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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 494|昨日: 2382|帖子: 17405842|会员: 488208|欢迎新会员: Aik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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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闷SOUND润滑油作品 《如果世界抛弃了人类,那死神呢》 第二卷 里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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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之章 
 
 空无一人的教室,看不到一张桌椅子。昏黄的光从窗外照在地面上,让这无人的教室更显昏暗。窗外弯曲的树枝的黑影,地面上编织出奇怪的图案。
 
 我究竟为何在这,完全不明白。眼前的光景告诉我,现在已经是放学时间。时钟上秒针的脚步声充斥着整间教室。
 
 (怎……怎么回事?)
 
 我无意间看了眼挂在黑板上方的时钟,我确实听到了时钟“嘀嗒嘀嗒”的响声,但是,秒针并没有走动,时针与分针分别指在数字六和十二的位置上。
 
 (没电了?还是坏了?)
 
 我不禁产生这样的疑问。
 
 “……吴麒。”
 
 身后突然发出嘶哑的男低音让我吓了一跳,我连忙转身查看情况。
 
 “呼……什么啊,原来是你啊。”
 
 发出声音的不是其他人,就是刘子曦。站在我背后的这个人,可以说让我相当头疼,只能说错误的人浪费了一张好脸。
 
 他不但是个笨蛋,还经常把我卷入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件中,甚至将他造成的错误套在我的头上,托他的福,我的高一第一学期有一半时间都是在奔跑与教师办公室度过的。值得一提的是,前段时间还去了校长办公室。我并不觉得这个经历值得骄傲,只是在担忧,身在灾祸之源身边的我能不能安安心心地读完三年高中。
 
 而现在穿着黑色校服的灾祸之源正直挺挺地站在我的身后,双手无力地下垂着,无神的双眼正盯着我的脸,无光的瞳孔中看不出一丝生气。由于是单侧光照射的缘故,他的脸一半是光亮的,而另一半却是阴暗的,再加上这对毫无生气的眼睛,令人感觉有些恐怖。
 
 “哈,你在搞什么飞机啊!”
 
 我冷冷地笑一声,站起推了一下像失魂一般的刘子曦。
 
 今天的他可以说是一反常态,换做平时,脸上一般都会挂着让人忍不住给他来一记摆拳的笑容,嘴角下垂的刘子曦确实不常见。
 
 “…………”
 
 刘子曦因为我施加的推力,摇摇晃晃地向后退,然后因为他自己的左脚绊到了右脚摔倒了。
 
 倒下的他并没有想立刻站起来的动作,就像失去了绳线的提线木偶一样,仰面瘫在地面上。
 
 明明只是轻轻地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都是……你的错。”
 
 “诶?”
 
 说出“你”的时候,刘子曦的双瞳突然锁定我的身体。挂在刘子曦松弛的脸上如同装饰一般的嘴唇一张一合。
 
 “都是你的错。”
 
 “什么?”
 
 “都是你的错。”
 
 “你在说什么啊!”
 
 “喂!”
 
 我只是轻轻地推了一下刘子曦的肩膀,他用得着这么耿耿于怀吗?开玩笑是种错误吗?我刚才的玩笑一点也不极端吧,而且非常普通。刘子曦却把它当真,这让我有点不好受。我无法忍受他的话语,怒火慢慢从我内心扩散。
 
 “吓!”
 
 当我刚向倒在地上的刘子曦迈出一步时,异样发生了。刘子曦的鼻子向下凹,原本突起的位置只剩下一个血红色的空洞。
 
 (这……这是什么?)
 
 因为这突然出现的情况让我停止迈出第二步。
 
 我的脚停下,异样却没有停止。刘子曦的脸开始慢慢下陷并且融化,就像在高温下逐渐溶解的冰块,唯一不同的是,冰块融化成的水被烂泥取代。在头变得和浆糊一样粘稠后,紧接着,肩膀、胸口、大腿、脚跟,全身上下开始变成一滩红色烂泥。
 
 翻涌,冒泡,下沉。
 
 “都是你的错。”
 
 尽管刘子曦的身体渐渐融化,但是那张不停重复一句话的嘴并没有停下,而且声音随着融化程度的升高而越尖锐。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不要说了!”
 
 由于这尖锐的声音,我的眼前出现幻影,开始上下左右移动,胃液已经涌到了我的喉咙口,我想逃出这恶心的地方。但双脚完全用不上力,我感觉我光是站着就已经非常勉强。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但尖锐的话语还在持续着,我只好用手捂住双耳,尖锐的声音刺激我的鼓膜,那种感觉就像给我开了一场手指抓墙壁的音乐会一样痛苦。
 
 我捂着耳朵不由自主的跪下,额头贴着地面,用最高分贝的喊声乞求声音能够停下。
 
 “住……口,快住口啊!”
 
 一瞬间,刘子曦的声音像听到我的请求一样消失,连一分贝都没留下,四周重新恢复了平静。
 
 “怎……么会?”
 
 地点发生了变换,眼前已不是夕阳西下时的教室,这里是——
 
 (高中部教学楼的后面吗?但为什么是……红色的。)
 
 眼前这栋教学楼告诉了我所在的位置,但是给我信息的只有建筑样式而不是颜色。
 
 (呜……)
 
 眼前的红色太过于鲜艳,让我顿时感恶心。而且刚刚明明还在眼前的刘子曦也不见踪影。那段令人作呕的记忆在我脑海中迟迟不能挥去。
 
 (为什么刘子曦会变成那副样子?…………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我缓缓地转身,打算先离开这片血红的空间。
 
 (吓!红色的……月亮,还有树。)
 
 刚转过身子,映入眼帘的是一轮血红色的月亮,笼罩在月亮上薄薄的烟气让月光变得浑浊。曲曲折折的树枝将月亮分成了几块,月光透过树枝间的空隙泄在水泥地面上。那棵树已失去了所有的绿叶,连黄叶也不剩。更令人吃惊的是,树干像被阔斧砍过一样,留下了与树表皮颜色形成反差的伤口。
 
 而在树下,一个人正抱着这棵受伤的树,脸与树毫无间隙的粘在了一起。
 
 (班长?)
 
 我眼前这个穿着女生校服,闭着眼睛双手怀抱着树干的女生,就是我所在班级——高一(3)班的班长。
 
 如果我没记错,名字应该叫艾雪菲。她最大的特征就是那双强势的双眼,她的性格也正好配得上这双眼睛。我很崇拜她,欣赏她的气质。不久前,我发现了班长脆弱的一面,但这并不会让我对她的崇拜产生动摇。而她现在抱的这棵树,不但是她脆弱的导火线,同时也是她显得坚强的原因。
 
 “妈妈!妈妈!”
 
 抱着树干的班长皱着双眉,似乎很痛苦,而这份痛苦由她不停呼唤母亲的声音传达给我,语气中倾注着温柔与悲伤。
 
 “妈妈!为什么?我,听不见你的声音?妈妈你说话啊!”
 
 班长将耳朵从树干上移开,用额头顶着树干。因为没有得到她母亲的回应开始变得急躁,从她紧闭的双眼中甚至渗出了水珠。
 
 “……班长。”
 
 我轻声叫了班长一声。
 
 (这棵树已经……)
 
 回忆犹如跑马灯一般不停闪现。
 
 银色的长发,黑色的镰刀,和白色发光的多棱体。
 
 班长听到我的声音后慢慢睁开双眼,看向我这边,双眼噙着泪怒视着我。我从她的双眼中除了看到仇恨外,没发现其他感情。
 
 “都是你的错。”
 
 “不对!这不是我的错!”
 
 “这就是你的错!”
 
 “不是这样的!这都是……都是……”
 
 当我想把事件的真相告诉班长时,班长和刘子曦一样,开始像被火烧过的红色蜡块,慢慢融化,高度一点点地下降。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吃惊的我向后倒退了两步。
 
 (为什么班长也会变成这样?)
 
 眩晕再次占据我的大脑,本能告诉我不能再盯着正在变成泥的班长。我想转身逃跑,谁知,我的身后出现了一群人,刚迈出的脚步又缓下来。
 
 人群中男女都有,有和我同年龄的,也有比我年长的。仔细一看,他们是我的同学和我的任课老师。他们的姿态也和刘子曦一样。
 
 “嗯?”
 
 人群开始向两边让开,一个人从人群中走出,与我面对面站着。
 
 “天海……老师?”
 
 在我面前的这个留着寸头,肌肉扎结的成年男人,是我们班的体育老师。因为当初在少林寺中待过,能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比如说徒手爬楼等等。也因为他逆天的体质,在学校中,他被学生们尊称为“寸头恶魔”。也因为他的名字和某酱油品牌相似,少部分学生也叫他“酱油”老师。
 
 眼前的这群人中唯独酱油老师不同,眼睛并不像他们一样呆滞,眼神依然锐利无比,但总感觉还少了什么?
 
 “吴麒啊。”
 
 “诶?”
 
 酱油老师突然叫一声我的名字让我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这次树的死亡都是你的错。”
 
 “……诶?”
 
 酱油老师的话我还是没听懂,他,究竟在说什么?
 
 “如果你能早点相信他人的话语,早点看清真相,早点伸出援助之手,树也不会死。”
 
 “老师……你在说……什么呢?”
 
 “身为教师的我,竟然教出你这种见死不救的学生。唉,不过,如果你能改过自新。我,同学们,老师们都会原谅你。”
 
 酱油老师给我改正的机会我应该争取,然后让同学和老师都原谅我,但是——
 
 “老师,我没有错。树的死真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连自己的错究竟在哪都不知道,我又该如何道歉,如何博得谅解。
 
 “佛家有句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虽然吴麒你不是罪大恶极的人,但有错不肯悔改,一错再错,那和手持屠刀无异。”
 
 “老师!我真的没有错!”
 
 我向老师解释着,酱油老师非但没有相信我,而且冷冷地看着我,接着边摇头边叹气。
 
 “唉,吴麒,我对你很失望。”
 
 酱油老师严厉的斥责着我。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我无力的话语显然没有任何用处。酱油老师说完后,我的同学,我的老师都开始责备我。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喊着向他们解释,但他们像没听见一样,慢慢地向我靠近。而且,他们的身上也出现了融化现象。渐渐地,我被他们围成了一个圈。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不对!不对!”
 
 冒泡声与尖叫声萦绕在耳边,我再次用手捂住双耳。渴望着,用这样的动作也能向上一次一样让周围安静下来。可是……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呜……”
 
 斥责声一点都没有消失,连渐弱的迹象都没有。眼前那些面目全非的同学和老师还在向我靠近,他们身上的烂泥不停向我的方向涌动着。眼看着泥流到了脚下,我反射性的退了一步。
 
 但退后的那只脚踩到了某样湿湿黏黏的东西,我战战兢兢地看向脚后跟。踩住的是不知是从谁身上掉下的手臂,本应连接肩膀的部分已经变成血泥。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呜啊……不是……的……”
 
 我睁大双眼,明明不缺氧,却急促地呼吸着,嘴里还断断续续念叨着。
 
 “都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
 
 “都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最后的底线被他们硬生生地扯断,撕扯着喉咙大声喊着,脚不自主地动了起来,我冲向眼前的烂泥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撞在第一块烂泥上,脸上传来黏黏的感觉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用手拨开眼前的烂泥,他们却没有阻止我,任由我不停地用手挖着。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我的下半身已经陷入红色的烂泥中,但是手却没有停下来。拨开的烂泥又渐渐向划开的部分补充,指甲缝中已经塞满了血泥,这到底是我在流血,还是泥,我已经分不清了。
 
 疯狂早已麻痹我的大脑让我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
 
 “都是你的错。”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
 
 我大声的叫喊着,挥舞的手带起飞舞的血泥,不顾有些血泥已经流入的我的口中。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
 
 脚用力地向前迈进,陷入血泥中,从血泥中拔出,再陷入血泥中。
 
 “不要让我背负那些犯人的罪名啊啊啊啊啊啊!”
 
 我右腿向后一蹬,给自己足够的冲击力,向前冲撞。终于——
 
 “呼哈……”
 
 我从烂泥中冲出,由于惯性的作用我直接摔倒在地上。
 
 “咳咳……咳咳……”
 
 我用力咳嗽着。因为血泥从嘴里咳出,但这些特殊的血还未掉落在地面上,就已经变得透明,随后消失。
 
 “这里是……”
 
 我开始抬头查看周围的情况。眼前一片红色,刚开始还以为视觉没有从刚才的红色泥流中适应过来,轻揉了一下双眼,结果——
 
 “怎么会?”
 
 很遗憾的是,我并没有从血红色的世界中逃出去,反而觉得进入这个世界的核心。四处都是红色的,没有建筑,没有植物,没有动物,也没有人。我应该将我此刻趴的地方称为地面,但是这“地面”只能被称为是我的落脚点,只是单单维持我重量的存在。
 
 “那个是?”
 
 在我环视着周围的时候,不远处的一个物体引起我的注意。
 
 “人?”
 
 我按住膝盖缓缓站起,扩大视野,以便于更容易看到不远处的物体。
 
 褐色的披肩发和黑色的方形眼镜,还有白色的衬衫以及黑色紧身短裙。一瞬间,我的大脑中闪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姐姐?”
 
 我半信半疑地嘟囔了一句。有点不敢相信,我也不想相信那个人是姐姐。
 
 “不会的。”
 
 尽管不愿意相信那人是姐姐,为了保险起见,我慢慢地走向不远处的物体。
 
 “不会的,不会的。”
 
 我轻声地在口中念叨着,随着距离慢慢缩短,不远处的人的轮廓开始变清晰。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我开始奔跑起来,我们之间的距离加速缩短。
 
 “姐姐!”
 
 躺在不远处地面上的人,不是其他人就是我的姐姐——吴穹。
 
 “为什么?”
 
 我在害怕着,害怕着姐姐会变得和他们,和之前那些同学和老师一样,融化,变成一滩只留下本人声音的泥。
 
 “姐姐!”
 
 还好,幸运女神还是眷顾着我。从我跑向姐姐开始到来到姐姐面前,姐姐并没有融化。
 
 我用手臂绕到她的脖子后将她的上半身托起,但是——
 
 (果然。)
 
 姐姐已经失去了往日恶魔般的笑容,眼睛一片空洞,像是一具没有电了的玩偶。
 
 “姐姐!姐姐!”
 
 我大声地呼唤着姐姐,试图去叫醒她。并且轻轻摇动她的身子,却换来的只有头部无力地晃动。
 
 “……小奇?”
 
 呼唤得到了回应,姐姐缓缓地扭过头看着我,双瞳的焦点对着我,但我却没感受到姐姐她在看我。
 
 “姐姐,我带你离开这里吧。”
 
 “…………”
 
 我将姐姐的手臂跨过我的脖子,想用这样的方法支持姐姐站起来。
 
 “……小奇,放开姐姐吧。”
 
 “诶?”
 
 姐姐说什么,为什么让我放开她。难道又像往常一样大脑短路了?虽然平时很讨厌姐姐的这种神经大条,但现在我恨不得立刻看到姐姐那副元气十足的样子。
 
 “……姐姐,觉得好累,想休息一下。所以小奇,请放开姐姐吧。”
 
 “累了?”
 
 竟然不是我想象的结果,而且姐姐竟然对我说“请”,这绝对不可能。我长那么大,从来都没听过姐姐对我说过“请”。就算我不给她做饭,她也不会说出这个字。
 
 “姐姐,有什么话离开这里后再说吧。”
 
 我继续支持姐姐站起来,但姐姐却没有站起来的想法,这让我十分头疼。
 
 “…………不要,不要再缠着姐姐了。”
 
 姐姐的话让我停止了动作,是因为太吃惊了,姐姐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难道姐姐不想离开这里吗?
 
 “姐……姐?”
 
 “……请放开姐姐吧,姐姐已经累了。如果小奇在那次事故中死去,姐姐就不用承担这么多痛苦。爸爸和妈妈就这样走了,但小奇你却活了下来,只有你一个人活了下来。小奇,你为什么没有死?”
 
 说完,姐姐暗淡的双眼中涌出泪花,姐姐的这一番话让我鼻子有些酸,一种像是被人抛弃的感觉从心底产生。刚想要流出的眼泪在我抬头的作用下强制性地赶回了泪腺。
 
 “…………”
 
 姐姐说的没有错啊,如果说那次飞机坠机事件,我死去的话就……
 
 “……所以,放开姐姐吧。”
 
 “不行!”
 
 我说出违抗姐姐命令的话,换做从前,我一定被姐姐恶狠狠地修理一顿。但现在,我不能听她的话。
 
 “不行!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放开的!再说,你哪里累了,累的人是我啊!房间的床一大早被你掀起,因为你的缘故害我饿肚子,还要帮你饲养被姐姐带回家的动物,而且处理掉你做的饭菜也是我做的,我甚至还要和你玩着那无聊的斗牛。姐姐,你究竟累在哪里?”
 
 我用力握紧姐姐跨在我脖子上的手。
 
 “现在我要把你从这里带出去,让你确确实实为我做一件事,好好体会我有多累。”
 
 我一鼓作气把姐姐拉了起来,姐姐仍然用空荡荡的眼神看着我。
 
 就算用蛮力,我也不能把姐姐丢在这里,我一定要把姐姐从这里带出去!
 
 啪——
 
 突然从血红的地面上伸出一条红色的长条,扭曲着从地面钻出。一瞬间绑住了姐姐的脖子,接着用力地向后拉。
 
 因为姐姐被绑带牵引,我也被拉倒在地。接着其他从地上生长出的长条都开始在姐姐身上缠绕,手臂,腰部,大腿,小腿都被缠住,渐渐地将姐姐向地面挤压着。
 
 “……哈哈,姐姐我这样子就能休息了。”
 
 姐姐干涩地笑着,她身体贴住的红色地面开始软化,姐姐开始慢慢地向下沉。
 
 “姐姐!”
 
 我抬起头,发现姐姐的半张脸已经沉入地下。从地面爬起,飞扑向姐姐,抓住她的一只手,脚下牟足力气,试图把她从地面下拉出。
 
 “啊!”
 
 但十分不幸的是,姐姐没有被拉出来,我也被红色的长条绑住腰,被拉倒在地面上,撞击地面时的冲击让我头脑发蒙。
 
 地上又生长出新的长条将我的头按住,然后我感受到一股仿佛能压碎我头盖骨的力量。在这个力的作用下,我也开始渐渐沉入地面。
 
 尽管如此,我的手没有松开,依然紧紧地握着姐姐的手。
 
 “呜……”
 
 没有半分钟的功夫,我和姐姐都被完全拉入红色的沼泽中。我紧张地慢慢睁开双眼,生怕地面以下的杂志会进入眼睛。沼泽中有一定的能见度。被我拉住手的姐姐完全没有在意被长条拉住的脖子,只是安静的闭上眼。我和姐姐被长条牵着,一起被拉入黑暗。
 
 (难道我就这样死去了吗?)
 
 我在心中自己问自己。回忆起前不久的情景,刘子曦、班长、酱油老师还有其他同学和老师的面孔浮现。
 
 我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我完全没发现自己错在哪里。
 
 不过他们大多数人都说我做错了什么,我一定做错了什么吧。如果只有一个人说我错了,那只是那个人的个人观点,没办法说明什么。但当大多数人都指出了我相同的错误时,那么这个错误就相对存在。
 
 倘若我真的错了,就必然会带来伤害。至今被我自身无法发现的错误伤害的人绝对不占少数。按照这样的方式想,我死去说不定是一件好事。
 
 (我可能真的在什么地方称为姐姐的累赘。)
 
 我死后姐姐也不会继续劳累,不必再在我的身上在花费任何精力,我死去后,也不会再去伤害我的同学和老师。
 
 (我……本来应该在那次事故中死去的啊。)
 
 是啊,那时候我为什么会活下来。按照常理来说,坠机一般都没有幸存者,从已经变形的飞机舱中幸存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在那次事故中,我则成为了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哈哈,看来连死神都不要我了。)
 
 我自嘲地笑了一声。算了,反正现在死去还算来得及,至少不会再伤害更多的人。
 
 (一直以为刘子曦是灾祸之源,原来,我才是啊。)
 
 我慢慢地闭上双眼,等待着生命之火的消失。
 
 
 突然感到一阵暖流。
 
 难道说人死之前都会感到温暖?而暖流的来源是从手上传来的,温暖开始慢慢传遍全身。
 
 我睁开双眼,看着自己温暖的手。那只手刚刚一直抓着姐姐,暖意不停地从这只手上散发出来。这种感觉就像在飞机上的那一次,沁透心脾般的温暖。
 
 飞机上的男人和女人出现在我的脑海。他们的笑容,他们的手,他们的拥抱,瞬间占据了我的思想。
 
 是他们给我了活下去的理由,他们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
 
 (……我真蠢。)
 
 我不能就这样放弃,浪费了他们用生命给我换来的生命。
 
 (果然我还是不能死!)
 
 我至少要为他们活下去。尽管我活下去会伤害更多的人,那我就用自己的双手去拯救那些被我伤害的人。
 
 这听起来很奇怪,但我想冲破这层伤害与拯救的矛盾。
 
 “伤害”会留下伤痕,我用“拯救”去消除伤疤,直到伤疤消失。不必在意他人的质疑,他们的想法没办法改变我的信念;不必奢望他人的帮助,他们不会为我的拯救付出一滴汗水,自己一个人拯救下去。
 
 接下去不是为了伤害人而活,而是为了拯救人而活。
 
 最后再拯救自己。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握紧姐姐的手,身在如同水底的地面下,没办法借助摩擦力,只能左右扭着身体,挣扎着挣脱绑在身上的红色绷带,长条被我的力量渐渐拉得渐渐松弛。我的嘴也没有闲下来,用嘴咬住一条,头一扭,手一扯,长条从中间裂开。
 
 “呀呀呀呀呀呀呀!”
 
 我游到姐姐身边,暂时松开姐姐的手,接着用手抓住姐姐脖子的长条。将长条在手掌上绕了一圈,然后使出全身的力气向两边扭扯。
 
 “给我放开她啊啊啊啊!”
 
 长条在我疯狂地拉扯下,终于出现了裂痕,两侧的裂痕慢慢向中间合拢。
 
 “断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嚓”一声,长条断开并且逐渐瓦解。
 
 我重新牵起姐姐的手,用另一只手用力地向地面挥着,胡乱地划着,为我提供反作用力让我游上地面。
 
 因为我用力地拉扯,在上升过程中,姐姐身上的绷带也在一根一根地断掉,一根一根瓦解。我用尽全力拉着姐姐的手,让姐姐和我一起浮出地面。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我疯狂地扭动着身子向上潜,将手向前伸,想抓住眼前的这份光明。
 
 “噗哈!哈……哈……哈……哈。”
 
 就在我的头浮出地面的那一瞬间,我大口大口地吸着气,补充我潜能爆发时消耗的氧气。我半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没有改变,红色世界仍然存在。
 
 (嗯?)
 
 刚才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地面上出现了四根立柱,仔细一看是两个人的腿。
 
 左边的两只腿被西裤包裹着,脚上穿着男士皮鞋。而右边的两是白色荷花长裙,脚上则是白色的女士高跟鞋。顺着腿往上看——
 
 “……爸爸,妈妈。”
 
 眼前站着的人是在飞机上的男人和女人,也是我的爸爸和妈妈。
 
 妈妈留着一头及腰长黑发,看上去就像姐姐的长发版。而爸爸则是黑色微微偏褐色的中短发,令人奇怪的是,我长得并不像爸爸。
 
 他们两个人正低头看着我,双眸中并没有那种因为看到自己的孩子而特有的慈爱。
 
 和其他人一样,一片虚无。
 
 “……孩子。”
 
 爸爸和妈妈异口同声说着。
 
 “这……都是你的错,因为你的错,我们才不得不死去。”
 
 “…………”
 
 我的头脑像被棍棒猛击了一样,我已经完全感觉不到我在哪,我存在的意义在哪?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世界上就算再微小的东西都会有它存在的意义,但是,我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为别人而活?别开玩笑了。
 
 为自己而活?更加是无稽之谈,没有人能自己一个人活下去。
 
 “你无法拯救任何人,你只能让人不断受伤。”
 
 “不是的,爸爸,妈妈。你们看,我把姐姐拯救了。”
 
 慢慢从地下抽出那只之前牵着姐姐的手。只要有这个,爸爸妈妈也能承认我吧。我用力把姐姐拉出地面。
 
 “这……”
 
 我拉起姐姐的手,但也只有手,只有手拉出了地面,没有看到手肘以后的部分。暴露在地表的手,瞬间融化,烂泥从我的手指缝间穿过,一块一块地掉落在地上。
 
 我唯一的希望破灭。
 
 突然,在男人和女人的身后,一个黑色的身影慢慢浮现,轮廓慢慢清晰。非常显眼的黑色大镰刀闪耀着血光,银色的长发从长袍的帽子中伸出,四处飘散着。
 
 “……达娜……克丝。”
 
 “……人类。”
 
 戏谑的笑容浮现在她的脸上。
 
 “……一比零了哦。”
 
 举起的镰刀快速向我眼前的爸爸妈妈划下,爸爸妈妈的上半身都倒在地上,下半身却仍然站立着。落地的上半身开始慢慢烂泥化,父母的脸孔开始慢慢崩坏。
 
 这是什么?这里是哪?我是谁?这里发生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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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3-7-20 22:3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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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筆伏筆好多伏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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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7-21 18:4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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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 2# 暫時假象 
 
 暂暂!好久不见!
 不是伏笔是剧透了……
 润滑油打算把这个里之章改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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