是塔拉德的朋友吗.被问了包含这样的言外之意的问题后,泰格勒摇头了.抹去笑容摆出认真的表情.

    [我需要的,是只要判断了命令是正确的话即使稍微危险了点也会向前冲的士兵啊]

    [我认为那些家伙可是十分有忠诚心的啊]

    以讽刺的声音,西蒙如此回答.他没打算夸大.即便知道与敌军相比自己处于劣势,但在这里的士兵还是相信塔拉德,还有他的部下卢多拉.

    西蒙也是一样,正因为下注赌在了身为率领一军的将军塔拉德身上才会在这里的.

    泰格勒装出思考的举止给他们看,那只是呼吸两口气的时间.

    [我知道我是布鲁奈人吗?]

    [从你的口音,还有脸型大概能猜到]

    [我不过是因为是塔拉德卿的熟人才会在这支军队里异国人啊.就算有卢多拉阁下帮忙劝说,我可不认为士兵们会把性命,交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啊]

    西蒙在内心认为这很合理,也感到佩服.明明这么年轻还知道的真清楚.

    如果指挥官是异国人,就必须有极高的人望和名声,或是有着能让士兵们接受的实力.虽然西蒙率领的佣兵们几乎都是萨克斯坦人,但也有阿斯瓦尔和布鲁奈,吉斯塔托的人.能够团结他们,是因为西蒙的实力和人望.

    [所以你就认为如果是我们的话就会听你说?]

    [跟正规兵相比,更容易用金钱得到信赖.而且,是异国人这点也不成问题.我是这么想的]

    西蒙的嘴角露出笑容.这是个令他满足的回答.他让部下准备放在营帐角落的椅子,邀请泰格勒入座.

    [就听你说说吧.如果你的提案能让我接受,就按你刚才说的价格合作]

    但是,泰格勒没有坐在椅子上.

    [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个提案]

    西蒙无言的点头,催促泰格勒.年轻人以和蔼的语调说.

    [我很擅长弓,要和我比比吗?跟你部队里擅长弓的人是呢,选五个人吧.使用的是弓.不用弩.只要有一个人能射的比我远,那就在刚才说的报酬上每人再加十枚铜币怎么样]

    西蒙脸上险恶的表情消失了.相对的露出的是愉快.

    [好啊.我答应了]

    佣兵基本是实力主义,会老实的听从拥有杰出技量的人.

    把这件事教给泰格勒的,是艾伦.当然也有例外,不过她吐出小小的舌头补充道.

    年轻人,就赌在这了.为了能在短时间内得到他们的信赖,他打算把他能做的都做完.

    泰格勒的目的,是用自己的弓箭技量让佣兵们——特别是身为队长的西蒙认同.就算有比自己优秀的弓箭使,也不会造成什么问题.因为如果是有如此实力的人,那么早就成为了受人尊重的存在了吧.

    而且,泰格勒现在有着强烈想与别人比赛弓箭的心情.

    ——比我将箭射得更远的人,说不定就在某处.

    这样的感情占据着心里的一角.与拥有和自己匹敌的实力的弓箭使塔拉德相遇,给年轻人带来了不少冲击和紧张.

    在行军中的休息时间里,泰格勒和佣兵们进行了比赛.

    然后,泰格勒赢得了佣兵们的信赖.

    ◎◎◎◎◎◎◎◎◎◎◎◎◎◎◎◎◎◎◎◎◎◎◎◎◎

    刚好是第二天的中午,卢多拉率领的三千塔拉德军完成了在鲁库斯城塞南边的布阵.

    鲁库斯城塞是以黑色的花岗岩堆砌而成的,一看就知道是坚固构造的城塞.

    虽然没有护城河但有高厚的城墙,北边有两个城门而南边有一个.南侧是正门,那边是用厚厚的铁板中间参杂坚板的坚固设计.

    北侧的后门比正门小两圈而且只有一块小铁板.在后门旁边的第二扇门,它的大小与其说门倒不如说铁之门扇要更为贴切.这扇门,是在正门和后门都不得不关上的时候用的.

    城塞北边附近有一片茂密的森林,军势的展开或是设置攻城兵器都几乎不可能.因此北门很小.

    另一边,南面是一片平坦的草原.这座城塞背着森林高高耸立,简直就像黑色的巨人挡在面前,让进攻的气势萎缩.

    塔拉德军的士兵们也被城塞的外观压制住,但在卢多拉沉着的指挥下恢复了冷静.

    卢多拉在城塞的南边完成布阵,虽说是南边,但也不是在附近.而是隔了大概五百阿尔辛(约五百米)的距离.

    [不是要攻城吗?]

    奥露加觉得奇怪发出疑问.虽然泰格勒也抱有疑问,但马上就解开了.因为卢多拉要带十多名骑兵前往城塞,泰格勒他们也拜托他让自己同行.

    就算看到卢多拉他们接近的身姿,城塞也没有特别的反应.走到弓箭能够射到的地方卢多拉便停下来,朝着城塞大喊.

    [雷斯塔将军和他手下的士兵们啊.我想你们已经知道了,你们举起反旗后杰梅因王子也死了.现在由塔拉德·古拉姆将军成为了以巴鲁佩鲁德为中心的附近一带的主人.你不认为我们应该避开无畏的战斗,联手抗敌吗]

    这声音绝不算大,但听得很清楚.部下们也朝着城塞喊出同样的话,然后过了不久雷斯塔将军就出现在城墙上.

    左右的耳朵上还留着一些茶色的头发,几乎是个秃头的男人.年龄和卢多拉同样不大于三十五岁吧,不过印象不同.不肥不瘦的体格却轻松地穿着沉重的甲胃,可以看出他有锻炼过.

    [把区区在渔村出生的猎人喊作将军真是惹我发笑啊.我们是继承着王家血脉的埃利奥特王子的同伴.你们才是应该称为叛逆者的尖兵啊,给我舍弃武器在城门前投降.肯贡奉妻子或女儿的人我就依次,上报埃利奥特王子吧]

    城墙上的士兵们也大声重复雷斯塔的话.玛特威的可怕面相歪曲像是无可奈何的摇头.泰格勒也一样,心情变得不愉快了.

    [就是这样的男人吗.跟塔拉德说的一样呢]

    一发现喜欢的年轻女孩,就会拐到城塞里.对为了人民和平生活而战斗的塔拉德来说,是个就算能暂时联手也不可能会长期保持友好关系的对手吧.

    卢多拉没有继续说,以要做的都做了的态度返回军队.城塞那边则闭上嘴目送他们离开.

    然后在两军互相警戒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第一天没发生什么事渐渐接近晚上.

    在指挥官用的营帐里有卢多拉和泰格勒,奥露加,玛特威四人在.他们围着描绘了城塞周围的地图而坐.

    阿斯瓦尔的秋夜十分寒冷,但毕竟这个营帐是指挥官用的所以有厚布重叠挡住夜晚的冷气,而地面也有铺着兽毛.因此四人都只是在铠甲之上穿着斗篷就能持续开军议.

    [那么,泰格勒阁下.我们该怎么办呢]

    没有中断他那温和的笑容,卢多拉如此询问.而泰格勒反而回问.

    [敌人没有出城塞里出来,对卢多拉阁下来说是预料之外吗?]

    [是预料之中的范围呢.这边和敌人有着同样的兵力.因此,我还期待他们强势的攻过来的,不过在这应该说真不愧是雷斯塔将军吧.——但是,也有因此才了解到的事]

    日落了,在营帐里也只有放在这的烛台照亮四人.泰格勒他们觉得,卢多拉的笑容增添了迫力.

    [今天的挑衅,是为了查探雷斯塔将军的行动.如果他打开城门出来的话,我是打算在草原一战攻破城塞的.不过,他们紧紧的关上了城门.恐怕,在埃利奥特王子的军势出现之前都不打算出来吧]

    [在这,我们就趁着敌人守在城里的时候在地下水路打通洞穴挖掘地下通道,从那里进攻]

    听到泰格勒的话,卢多拉不禁漏出嚯这样的佩服的声音.

    [光是看描绘的地图,就想到这点了吗]

    泰格勒只是笑着没有回答.这是以前米拉教给他的知识,再加上让玛特威仔细观察着三千军队的阵容而得出判断.收到只看到一点破城锤和投石机这类的攻城兵器的报告,让泰格勒得到了确信.

    [就跟你说的一样.等到洞穴连到地下水路,在佯动盛大地攻城时派一队人潜入城塞内部打开城门.]

    [会顺利吗?]

    玛特威表示疑问.奥露加虽然没有说出口,但看来有着同样的意见.卢多拉静静的充满自信地温和的点头.

    [在我们从巴鲁佩鲁德出发之前,塔拉德阁下让这一带流传出一个传言.内容是,阁下募集好军队后,首先会和我们汇合攻陷鲁库斯城塞,我们只不过是认真攻城前的先遣队伍]

    如果相信塔拉德流传出来的情报的话,对雷斯塔来说还是现在击溃这三千士兵比较好.而且这边只做出了劝降宣言,军队的配置也远离城塞,装出在塔拉德本军到达之前什么都不做的无干劲.

    不过,雷斯塔没有上钩.只要没有发生特别的变化,他都打算专心守住城塞.对卢多拉来说,就像是被夺去了只靠劝降宣言和布阵就让雷斯塔出击的手段.

    [我们预定用四天挖好地下道的.在那之前都打算警戒敌人的行动,装出我们在等本军到来的举措.——大家有什么质问吗?]

    [能听听我的方案吗.不,我并不是想要否定你的策略]

    看着地图的泰格勒如此说.虽然这策略很出色,但并不是没有缺点.他是这么认为的.

    听到泰格勒的指摘和修正案的卢多拉,一瞬说不出话然后以欢喜的表情拍着膝盖,接受这个意见了.

    塔拉德军在鲁库斯城塞前布阵过了四天.

    在这期间,三千士兵们按照预定只是举着木制的大盾发散的用弓箭射击度过了这段日子.

    敌人也一样,对于这边的攻击只采取了用弓箭反击的行动.虽然鲁库斯城塞也应该有投石机这些东西的,但没有使用这些武器的意思.

    [据这个形势来看,是在为塔拉德阁下散布的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本军的虚假传言而做准备吧]

    这就是卢多拉的见解,泰格勒他们也持有相同意见.

    塔拉德军出现级十多名负轻伤的人,但城塞那边甚至几乎没有出现负伤者.能射上高耸城墙的箭实在是太少了.

    在那天傍晚,泰格勒他们四人聚【河蟹】集在指挥官用的营帐里.

    [总算凑齐数目了]

    卢多拉对泰格勒笑着这么说,泰格勒也对黎明他点头.

    [就按预定,黎明就开始行动]

    卢多拉用手指在描绘着城塞周围情况的地图上划线.

    [首先,我指挥的部队会从正面进攻.然后五百名士兵配合我从地下水路发动奇袭.之后——]

    卢多拉用手指尖指着画在地图上的城塞西侧.

    [等内部出现骚动,泰格勒阁下和奥露加阁下就和三百佣兵队一起翻越城墙]

    卢多拉以一半佩服一半傻眼的表情看着泰格勒.

    [虽然现在才说,但城墙有十二阿尔辛(约十二米)高哦?]

    超过十阿尔辛的城墙,很少.不只是因为越高就越要花费非同寻常的时间和材料,还会欠缺安定性.五,六阿尔辛就是一般的.

    鲁库斯城塞对于这个问题,不只是将城墙加厚,另外虽然只有一点但以内侧稍微倾斜的设计来解决这个问题.

    [总有办法的.他们也说了会做到啊]

    [既然增加了报酬,不做出比平常更好的表现可就困扰了]

    卢多拉露出苦笑.将视线移回地图.

    [最后——泰格勒阁下的部队从城墙下来打开北边的后门,潜入森林的部队就从那里突击]

    [将和对手同样的兵力分成四份吗]

    [正因为是同样数目才这么做啊.要想剔除对方拥有的城墙这一优势,就只能扰乱他们制造空隙啊]

    对着挽起手沉吟的玛特威,泰格勒以乐观的口调回答.虽然泰格勒率领的部队是最危险的,但年轻人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悲壮感.

    重新确认顺序,在军议即将结束的时候,奥露加突然举起手.

    [我有一个提案]

    [请说吧]

    打算站起来的卢多拉重新坐在绒毯上,露出奇妙的表情.在这三天里,因为需要确认状况所以每天都有开军议,但奥露加从未发言.

    泰格勒也一样,还以为她会参与自己的方案的,他以意外的表情看着奥露加.只有玛特威的凶恶表情中露出焦急.

    [在攻击之前,我想作为使者前往城塞]

    [你说使者又想去劝降吗?]

    奥露加对卢多拉的质问摇头.

    [这四天,我拜托玛特威做了一点调查.就是雷斯塔将军的,喜欢的女孩的类型.他貌似喜欢我这个年龄的女孩啊]

    【什么叫做年轻的女孩啊,这根本就是个loli控吧!】

    泰格勒已经察觉到奥露加想说什么.装出使者接近雷斯塔,打算进行暗杀吧.年轻人以严肃的表情,抢先一步拒绝.

    [不行]

    [我知道了]

    泰格勒感到很意外,奥露加居然爽快的放弃了.

    然后军议就解散了.

    军议结束之后,泰格勒他们来到佣兵队的营帐,为从西边进攻的部队的调整和道具做准备.

    早已日落西沉,发出光芒的就只有在天空闪烁的星星和营火的火焰而已.为了防止城塞那边察觉,才选择这个时间开始工作.

    攻城用的梯子的长度最多也就六阿尔辛.在十二阿尔辛的城墙面前根本没用.在此,泰格勒和西蒙他们就准备了前端带钩爪的绳子.

    就算普通的将这个投出去也不够高,必须用绳子绑在弩用的粗箭,让泰格勒和其他擅长使用弩的佣兵射出才能勾住.

    在两天前泰格勒想到这个方案,也在远离城塞的地方进行了实验.结果并不差,西蒙他们也涌出干劲了.

    当泰格勒察觉到异常,是在准备结束的时候.

    他找不到说有事要和玛特威商量而突然消失的奥露加.问西蒙他也说不知道.

    泰格勒他们三人睡觉的营帐,就在指挥官用的营帐旁边.

    虽然泰格勒提出了是不是应该和她分开营帐的提案,但不是被人就是被奥露加本人拒绝了.对泰格勒来说,考虑到他们自己的安全也是一起比较好,就没有再说什么.

    当他走进里面的时候,泰格勒觉悟到自己的不安变成了现实.里面没有奥露加的身影,只在显眼的地方留下了她笔迹的字条.

    『我要潜进去.我希望你不要对玛特威发火』

    ——她在干什么啊!

    看完这句话,泰格勒立刻握紧黑弓,奔向指挥官用的营帐.士兵们虽然对他投以惊讶的视线,但现在没有余裕理会这种小事.

    喘着气跑过去时,里面只有卢多拉在.是在重新检查这次的策略吧,他在坐在绒毯上看着地图和城塞的示意图.他看到泰格勒一瞬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但马上就露出平时那温和的笑容.

    [你是知道的吗?]

    [我刚才听说了.她说希望能对你保密]

    明明是极为简短的质问却正确的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卢多拉回答道.

    奥露加她,装作埃利奥特王子的使者前去雷斯塔将军那了.

    [你没有阻止她吗]

    [对处于必须攻略这个城塞的立场的我来说,她提案十分具有魅力]

    对淡淡的回答的卢多拉,泰格勒燃起无处可泄的愤怒,握紧拳头.不过,他很清楚就算现在在这里揍他也没有意义.

    [她,说了想要帮上你的忙啊]

    泰格勒知道.可是,正因如此才不希望她做出这种事.如果是她的话应该没问题的吧.还有玛特威陪着.

    ——但是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泰格勒将愤怒化为叹息吐出来.

    [按照预定可以吧?]

    只问了这件事,确认了卢多拉点头后,泰格勒沮丧的离开了营帐.

    ◎◎◎◎◎◎◎◎◎◎◎◎◎◎◎◎◎◎◎◎◎◎◎◎◎

    月亮倾向西边,当步哨察觉到夜风变得严峻快到黎明的时候.在鲁库斯城塞的北门出现了两个人影.

    [俺是埃利奥特王子的使者.希望你们能开门]

    玛特威故意用粗鲁的声音朝城门大喊.而奥露加站在他的旁边.两人穿着的衣服都和平时不同.

    玛特威穿着让人觉得真是个海贼的肮脏麻服和革铠,腰间挂着弯剑.有着作为水手来说十分健硕的身体和晒黑的皮肤的他,应该感到不会高兴但这身打扮真的很适合他.

    而奥露加,这边着穿着稍微玷污了的衣服装作村里的女孩.而作为装饰的小斧,看起来就分外沉重.

    因为对手只有两人,鲁库斯城塞的士兵们做好了充分的警戒,但还是打开了后面旁边的第二扇小门迎接玛特威他们.两人被前后六名士兵夹着,朝着城塞最上层的指挥室——雷斯塔的房间前去.

    [就是你们吗.说是埃利奥特王子的使者的]

    [啊.使者是俺,而这边的小不点是手信]

    如果让熟人看到面向凶恶的玛特威用粗鲁的声音说话的光景,一定会忍不住大笑的吧,不过对不认识他的人来说这根本就是凶恶的海贼.

    奥露加依旧保持平时的无表情,被玛特威故意推她出去走到雷斯塔的面前.

    秃头将军的双眼,露出欲情的眼神俯视少女.不管是穿着衣服都能知道她那平坦的胸部,还是她那奢华的身体,都十分符合他的喜好.

    这时,雷斯塔终于察觉到少女带着小小的斧头.比手斧还要小,从它美丽的装饰来看只能想到这时美术品之类的.

    大概有数到三的时间内,雷斯塔都无言的盯着这个斧头.这个男人感觉到了,蕴含在斧里的非同寻常的力量.

    [嘛,这个之后再说也可以.还有不得不先鉴定的东西呢]

    但,雷斯塔果断的优先自己的欲望,对奥露加投以好色的视线.

    [你,把那个斧头放在墙边]

    奥露加无言的遵从了.依旧没有将视线从淡红色秀发的少女的背影移开,雷斯塔只有让声音增加点威严,对玛特威发问.

    [话说回来.埃利奥特王子有说什么吗?]

    [啊.还有三天就会带着两万士兵来这里.希望在那之前不要让这种城塞被攻陷了]

    [嚯.三天吗.还真是快啊.究竟是怎样攻陷玛利亚由的啊]

    玛特威装出不知道的样子摇头.

    [俺,只是被下令了乘小舟带这家伙下来,沿着街道来这里而已]

    雷斯塔认为果然是这样.对为了送手信而来的海贼,又怎么可能会告诉他重要的情报呢.

    ——也就是说埃利奥特王子也,很重视我和这座城塞吗.

    雷斯塔也是率领一军的将军,他很理解这座城塞的重要性.因此,他相信玛特威的话.

    对雷斯塔来说最重要的,是满足自己的欲望.

    换句话说,只要找好喜欢的女孩就拐走,随自己的希望凌辱,厌倦了就抛弃去找新的猎物.只要允许这件事,不管君主是杰梅因还是埃利奥特都可以.

    ——在撒迦利亚斯王统治的时代,还需要伪装成海贼所为呢现在真是一个好时代啊.不过,只要再等一会的话就不需要任何客气了.

    【魔界战记?】

    [辛苦你了.我会给你一间房间的,你就在那里休息到天亮吧]

    雷斯塔对一位士兵下令让他准备玛特威的房间.不过,没有忘记小声的加上一句.

    [难保会有万一.你给看着他不要让他做出奇怪的事]

    等士兵退出后,指挥室里就只剩下奥露加和雷斯塔两人.士兵们知道他们将军的兴趣,就算听见一些哭唤声也不会在意的吧.

    雷斯塔直接穿着甲胃坐在床上之后,对奥露加笑着搭话.

    [快,把衣服脱了来这]

    在这奥露加承认自己的计算有若干失误.看来这个男的,想穿着甲胃玩弄自己.现在动武还太早.应该老实听从吧.

    奥露加一边慎重的计算着与他之间的距离一边走向雷斯塔,把手放在衣服上.不过突然涌起的厌恶之情让奥露加停手了.

    ——明明面对泰格勒还没事的啊.

    [不用害怕的哦.我会尽可能温柔点的]

    误会了奥露加的想法,雷斯塔露出好色的笑容,用肉麻的声音搭话.奥露加忍住羞涩,脱下了上衣.露出了纤细梦幻的果身.再加上可爱的容貌,就算不是雷斯塔也会感到一种妖精般的美丽的吧.

    奥露加在此更加迷茫了,但好像下定决心那样咬紧嘴唇把手放在覆盖腰下的衣服上.

    [敌袭!]

    门外传来的呼喊声,一口气将雷斯塔拉回现实.

    ◎◎◎◎◎◎◎◎◎◎◎◎◎◎◎◎◎◎◎◎◎◎◎◎◎

    鲁库斯城塞攻略,按照预定在黎明前,以南边开始的攻击拉开序幕。

    将近二千人的喊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有的人举着木制大盾,有的人抱着粗圆补强过的破城锤突击大门。还有人架着弩朝着城墙上射箭掩护同伴。

    冲击在迫近天明的虚空中轰响,震撼着城门和城墙。

    城墙上的士兵们横着排成一列射出箭雨。地上无数的沉吟声重叠,有几个人影都倒下了。

    [别害怕!他们才刚睡醒!在这样的黑暗中根本无法瞄准!]

    举着大盾,卢多拉大喊道。他拿着的盾牌上被数支弓箭刺中发出清脆的声音。

    ——还不行。还必须要继续攻城。必须要吸引敌人的注意。

    恐怕门的内侧已经上了门闩,还用木头或石块堆在门后支撑了吧,毕竟是理所当然的处置。不过,即使预想到,卢多拉还是不得不重复下令用破城锤突击。

    城塞那边的攻击,还混杂着火箭。城下四处都有火。火,是为了将我们这边的身姿暴露在敌人眼里而放的。

    看着不断倒下,变成黑影一动不动的同伴,卢多拉开始感到焦急了。

    ——我们这边的士兵,还能撑多久?在这期间,能拿下雷斯塔将军的首级吗?

    这里虽然有将近二千名士兵,但参加攻城战的就只有五百。

    剩下的约一千五,只是在周围的村子和城镇雇佣的一般领民。他们,只是为了在后方大声虚张声势而雇佣的。

    这也是泰格勒的提案。是为了让他们认为我们这边有很多人的策略。

    领民们都在弓箭无法射到的地方。在这样的黑暗无法区分士兵,火箭的明亮也不足以照亮他们。

    终于,城塞内部开始骚动了。那是从地下水路入侵的士兵们。

    确认了这个情况后,卢多拉下令让士兵们后退。当然他们的行动不可能就此告终。只再编能够行动的士兵,打算隔一段时间再次进攻城门。

    打算从地下水路突入的士兵们,没能突入成功。

    地下水路连接着蓄水池,城塞里的士兵们就从那个蓄水池里汲取必要的水量,但是那个蓄水池和地下水路的连接口镶着铁格栅。

    这是雷斯塔开始防守这个城塞的时候独自下令的,这个铁格栅并没有画在塔拉德他们得到的示意图上。

    塔拉德军的士兵们打算用剑和斧头破坏这个铁格栅的,不过反倒被城塞的防守军隔着铁格栅用弩射出粗箭,士兵们不断倒在水路中。

    地下水路和蓄水池都被血染红,就连防守的士兵们也,对这凄惨的光景感到栗然。

    在这时,第三次,城塞产生了骚乱。从城墙的西侧,被数百名士兵侵入了。那是泰格勒和西蒙率领的佣兵部队。

    [你们,已经没有必要在静静地偷偷摸摸的干了!给我喊出奋斗的声音!用声音吓坏那些家伙!]

    西蒙大声呼喊,士兵们举起武器,怒号多重的重叠在一起传响整个城塞。西蒙可没有看漏防守兵们的慌张。他勇敢的袭击不断砍倒敌人。

    手里拿着枪在城墙上跑的士兵们,对泰格勒来说真是好靶子。城墙上等间距离的燃烧着火堆,这反而帮了弓箭使的年轻人一把。

    一次两支,三支箭的射出,接连命中敌兵的这一绝技让防守兵们战栗了。怒号和悲鸣还有阿鼻叫唤在城墙上传响,侵入者和被侵入者挥起武器接近,在连敌人的脸都看不清的状况下展开厮杀。

    城墙上的狭窄走廊不一会就被尸体淹没,尸体还被活着的人粗暴的踢到地上。又或者站不稳跌下,加入到死者的行列中。

    在同伴被杀,杀死敌人的状况中泰格勒从城墙上渐渐移动到北边。

    ——就算容易瞄准,但这数量也太多了。

    东边的天空终于开始变亮,但明明空气还很冷泰格勒的额头却流着几条汗流。最初的箭筒已经空了,现在是第二筒。这也,快要变空了吧。

    [西蒙,情况怎样?]

    泰格勒架着新的弓箭,向脸颊有伤的佣兵队长寻问。西蒙将手斧投向远方的敌人以怒鸣般的声音回答。

    [别在意,小鬼!还活着这么多人就没问题!]

    就像响应这句话那样,有几名佣兵都喊出雄叫。但是,也确实有同伴死去了。

    本来为了爬上城塞所有人都轻装上阵。甚至还有没有穿着革铠的人。那样的人,被刺了一枪就几乎会丧命。就算能撑住,也会因为痛楚失去平衡掉落城墙。

    从十二阿尔辛的高度掉下去是不会有人没事的。就算运气好得救了,也肯定会被敌兵包围,死于非命。就连防守兵也会被认错杀死。

    同伴的数目以惊人的速度减少,到了一半的时候,泰格勒他们终于都来到了北门之上。那时防守兵们的攻势也暂告一段落。

    [要下去了!]

    将弓挂在肩上抓紧绳索,泰格勒打头滑下。虽然他知道这不是指挥官该做的,但在这点他不能退让。

    受到同伴的援护,泰格勒总算平安降到地面。他迅速的架起弓搭上箭,射出。离他最近的士兵被箭贯穿了鼻子下面的地方丧命。

    其他的敌兵举起枪打算刺出,但被城墙上摔下来的尸体打中倒下,和尸体一起再也无法起身。一抬头,泰格勒和西蒙的视线对上了。看来是他急忙将尸体丢下来的。

    ——我该说,真不愧是佣兵吧。

    露出僵硬的笑容,挥手向他回应之后泰格勒再次拉弓。

    射倒数名敌兵后,附近暂时看不到防守兵的身影。那时以西蒙带头的数名同伴也降到地面。半数警戒着周围,剩下的一半则砸坏打开小门。

    在城塞北边延伸的森林中,传来充满斗气的声音。超过一千名的塔拉德军的士兵,举起剑、枪如怒涛般冲过来。

    在正面配置的士兵数,是泰格勒让领民伪装蒙混的,而原本的士兵则投入到这里。

    在这四天塔拉德军,将与雇佣的领民同样数目的士兵潜伏到这个森林里。大大的迂回城塞。移动则使用骑兵的马来缩短时间。

    在北边的森林无法展开大军。也不可能设置攻城兵器。但是,能够分成数十单位潜伏在森林里。就连雷斯塔,也没有想到这个盲点。

    由于多方面的攻击使得防守军们的配置完全分散了。在此再投入一千士兵。使得防守兵们进一步陷入混乱。

    泰格勒和西蒙率领着佣兵们,一直线的朝着城塞的最上层——指挥官的房间奔去。不过,在差不多到最上层的时候防守兵们追上来了。

    因为被攻到这个地步,他们也很拼命。喊出不成声的喊叫,拼死抓狂的挥剑,刺出枪。西蒙见此况咋舌了。

    [小鬼。你先走]

    泰格勒以惊讶的表情看着脸上有伤痕的佣兵队长。

    [只不过,指挥官首级的报酬由我收下啊]

    [如果没被奥露加夺走的话]

    玩笑以玩笑回应,泰格勒和西蒙各自朝着反方向奔跑。泰格勒朝着连接最上层的楼梯奔走,西蒙指挥着手下的佣兵们迎击防守兵们。

    背对着剑戟的响声,泰格勒跑着。

    他踏足最上层,之后立刻。

    与暴风雨吹倒树木相似,猛烈的咆哮震动着大气,给泰格勒全身带来微弱的冲击。脸和手都传来微弱的麻痹感,挂在墙壁的松明的火焰在激烈摇晃。也有倒在地上的。

    ——怎么了,刚才的是?

    这怎么想都不会是人类发出的咆哮,从这里面——指挥室里传来的。脑海里浮现奥露加的身姿,按耐住内心的不安泰格勒在走廊上奔走。

    接着轰声震撼着整个城塞,还能看到内部的墙壁被打飞。那是指挥官室。还有,娇小的身影从指挥官室那滚到外面的地板。那是奥露加。

    [奥露加!]

    泰格勒打算赶过去,但脚停住了。从被吹飞的墙壁,窥视到白色的某物的身姿。与此同时,泰格勒的左手开始发痛。

    不禁将视线移过去后,他握紧的黑弓,缠绕着类似黑雾和尘粒的东西。简直就像,有什么想告诉使用者那样。

    ——有事之后再想!

    泰格勒搭上箭,拉紧弓弦。射出的箭就像撕裂黑暗一样飞翔,跟瞄准的一样刺中了白色的某物。打算走向倒在地面上的奥露加的那个,停止行动了。

    ——人类吗?不,要说人类的话。

    泰格勒从箭筒抽出新箭,慎重的向前走。那个某物,在所见的范围里是人类的脸。但是,那张脸,位于甚至头部能顶到天花板的高度。而且,仔细一看从额头那还长出了类似角的东西。

    『虽然从那个男人和德莱克韦听说了没想到还真的有『弓』啊』

    那张脸,发出阴沉的笑声。让泰格勒屏息了。

    来到离那个某物还有十多步的距离,泰格勒终于看清他的全貌了。

    那是,纯白的巨人啊。

    回到稍前的时间。

    收到敌袭报告的雷斯塔将军,马上重新振作。虽然充满情欲的眼神还是没有从奥露加身上移开,但没有脱下甲胃,接连下达了准确的指示。

    这对淡红色秀发的战姬来说也是意外的失误,她在那呆呆的站了一会,等待雷斯塔露出破绽。

    状况发生变化的,是受到塔拉德军从地下水路那入侵的报告那时。雷斯塔,认为自己看破了塔拉德军的意图。

    [表面上引起骚动吸引注意力,趁机从地下水路入侵吗。给我悲惨的失败吧]

    雷斯塔通过在地下水路镶入铁格栏,早已做好了对策。他安心的重新将身子转向奥露加。

    [让你久等了。那么——]

    奥露加在这时,开始行动了。

    踏着地板,跑向挨着墙壁的罗轰,在拿起罗轰的同时转身。大气震动接着响起风的沉吟,奥露加朝着雷斯塔使出必杀的一击。

    无论是判断、速度都可以称得上是完美的行动,但从龙具传来的冲击,跟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是吗原来是龙具啊』

    雷斯塔嘴里漏出的声音奇妙的混浊。简直就像,野兽勉强说出人类的话那样。

    奥露加愕然了,一时间无法行动。

    有着轻易砍裂甲胃的厚重刀刃的一击,被雷斯塔赤手接住了。而且,他的手掌还滴下了黑色的血液。这光景只能用异常来形容。

    『看来不能用休眠期来当借口呢。是因为皮着人皮度过的时间太长,还是说你看起来实在太美味了呢』

    雷斯塔的手,抓紧罗轰的刀刃。他的眼里放出红色的光芒,从额头内侧突起的三根螺旋状的角,倾斜的长着。肌肤也变得让人恶心的白色,身体膨胀着压破身上穿着的甲胃。

    本来不高不矮的雷斯塔的身体瞬间长高二十奇拓(约两米),甲胃的金属片弹飞,发出高亢的金属声。甲胃的部件散落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奥露加说不出一句话,呆然的看着雷斯塔的变化。虽然她游历不少,但还没见过这样的东西。雷斯塔的四肢变得比城塞的柱子还粗,体毛也脱落,他的巨体膨胀得更大了。

    『战姬我们的敌人,永远的战乙女啊。我要将你的身体侵犯到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之后,把你吃的骨都不剩,就跟那些人类一样』

    [——牙崩之壹!]

    终于回过神来,奥露加大喊。收到这个命令,她手里的龙具无声的歪曲。刀刃上下延伸,还变成锯状。

    奥露加将雷斯塔的左手粉碎,和化为怪物的雷斯塔用右手揍向少女是同一时刻的。奥露加急忙将龙具当作盾牌,但接下怪物拳头的奥露加的娇小身体还是飞向空中。撞上门。

    [发生什么事了,将军!]

    在走廊的防守兵们,从刚开开始就听到奇怪的声音感到可疑,以刚踢破门的气势赶来。

    他们看到的,是额头长角的白色巨人的怪物。而且,这也是他们最后看到的东西。

    踏出一步的雷斯塔,平手从右往左一扫。响起类似装着空气的革袋破裂的声音,走进指挥官室的士兵们被吹飞了。喷出鲜血,手脚的部分都朝着不可能的方向弯曲撞上墙壁的时候,他们一个不剩的气绝了。

    墙壁被血和内脏染成赤黑,穿着被破坏的铠甲的尸体掉下来。

    雷斯塔不看士兵一眼,俯视着奥露加。奥露加也没有余裕看他们。就算露出一瞬的破绽,她都会变得跟那些士兵们一样吧。

    纯白的怪物停止了行动,大吸一气。他变圆的脸跟球型很相近。奥露加警戒着把龙具当作盾牌举起。

    马上,雷斯塔吐出的气息化为咆哮。迟了一瞬从怪物的全身释放出不可视的冲击波。冲击波将天花板和墙壁都破坏掉,粉碎了。奥露加将痛楚压制在最小限度,但还是无法站稳朝着背后的门飞去撞落在地面上。后背被打中,她的呼吸停止了一瞬。

    泰格勒的登场,就是在这时。

    箭,还剩很少。只剩下四支。要是回到西蒙他们那的话,应该有几名弓箭使在所以也能补充箭吧。

    但是,泰格勒觉悟到这恐怕不可能。

    ——这个感觉,我记得。

    泰格勒不禁咽下唾液。在超过半年前,那是在击退侵略布鲁奈的姆奥吉奈尔军之后的事。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叫旺贾诺伊的怪物,那时泰格勒和米拉一起与那个怪物展开了战斗。那一定只靠自己,或是只靠她是无法杀死的,是个令人畏惧的敌人。

    ——他和那个旺贾诺伊,很相似。

    这不是指外形。而是指从全身释放出来的凶恶杀气。是非人之物特有的气息。

    ——但是,那家伙还有着与人类相近的身姿。

    在泰格勒眼前的怪物,究竟该怎么形容才好呢。

    扭曲的角和红色眼睛,过白的皮肤,还有恶心的巨体。实在无法想象是属于这个世上的东西。光是与他对峙就因为恐怖而双脚颤抖。泰格勒被像是在异世界迷路的不安袭击,甚至想马上塞住耳朵闭上眼睛逃跑。

    自己的心脏鼓动,异常的清晰。还有混乱的呼吸也是。

    [你,究竟是什么人?]

    活动打结的舌头,为了让声音不颤抖而朝腹部用力,泰格勒向怪物寻问。其实,应该不搭话而是急忙从这里逃走吧。到楼下喊西蒙他们,放着城塞不管就算一点也要远离这个城塞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泰格勒选择了和怪物正面交锋的道路。

    虽然不能将倒在地板上还不能起身的奥露加置之不理也是一个原因。

    而另一个原因,就在他手里握着的黑弓。隐约的,从刚才开始左右就被施加了像是火烧那样的痛楚。

    不过,正因为这个痛楚才能让泰格勒回神,取回冷静。告诉了他这个状况毫无疑问是现实。

    然后,给与了泰格勒一丝希望和勇气。如果是这把黑弓的话,就可能可以贯穿这个怪物的希望。

    『斧的话就暂且不说,被弓问到的话就不能不回答呢』

    长着角的白色巨人转向泰格勒,以混浊的声音报上姓名。

    『托鲁巴兰(Torbalan)。这个是,熟人称呼我的名字』

    ——果然。

    主要是从诱拐年幼女孩这件事察觉到的,是童话故事里的怪物。对泰格勒来说,这是作为母亲叱责恶作剧的小孩时说出的名字而有名。要是你光做坏事的话会被托鲁巴兰拐走你的哦。

    除此这外还有一件让人在意的事。托鲁巴兰他,刚才称泰格勒为弓。

    ——旺贾诺伊也是盯上这把弓的。

    就算调查也查不清的这把弓,与怪物们有关联。只是,看来没有余裕去质问他关于这把弓的事了。

    『我和其他人不同呢。——请你去死吧,弓哟』

    雷斯塔,不,托鲁巴兰向泰格勒袭击。泰格勒急忙跳起避开带着风鸣的白色大腕。墙壁被打穿一个大洞,飞散的破片朝着倒在地上的泰格勒落下。

    托鲁巴兰毫不留情的踢、揍打算起身的泰格勒。但,在即将打中的时候被深灰色的刀刃挡住了。是奥露加干的。

    [你没事啊]

    对着声音嘶哑为她活着的这件事感到高兴的泰格勒,奥露加没有回答。光是要挡住托鲁巴兰的脚就已经是尽力了。能够单手挡住壮年骑士拳头的少女,现在流着汗,手腕和脚都颤抖着渐渐被逼着后退。

    泰格勒起身后,他朝着托鲁巴兰的眼睛同时射出两支箭。巨人没有避开弓箭,从口中吐出无形的冲击波将空中的箭打碎。

    托鲁巴兰接着再挥下左腕。泰格勒在一瞬做出判断抱起奥露加,踏着地板跳起。

    响起不知道第几次的轰声。地板被敲碎,裂开无数龟裂穿了一个钵状的洞。在飘起的尘烟中,托鲁巴兰傲然的站着俯视泰格勒他们。

    [你知道那家伙的事吗?]

    重新站起,调整呼吸,奥露加简短的寻问。泰格勒抽出箭回答。

    [是怪物]

    暂时回答这个就足够了。

    [抱歉,能请你帮我争取时间吗]

    虽然对让少女出前战斗的事后悔得咬牙切齿,不过泰格勒还是不得不拜托少女。奥露加什么都没问默默地点头。箭,还剩两支。

    现在已经没有在意被谁看到的余裕了。如果不用尽力量,自己和奥露加都会被怪物杀死。

    奥露加踏着地板冲出去。托鲁巴兰见此露出充满愉悦的笑容。

    泰格勒架起箭,瞄准怪物拉紧弓弦。保持着这个姿势,他向弓诉求。宛如回应泰格勒一眼,黑弓释放出黑光,收束在箭头上。

    年轻人的全身,被非同寻常的重压袭击。这个是,不得不在某种程度控制黑弓的力量而伴随的东西。在黎明前就翻越城墙,一直在战斗而疲惫不堪的身体在申诉,但泰格勒忍住了。

    ——拜托了。奥露加她,在这个状况下还相信我上前战斗了。我,不想让那孩子死去啊。决不能让她死!

    就算不环视四周,他也知道。这附近变成了会让人看错为地狱的光景。

    就算在刚才,那也是名为战场的地狱。但是,现在在这一带展开的又是完全不同的地狱。毫不留情的挥舞超越常识的力量,石造的天花板、墙壁、地板轻易被破坏。将士兵们如同虫子一样杀死。

    泰格勒必须打破这个地狱,回到战场。

    奥露加在专心保护自己躲开托鲁巴兰的攻击,在顺利的争取时间。然后,泰格勒在箭头收束的黑光,它的光芒也在增强。

    泰格勒微微吸气,在吐气的同时松开手指。瞄准的,是他的脸。因为怪物身形巨大,奥露加也很娇小所以很容易瞄准。

    托鲁巴兰受到淡红色秀发的战姬的激烈攻击,但在命中前察觉到泰格勒的箭。箭,以惊人的速度迫向怪物。

    觉悟到已经无法回避,托鲁巴兰原地站稳。吸气,红色的双眼盯着黑色的弓箭。从笔直的挥出的右手发出攻击波。将奥露加吹到身后。

    大气鸣响,卷起漩涡狂吹。怪物的冲击波,挡住了在泰格勒射到空中的黑箭。冲击波和箭直接相碰让风发出悲鸣,黑光飞散两者激烈相斗。

    『就这种程度吗——』

    托鲁巴兰大笑,但马上就好像傻眼了那样张着嘴不动。在怪物视线的前方,泰格勒在黑弓上架着新箭。

    最初的一箭,已经将泰格勒消耗到光是站着都很辛苦了。他握住弓的手也麻痹的用不上力。还有头痛,视野也摇摇晃晃。即便如此,年轻人还是用颤抖的手指拉着弓弦,往脚注力尽力拉紧弓弦。就跟刚才一样,箭头收束着黑光。泰格勒愕然了。

    往箭头集束的黑光,慢得甚至能用肉眼看到。

    『太慢了!』

    托鲁巴兰大吼。怪物使劲摇头后,从额头那长出来的螺旋状的角变成了鞭子,伸长了数倍。鞭子切裂大气袭向泰格勒。现在的泰格勒没有余裕回避。

    马上,清脆的冲击声重叠在一起。三只角在打中泰格勒之前在空中被打中深深地刺在天花板上。

    [我,约好了争取,时间]

    摇着被煤灰弄脏的淡红色秀发,奥露加将罗轰担在肩上以锐利的目光瞪着托鲁巴兰。将三只角弹开改变方向的,是她拼命的一击。

    托鲁巴兰的红色眼睛染上了愤怒的色彩。白色巨人挥下左手,打算揍向奥露加。同时,奥露加也用她娇小的全身挥下斧头。斧的握柄伸长,让人联想到半月的厚刃增大变得更加锋利。

    [——角贯之贰!]

    以豪速挥下的罗轰的刀刃将魔物的左手粉碎,还砍裂他的左脚深深陷入地面。从伤口喷出的黑色鲜血恶心的在空中喷洒,托鲁巴兰喊出悲鸣倒在地上。

    而在这时,斧型的龙具释放出淡红色的光芒。

    在双刃的斧头的前端,形成了新月状的光辉。光在空间中画着螺旋,流向泰格勒拿着的弓箭箭头。而且,散落在地板的细微灰色沙尘和石块也,混杂在光里被箭吸附。

    奥露加以傻眼的表情呆呆站着,像被魅了了那样眺望着这幅光景。

    [——真的光是被你得救啊]

    泰格勒这不是自嘲,而是包含着感谢之意的嘀咕。他的手指,从箭那松开了。

    从弓那射出的瞬间,箭的形状改变了。缠在箭上的沙尘化为一头龙的形状,一边吸收散布在地板上的瓦砾不断将这个身姿巨大化,一边笔直的射向托鲁巴兰那。龙的眼睛带着淡红色的光辉,然后全身缠绕着黑光。

    灰色的龙画出弧线,猛然的袭向怪物。

    托鲁巴兰喊出咆哮。用三只角迎击,但一瞬之后角这边被龙的突击全部击碎。灰色的龙追上与冲击波对抗的第一箭,吞下弓箭将它收到自己体内。缠绕着龙的黑光,它的光芒变强了。

    冲击波与龙相碰只留下弹开空气的声音就四散了,龙的攻势没有衰减反而以更强的势头将托鲁巴兰吞噬。

    跟刚才无法相比的轰声,袭向泰格勒和奥露加的耳朵。两人的鼓膜在短暂的时间内便放弃了传达声音的任务,他们的视野也变得摇摇晃晃。甚至连整个城塞都在摇晃的事都没有察觉。

    朦胧的沙尘笼罩着整个指挥官室完全遮蔽了两人的视野。当沙尘上升视野变得清晰的时候,巨大的空洞打穿了数层天花板,可以从中眺望到渐渐变亮的天空。

    泰格勒和奥露加,暂时呆呆的傻站在那。

    在鲁库斯城塞攻略战里,留下了一个传说。不分敌我多名士兵,异口同声的说。

    [比夜空还要黑的光线,破坏了指挥官室一直线的飞向天空,消失了——]。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3-4-10 02:04:44 | 显示全部楼层

Epilogue

Epilogue
    [请你说明]

    当视觉和听觉终于安定下来的奥露加的第一声,就是这句。两人都因为疲劳困惫连开口都很辛苦。两人并排靠在从破坏里逃过一劫的墙壁,直接滑落坐在地板上。

    [在那之前,你先道歉]

    泰格勒以愤然的表情俯视旁边的少女。奥露加哼了一声转头。自己没错。她无言的如此主张。

    泰格勒抬头从开了洞的天花板那呆呆的看着天空。

    ——看来比平时更加难以抑制了啊。

    洞,从指挥官室几乎直线延伸,这是缠绕着黑光的灰龙,将怪物吞噬朝着天空飞翔而造成的。

    ——是因为勉强连续射出两箭的关系吗?

    [我——]

    奥露加拗气的声音,将泰格勒拉回了现实。

    [我,想要帮上你的忙啊]

    泰格勒漠然的回想,说起来卢多拉也这么说过呢。

    ——但是,果然她是个本性率直的孩子啊。

    从闹脾气到说出理由,只隔了很短的时间。就算是十四岁——三年前的自己,他也觉得自己会更加的顽固。泰格勒抬起衰弱的没有力气的手,放在奥露加的头上。

    [你为我而努力这件事我真的感到很高兴。但是我很担心你啊]

    泰格勒说出这句话之后大约隔了数到三的时间,奥露加轻声细语的说出对不起这句谢罪的话。

    泰格勒开始抚摸她的头之后,全身没力的奥露加的身体便倾倒挨着年轻人。泰格勒没有拒绝,就这样放着不管。感受到从少女的身体传来的温暖,他重新吐出安心的叹气。终于涌出暂告一段落的实感了。

    [话留在之后再说。还有,这件事不能对任何人说]

    [对玛特威也不能说?]

    对奥露加的质问,泰格勒上下点头。玛特威是个有能的男人而且口风也很紧。即便如此,不,应该说正因如此泰格勒才不想跟他说。

    [我知道了。你正因是你,我才会相信的]

    [谢谢]

    道谢之后,奥露加有点害羞的眯着眼。

    [要道谢的,是我才对]

    [——喂,还活着吗]

    突然,从远处那边,传来了声音。还有甲胃声。朝那边一看,原来是以西蒙为头的将近十名佣兵们正走向他们那。他们看到这惨状傻眼了,甚至忘了警戒东张西望的看着走向这边。

    西蒙来到坐在地板上的泰格勒他们面前,巡视着破坏的有点让人心寒的痕迹向他发问。

    [这个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

    泰格勒左右摇头。奥露加在一瞬好像思考着什么那样停住,然后对年轻人表示同意的点头。

    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也不知道。泰格勒决定这么办。

    如果要说的话,就不得不从原来雷斯塔将军是怪物这样荒唐无稽的话开始说明啊。看到不论是天花板还是墙壁都被破坏了的这个状况可能会相信,但如果要说到怎么将他打倒的话,就非常困扰了。

    [比起这个,下面怎样?战斗已经结束了吗?]

    泰格勒改变了话题。虽然十分露骨,但被吹飞了半个指挥官室夺取注意力的西蒙没有察觉回答道。

    [结束了哦。指挥官室被奇怪的黑光吹飞这点几乎不管在哪都能看到啊。你们,看到雷斯塔将军吗?]

    [当我以为终于来到的时候眼前却充满了黑光,等我回神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根本谈不上雷斯塔将军在哪啊]

    [是吗。嘛总之就是我们赢了。让幸存的士兵一律投降,这个城塞虽然有一部分被夸张的破坏了,但现在是我们的了。可要拜托你好好的支付报酬哦?]

    西蒙借肩给泰格勒扶起他,终于回神的西蒙露出奸笑。奥露加也由其他佣兵背着。

    [话说回来要是雷斯塔将军出来了该怎么办?]

    感到一丝不安,泰格勒向西蒙问。如果被黑箭消灭得连一粒尘埃都不剩的话还好,要是运气好给他逃走了的话,可就会变成大惨事了。泰格勒和奥露加都不剩一丝战力了。

    [那当然是由我们包围他夺取他的首级啊]

    豪快的笑着,西蒙支撑着泰格勒走在满是龟裂的走廊上。部下们,还有被背着的奥露加跟在后面。

    西蒙和他的部下边走边喊雷斯塔将军已经死了,于是看来还有抵抗意思的防守兵们便陆续丢下武器投降。他们的士气就像被太阳晒到的冰粒一样溶化,消失。

    鲁库斯城塞陷落了。虽然伴随着三千士兵中大约损失了五百名,还出现了将近一倍的负伤者的结果,但考虑到这是在攻城——更重要的是还遭遇了那样的怪物的话,这损失还算少。

    贝尔德·卢多拉抱有两个烦恼。

    一个是,究竟该怎么报告攻陷了鲁库斯城塞。到中盘为止还好,到了终盘便发生了他完全不能理解的事。

    简直就像童话故事里登场的巨人从内侧暴乱破坏了那样,不可能是人类做出来的指挥官室的惨状,究竟该怎么向塔拉德报告呢。

    要和他自己亲眼所见的,贯穿指挥官室在空中消失的黑光一起说明,这真是让卢多拉头痛。

    还有一个烦恼就是,泰格勒的事。说不定这边要更加深刻。

    从巴鲁佩鲁德出发的前一天,塔拉德将攻略的策略教授给卢多拉,但在那时说了。

    说,去测试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的能力。

    为了攻陷城塞泰格勒究竟会展示怎样的策略,塔拉德很想知道。要是泰格勒没有提出任何方案的话,就以塔拉德的策略为基础攻略城塞就好。

    果然,泰格勒提出了出色的计策。

    通过雇佣领民伪装这边的人数。还有让士兵潜伏在北边森林。在黎明前,从没有太阳光的西侧发动奇袭,打开北边的城门让同伴冲进去。

    这些,几乎都与塔拉德教授给卢多拉的策略几乎是一样的。不过,在塔拉德的策略里,因为泰格勒应该无法掌握阿斯瓦尔兵,所以本来是打算让能够信赖的人带兵从城塞的西侧发动奇袭的。

    ——泰格勒阁下他不,泰格勒威尔穆德卿他,在掌握士兵这点上超出了塔拉德阁下的预想。

    他不禁漏出感叹的叹息。泰格勒在测试能力这件事上,值得老实的称赞。

    ——他身为布鲁奈人,却是一位能为他国人民着想的人物。为了不让雇佣的领民受伤,尽可能的做出了配虑。

    卢多拉认为问题就在这。迟早,当他察觉到塔拉德的谎言的时候,泰格勒是不会原谅塔拉德的吧。

    要是泰格勒无法原谅塔拉德挺身出战的时候,塔拉德必须迎来无法战胜的敌人吧。

    ——可能的话,真希望这样的未来不会到访啊。

    卢多拉虽然露出平时的微笑向士兵下达指示,但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恼的阴影。

    在鲁库斯城塞的一间房间里,泰格勒和奥露加,还有玛特威都聚在一起。

    泰格勒笑着原谅了平身低头道歉的玛特威。虽然只要他不协助奥露加就好,但泰格勒不能将没有责备过于年轻的战姬的自己不管,只责备这个面相凶恶的水手。

    顺便一提玛特威被士兵们监守着,因此才能平安的活下来。在乔装时放在身上的弯剑,在和雷斯塔见面之前就被收缴了。

    玛特威虽然是个勇敢的男人不过没有赤手空拳就投身战场的无谋,他的这点救了他自己。

    从向卢多拉投降的士兵们之中加上归顺的人对军队进行再编,对不服从塔拉德的人给了数天份的食粮就解放了。

    士兵们,不分敌我收集尸体将他们一起埋葬,用水洗掉粘在城塞内的血迹。这即是疫病对策,同时也是为了消除投降的人的隔阂的处置。这份工作泰格勒他们也帮忙了。

    光是进行这样的工作就快要结束这天的时候,紧急的情报传到了这个城塞。

    [埃利奥特王子,率领三万海贼登陆了。虽然还不知道他是盯上这个城塞还是巴鲁佩鲁德,但他们离这里的距离只有两天]

    战栗传遍全身。他们没有收到玛利亚由港镇陷落了的报告。卢多拉留意不让焦急露出脸上寻问道。

    [玛利亚由被攻陷了吗?]

    那位士兵摇头回答没有。

    [敌人,袭击了沿岸的一些渔村,在那里登陆了]

    [怎么可能。不过是渔村怎么可能有能让大型船停泊的港口]

    说到这,卢多拉好像想到什么那样用手按住嘴。泰格勒同样以想到什么的表情以视线寻问玛特威。

    [恐怕埃利奥特王子准备了大量的小舟吧。让大型船接近到极限的位置,之后让海贼坐上小舟高速往返]

    [用这个方法的话就必须让小舟回到大型船那啊]

    [把十艘小舟放到海上,用九艘载海贼登陆。用剩下的一艘,将空了的九艘拉回去就好。如果是海贼的话应该习惯了这样的工作吧]

    听到这简洁的说明奥露加屏息了,卢多拉也露出深刻的表情。

    到现在还没有收到塔拉德的任何联络。

    但是,这三万的敌人还有一天、两天的距离就会杀过来。

    [——冷静点,总之先把该做的都做了吧]

    对着慌张的三人,以冷静的声音搭话的是泰格勒。

    [你有什么策略吗?]

    在玛特威的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深刻,他如此寻问。泰格勒悠然的左右摇头后,以笑颜继续说。

    [现在还没有。但是,我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体验,而且打破了难关]

    所以,总会有办法的,我也会做到。

    当泰格勒这么说完的时候,奥露加、玛特威、卢多拉都取回了冷静。三人在这时,觉得感受到了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这位年轻人的器量。觉得可以相信这个人说的话,靠这句话敞开了视野,得到了前进的活力。

    [那么,我先去让士兵们冷静下来吧]

    露出一如既往的微笑,卢多拉离开了会议室。以快步,不过以让所见之人不会感到不安的冷静步伐离去。剩下的两人中的奥露加睁大眼睛,佩服的说。

    [我觉得我看到了王之器量啊]

    [别笑我啊]

    [我是认真的]

    听到认真的奥露加的这句话,泰格勒耸肩了。心想真不该说不适合自己的话啊。没有策略是真的。接下来,不管怎样都必须想出来。在敌人抵达这里之前。

    ——不过,我会做到的。

    不觉得会输,也不是虚张声势,泰格勒极其自然的如此决意。

    秋天的太阳,从窗户那投下温和的阳光。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3-4-10 02:05:17 | 显示全部楼层

后记

后记
    [也到了第二部,要不干脆直接闪过三年的时间吧]

    [三年吗。主人公和女主角都突然长大就有点]

    [还有衰老呢——]

    [快住手。就按半年吧,按半年]

    有过这样的话题倒不如说亏我记得住啊,不过第二部决定了是第一部结束时半年后的事。本作里虽然有几位老爷爷登场,但基本都没变依旧很精神。

    大家好久不见了。我是川口士。

    我做到了将『魔弹之王与战姬』送到大家手里了。

    第二部开幕,会以在第一部里只记得住名字的阿斯瓦尔为舞台大大的拓宽世界。然后,第七位战姬终于登场了。如果能够让你们满意就好了。在第五卷和第六卷之间的半年,说不定有一天我会有机会在某处写下的。

    还有,柳井伸彦老师所画的『魔弹之王与战姬』漫画版(在月刊Comic-flapper绝赞连载中)的第二卷会在今月发售。要是大家也能看这本的我会很高兴的。

    接下来就请我谢辞。因为世界也被拓宽了在ぞろ/切【这个不会翻、我还没见过中间夹个标点符号的日语】和地图上给编辑I先生添麻烦了,真是非常抱歉,下次会小心的。然后这第七位是与之前完全不同类型的战姬,而将她完美的描绘出来的し☆ヲ大人,真的是非常感谢。

    我在此对将拙著摆在书店里,直到大家入手为止做出了各种工程的有关广大人士表示诚心的谢意。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见吧。

    川口士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小黑屋|Archiver|星空网

Powered by Discuz! , Design by Seraphoenix && 北北″.

GMT+8, 2024-4-19 09:28 , Processed in 50 ms, 19 queries, 0.00 loads , Redis On.

Copyright © 2009-2024 Seikuu. All Rights Reserve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