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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拯救太多女主角引发了世界末日!? 第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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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sunli004 于 2014-1-8 20:45 编辑
我拯救太多女主角引发了世界末日!? 第三卷
简介:
在波乱烈火16岁生日的这一天,遗传自家族的「被卷入各种女孩的危机」特异体质便开始生效,而且还出现一个来自未来的人,告诉他若帮助这些女生将会引来一场战争。然而烈火还是无法见死不救,向她们伸出了援手——充满机智谋略与战斗的抢救美眉冒险故事,隆重登场!
目录:
序章
第一章 波乱万丈会相互吸引?
间章一
第二章 用牺牲换得拯救的世界又面临毁灭时
间章二
第三章 分裂的羁绊,对毁灭的盼望
间章三
第四章 当希望变成绝望时,什么是自己的支柱
第五章 然后,救人的我也得到救赎
终章
后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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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8 18:3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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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序章
——「波乱烈火,和我结婚吧。」
「……………………………………啥?」
才第一次见面这家伙就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我重新仔细端详这个站在我家门口,以一副神气活现的态度抄臂抱胸的少女。
虽然这少女表情凶巴巴的,四肢肌肉结实,而且使用「※仆」当自称给人少年般的感觉,不过她身上的黑色衬衫和皮衣确实地托高了她的胸部。少女所穿的皮衣设计有许多口袋,下半身那件讲求活动方便的工作裤也是一样,在大腿的地方同样设计有拉链式的口袋,且全身上下所有口袋都装满了东西。此外腰部还系着腰包,装备十分繁重。(编注:原文中,响使用的是男性常用的第一人称「仆(ポク)」。)
同样都是走军装的打扮风格,可是这女孩跟阿鲁给人的印象又截然不同。
与其说是军人,她比较偏向战士……?
重点是,这么有性格的女战士为什么会突然向我告白?
甚至不惜守在我家门口等到太阳都下山了……太诡异了,我真的不懂。
「哼,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波乱烈火。」
她伸出戴着露指皮手套的右手指着我的鼻头。
「和我结婚吧。」
「……呃,这是在开玩笑吗?」
劈头就要人家决定终身大事,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这不是天降良缘吗?烈火先生你不如就顺水推舟和她结婚吧。如此一来任务就可以交差,本官也乐得轻松。」
嗯,阿鲁,麻烦你现在闭嘴一下。不,你最好永远都不要再说话了。
总之,未来人讲的垃圾话我照例当耳边风就好。
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才是我应该关心的。
「我说,我们以前在哪见过面吗?」
「不,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本以为我和她或许 是以前曾在某处有过一面之缘,但似乎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这个人又没有那么受欢迎,就连素昧平生的女孩都会对我一见钟情……就算不是素昧平生好了,有女生会喜欢我,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算了,这么悲惨的事实姑且搁在一旁不提。
「那你为什么想跟我结婚?」
「为了改变命运。」
「命运……」
喂喂喂,这女的好像说了什么让人面红耳赤的关键字耶。
「一般而言,在这种场面你应该是要说『前世的命运注定你我要结合在一起~』这一类的话才对吧?」
「那是啥莫名奇妙的鬼话,你白痴吗?」
「欸……基本上你现在是在跟我告白不是吗?」
虽说如果她真用前世什么的当告白理由我也会觉得很不合逻辑,敬谢不敏就是了。
不然她究竟想表示什么?
「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
「是啊,一头雾水。」
我耸耸肩膀。
少女仿佛无奈似地叹了口气。
「我的意思是要你成为我『故事』的主角。」
……拜托你说结论前先交代一下过程好吗!
而且比起「跟我结婚」,这个解释让人愈听愈迷糊……不过——
「你要我成为你故事的『主角』?」
少女那特殊的用词引起了我的好奇。
成为『故事』的主角——这个说法跟我『波乱血统』所拥有的特性不谋而合。
听起来就好像她早知道我身上流有这个特殊『血统』似的……?
「阿鲁。」
我压低音量向浮在旁边的未来人打听。
「嗯,她好像是『女主角』的样子。」
虽然阿鲁平时很喜欢胡言乱语,不过洞悉力强的她清楚地回答了我想问的问题。
果不其然,这个奇怪的少女就是『女主角』吗?
「……」
这世上不乏有许多失去主角,或者因为主角不在的缘故而一步一步迈向BadEnding的『故事』,我们『波乱血统』代代相传着容易受到这一类『故事』牵连的体质。
直到目前为止,我也帮助过不少『故事』化险为夷。
不过,先前我都是因某种偶然的机缘或者突发状况碰上『女主角』,进而被拖下水。
像她这样早知我有『波乱血统』而自行找上门来的『女主角』,我还是头一次碰上。
这到底算好事还坏事?
话说回来,局外人竟然也知道『波乱血统』,这算是很正常的吗?
印象中老爸好像也没有多做说明……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一边在心中抱怨老爸那草率的做事态度,一边开门见山地询问少女。
「我是波乱分家·万丈家的长女,名叫万丈响。」
少女——万丈响摆着架子冷冷地回答后,眯起了眼睛。
「就像你身上流有『波乱血统』一样,我身上流的是『万丈血统』。」
「『万丈血统』……?」
原来我家还有分家吗……而且分家有『万丈血统』?
「我之所以来,是为了终结这个受诅咒的血统。」
响如此说道后,用力握紧了穿戴着露指手套的拳头。从指套露出的手指血色渐失,慢慢变成了苍白的颜色。
看来她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虽然她的心情我也不是不懂,不过……
「所以跟我结婚吧。波乱烈火。」
终结血统和跟我结婚到底有什么关联啊?
「总之,有话好说啦……」
我冷汗直流,朝着家门口摊开掌心。
「要进来坐坐吗?双方静下来仔细谈谈比较好吧。」
「……也好。」
响松开紧握的拳头,缩起下巴轻轻点头。
虽然她瞪着我的那双眼睛里看得出有所不满就是了。
「……唉。」
总觉得这次碰上的问题比之前都还要棘手困难哪——我默默地先为坎坷的前途叹了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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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14-1-8 18:3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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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波乱万丈会相互吸引?
第一章 波乱万丈会相互吸引?
把响带到客厅后,我回自己的房间安置随身物品。
本来打算换个衣服,可是我等不及想听她怎么说,结果还是穿着制服回到一楼。
我请站在客厅等待的响在沙发坐下,然后自己从隔壁饭厅拉了把椅子,和她隔桌对坐。
这时,海丽莎用托盘端了茶水过来。
「请、请用茶。」
海丽莎被响的锐利视线吓得有如惊弓之鸟,畏畏缩缩地把茶杯放到桌上。似乎正在忙着准备晚餐的她,身上围着兔子图案的围裙。我家因为厨房和客厅中间少了墙壁的间隔,所以可以闻到放在火炉上的锅子飘来的味噌汤香味。
「海丽莎。谢谢你准备茶水。我们有点事情要谈,可以麻烦你去二楼回避一下吗?」
「好、好的!」
站在桌旁显得心神不宁的海丽莎大声回答后,拿着托盘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客厅。
随着房门关上的声响,海丽莎那头暗色金发消失在门的后头。
「……那女生是谁?」
「她叫海丽莎。因为某些复杂的缘故目前寄住在我家。」
「复杂的缘故?」
不懂我的回答哪里惹毛她了,响用恶狠狠的眼神瞪了我。
「她是你的亲戚之类的吗?」
「呃,也不是啦……就算说出来,一般人可能也不会相信吧。」
「放心吧。我不是什么一般人。」
「……是啊。」
虽然我还没跟她询问有关『万丈血统』的事,不过从这名字看来,不难猜出应该跟『波乱』有什么关联。
那么,一些有点离奇诡异的故事她听了应该也不会大惊小怪吧。
「海丽莎是异世界的魔导士,可是她现在没办法回去原来的世界。迫于无奈只能暂住在我家。」
「原来如此……」
响板着一副闷闷不乐的臭脸思忖着。
有什么让她耿耿于怀的事吗?
「……然后呢?响你为什么会跑来找我?」
一直沉默下去也无济于事,因此我直捣黄龙地问道。
「我说了,为了要跟你结婚。」
她抬起头,回答得直接了当。
「这个我知道……不对,知道才怪。反正,麻烦你从头开始说起吧。你有什么理由非得跟我结婚不可?」
「……你对『万丈血统』了解多少?」
「完全不懂。」
我老实回答反而被摆了臭脸。
「简单地说吧,就是你体内『波乱血统』的女性版本。」
「……所以说,你也有容易受到『故事』牵连的体质?」
「对,差别就在你是身为『故事』主角,而我则是『女主角』吧。」
「……是吗?」
我依序回想之前把我卷入的『故事』。
最强的魔法师。
异世界的魔王。
神级的怪物。
场场都是差点教我小命不保的苦战。
自空中坠落的陨石。
濒临倒闭边缘的大众食堂。
封闭的地底村。
至今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个个充满挑战性不说,而且责任重大。
这么辛苦的滋味响她也一路尝到现在吗?那也苦了她这个女孩子了。
「你一定觉得很痛苦……吧。」
「哼,拜托你别搞错了。」
「咦?」
响把浏海向上一拨,闷闷不乐似地摇头。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一开始我就说过了,我此行的目的是要终结我们这个受到诅咒的『血统』。」
「……?」
听她这么说,我还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因为我这辈子已经投胎成波乱烈火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可能放弃「我自己」去当别人。
按理说响也是一样。
响说她要终结这个『血统』,问题是具体而言她到底想怎么做?
「……」
这么说来,她不只一次要求我答应跟她结婚。
莫非结婚的目的是?
「你嚷着要结婚……该不会是为了改变户籍吧?」
「你是白痴吗?」
对嘛~我就知道没这么单纯。
「不然你说结婚的目的是什么?」
「只要我们两个结婚不生小孩,世上就不会再有继承『波乱』和『万丈』血统的人诞生了。」
「噗……!」
什么小孩子……虽然她未免想得太远了,不过这也表示响是非常认真的吧。
「而且我们总是一起行动的话,或许就能同时被卷入同一个『故事』里也说不定。」
「呃,所以呢?」
「……好比说,你住的地方发生了『故事A』,同一时间,在我住的地方则发生了『故事B』,你觉得结果会如何?」
「当然是我被卷入『故事A』,而你则被卷入『故事B』里面了吧?」
「结果应该是如你猜测的没错。换言之我们就好比是磁铁,『故事』则是铁块。一般而言磁铁会受到距离最近的铁块的吸引。不过假如我们结婚,在这房子一同生活的话会怎样呢?」
「呃……就只会受到最近的『故事A』的吸引,是吗?」
「对,就『只有A』。换句话说,我们可以把波及我们的『故事』减少成一个。」
「嗯,或许是这样吧……」
可是即便如此,我们还是一样会受到『故事』的牵连不是吗……虽然我大概可以了解响的意思啦。
「就算你突然要我跟你结婚,我也没办法啊……」
结婚不仅是最莫名奇妙的地方,同时也是这整件事的症结点。
响的眉毛抽动了一下。
「怎样?跟我结婚你有什么不满吗?」
「不是啦,严格说来我的年纪也还不能结婚啊。况且……」
「况且?」
「我们两个又不是喜欢彼此,不该随随便便结婚的。」
「……」
听到我的反驳,响锐利地眯起眼睛。
她好像非常不爽我开口反驳她的样子。
「你讨厌这个『血统』的心情,我非常感同身受,可是要结婚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是说,就算跟我在一起你也照样会被卷进『故事』,结果并没有改变啊。」
「那种事一点都不重要。」
「咦?」
响不是受不了一再受到『故事』的纠缠吗?
不……好像不太对劲。从她那个口气听来,好像她早明白就算跟我在一起仍旧逃不了被卷入『故事』的道理。
既然如此,她只是想减少我们两人所遭遇到的『故事』的总数目而已吗?
问题是,总数减少了又能怎么样……?
我左思右想就是想不透这么做能为她带来什么好处。
于是我忍不住用狐疑的眼神打量她。
「我们的『血统』会伤害到周遭无辜的人。」
响一如要回应我的视线般回答道,那句话让我宛如受到当头棒喝。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响用力咬紧嘴唇,紧紧握起两只拳头。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意……!」
我本想继续追问下去,可是话却梗在喉咙里。
因为我看到有一丝红色的鲜血从她的嘴角流下。
「……你碰上了什么事吗?」
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迫使她必须咬牙强忍到这个地步,并且做出这种对她毫无益处的决定。
「……」
响没有马上回答。
过了一会儿,她擦掉鲜血,看着我的眼睛。
「我从懂事之后,就是听着『万丈血统』的事情长大的。」
「是吗?」
我是在满十六岁生日前一天才听老爸提起『波乱血统』。大概是本家和分家教育方针的不同吧?
「我自幼被灌输『解决故事』是非常困难的观念,因此日复一日地严格训练自己。我实力不足的话会导致『故事』走入BadEnding……我讨厌这样的结果。所以我才努力增强自己的实力。」
端看响那肌肉结实的四肢,就可以知道她的一言一语没有半分虚假。
「旁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这样的我。放弃玩耍专心投入训练,为了累积知识读书读得废寝忘食,这样的我始终没有交到半个朋友——这现象一直持续到国中为止。」
这瞬间响的眼睛亮起了柔和的光辉。
「……一开始她好像也觉得我是怪人,所以产生了兴趣的样子。在图书馆读书的时候,她坐在我的对面默默盯着我瞧。就算把她赶跑她还是坚持当跟屁虫,后来甚至还跑到道场来参观。我本来每次看到她都觉得很烦,可是慢慢地慢慢地……我开始有了每天都会和她聊聊天说话的习惯。偶尔她请假没来上学的话,我还会觉得浑身不对劲。她说她体弱多病……所以她很崇拜我这个打架不输男生的女生,觉得我看起来『很帅气』……不知不觉间,我们变成了朋友。」
「……」
明明是段温馨的回忆,我却愈听心中愈是充满不安。
「后来,我终于满十六岁了。」
在谈起这段往事前,响说了什么?
——「我们的『血统』会伤害到周遭无辜的人。」
「有天,我被卷入和枪枝走私组织战斗的『故事』。」
说着说着,响的头愈垂愈低。
「自从升上高中后,我三不五时就会搞失踪,使她一直放心不下……我明明告诉她不用担心……可是,那一晚她还是跑来寻找消失不见的我。」
响的浏海遮住了她的表情。
「…………她突然现身在我和组织火拼的地方,被流弹击中了腹部。」
「……」
我只能默默地听她强忍悲痛陈述这段过去。
「……」
阿鲁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可是坐得直挺挺的。
在气氛凝重的客厅里,时钟的秒针以细微的音量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然后呢,那个女生怎么了……?」
我鼓起勇气询问。
「她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可是现在仍在住院观察,尚未恢复意识。」
响反而回答得轻描淡写。
「……嘶——」
她深呼吸一口气后,抬起了脸。
「我先跟你声明,她跟那个『故事』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只是因为跟我这个人认识,就不幸身受重伤。」
表情又恢复冷静的响目不斜视地注视我,继续接着说道:
「波乱烈火。我可以斩钉截铁地告诉你,同样的惨剧迟早也会发生在你身上。」
「……!』
『波乱』和『万丈』的体质相同。可说是表里一体。
所以说总有一天某人也会因为我而……!
「不,可是!」
「我们不是平凡人。我们本身就形同灾难。」
响打断我的话一口咬定地说道。
「……呜。」
只是因一时情绪激动而极力想否定这个说法的我,不过是被她瞪了一眼而已,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所以,为了避免危害无辜的旁人,在这『血统』的效力消失之前,我们应该要尽其所能远离人群生活才是,波乱烈火。」
响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做出的结论,听起来分外沉重。
是我误会了。我以为响是为了保全自己,才想要消灭『波乱』和『万丈』的血统。
结果大错特错。
她真正的目的是别再让旁人也受到牵扯。
她希望藉由跟我在一起的方式,尽量减少发生在我们四周的『故事』,降低连累无辜旁人的可能性。响始终都是抱着这样的念头。
「响,你的想法我明白了……」
我也明白她的心情是真的,没有一丝虚假。
那是一件好事。
但我的心情还没来得及整理。
这也不能怪我。尽管我体内流着有些不寻常的『血统』,可是本质上我依然是个平凡人……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事到如今,我的『血统』会为我带来多少苦头我已经看开了。
可是,如果有人会因为我是带有『波乱血统』的人而无端受害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
都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可能重新投胎——刚才浮现的这句话不停在我脑海中回响。
换句话说,这个问题没有可以斩草除根的解决方式……
响说得没错,我们充其量只能设法将伤害减到最低……
若要适么做的话,我最好不要跟任何人打交道……和所有我重视的对象保持距离,可以的话在长大成人前尽量避免跟人接触……可是,要我一下子下定如此重大的决心,我实在办不到。
「…………」
就算闷不吭声,问题还是摆在那里无法解决。
「——」
就在我打算随便找点话题聊聊的时候——
喀锵————————!
客厅的玻璃窗应声破裂。
「什么!?」
「————!」
我讶异地大叫,响瞬间进入应战态势。
「找到了!」
同一时间,有名男子侵入室内如此大喊道。
男子的目标明显是我或响其中之一。
难道说眼前这个情况正如响的预测,由于我们相处在一起的缘故,导致被卷入同一个『故事』里面吗?
倘若事实真是如此的话,这表示我们和旁人保持距离,只剩彼此互相照应是可行的方法。
只是——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我在各方面的准备都还不够。
包括心理准备也是……
但命运的齿轮还是自顾自地继续转动——而且把我也咬进了齿轮里面。
▽
啪啦啪啦啪啦。
客厅响起玻璃窗的碎片撒落在地上的声音。
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随着那个声响走进了室内。不对,正确而言,他的脚并没有踩进来。因为男子背上背着搭载了喷火推进器的背包,他就利用那个装置浮在空中飘进我家客厅。
「呀,我辈乃魔科学的大天才卡尔特·葛拉菲摩亚。异世界的住民啊,很抱歉在这么晚的时间上门打扰。」
报上名号后,貌似科学家的男子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戴那什么发出冷光的单眼眼镜,摆明是在说自己是可疑的坏人嘛,喂。
「很高兴你是个这么彬彬有礼的人。如果下次你能像个绅士一样从正门进来,我会很感激的。」
「呣呣呣。不好意思冒犯了。今后我辈会严加注意。」
这大叔连说话都怪腔怪调的。
话说回来,这大叔刚才称呼我们是「异世界的住民」是吧?
所以说,这个名叫卡尔特的大叔跟海丽莎一样都是异世界的人吗?「魔科学」也是相当陌生的字眼。
为什么尽是一些怪里怪气的家伙跑来找我麻烦?
我真的搞不懂……
「……然后呢,来我家有何贵干吗?」
我把逐渐转向悲观的思考逐出脑海,用力抓紧椅背。待会儿要把这张椅子当武器砸出去还是当盾牌使用,端看对方怎么出招。既然还搞不清楚对方的来意,我也只能先静观其变。
「呼,这里有我辈看上眼的东西。」
卡尔特一边用手指搓弄翘得尖尖的胡子一边回答道。
「我们家只是平凡无奇的老百姓,才没有你这种怪人看得上眼的东西。」
「喔不不不,我辈有颗水晶球,能把持有者所追求的东西给照出来。」
卡尔特从白衣内侧掏出一颗排球般大小的水晶球。
「我辈还有探测摆,可以锁定目标之物的所在位置。」
接着他又拿出用蓝色宝石做成的摆锤。
「拥有这两项宝物,休想瞒得过我辈的法眼。再说——」
卡尔特倏地眯起了没戴眼镜的那一只眼睛。
只见他压低音量迅速地咏唱了什么。
这时,摆锤那原本朝着地面下垂的线陡然翘高,尖端的宝石直指着响。
「——我辈寻找的少女不就在这儿吗?」
「呜!」
目标是响吗!
虽然卡尔特的目的是什么目前还不得而知,不过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好,那我辈就不客气收下了!」
「你做梦!」
我立刻用力砸出手边的椅子。
「哦哦。」
浮空的卡尔特闪开了椅子的攻击。
没想到那个推进器活动还挺灵巧的。
我迅速地用视线扫过有没有其他可以拿来当投掷武器的东西。
不过响抢先展开了行动。
「呼!」
那不是一般的冲刺,只见响使出了某种看起来像武术的独特移动方式,一口气拉近和卡尔特的距离。
「呼!」
接着她短暂屏息,使出雷霆万钧的飞踢。
「奴哦哦——!?」
卡尔特一声悲鸣,有惊无险地闪过响的攻击。
继续操纵推进器大幅拉远距离的他,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唔,没想到妇孺也会有这般俐落的武打身手。」
关于这个事实,我也跟卡尔特一样感到十分惊讶。自懂事起就不断锻炼身体的人果然不一样。
「看来一般的方式对命运波动巨大的人果然是行不通的。」
命运波动?
卡尔特又脱口说出一个奇异的字眼。
「虽然我不清楚你所谓的命运波动指的是不是我的『血统』……」
响不敢轻匆大意地摆出架式的同时,一边回答卡尔特的话。
「不过你可别以为我面对这个被诅咒的命运什么准备也没有。」
豪气地放完话后,响从腰带抽出一根棍状物。
锵啷一声,那根棍状物伸得更长了。绽放出金属光泽的那个东西,应该是一种属于特殊警棍的武器。
平时随身携带那种物品难道都不会被逮捕吗?
就在我浮现这种和紧张气氛扯不上关系的感想时,状况持续演变。
「唔,看样子我辈也有拿出王牌应战的必要了。」
异世界的魔科学家如此喃喃自语后,这回从白衣内侧掏出了有胡子标志的胶囊。
胶囊体积固然不大,不过应该是用精密的零件制成的精致机器。
那就是卡尔特的王牌吗?
「接招吧!魔法和科学的融合!即效魔法!」
卡尔特高声呐喊后,朝响掷出了那个机械胶囊。
「……!」
响随即准备用特殊警棍把胶囊打回去。
——住手,不可以!
「快闪开!」
忽然乍现的直觉促使我放声大叫。
「啧!」
听见我的警告,响瞬间放松腿部肌肉当场趴下。
胶囊飞过她的头顶,击中刚才我抛出去滚落在地上的椅子。
命中椅子的胶囊不若硬质外观那么牢固,一下就分裂成大小一致的两半——刹那间,胶囊里面溢出光芒,长有荆棘的藤蔓从里头伸出来把椅子五花大绑。
「什么!?」
荆棘藤蔓不但很粗,而且发出微弱的光。
虽然看起来很像魔法,可是那个荆棘藤蔓是从机械胶囊里面长出来的。
魔法和机械……魔法和科学……
魔科学?
难道说!
「响!你千万不可以被胶囊打中!我猜那里面封存有魔法,一旦打中东西就会立刻发动。属于命中后发动的那类道具!」
「我知道了。」
响一边点头回应,一边从地上起身。
「呣呣呣,居然只看过一次就能识破,你长得一脸呆样,观察力倒是挺敏锐的。」
「……多谢称赞。」
我随口敷衍低声呻吟的卡尔特,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好险以前曾经亲身体验过魔法和外太空的最先进技术,这次才运气好被直觉救了一次。
可是,我们还没想到该如何反制那个即效魔法。
而且这招出乎意料地棘手。
毕竟我们不会知道胶囊里面到底封存了什么样的魔法。刚才那招应该是捕获响的魔法,但他不见得会持续使出同一招。
如果卡尔特夹杂了大范围攻击魔法充当烟雾弹的话,天晓得我们能否应付得过来。
再加上施放的时候不需要咏唱咒语,根本无懈可击。
只要可以知道他使用哪一系的魔法的话……不,他怎么可能那么大方泄漏给我们知道……
「既然被你识破我辈就顺便帮你补充吧。刚才掷出的是封存了『拘束』魔法的胶囊。然后接下来要丢出的是封有『睡魔』魔法的胶囊。」
我想都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光明正大地一一为我们说明。
莫非他看似脑筋灵光其实是笨蛋一个?还是说他想耍帅?
不管怎样他看起来都很蠢。真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我辈不仅是魔科学家,也是一个绅士。绝对没有想随便伤害你们的意思。所以你们尽管放心地接招吧!」
「既然如此那你不如不要攻击!」
「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卡尔特发出充满魄力的大喝,一口气掷出了八颗胶囊。
「喂!你也丢太多了吧!」
从他手中掷出的胶囊画出抛物线,直朝我和响的位置落下。
我连忙从容厅移动到厨房。因为没有墙壁阻碍,所以很快就完成了移动,勉强逃出胶囊的射程范围。
得快点想想反制的手段了——就在我如此心想的时候……
客厅的门「乓」的一声猛然打了开来。
「烈火大人(Rekka)!」
从门后现身的是换上了魔导士长袍的海丽莎。
或许她是听到刚才的喧闹声才查觉异状的吧。
瞧她不忘携带施法用的法杖,应该是前来为我方助阵的。
不。
关于她是不是来助阵的,这种事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毫无防备地贸然冲进战场的她——
啵——的轻轻一声,被卡尔特掷出的胶囊射中了胸部。
只见胶囊分裂成两半,魔法随着从中溢射的光芒发动。
「咦?」
就连擅长魔法的海丽莎,面对瞬间发动的魔法也没能来得及反应。
她顿时双脚发软,膝盖一折。
长长的木杖掉在地上滚动。
「奴!惨了!」
卡尔特紧张地大喊。
「————呜!」
我火上心头,气得想冲上前赏卡尔特一顿拳头吃,好不容易才克制住那个冲动。
冷静。我能像响一样发动凌厉的攻势吗?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的话!
我拿起放在厨房桌上的七味辣椒粉罐打开盖子,使劲砸向卡尔特。
「奴咕哇!好辣!眼睛好痛!」
注意力被倒地不起的海丽莎夺走的卡尔特被红色辣椒粉泼个正着,用双手捣着眼睛发出哀嚎。
「响!」
「呼——!」
响在我大喊她名字的同时展开了行动。
只见她踩着客厅那张矮桌朝卡尔特跳去。
响的右拳灌进了眼睛被异物入侵以至于无法睁开的卡尔特的脸。
「呀呜!」
脸孔硬生生吃了一记拳头的卡尔特先是头部着地,整个人像球一样弹跳了两三回后,从客厅滚到了院子。
「咕嗯嗯,暂时撤退。」
浑身脏兮兮地从地上爬起来的卡尔特如此说道后,将戴在左手食指上的宝石戒指转了九十度。
只见宝石发出光芒,从中突然出现一扇『蓝门』。
卡尔特手握『蓝门』的门把,转头望向我们。
「听好!我辈不惜付出任何一切代价也要得到那个少女!总有一天我辈还会再回来的!劝你们趁早做好觉悟吧!」
撂下这句狠话后,卡尔特消失在『蓝门』的另一头。
过没多久,『蓝门』无声无息地凭空消失了。
「……移动专用的道具吗?」
响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解开备战动作。
我家终于又恢复宁静。
只剩被破坏得千疮百孔的客厅和我们三人。
「海丽莎!」
确认危险解除的我急忙赶到倒地不起的少女身边。
「海丽莎!喂!你振作点啊!」
「……」
我把她从地上抱起,大声叫唤,但海丽莎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只听得到她「嘶~嘶~」地发出了可爱又规律 的鼻息声。
她还活着。
可是醒不过来。
卡尔特说过他使用的是『睡魔』的魔法……
现在的海丽莎确实有可能只是陷入昏睡而已。
可是,我都在她的耳边大呼小叫了还吵不醒她……那她什么时候才会睡醒?
「闪开。」
原本下去院子在『蓝门』消失的地点进行调查的响,走回来从我手中抢走了瘦小的海丽莎。
然后,她啪啪啪地连番掴了海丽莎几个耳光。
「等一下!你在干什么啊。」
「不做到这个程度,你怎么知道她会不会醒!」
响又接连掴了两三个耳光。
随着响亮的声音,海丽莎的脸颊变得红通通的。
即便如此,她还是睡得不省人事。
「喂……慢着。不会吧。」
海丽莎不会就这样一睡不醒吧……?
「那个该死的混蛋!竟敢骗我们说他无意害人!」
我瞪了卡尔特消失的院子。想当然,那里早就没有任何人在了。
但我还是情不自禁地瞪视着那个地点。
响把海丽莎的身体交还给我后站了起来。
「实际上她是没有外伤没错。只不过那家伙的目的似乎是把我活捉起来……永远沉睡不醒是最适合用来生擒目标的魔法了。」
响冷静地分析状况。
虽然活着,可是一辈子都在睡梦中无法苏醒。
这种手段……也未免太低劣了吧!
「畜生!」
我气得咬牙切齿。一个让人听了不舒服的声音响起,牙齿应声咬断。
为什么……那个时候我没能保护得了海丽莎!?
我明明可以在和卡尔特开战前先让海丽莎逃到安全的地方,或者教她待在我能随时支援的地方,方法要多少有多少!!
为什么我没能当机立断做出判断……
「为什么……海丽莎会碰上这种事……」
「——那是因为我们在这里的关系。」
响用冷漠的眼神低头看我。
「……现在要亡羊补牢应该还来得及。只要我们联手解决这个『故事』……如此一来海丽莎就有得救的希望。我说的没错吧?」
「……这我也不敢保证。」
听到我那充满苦闷的低语,响回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不过跟她说话只是做做模样的幌子,我向浮在半空中的阿鲁使了个眼色。比我还了解我的体质的未来人应该会知道真正的答案才是。
「坦白说,本官也不确定海丽莎小姐是否还能得救。」
阿鲁坦承地告诉了我结论。
「现在烈火先生是被卷进了『响小姐的故事』里面。故事『女主角』是响小姐,海丽莎小姐不过只是一名无端受到牵连的配角。烈火先生的『波乱血统』能拯救的,只有跟『故事主轴』相关的人事物而已。换句话说,就算『响小姐的故事』获得解决,不保证海丽莎小姐『也』一定能得救。就跟响小姐打倒枪枝走私组织之后,身受重伤的朋友也没能痊愈一样。」
这是……怎样啊。
海丽莎明明是因为我在这里的关系才被『故事』拖下水的……而我却救不了她吗?
「哎,我的意思可不是说她已经没救了喔?举例而言,烈火先生击败魔王解决『海丽莎小姐的故事』时,整个异世界和那个世界的住民也一并都获得了解脱。所以说这次的情况也是一样,基本上,海丽莎小姐在你解决『响小姐的故事』的时候连带一起获救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
阿鲁那没有起伏的平淡语调听起来就有如在教训我一般。
「现在你明白了吧?我们就跟扫把星没两样,会为周遭旁人平白带来麻烦。」
响的声音继续对我穷追猛打。
「…………」
我已经经历过不少次被『故事』卷入的经验了。
皋月、依莉丝、海丽莎、都美贵、特托拉、莉亚——面对无数的悲剧,我奋力抵抗,尽管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最后还是都有帮到大家的忙。
我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沾沾自喜起来的呢?
只要我肯拼命,不管什么天大的麻烦都难不倒我……这样的想法令我无意间匆略了潜藏在自身的危险性。
「我是扫把星……吗?」
响说的或许没错。
一想到所有的错都在自己身上,我的脑袋不禁一阵剧痛。
我在之前地底的骚动解救的『女主角』莉亚,当初也是把所有过错都往自己的身上揽,打算一个人承担全部的责任。
虽然当时我跟她说那样的想法是错的,可是……
身旁亲近的某人因为自己的缘故而遭逢可能无法挽回的变故——一旦实际经历了这种状况之后,我才终于可以体会当初莉亚所怀抱的恐惧。
「嘶……嘶……」
海丽莎在我的怀里呼呼大睡。
纵使我成功解决『响的故事』,她也不见得就能脱离险境。
「……呜。」
我拼了命强忍像神经发作般大吼大叫的冲动。
害海丽莎遇到这种灾厄的我没有吼叫的资格。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烈火!」
此时,忽然有人大声叫我。
转头一瞧——只见住在隔壁的青梅竹马大友皋月气喘吁吁地站在那儿。
她似乎是发现我家有异状,连忙赶来一探究竟的。
「烈火,发生什么事了?」
「……」
向皋月求助的话,搞不好问题能迎刃而解?
利用她继承的森罗大魔法,或许可以查出怎么唤醒海丽莎的方法也说不定。
问题是……
卡尔特随时有可能重振旗鼓攻击。
到时候,有可能换成我最重要的青梅竹马身陷险境。不对,结果一定会是这样。倘若卡尔特使出的招式比『睡魔』更具直接杀伤力、而且无法挽救的话,这样该如何是好?
要是真发生这种状况,我是绝对原谅不了我自己的。
我垂下忍不住要伸长的手。
「呐!到底怎么了!?烈火,回答……咦?海丽莎!?」
冲过来向我追问的皋月半途发现海丽莎瘫在我的怀里。虽然海丽莎看起来只是睡着而已,可是配合客厅非比寻常的混乱景象来看,她应该也猜出了一定有什么不正常的状况吧。
「她是……被下了强制睡眠的魔法?」
「对,皋月你看得出来吗?」
「是、是呀,虽然是我不曾看过的术式。」
「你有办法解除这个魔法吗?」
「……我不确定。因为这魔法相当强力,凭我的力量成功机率只有五成。」
「是吗……那海丽莎拜托你了。」
我把海丽莎交到皋月手边,自己站了起来。
「拜托我……?那烈火你呢?」
「我要和响一起去追害海丽莎变成这副模样的家伙。」
「响……?」
皋月像是这时才注意到响的存在般转头看她。
「……」
站在房间角落的响也默默不语地盯着皋月瞧。
「她是谁?」
「我的搭档。」
「搭档……」
皋月一脸愕然,仿佛不可置信似地喃喃自语。
「那就这样,我要准备出发了。」
「!等一下!你还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呀。而且,如果你又被卷进了什么麻烦的话,我也要一起去。」
「……!」
听到皋月口中的话,我瞬间真的有种心如刀绞的感觉。
如果皋月跟海丽莎在差不多的时间点赶来的话……
如果连皋月也发生无法挽救的意外的话……
如果面对这种情况,我只有束手无策的份的话……
光是这么想,恐惧就控制住了我的身体。
这问题不像莉亚那次,只要全员齐心协力打倒巴哈姆特问题就能解决那么简单。
光是和我在一起,就会使她身处在危险之中。
而且原因就出在我体内的『波乱血统』。
除非我重新投胎转世不再当「波乱烈火」,不然没有任何方法……因为这个做法根本不可行,等于说这是一道没有解决方法的问题。
如果有法可想的话,我又何尝不想拜托皋月或莉亚。
偏偏……就是没有办法。
所以——
「你不要来。」
「咦?」
「我希望你能留下来为海丽莎诊治。这次我和响两个人去解决就够了。所以你不用跟来。」
「为什么你要说这种话?我……」
皋月不肯就此放弃。
我很明白我的青梅竹马有非常冥顽不灵的一面。
正因为如此——
「——拜托你别跟来!」
我怀着强烈的拒绝念头打断了她的话。
「…………烈火……?」
皋月露出与其说是大吃一惊、更像傻眼般的表情注视突然大声喊叫的我。
我不知有多久没像这样用恶劣的口气吼她了。
我看不见自己现在脸上挂着什么样的表情——也害怕知道——于是别开视线,拒看皋月那满是疑惑的眼神。
「……算我拜托你,不要跟着我们。这个『故事』让我跟响两个人解决就妤……大家都来凑热闹,只会造成我的困扰。」
迷惘在我的心中扩大。
或许我现在的所做所为,是在跟所有被我视为宝贝的事物进行切割。
可是不这么做的话,会一个不小心破坏那些宝贝的人,说不定就是我自己。
那样的结果远比世界末日更让我感到担心害怕。
「回头见了。」
所以,我转身背对皋月。
走到响的身旁。
响一语不发,背部从墙壁退开。
「响,我们走吧。不知道卡尔特什么时候又会折回来。」
「嗯。」
我和响一同离开客厅。
感觉脚步异常地沉重。
即便如此,我还是非走不可。
为了不让我重视的那些人有机会靠近我这种人身旁。
为了真正保护那些我一直误以为我保护得很好的事物。
我必须尽快和大家……和皋月保持距离。
「……」
我转头越过肩膀回望客厅。
当抱着海丽莎茫然若失的青梅竹马的样子一映入眼帘,我便有种心如刀割般的感觉。
「抱歉……」
我在口中嘟囔着道歉的话语后,离开了自宅。
走在夜路上,我的心感到一阵阵刺痛。
刺痛刺痛。
刺痛刺痛。
痛楚迟迟无法平复。
「……」
阿鲁什么话也没表示。
我领头走在只有路灯当照明的昏暗街道,和响一起默默前进。
一如要彻底甩开忘记随身携带的东西般。
刺痛刺痛……
刺痛刺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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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14-1-8 18:3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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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章一
间章一
独自被丢在波乱家的皋月茫然了好一会儿后,终于以慢吞吞的动作把昏睡的海丽莎抬到了大友家。
为避免被父母发现,她蹑手蹑脚地回到位在二楼的房间。
让沉睡不醒的少女在床上躺好后,皋月从书桌拉了把椅子,坐在她的身旁。
「……」
虽然海丽莎中了睡眠魔法的事实显而易见,不过皋月为了慎重起见,还是默默地调查她的身体有无其他异处。
她的模样看起来心不在焉,淡然地进行着测量脉搏等作业。
实际上,皋月现在之所以还能勉强活动手脚,是因为眼前有必须完成的工作。只因为诊治海丽莎是〈他〉交代的唯一一个工作。
「……烈火。」
喊了一声青梅竹马的名字后,皋月伏低了眼帘。
她试着想回忆上次被烈火用那么凶的口气大吼是什么时候的事,可是失败了。
如果只是一般的口头争执,次数倒是多得数不清。
皋月回想烈火因担心她的人身安全而发火的表情。上一次看到,是和特托拉·梅托拉·雷托拉一起前往消灭『怪物』的时候。
那时候烈火也是以危险为由,再三苦苦哀求皋月留在地表。即便如此,最后烈火还是退让了。
皋月还是第一次像今天这样当面遭到他的严正拒绝。
「拜托你别跟来!」——皋月至今仍不敢相信,烈火竟然会用那种像是在泄怒般的声音跟自己说话。
而且那个时候他的表情……
他的眼色看似愤怒又哀伤,流转着复杂的情绪。
那个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对皋月带着恨意,又仿佛在承受着什么恐惧似的。
以及有如混杂了所有感情般的强烈敌意。
长年来总是和皋月维系着亲密青梅竹马关系的烈火,竟然会对她表现出那么强烈的憎恶,这是前所未有的经验。
烈火居然会像那样……怀有宛如对这世界的一切、所有的命运、森罗万象都感到抗拒的意念,皋月实在无法置信。
不,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就罢了。
烈火也是个普通人……纵使他拥有一些异于常人的部分,但他终究是个平凡的人。所以偶尔会因为控制不住而感情爆发也是在所难免。
可是。
可是……如果有一天烈火的内心面临某种恐惧,饱受着非常人所能忍的痛苦折磨时,为他疗愈便是自己的责任——皋月始终如此认为。
「为什么……?」
皋月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为什么……烈火想结伴同行的对象不是我?
为什么……他选择的是那个名叫响的少女?
「……」
还是说,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做了什么惹他厌恶的事情呢?
所以他才会跟一个素昧平生的少女说走就走。
(有我跟在身旁真的那么碍眼吗?)
「……呜!」
皋月拼命忍下差点盈出眼眶的泪水。
一旦哭出来的话,就等于是宣告投降了。现在连烈火舍弃自己的理由都还没搞清楚,皋月不希望让自己太过意志消沉。
在泪水从眼尾滚落前,皋月用衣袖抹了抹湿润的眼眶,防止自己痛哭失声。
转眼间,皋月的眼睛就变得跟兔子一样红。她的双眼感觉又热又痛。
她忍着双眼的痛楚,打起精神抬头,伸出掌心放在海丽莎的头上。
「清净的蓝风啊——」
少女口中喃喃地念起咒语后,蓝色的徽光一如初雪般从她伸出的掌心洒落。
那是解咒用的魔法。
施放在海丽莎身上的强制睡眠魔法效力相当强大。依皋月的实力,即便消耗大量体力和魔力,也不保证一定可以成功解除。有很高 的可能会徒劳无功。
「——·—··…——·」
明知如此,皋月还是继续努力解咒。
现在的她只想要找件事让自己可以集中精神,不管做什么都好。
因为若不这样的话,她恐怕真的会难过得流下泪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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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14-1-8 18:3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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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用牺牲换得拯救的世界又面临毁灭时
第二章 用牺牲换得拯救的世界又面临毁灭时
夜晚。被茂密的树枝遮住了星光的学校后山光线十分昏暗。
我们选定此处做为迎击卡尔特的地点。因为这里偏僻荒凉,而且多的是遮蔽物可以躲避他掷出的胶囊,也有利于响设置陷阱。
「……」
响就一如欢迎卡尔特随时放马过来般,在探查四周的气息。
「……」
我只是闷不吭声地屏息,静候开战时刻的到来。
几乎没做过正式锻炼的我帮不上什么忙,虽然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就是了。响一手包办了陷阱设置还有跟卡尔特交手的工作。
说来惭愧,我几乎派不上用场。
所以我只能尽量不要乱动乖乖待着,以免坏了她所设下的圈套。我本以为这是一件再轻松也不过的差事,没想到要屏声息气不能轻举妄动还挺难受的。
这样的状态大概维持了约莫一个多小时。
一开始有一阵「咻轰轰轰轰轰」的声音由远至近传来。
直到身穿白衣的卡尔特现身,我才晓得原来那是推进器的喷射音。
「原来你躲在这种地方吗!我辈可是找你找很久了。」
卡尔特还是一样用着怪里怪气的语调大喊。明明态度是那么目中无人,不知何故,却给人一种少根筋的感觉。
卡尔特所携带的探测摆不偏不倚地直指着响。
奇怪,既然他对响的位置掌握得那么清楚,还会「找很久」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看来,那个探测摆充其量只能感应到目标所在的方位而已。」
响露出锐利的眼神开口说道。
经她这么一说,那个摆锤指示的确实只有方向而已。响躲在林木茂密的深山里,要找到她还是只能从空中下来做地毯式的搜查。
「哼,就算只能指出方向,我辈终究还是找到你了!我辈的即效魔法无懈可击。今天一定要在这里把你逮住!」
「逮得住的话就尽管放马过来啊!」
「用不着你说!」
卡尔特二话不说丢掷从白衣内侧掏出的机械胶囊。
响往后一跳,躲开了以脚底为攻击目标的低弹道胶囊。胶囊命中树根后——地面以惊人的速度瞬间冻结。
啥!?那是什么啊!
见到这情形,本来以为他使出的是『绑缚』或『睡魔』魔法的我差点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连忙用手遮住嘴巴。
「啧!」
为了逃离在地面扩散开来 的冰雪,响继续往旁边退。只见原先位在她身后的树木从根部到离地三十公分的位置都被蔓延的冰雪给覆盖住了。
「我辈本也不想平白无故地伤人,可是瞧你到处东躲西跑,也只好先把你冰起来再抓走了。我辈时间也是有限的哪!」
卡尔特高声大笑,接连丢出三颗胶囊。
胶囊在不同地点破裂,在四周围布下冰冻魔法。
冰雪沿着树干和枝叶还有地面,一口气让大范围冻结。
一旦被扩散开来的冰雪冻住的话,随即会失去行动能力,如此一来游戏便等于宣告结束了。
「……哼。」
明明身陷进退两难的困境,响却只是微微皱起眉头,继续摆动手脚跑跳着。
「呼哈哈哈哈!量你再逃也逃不了一辈子!劝你还是早点死心吧!」
或许是自认胜券在握,卡尔特的笑声响彻了夜晚的深山。
乍看之下响确实是位居下风。
——不过,卡尔特没有发现。
响一边逃走一边巧妙地利用遮蔽物,试图把卡尔特的追击路线诱向某个特定的地点。
那里就是她一开始设置了陷阱的地方。
卡尔特进入了陷阱区。
现在正是我上场的时机!
噗叽!
我拿跟响借用的大型小刀切断铁丝后,我们擅自从山脚下借来的钝器便以钟摆的原理袭向卡尔特。
「什、什么!?」
地藏王菩萨石像施展了来势凶猛的头锤攻击。
「奴哦哦!」
卡尔特操作背包的推进器,有惊而无险地闪开了地藏王菩萨。
不过,那只是第一阶段的圈套。
在响的安排下,攀在树上的圈套做好觉悟纵身一跳。朝着被地藏王菩萨的奇袭吓到注意力涣散的异世界魔科学家的头顶攻击而去!
「奴哦哦你这臭小子咕呀!」
「呜呕!」
卡尔特的脑袋和我的肚子相撞在一起,一股反胃的感觉在肚子里翻搅。
我和卡尔特撞成一团,同时往下坠落。
「呜、喂、快从我辈头上滚开!」
「我拒绝!」
我努力忍住反胃欲吐的感觉,抓住了卡尔特。
这场奇袭是让响冒着危险充当诱饵才成功的。原本这时候我应该要掏出小刀威胁恐吓,可是刀子在我摔下来的时候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即便如此,只要我能撑到响赶来助阵,胜利就是属于我们的了!
「可恶这是你逼我的!吃我这招!」
眼群依旧斗志高昂的卡尔特扭身苌举右胃。
他的手中握有即效魔法的胶囊。
「!」
他打算直接砸在我身上吗!?
我们两个现在纠缠成一团,按理说卡尔特同样也会蒙受魔法伤害,可是他的眼神却没有一丝迷惘。
「呜!」
我忍不住闭上眼睛。
这时——
「休想得逞!」
及时赶上的响将特殊警棍奋力一掷,从卡尔特高举的手中打飞了胶囊。虽然胶囊裂成两半发动魔法,所幸和特殊警棍一起飞走了。
「奴,糟糕!」
卡尔特不死心地打算掏出另一颗胶囊,我见状便立刻抓住他的手。怎么能让你一丢再丢,那还得了!
接着,响终于赶到我和卡尔特的身旁。
「呜耶!」
「咕哈!」
不知为何,她用穿着工作靴的脚狠踩在我的背上。
「你、你干什么啊?」
「我用体重压着,以免卡尔特·葛拉菲摩亚逃走。」
「那也犯不着连我也一起踩吧。」
「谁教你要压在他的身上。」
呃,话是这样没错。可是你的手段稍微温柔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烈火先生。你对特殊癖好的兴趣会就此萌发吗?」
谁会萌发那种兴趣啊!我默默地在内心向阿鲁吐槽。
撇开那种事情不提,好不容易终于逮到卡尔特,我可以松一口气了。
我一时放松了戒备。
「唔奴奴,还没结束呢!」
卡尔特大声尖叫,使出蛮力甩开我的手。
他还想用即效魔法不成!?
然而,卡尔特没有伸手进白衣内侧摸索,而是按下和背包连在一起的电线的前端——推进器操作钮。
他手指按下按钮的瞬间,推进器「轰」的一声喷出了火焰。
「呜哇!不要闹了!」
我和卡尔特以猛烈的速度在地上滑行。
眼见我快一头撞上倒在地上的地藏王菩萨石像,我赶紧脚踩地面往上面蹬。我们的身体藉由那个反作用力弹飞到了空中。
「可恶,还不放手!」
「最好以为我会乖乖听话!」
我拼了命抱住卡尔特的身体不放,和他在离地约数十公分的高度摇摇晃晃地飞来飞去。要是我现在放手的话,他肯定会飞到空中逃走。
「波乱烈火!千万别放走那个家伙!」
响一边用严厉的声音下达指示,一边在我们的后头追赶。
她手中握着那把我刚才失手丢掉的小刀。
「喂,你不会是想刺我一刀吧!?」
「不要乱动!」
只见响快马加鞭超越我,接着绕到卡尔特的背后蹬地跃起。
「啪叽!」一声,她的刀子刺进了卡尔特身后的背包。
慢着!如果像这样破坏机械的话——
推进器顿时随着声响发出小规模的爆炸,我们则因为反作用力被炸飞到不同的方向。
「呜呀!」
我的下巴无巧不巧跟硬邦邦的树根撞个正着,差点咬到舌头。
响做事也太不瞻前顾后了。如果爆炸的规模再大一点的话,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卡尔特·葛拉菲摩亚!」
这时,响厉喝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里。
我朝声音的来源望去,看到卡尔特又召唤了那扇『蓝门』打算逃之夭夭。
响即刻拔腿冲刺,我也手忙脚乱地追上前去。
「噫!」
卡尔特发出惨叫,逃进了『蓝门』的另一头。
响也紧接着冲进了门内。
「烈火先生快冲啊!」
「我知道啦!」
反正我跑得再快阿鲁也会自己跟上来,所以你轻松得很嘛!
开着没关的『蓝门』形状开始摇晃,慢慢消失不见。
「哇哇!等我一下!」
我以整个人往前飞扑的姿势惊险穿过了『蓝门』。
视野忽然扭曲变形,令我无法分辨上下左右。
这样的感觉和我当初搭乘宇宙船进行时空跳跃和穿过地底封印时十分类似。
说到这个,这扇门是通往哪个地方来着?
事到如今,我为自己如无头苍蝇乱钻的事感到后悔。
不晓得经过了几秒还是几分钟——那徊异常的空间扭曲感骤然消失。
「呜耶!」
怎么总觉得我今天晚上一直在吃土……
只不过这次脸部撞到的不是泥土地面,而是人工材质的地板。
我揉着撞痛的下巴从地上爬起。
「感觉好像是建筑物的内部……这里到底是哪?」
既然卡尔特是异世界的人,那么他逃到异世界的可能性自然也很高。
我转头环视房间内部,构造上十分类似天花板和墙壁全都用玻璃围成的了望台。房间内部有一座楼梯,可通往下层的空间。
窗外的天色是亮的。现在地球时间是晚上,不过这边的世界大概是早上或下午的样子。
往后一瞧,可以看到我刚刚穿过的『蓝门』……咦?
「怎么是红色的?」
照理说应该是蓝色的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红色。
「出口和入口的颜色大概不一样吧?」
我和阿鲁都侧首纳闷,或许我们可以把『蓝门』和『红门』想成是一组功用相反的道具吧。
不说这个了,还是先去找响好了——就在我准备动身的时候……
「那是什么?」
匆然有个奇妙的物体闪进了我的视野。说是奇妙不如说是奇怪,说是奇怪又不如说是异常。总之让我无法当作视而不见。
想进一步确认真相的我往墙边——说是窗边比较正确——靠近,扫视了外头的景色一圈。
从了望台可以眺望到小镇的风景。
一栋栋的房子呈等间隔的距离排列,分布其中的街道看起来就好像网子似的,规划得相当井然有序。
当中不见任何大型建筑,充其量只有二层楼高的独栋屋子。从屋檐的高度判断,我们现在身处的建筑大概有三层高吧。
没有盖屋子和道路的地方全是草坪。树木只有零星几棵。
路上可见稀疏的行人来来往往。
单从这些地方来看的话,或许可说风光闲适。
不过这里有个十分引人注目的异常现象。
——这世界是被墙壁环绕的。
我不是在打什么比喻,而是真的有层物理性的墙壁把我视野所及之处的风景给包围了起来,甚至连天空也一样。这小镇处于被关在一个半球状巨蛋里面的状态。
墙壁隐隐闪耀着光芒。
那个光我很熟悉。
「奇怪,跟卡尔特的胶囊裂开瞬间发出来的光感觉好像……」
「是啊~」
阿鲁悠悠哉哉地点头附和。
可是我总觉得事态非比寻常。
「难道说,这个世界受到卡尔特支配?」
眼前的世界就好似一个人工造景。
一般是不可能看到规划得这么井然有序的街景的。
除非是有人准备设计图刻意精心打造,就像历史课谈到的平安京或平城京一样——
——那么,描绘了那个设计图的人又是谁?
「……想来想去,也只有可能是卡尔特了。」
那道看起来像魔科学产物的光之壁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个世界被卡尔特切割出来和外界隔离。
我不清楚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从卡尔特拥有的『蓝门』、即效魔法、探测摆跟水晶球等等看来,他擅长的魔科学实力高深莫测。身怀那么顶尖的技术,要把世界的一部分切割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烈火先生、烈火先生。你要发呆到什么时候?」
「我才不是在发呆好不好。只是在想点事情而已。」
「哦。你想动一动空空的脑袋我是无所谓,不过再不出发去找响小姐的话会不会太迟了?」
「对耶,我都忘了!那些家伙到底跑哪去了?」
既然不在这房间,那就表示她爬楼梯下楼了吧。
我和阿鲁一起下楼梯到二楼。
我不知道响跟卡尔特两人在二楼还一楼。总之就从二楼的部分开始调查起吧。
「和三楼相比,二楼空间还真大耶。」
「只有楼上了望台的空间是呈『凸』字状向上突出的吧?」
「有可能喔。」
我跟阿鲁一边对话一边巡视二楼各个房间。
「这里的房间感觉都很像研究室或资料室哪。」
「毕竟他自称魔科学家,只能说不意外了。」
「说得也是。」
我们继续在房间进行调查。
随处都是资料啦、机械啦、看不懂用途的实验道具啦,要不然就是各种千奇百怪、光看就让人觉得头痛的东西——不过……
在这洋溢着疯狂科学家味道的卡尔特研究室里——我发现了某样「例外」的物品。
「照片?」
「哦~很漂亮的美女嘛。」
浮在半空中的未来人吹了声口哨。
如阿鲁所雷,照片里的人物是个美丽的金发女性。
在时光流动静止的平面中,那名女性向我露出温柔的微笑。不对,不是向我,而是向按下快门的那个人……吗?
「总之,响好像不在二楼的样子。」
「那应该是在一楼了吧~?」
用不着阿鲁提醒,我急忙冲向一楼。
然后便发现到骑跨在卡尔特身上的响,以及被响痛扁得满头包的卡尔特。
「呀啊啊啊啊啊!拜、拜托你快点住手!」
「……」
一语不发只是挥拳猛殴的响,感觉有点恐怖。
她还真的一点都不手下留情呢……
我们花了好几分钟才从三楼来到一楼,这段期间响都在修理他吗?
「喂、喂,够了别再打了啦。」
「波乱烈火。你动作真慢。」
我忍不住开口阻止,响回过头来,开口就是抱怨。
她那张沾了溅血的脸还真的是怪吓人的……
「抱、抱歉。我不晓得你跑哪去了,所以从二楼开始调查。」
「哼。那你有什么收获吗?」
「二楼都是研究室和资料室,没找到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
「你怎会这么没用。」
「呜,那还真不好意思。」
我别过视线不看响那张写着受不了的脸。
「算了。我正在设法从卡尔特·葛拉菲摩亚口中问出情报。」
「我左看右看,根本是单方面的屠杀吧。」
「我是在盘问。」
「你一直打个不停,我辈要怎么说话!』
欲哭无泪的卡尔特大喊。
「那已经不叫盘问了,说拷问还差不多吧。」
这回换响别开视线。
我叹了口气,弯下身子窥看卡尔特那张肿成猪头的脸。
「呃……我们不会再打你了,把你的目的告诉我们吧。」
「呣呜呜。」
「看来我还是继续盘问好了。」
「我辈告诉你们便是了!所以拜托你不要再打了!」
不堪威胁逼迫,卡尔特高举双手表示投降。
总觉得他有点可怜……
两只手被响用随身携带的铁丝捆绑起来的卡尔特,把我们带到了一楼的某个房间。
那房间十分宽敞,占了一楼一半的面积。墙壁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复杂的机械和看似电脑设备般的物品,天花板和地板则填满了魔法阵的图案。是间融合了魔法和科学的不可思议房间。
在这房间的中央,有一个「女性」。
「……」
我们进入房间后,那名女性依然毫无反应。
因为她躺在刚好可以装进一个人的巨大透明舱里,闭着眼睛沉睡。那副身穿华服、双手交织放在胸前的模样,就好似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般。
「这个人……」
她就是刚才我们在二楼找到的照片的主角。
「……」
女人一直沉睡,动也不动。
那个样子让我联想到中了『睡魔』魔法的海丽莎。
「你用魔法让她跟海丽莎一样昏睡不醒,然后对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是吗!?」
我抓住卡尔特的衣领,气势汹汹地质问。
「我辈怎么可能会做那种寡廉鲜耻的事!」
听到我的问题,卡尔特显得情绪激动。
「我辈怎狠得下心伤害梅华!」
卡尔特粗声粗气地再次极力否认。
「……不然她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她会沉睡在这个地方?」
「她是我辈这世上唯一一个心爱的女性……同时也是保护了这个世界的女神。」
他向睡美人——梅华投以慈爱的视线,用略带忧愁的口吻说道。
「「……女神?」」
我和响听到那夸大其词的形容都颇感困惑,头上冒出了问号。
总之,不难看出卡尔特非常重视这个名叫梅华的女性。只不过……
「你说她保护了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
那跟她现在陷入沉睡有什么关联吗?
卡尔特用忧伤的表情注视了梅华一会儿后,转头面向我们。
「约莫在二十年前,有个『吞噬黑暗的恶魔』出现在我辈所居住的世界。他的名字叫做索非亚库德。是个专门以带来不幸和灾害的『黑暗』能源为粮食,藉此增强自己力量的恶魔。」
恶魔吗?又是个一听就知道不好惹的对象。
不过总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我是不太清楚『吞噬黑暗的恶魔』到底是怎样,不过既然他专吃不幸和灾害的来源,那不是好事一件吗?」
「哼哼,笨蛋就是笨蛋,想法真是肤浅啊!」
神气活现地挺起胸膛的卡尔特被响一拳揍飞。
「废话少说快点给我说明!」
「唔、唔嗯……简而言之,就是这世上不存在所谓不需要的能量。哪怕是『黑暗』能量,那也一样重要。这个世界是由各种不同属性的能量组合起来的。」
「你的意思是,『黑暗』能量消失的话会造成危机吗?」
「不错。说穿了,能量枯竭可是事关世界毁灭的重大问题。索非亚库德就是能凭一己之力毁灭这个世界的强大恶魔。」
「然后呢,那个恶魔跟这个女人又有什么关系?」
响一边不耐地用手指敲打着抱在胸前的手臂,一边催促下文。
「梅华是个美丽又拥有强大魔法天赋的女性……只有她有能力封印索非亚库德。」
「所以这位梅华小姐封印了索非亚库德吗?」
「结果可以说对,也可以说不对。梅华虽然天赋异禀,但并不代表她像我辈这般精通魔法。要封印索非亚库德这种实力强大的恶魔,必须经过一定程度的修行,这个世界已经没那么多时间容她慢慢磨练了。」
「……所以你们的决定是?」
听到我的问题,卡尔特一如痛苦不堪似地表情扭曲。
他或许是在回忆当时的经过吧,只见他痛苦地做了一口深呼吸。
「……最后是梅华做出了决定。」
隔了一段不算短的空白后,卡尔特接着往下说。
「她要我将她变成封印用的容器。于是我辈以魔力和媒介做为基础,编制出一套能让容器和索非亚库德的精神同步、进而将他封印起来的术式。」
「让精神同步?」
所谓的容器指的应该就是梅华吧。这是让她跟恶魔的精神连结在一起的意思吗?
「原来如此。换句话说只要这个女的一天不醒,那个恶魔也会永远沉睡在封印之中是吗?」
响归纳出推论后,卡尔特轻轻点头。
「……为了保护这个世界,她选择和恶魔一起永眠。」
「永眠……」
令海丽莎陷入沉睡的那个魔法当初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产生的吗?
想到这我忽然心头一惊。
「这么说来,你不就牺牲了自己的恋人!?』
「……可以这么说。」
「什么叫可以这么说,你这家伙……」
「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办!」
卡尔特气得双肩发抖。
「抱歉……」
我为自己的冒失发言向他赔罪。
「…………站在客观的角度来看,要保护世界也没有其他方法了。而且这也是梅华个人的心愿。你说无能为力的我辈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
卡尔特用悲壮的眼神回瞪了我一眼。
蕴藏在那眼神深处的沸腾感情震慑了我,我不禁倒抽一口气。
不牺牲恋人就没办法保护世界……要做出这样的选择,内心一定十分痛苦吧。
我自己也是一样,只要稍有差错,就有可能因此失去某人。或许我之前没碰到这样的结局,纯粹只是运气好而已也说不定。
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幸运,我顿时无言以对。
「封印恶魔的媒介就是那个白色宝石坠子吗?」
响指着躺在睡眠舱里的梅华淡淡地问道。
循着她手指的地方望去,确实可以看到睡美人的胸口上挂着一条镶有白色大宝石的坠饰。宝石的中心浮现有奇异的图案,配合着她的呼吸匆明匆暗地闪烁着。
「这也是魔科学的道具吗?」
「不错。」
卡尔特点头回答响的问题。
我再次把视线投向那个白色宝石。
拥有毁灭这个世界的力量的恶魔就被封印在那个宝石里面吗……
「除非做为媒介的宝石破掉,或者梅华被某种外力唤醒,否则索非亚库德是不可能复活的。」
「原来如此。」
听完卡尔特的补充说明,响点点头——然后叹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跟这次的『故事』有什么关联呢,结果根本是浪费时间的废话。」
「什么叫浪费时间的废话……!喂,你何必讲得那么难听!」
我杠上了表现出大失所望模样的响。
「哼。波乱烈火,你不要搞错了喔?我们跑来这里目的可不是为了要听这家伙赚人热泪的故事。而是要解决以现在进行式发生中的『故事』。」
梅华和恶魔的事情跟这次卡尔特攻击响的事件,或许真的是不同的『故事』没错……可是说是废话也未免太过分了吧?
我不禁用责怪的视线注视着响。
「……哼。」
不过响只是闷哼了一声,对我的无言抗议视若无睹。
接着她逼近卡尔特面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
「好了,废话也说够了吧。还不快把你攻击我的目的招出来!」
「快快快快快窒息了!」
「喂,别这么蛮横。」
「你少在那边动不动插嘴。这样下去要搞到什么时候。」
我和响两人意见不合,一时争执了起来。
「……算了。你快点老实招来吧!」
好不容易稍微冷静下来的响不耐烦地催促卡尔特。
「唔、唔嗯。」
卡尔特露出有些怯生生的模样点头答应。不过他的眼眸里隐隐约约藏有敌意,而且是针对着响。
这下不妙了……如果他们俩关系恶化得太严重的话,搞不好卡尔特对事情的交代会有所保留,不愿一五一十坦承。
而且我愈来愈觉得卡尔特其实不是一个坏人。虽然我还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或许我们可以藉由互助合作的方式,在不必牺牲响的前提下解决问题。
只是双方必须先释出善意,这个理想才有可能达成……
「在开始交代前,可以让我辈在椅子上坐着吗?再站下去身子不是很舒服。」
「你站着把话说完。」响说。
「好啊,你坐吧。」我说。
同样的问题,我们两个的回答却南辕北辙。
「……」
响瞪了我一眼,我装作没看到。
「呃,椅子放在哪里?」
「感激不已。椅子就在那儿。」
「啊啊,你说桌子那边吗?」
我把卡尔特带到放置在墙边机械用具之间、桌面显得十分杂乱的工作桌那边。
「呼,两只脚都麻了。」
「你到底要不要说。」
响心浮气躁地催促坐在椅子上歇息的卡尔特。
感觉连我也成了矛头指向的对象,总觉得心里不是很舒坦。
「唔呣。那么……啊!」
卡尔特忽然朝着梅华的方向大喊。
「怎么了!?」
响转头一瞧,我也绷紧神经好随机应变。
可是,乍看下别无异状。
「没事,抱歉。刚看梅华好像动了一下,应该只是我辈的错觉吧。」
搞半天竟然是错觉……我是不会放在心上啦。
「……」
不过响的脸色倒是愈来愈难看,不停蹬蹬作响地踩踏着地板。看来她的理智似乎快断线了。
我向卡尔特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快点把说话清楚。
「我、我辈之所以会需要你,为的就是拯救这个世界。」
卡尔特似乎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劲,流着冷汗开口说道。
「?这个世界的危机不是已经被解除了吗?」
「不错,这个世界是利用梅华的牺牲换得了拯救——可是,这个世界如今又面临了第二次的灭亡危机。」
「第二次的灭亡……?」
我讶异地睁大双眼。
响似乎或多或少也感到震惊,停止踩踏地板发出声音。
「怎么会这样?」
「一如我辈先前的说明,索非亚库德是专吃『黑暗』能量的恶魔。索非亚库德本身固然被梅华封印了起来,但他吃掉的能量并不会因此就重回这个世界。」
「说得也是啦。」
因为吃掉那个能量的凶手被封印了啊。
「你们知道『世界会慢慢冷却』的定律吗?」
「?那是什么?」
「啧……」
见我侧首纳闷,响「啧」地一声咂嘴。
「那是热力学的第二定律。简而言之,就好比说把热咖啡放在桌上不管,咖啡会慢慢冷却下来的意思。」
「那不是很正常吗?」
见我依然参不透个中道理,响的表情转为轻蔑。
「你到底有没有听懂?『冷却』这两个字可以用『逐渐失去热能』来代换。」
「失去……能量?」
「正是如此。就算什么事情也不做,世界也会一点一滴地失去能量——换言之,就是『世界会慢慢冷却』的意思。被索非亚库德夺走大量能量的这个世界,更是提早碰上『热能枯竭』的结果。」
「宇宙的『热寂』……吗?」
我脑海里浮现了地球变成冰雪世界的画面。
一想像地球变成那种恐怖的模样,我不禁打起寒颤。
「怎么会这样啊……」
这个世界不是梅华自愿舍身、卡尔特不惜牺牲恋人才好不容易才得救的吗?
然而现在却又碰上毁灭的危机,这算什么?
「这世界的命运未免也太坎坷了……」
这样的『故事』实在是太残酷了吧。
不过响倒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现在我知道这个世界面临即将『热寂』的危机了——所以呢,这又与我何干?」
响仿佛不当一回事地询问卡尔特。
……她听到这种人神共愤的事,难道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好冷漠喔!」
阿鲁似乎跟我有同样的想法。虽然心态上轻浮了点。
响的态度似乎又惹恼了卡尔特,只见他眉头深锁。
「……我辈为了拯救世界,姑且收集残存的能量创造了这个人工造景。」
「你是说从了望台可以看到的那面光壁吗?」
我随声附和,试图让场上的气氛稍微缓和一点。
「不错。我辈透过让世界缩小到极限的方式,把人类生存所需的最低限度能量保存在人工造景里面。」
这分明是一件很了不得的浩大工程,卡尔特却说得一派轻松。
虽然有时候会表现出糊涂的一面,不过他终究是个天才。
「不过,光是保存能量是不够的。毕竟放着不管的话,还是逃不了『世界会慢慢冷却』的定律。因此,为了寻找解救这个世界的道具,我发明了前往异世界的器材。」
他指的就是『蓝门』和『红门』吧。
「我辈凭藉探测摆和显示目标物的水晶球走遍了异世界。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符合我辈需求的宝物。就是那套铠甲。」
说完,卡尔特扬起下巴指了房间的另一头。
墙边确实放置了一套能将全身裹得密不通风的金属铠甲,之前因为空间宽敞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注意到。那套铠甲接在跟睡眠舱不一样的机械上,手套和腿甲的部分隐隐约约散发出光芒。
「那是我辈拿某个世界的勇者使用过的铠甲改造而成的。」
「勇者用过的?可是为什么你会看上铠甲?」
勇者的铠甲听起来固然很猛,但这东西要怎么拿来解决这个世界能量枯竭的问题?
「呼,先听我辈把话说完吧。」
我头上冒出问号,卡尔特一如感到同情般长声叹息。
「那套铠甲拥有能把装备者的命运波动转换为力量的能力。」
「命运波动?这字眼好像有点耳熟……」
「在你家的时候,那家伙曾说我是『拥有巨大命运波动的人』不是吗?」
响明显表现出不耐烦的模样,替三不五时打断对话的我说明道。
「所谓的命运波动,简单地说就是个人命运的重量。人生没什么起伏的人通常命运波动都很小,人生过得愈是波澜万丈,命运波动相对的就会愈大。能成为勇者的人自然都有非常巨大的命运波动,所以穿上那套铠甲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
唔,继承了『万丈血统』的响拥有巨大的命运波动确实是很合情合理的事。
「我辈将这套铠甲拿来改造,创造出了能把命运波动转换为能量并且还原给世界的装置『InfinitiReviver』。现在只要把负责提供动力、拥有巨大命运波动的人放进『InfinitiReviver』之中,解救这个世界的永动机关便宣告完成。」
如此说道后,卡尔特用炯炯有光的眼睛注视着响。
「我辈非得拯救梅华不惜牺牲自己所保护的这个世界不可。」
「哼,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响不甘示弱地回瞪了卡尔特后,定睛注视『InfinitiReviver』。
只要让响陷入沉睡,或者把她冰冻起来然后关进那个装置里面,她就能成为持续提供能量给宇宙的永动机关的样子。
如此一来『卡尔特的故事』便可圆满落幕。
只不过,必须付出把响牺牲掉的代价。
「…………」
我站在两人中间默默不语。
『卡尔特的故事』的困境我已大致理解。
包括他的动机,达成目的所不可或缺的手段。
还有令人鼻酸的过去。
只是,为了解救『卡尔特的故事』,响就必须成为牺牲品,这种做法实在太没有道理了。
一定要另寻其他的替代方案。
「卡尔特。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可以吗?」
「……什么问题?」
「你说你有可以照出目标物的水晶球,难道不能利用它寻找除了那套铠甲以外还能解救这个世界的道具吗?」
能解救这个世界的道具不见得一定只有『InfinitiReviver』。如果能找出其他替代品,就可以在不牺牲响的前提下解决问题了。
「可能性不是零,但难度极高。那颗水晶球固然有效,可是它没办法跨次元搜索目标物。」
「跨次元?」
「假如目标物存在于另一个次元的异世界,水晶球就照不出来了。好比说,就算你们的世界有可以生产无限能量的永动机关,在此时此地使用水晶球也一样照不到东西。」
他的意思是说,想要寻找解救这个世界的其他道具,就必须前往那个道具所在的异世界才行吗……问题是,没人知道哪个世界存在有那种道具,所以也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碰运气。
「嗯?这么说来,你会发现响也是纯属偶然?」
「……可以这么说吧。」
换言之,想利用水晶球寻找解救世界的其他手段,完完全全是一种把命运寄托给上天的行为吗?
虽然我不晓得这个世界还剩多少时间,不过从卡尔特的态度看来,应该是刻不容缓。搞不好已经没什么时间让我们去外面慢慢碰运气了……
「……」
如果只是要让陷入沉睡的海丽莎脱险,大可用恐吓的方式逼迫卡尔特说出解除『睡魔』魔法的方法就好……不过除非逼不得已,否则我也不想对他见死不救。
状况依旧棘手,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继续这样拖拖拉拉下去,也许连我也会被卷入这世界的『热寂』之难。
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想放弃任何一个人。卡尔特虽然曾经被我当作敌人,可是在知道他的过去和苦衷之后,我开始想助他一臂之力了。每个人都能欢笑的HappyEnding是我努力的目标。
然而……
「波乱烈火。不用再讲废话了。」
响忽然从旁打岔。
「我开门见山地直说好了。卡尔特·葛拉菲摩亚,放弃这个世界吧。」
「什么!?」
「响,你在胡说什么啊!」
不只是卡尔特,就连我听到这荒谬的提案也吓了一跳。
「人命才是重点。那家伙手上有可以移动到异世界的道具。只要利用它搬迁到其他喜欢的世界,就能拯救这个世界所有的人了。」
响的提议十分单纯明了,而且是效果立竿见影的解决方式。既然这个世界的幸存者都已聚集在卡尔特打造的人工造景里,那么要让所有人搬迁到异世界应该不是什么太大的难题才对。
但卡尔特听到提案后,却面有难色。
……等等。
这么单纯的解决方案,卡尔特怎么可能会没有想到?明明『蓝门』和『红门』的发明者就是他啊……?
「你有什么没办法搬迁到异世界的理由吗?」
「……要用那个方法,就必须把梅华留在这里。」
卡尔特沉着一张脸回答道。
「封印索非亚库德的术式相当纤细,承受不了『门』的次元移动。硬是搬动的话恐怕会破坏封印。」
「是这样的吗……」
卡尔特认为即便恋人一睡不醒,也不能把她丢在即将毁灭的世界任其自生自灭。
「当然,我辈早有让其他人在世界毁灭前逃到其他世界去的打算……不过,纵使成功的可能性只剩百分之一,我辈也绝不会对梅华见死不救——就算要我辈跟着这个世界一起陪葬也是。」
卡尔特眼眸所发出的强光透露出他的意志有多么坚定。
他那坚贞的心意深深打动了我,但——
「哼,真无聊。」
响却只是嗤之以鼻。
「明明保证可以解救世界的方法就摆在眼前,为什么不马上实行?为了那种小事裹足不前,要是有突发状况发生导致有人伤亡的话那该怎么办?」
「呃,你说得或许没错,可是难道你就不能站在卡尔特的立场想一下吗?」
「你觉得人命跟那个男人无聊的感伤之情哪个比较重要?你是白痴吗?」
「呜咕……!」
「卡尔特·葛拉菲摩亚你也一样。我没有想叫你葬生在此处的意思。快点离开这个世界吧。」
响的分析于情于理都十分正确,丝毫没有可以反驳的余地……但是……
「梅华又该怎么办?你既然提到人命,照你说的方法不就要牺牲她的性命了吗?」
我手指向躺卧在睡眠舱里沉睡的梅华。
闻言,响皱着眉头、板着一张脸。
「为什么男人总是这副德性……反正那女人已经无法醒来了,不对,应该说她不能苏醒。因为恶魔封印在她的身体里面——既然如此,不如让她跟这个世界一起永眠吧。这么做反而比较人道,而且也能彻底消灭『吞噬黑暗的恶魔』,不是两全其美吗?」
「你这臭女人!」
卡尔特大声咆哮,露出愤怒的表情瞪视着响。
「……响。」
「怎么?我有说错了什么吗?」
或许你说的都是正确的……可是……
「搞不好还有其他解决方法吧?一个可以同时拯救这个世界和梅华的方法。」
「要是花时间去找那种连是否存在都不晓得的方法,让这『故事』白白拖延下去,结果使更多无辜的人受到牵连的话那该怎么办?你负得起那个责任吗?」
「呜……!」
被踩到痛脚的我不禁呻吟。
不愿连累无辜的他人——这不仅是响奉为第一优先的行动圭臬,同时也是我会跟她一起行动的理由。
「我们就算什么事情也不做也会为旁人带来不幸,所以我们必须时时努力把被害控制在最小的范围里。」
「话说如此……我还是不认为这就是最好的HappyEnding。」
「最好的HappyEnding?那对我们来说根本是无缘得到的东西吧……也不想想,我们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了。」
从响的言语中,依稀流露出她对过去的罪恶感。
我知道她也有心伤……但是!
「如果因为这样就放弃的话,那一切都结束了!」
「闭嘴。你的意见不过只是逃避背负罪恶感的任性而已。」
她再一次踩到了我的痛脚。
啊啊,她说的我也知道。我的坚持终究只是一种任性罢了。
但是,就算真的是这样——
「我最恨的就是连挣扎都没有,就干脆地放弃。」
——我还是坚持不肯退让。
「哎呀哎呀,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呢。」
阿鲁一如既往以懒洋洋的躺姿浮在半空中,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争论不休。
眼见状态胶着,响率先采取了行动。
「……呼——!」
「咕噗!」
她一个箭步近逼到我的眼前,揍了我的肚子一拳。
「看来我需要管教一下丈夫才行了。」
「什么丈夫,你还在执着那件事啊!」
我满头大汗地跪在地上。
「你也太弱了。顺便帮你锻炼一下好了。」
「啥!不许你小看我!」
我强忍着腹痛站了起来,可是响一个扫腿又让我摔倒在地上。
「咕哈!」
「实在弱到不行。」
混帐!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响毫不留情地向倒地的我展开追击。
「咕哈!也、也太痛了吧!你那双工作靴里面是不是装了铁板啊!」
「是你多心了。」
「会死!这样踢绝对会闹出人命!」
「我有手下留情了。」
「你骗人!呀!呜呀!咕噗!住手!噗哈!」
被狂踢猛踹的我缩起身子忍受着响的攻击。
反正论打架我是不可能打得过响的……!那不如咬牙忍耐,一边说服她回心转意。
「我们还有时间!用不着急着做出结论,只要我们动动脑筋,一定可以找出圆满解决一切的方法的!」
我无视在口中弥漫开来的血味,朝着响大喊道。
但响只是默默不语地继续对我又踢又踹。
可恶,真没想到我们会因为这种事意见不合……!一定要想办法让她改变念头才行……
嗯……?
视线的余光瞥到有什么东西在动。
躺在睡眠舱的梅华的胸口一带,好像有一团类似黑色雾气的物体……?
「嗝噗!」
后脑勺受到的冲击令我眼冒金星。
呜……!现在不是分心注意那个莫名奇妙的雾状物体的时候,我应该先设法说服响才是。偏偏我又被修理得落花流水。
「你就先乖乖待在这儿反省吧。接下来由我善后。」
「你这家伙……!」
就在我懊恼地举头仰望响的时候——
我赫然发现,双手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的卡尔特起身离开椅子。
「快往右边跳!」
我反射性地大声警告,和响一同往旁边蹬。
随后,卡尔特掷出的胶囊裂开闪光乍现,只见我和响刚才待的地方瞬间结冻。
「呼哈哈哈!松懈乃是致命的大敌!」
卡尔特得意地大笑,他的脚边散落着断裂的铁丝和看似尖嘴钳的工具。
……那个混帐。之所以会藉故想坐下来,是因为他早知道那张散乱的桌子上或者抽屉里面收有尖嘴钳吗?那个时候他会突然大声嚷嚷,也是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好趁机取出工具……!
卡尔特笑了好一会儿之后,恶狠狠地瞪着我们。
「我辈是绝不会轻言放弃的!毕竟这是我辈跟梅华的约定!我辈答应她一定会妥善保护她守下的这个世界!为了实践这个诺言,无论使出什么手段都在所不借!」
这番话也间接证明卡尔特直到现在还没放弃以响做为牺牲品,利用『InfinitiReviver』拯救世界的念头。
我明明是那么不乐见有任何人牺牲啊……!
「卡尔特!拜托你先等等!」
「多说无益!」
没用吗?看来他似乎没有想好好沟通的意思。
「先行撤退了。中远距离的战斗我们不会有胜箅的。」
响冷静地下了判断。
她应该是不想现在跟卡尔特硬碰硬,打算再另外设下陷阱逮捕卡尔特吧。
「好吧,就照你说的做。不过光逃是没有用的。这个人工世界十分狭小。建筑物少也就算了,每一栋都还是小房子,几乎都是开阔的平地地形。不适合埋伏和设下陷阱。」
「就算逃得了一时,也很快就会遭到追杀吗?不然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逃回地球吧。三楼的『红门』并没有像『蓝门』一样会消失。只要穿过那扇门,应该就能回到原先的世界才对。」
「……也只能这么做了。」
我们压低音量讨论出了结论。
「好了,觉悟吧!」
「跑!」
卡尔特大叫的同时响打出暗号,我们掉头转身,如脱缰野马般拔腿就跑。
「奴!别跑!你们休想逃走!」
背后传来卡尔特的怒吼。
「不要转头!尽你的全力跑!」
「喔、喔!」
开始逃跑后我们一溜烟地狂奔。一路上头也不回地只顾着逃命,一次跨过两阶爬上楼梯。
「别、别跑!啊!奴!咕噗!」
远方又传来卡尔特的怒吼,可是听起来似乎十分痛苦。
啊啊,对了,他的背包被响弄坏了所以没办法用飞的吗?说不定他已经很久没跑步了。明显是缺乏运动。
我们把行动迟缓的魔科学家远远抛在后面,顺利抵达了三楼。
「波乱烈火!快点开门!」
响一边警戒楼梯口的动静,一边大叫。
「好、好啦!」
我握住『红门』的门把往旁边转。
结果——
喀嚓喀嚓喀嚓。
嗯?门把怎么好像发出了怪声。
「快点进去!」
「呜哇!」
后面被踢了一脚,我又一头跌进『红门』另一头那扭曲变形的空间里。
我整个身子被一股仿佛掉进黏腻腻水池里的感觉包覆住,不断朝着搞不清天南地北的方向前进。
半晌,那个感觉忽然没了。
「呀!」
——这次我还是又吃土了。
从后面接着出来的响一脚踩在我的背上。
「噗啊!」
「……你干嘛躺在地上睡觉?」
「别问了快点走开啦,很重耶!」
「……」
踩。
「噫呀!」
她没事干嘛又补我一脚啊!
真的是动不动就踩我踢我的。
我爬起来转头一看,『蓝门』刚好从半空消失。
『蓝门』经过一定时间就会消失,而『红门』则会永久存在吗?虽然不太懂它们的差别在哪里,总之看起来是这样的设计没错。
「……喂,这里是什么地方?」
响头上顶着问号问我。
「当然是学校后山啊,不然还会是哪……里?」
我不当一回事地回答到一半,整个人说不出话来。
因为刚才我先是跌了个狗吃屎然后又被响把背部当踏垫踩踏,所以迟迟没有发现……原来四周竟有一群笑得非常诡异的树木和果实。
「好可怕!」
这座风格奇幻但是又疯狂的森林是什么鬼啊!好险现在天色是亮的,如果在晚上的话我们两个肯定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不用我说,我所认识的学校后山当然没有这种见鬼的植物。
奇怪?是说为什么天色会是亮的?记得我们在前往研究所前,地球已经天黑了啊?
这个时候,有某个东西掉到响的肩膀上。
呃……那是看起来感觉很像果冻的……毛毛虫?
「响。你的肩膀有怪东西。」
「嗯……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发现果冻毛毛虫爬到自己肩上的响,发出惊天地泣鬼神般的悲鸣,扑到我身上将我抱住。
她的身体出乎意料地柔软!
「等!等一下!」
挤压在我胸口上的那个触感不是闹着玩的!有某个东西!有某个东西软软地压扁成了一团!而且脸也贴得太近了!
虽然我急着想把她从我身上拉开,可是响的力气实在太大,我根本拿她没办法。
「喂、喂响!快点放开我啦!」
「滑滑滑、滑溜溜的!滑溜溜的毛毛虫!滑溜溜的感觉和毛毛虫我都最最最讨厌了!快点帮我抓走、抓走啦~!」
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我的声音,响反而愈抱愈紧。
我的脖子被紧紧勒住,就另一种层面的意义来说这同样不是闹着玩的,所以我赶紧帮她把那只毛毛虫从肩上打掉。呜哇,手上沾到了一点点绿色的体液。
「好了,我帮你弄掉了啦。」
「……真、真的吗?」
响发出快哭的声音,战战兢兢地看了自己的肩膀。
确认毛毛虫消失之后,她一如放下心中的大石般松了一口大气。
然后跟我对上了视线。
「……」
「……」
这是怎样……气氛好尴尬。
「烈火先生,这种老掉牙的事件你处理起来很得心应手呢。难道说这也是『波乱血统』的性质之一吗?」
阿鲁的评论不知在装什么中肯。我决定当作没听到。
没多久,响一把推开了我的身体。
「对、对不起啊……」
「没什么好道歉的……」
响那面红耳赤别开视线的模样,跟她之前的男人婆态度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我只能搔搔脸颊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话说回来,从她讨厌滑溜溜的东西跟毛毛虫这点看来,其实她也有很女孩子气的一面嘛。
算了……虽然临时发生了一段意外小插曲,也是时候该正视问题了。继续逃避面对现实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抬起头东张西望询问。
「这里是什么地方?」
然而开口笑的树木只是咯咯咯地笑而不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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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14-1-8 18:3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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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章二
间章二
时钟显示目前时间已经过了晚上的十点。
皋月也累了,所以暂时停止解咒的工作,给自己一点喘息的空间。
「嘶……嘶……」
「……」
尽管努力不懈地持续解咒了四个小时,海丽莎依旧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说不定她就这样一睡不醒了——这样的念头掠过脑海,皋月连忙摇摇头。施放在海丽莎身上的强制睡眠魔法比想像中的还要顽强,让皋月感觉有些挫折灰心。
虽然目前跟海丽莎只认识了短暂的时间,不过皋月一直觉得这个异世界的小小魔导士非常可爱。
突然回不去原先世界的少女。
她决定住在烈火家当食客后,立刻拜托皋月教她如何打理家务事。
诚恳地向皋月请求的她,一心希望能帮上烈火的忙。
海丽莎应该本来就很擅长做家事吧。皋月不过只教了她如何使用这世界的电器用品和购买东西的方式而已,海丽莎却马上能不假他人之手,一手包办波乱家的家事。
她那为了烈火一心付出的模样愈看愈令人觉得可爱。
虽然,皋月有些后悔教她怎么使用现代化的厨房……自从海丽莎学会厨具的使用后,皋月下厨和亲手做便当给烈火的机会便随之减少了。不仅如此,海丽莎那好像是异世界风味的料理调味十分独特又很好吃,皋月如果不加把劲的话很有可能会被比下去。
虽然就这一层面的意思而言,海丽莎是跟皋月争夺烈火的情敌之一(另一个可怕的地方是,情敌还不只一个),可是皋月个人并不讨厌她。
如果有妹妹的话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皋月心想。
所以无论如何一定非救她不可。
「……好。」
皋月继续进行解咒的工作。
她的掌心再次泛起蓝光,温和地包覆住熟睡的海丽莎的身体。
「……」
解咒的同时,皋月忽然想起青梅竹马的脸。
「烈火……」
皋月情不自禁地呢喃了现在不在这里的那个人的名字。
这个过去总是会为她的心头点上一盏温暖灯光的名字,如今却留下一道黑影。
烈火行动的动机一定是为了拯救海丽莎。这是无庸置疑的事实。皋月的青梅竹马一直都是这种热心助人的少年。
个性上他有害怕麻烦的一面,讨厌引人注目的行为,也不会去跟人发生争执。
他就是这么一个不爱招惹是非,最喜欢平凡的少年。
可是,他也不会因为不爱招惹是非,所以见人有难照样袖手旁观。虽然他会满腹牢骚地抱怨说「麻烦死了」、「最好有其他人可以接手帮忙」这种话……
「不过烈火这个人就是没办法见死不救呢……」
皋月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回忆起往事。
那时,皋月在外头捡了只野猫,回家后却被父母下令抓去丢掉。
看到皋月不忍心小猫流落街头而伤心落泪,烈火主动表示可以帮她一起寻找愿意收养小猫的饲主。
「之前爸爸在河里救了一只猫,我有帮忙一起寻找饲主。」
烈火拍胸脯保证:所以我知道去什么地方张贴寻找猫饲主的宣传单最有效果。
可是……
「不要!我就是要自己养!」
那时的皋月做了任性的要求。
虽然还是年纪很小的孩子,可是她已经彻底对猫投入了感情。
一开始烈火也有试着劝皋月放弃……可是知道说破嘴也没用后,便把她带到了附近的神社。
「我们在这里照顾它吧。」
「嗯!」
后来,有一段时间两人每天都跑去神社屋檐下报到。
除了喂猫喝奶,还帮它铺毛毯以免它天冷受寒等等。
虽然过了一年左右后,那只猫长大不知跑哪儿去消失不见了。
可是直到最后一天为止,烈火都陪着皋月照顾小猫。
对他来说,人本来就应该笑口常开。
守护那个笑容是天经地义的事。
然而……他却对皋月表现出强烈的拒绝态度,使她受到了伤害。
或许他是无心的。
或许他有他的理由。
或许是皋月自己把烈火说的话过度放大解释,擅自觉得自己受到伤害,在 那边自寻烦恼而已也说不定。
即便如此。
皋月还是深感困惑。
因为他们从小到大相处了这么久,还是头一遭被烈火这样对待。
因为皋月她——非常喜欢烈火。
只是一点点的不合,便强烈地动摇了她的内心,而且浮现裂痕。
就算绞尽脑汁,皋月也没办法理解他的心情——不管自己有多么喜欢他也是一样。如果能懂,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即便神通广大如森罗大魔法也无法看透人心。
那股黑影般的不确定感深深折磨着皋月的心。
刺痛刺痛。
刺痛刺痛。
「……呜。」
皋月有如在咬牙忍痛般阖上了眼睛。
痛楚无法平复。
刺痛刺痛……
刺痛刺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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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8 18:3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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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分裂的羁绊,对毁灭的盼望
第三章 分裂的羁绊,对毁灭的盼望
哈哈大笑的果实。
颜色诡异的虫子。
活蹦乱跳的云朵。
眼前所见,尽是在地球无缘一见的东西。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我哪知道啊!」
响难得气急败坏地大声嚷嚷,我也不客气地怒吼回去。
我们两人大吼大叫地互相叫骂到气喘吁吁后,气炸的脑袋忽然冷静了下来。
「「呼~~~」」
同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因为我们注意到一件事,不是比谁嗓门大就可以解决得了问题的。
我和响重新观察四周环境。
「话说回来,这世界还真是诡异哪。」
「响,你从来没来过这种世界吗?」
「我还是第一次到异世界。你呢?」
「像这么诡异的异世界我之前也没碰过。倒是去过气氛类似中古世界的地方。」
卡尔特的世界虽然也称得上是异世界没错,可是像风格这么迥异的世界说不定真的是前所未有。
好吧,这里有个问题。
「为什么我们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这问题我也想问好不好。」
「波乱烈火。是你说只要穿过『红门』就能回到地球的吧。」
「是我说的没错。任谁都会觉得可以回到原先的地点吧?」
「那你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
在一点头绪也没有的情沉下,天晓得这会是什么地方。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等一下卡尔特说不定会过来找你吧。」
「唔……虽然消极了点,可是也只剩这个方法了吧。但是什么也不做只是枯等那也太危险了。这次卡尔特·葛拉菲摩亚为了确实逮住我,一定会做好更万全的准备。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先设好陷阱好下手为强。」
咚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正当我们在讨论今后方针时,忽然有一阵猛烈的天摇地动。
冲击之大,就好像有巨人猛力踢踹了这座山一脚一样。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让人看了心底发毛的果实发出笑声,有不少颗还从树上掉了下来。
「刚才的地震是怎么回事?」
响一边护着脑袋,一边沙沙作响地拨开草丛前进。
「喂,你想上哪去啊?」
「我要找个视野更开阔的地方!在这里根本搞不清楚状况!」
因为响说得也没错,所以我也紧跟在她的身后进入草丛。
移动一段时间后,我们来到了一条经过开辟的山路上。
「既然有这种人为开辟的道路,也就表示说这里有人类啰?」
我仰望着弯弯曲曲的山路低喃道。
「也有可能不是人类。」
「咦?」
「你没看这世界有多怪。就算冒出什么人类以外的生物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说得也是。」
可以的话最好不要。
就算真的有非人类的生物存在,我希望最好不要长得太可怕。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山上又是一阵天摇地动。
紧接着山脚的方向传来不安骚动的声响。
「是刚才那些果实……」
从头到尾只会发出恶心笑声的果实,怎么会突然发出这种听似不安的声音?
不久,连我们附近的果实也跟着骚动了起来。
……有什么东西从下面上来了?
「情况不妙……我们快躲起来吧!」
「我赞成。」
我们点头交换意见,退避到林木茂密的山路旁。
片刻,某个生物从高大的树木上头飞跨而过,一路往山顶上爬。
我们躲在树木和草丛后面,观察着那个把爬山当作跟吃饭一样简单的生物。
那生物一开始看起来就像一团白色物体,随着距离愈来愈近,可以看出它身上有一部分正在一闪一闪地发光。
等距离拉得更近之后,我赫然发现那个发光的物体是金色尾巴。
原来是一头拥有九条美丽尾巴的四脚怪物。
那个怪物是……
「那是狐狸吗?」
虽然外观看来很像狐狸没错,可是我没什么把握。因为它的体积至少比我在动物园看到的狮子还要大上五倍。牙齿也是又长又尖,冷冷地转动的眼珠跟我的头简直差不多大。
只见那大得夸张的狐狸飞也似地在山路上奔驰,转眼间就从我们的头顶飞跃而过。
我们俩神情茫然地看着那九条尾巴逐渐从视野消失。
「九条尾巴……难道是九尾狐?」
「九尾狐?」
听到响的喃喃自语后,我侧首纳闷。
于是响用一种非常瞧不起人的眼神瞅了我一眼。
「……说来话长,简单地说就是一种在印度、中国、日本各地为非作歹的妖怪。当然,刚才那头怪物不见得一定就是我们世界里所传说的妖怪。反正保持距离才是上上之策。」
「也对。」
那样的怪物我也是避之唯恐不及。
「既然九尾狐往山顶去了,那我们朝山脚出发吧。」
「也好。我们就在下山的路上寻找遖合迎击卡尔特·葛拉菲摩亚的地点吧。」
就在这时,树上的果实又开始骚动了。
「这次又是怎么了啊!?」
我有些不耐烦地怒吼道。
「这次不像刚才有伴随惊人的巨响。先静观其变吧。」
「了解。」
原本要起身出发的我们又蹲了下来。
一会儿后,从山脚下出现了一群跟九尾狐相比非但一点都不逊色,搞不好还更教人咋舌的怪物。
「那是狸子吗?还是水獭?」
「那个头上顶着盘子的家伙,怎么看都是河童吧。」
「有怪物脸上挂着车轮……」
「好大只的蜈蚣……」
「我看到石头墙壁在跑。可是跑得好慢。」
「有个冰山美人……是雪女吗?」
等等族繁不及备载。
数量多达好几十好几百的庞大集团从藏身在草丛里面的我们头顶或旁边通过。当中有大多数是模样看起来根本不像人类的异形。
「看来这里是妖怪居住的世界。」
目送那一大群妖怪离开后,响低声说道。
刚才往山顶去的九尾狐似乎也是妖怪的样子,响的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
「妖怪之山……吗?」
我如此心想并抬头一瞧,山顶突然喷出了一道火柱。
……什么?火柱!?
轰然巨响和怒号接着响起。
这气氛我也体验过不少次……是开战的气氛。
「难道是九尾狐跟那群妖怪打起来了?」
「很有可能。那群妖怪看起来很像就是去追杀九尾狐的……」
「是说,那道火柱是什么鬼东西啊?」
「它们都是妖怪,会使用妖术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妖术……」
啊,这次换巨大的冰块从天而降。
双方使用这类令人瞠目结舌的妖术你来我往地相互火拼,山顶炮声隆隆,战况愈演愈烈。
……要是被卷入战火的话,那可就掰掰了。
「我们还是快逃吧,响。」
「说得也是,还是快点下山准备迎击卡尔特·葛拉菲摩亚为妙。」
由于双方意见一致,所以我们沿着山路往下跑,好迅速脱离危险地带。
「时间被拖延了不少。得快点设下陷阱才行。」
「陷阱要设在哪里才好?」
「我们边跑边找。同一招奇袭应该不会有效了,得想想其他的……」
就在我们边跑边讨论,准备绕过山路的弯道时——匆然有一只小狐狸从弯道后面冲出来,挡在带头跑在前方的响的面前。
因下坡加速的响来不及立刻踩下刹车。
「呜哇!」
「啾!」
一个人和一头动物迎面撞个正着,发出惨叫。
瞬间,只听见「噗」一声巨大的声响,四周匆然弥漫粉红色的烟雾遮蔽了我的视野。
「响、响!?」
这粉色的烟是从哪喷出来的!我看不到响在哪里。
「可恶!」
我不禁咂嘴,拼命想把烟拨开,但烟雾只是不断从我的指缝间溜走。
忽然,不明的粉红色烟就像雾一样消失散去。
烟雾散去之后,我发现响昏迷倒在地上。
「响!」
「……」
我从地上将她搂起,可是她毫无反应。
「响!喂!你振作点啊!响!」
「……嗯。」
我不死心继续叫唤,终于得到一点反应。
确认她平安无事后我暂时松了口气……可是马上发现有地方不对劲。
「嗯……」
抖动抖动。
响从口中吐气的同时,她头上的那对狐狸耳朵也一抖一抖地抖动着。
「咦……」
响为什么会长狐狸耳朵?
「阿鲁。这个狐狸耳朵是怎么来的?」
「很可爱呢。响小姐平时的态度总是很冷酷,这样的落差感觉很迷人。」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就是※萌啊萌啊啾的意思。」(编注:出处为动画《K-ON!轻音部》,剧中角色秋山澪在田井中律的妄想中身穿女仆装,做出这令动漫迷为之心动的动作。)
什么萌啊萌啊……面无表情的你这么形容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就在我打不定主意该怎么办的时候,躺在我怀里的响「嗯……」地发出喘息,缓缓睁开了眼帘。
「响。你醒了吗?」
「……响?」
有气无力地嘟囔了自己的名字后,响垂眼看了自己的身体和四肢,脸色逐渐变得铁青。
「这是……惨了!俺又出包了!」
「俺?」
这是怎样?响的口吻莫名变得很奇怪,应该说整个人都怪怪的。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响狼狈到一个让人觉得奇怪的程度,叽哩咕噜地碎碎念个不停。
她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
「喂……响?」
「呀呜!」
响的肩膀一抖,露出一副惊恐的模样抬眼看我。
她脸色苍白,泪眼汪汪,一如受到惊吓般颤抖不止……该怎么说呢。
「那个样子感觉有点色色的对吧。」
「对对对……就是色色的……不要乱讲啦!」
我朝抓住绝妙的时间点插嘴表示意见的阿鲁挥出上钩拳。她轻飘飘地从容闪避。
「噫……!」
对了,我都忘了响她看不见阿鲁。见我莫名其妙大声嚷嚷朝着空无一人的地方演起莫名奇妙的独脚戏,她整个人吓得要死。
「呜呜呜……」
……是说,有必要害怕成这副模样吗?
见响的反应和平时的她几乎判若两人,我开始感到纳闷。
「你说什么事情『该怎么办』?可以跟我说明得清楚一点吗?」
「呜呜呜……响小姐现在昏迷失去意识了。」
「啥?你在说——」
「俺的名字叫可可摩。」
「…………什么?」
我听不懂响在说什么,更加觉得莫名其妙。
这时有一个念头从我脑海闪过。
那就是——事情该不会愈搞愈复杂了吧……
就在这时,山顶一带又传出轰然巨响。
「喂喂喂,这次换落雷啊。」
而且还是四道闪电绑成一束贯破地面。即便站在距离这么遥远的地方,我照样可以看见大片被铲平的山地。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不好了!俺得动作快了!」
然而,响却采取了出乎我意料的举动。
「啥?」
我还没来得及问她怎么回事,响便以目标为山顶地沿着山路全速冲刺。
「喂、等等啊!」
「对、对不起!可是俺再不赶路就完蛋了!」
「混蛋!你不是说要往山脚去吗!」
我一边怒吼一边紧迫在后。
啊啊根本莫名奇妙!
「为什么要往山顶去你好歹说明一下吧,响!」
「俺说过俺不是响小姐了!刚才和她撞个正着时附身之术一时失控发动,俺不小心跟她合体了!」
撞个正着?她不是响?附身之术?合体?
我想起先前她在弯道跟狐狸相撞的事。
……难道说,这个自称可可摩的就是刚才那只小狐狸?原来它是妖怪吗!
「原来如此。所以才会长出那对狐狸耳朵吗?很可爱呢。」
狐耳之谜是解开了没错,可是阿鲁的回答还是一样也太过无忧无虑了吧!也不想想那只叫做可可摩的小狐狸害得响都快被卷进妖怪们的战争了。
「不管怎样,你快点解除那个叫什么附身之术的法术把响的身体留下来!」
「突然爆发的法术俺也解除不了啊~!」
「那你至少也给我留在这儿!」
「俺也不能留着不走!俺不去的话、俺不去的话大家会有危险的!所以对不起了!」
虽然可可摩从刚才就频频道歉,可是却一直不肯放慢脚步。不知道是体能因附身之术获待提升,还是响的体力原本就很好的缘故,只见可可摩连口气也不喘地在山路上奔跑着。
我已经快不行了。还记得国中时代跑马拉松的时候,我一直都是全校排名中后段的……!
「呜嘿、啊啊……啊啊!可恶!」
可是如果我在这里被甩开的话,遭到强行掳走的(?)响的身体可能会有危险啊!说什么也要紧追不放,我拿老命跟你拼了!
「……可恶!这座山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好歹让我知道吧!」
放声大叫的代价就是呼吸不顺,呛到猛咳不停。
「母……当代的九尾首领吸取太多瘴气发狂了啊!凡是这个国家的人民应该都知道这件事吧!」
是在大声什么啦,我们是土生土长的地球人好吗!
我喘到连反呛回去的气力也没有,呼吸愈来愈急促。脑袋又热又胀精神疲惫,呼吸困难到仿佛肺部快要爆裂开来一样。
话说回来……所谓的九尾首领指的应该就是刚才我们看到的那只九尾狐吧?
我慢慢厘清头绪了。
「换句话说,现在所有怪物倾巢而出,打算阻止或制伏那个吸了太多瘴气而发狂的九尾啰。」
没错没错,我的看法也跟阿鲁相同……
现在状况都搞清楚了。可是还有地方我不是很明白。
那就是可可摩前往九尾狐和众妖怪开战的战场的理由。
我们现在离山顶还有多远?
就在我好奇地抬头往上看的瞬间,有个巨大物体朝我滚了下来。
「呜哇啊!」
我从山路跳开试图躲避时,脚部绊到草丛,身体失衡摔倒在地。我一跌倒,便有某个东西发出低沉的声响降落在我的身后。
「噗哈!」
我把塞在草丛里的脸拔了出来,连忙转头一瞧。
一双又大又凶狠的眼睛和我对上了视线。
「呜呀——!」
才刚提到九尾狐,竟然就在这里跟它狭路相逢!
「咕噜噜噜噜噜……!」
这头体重肯定超过一吨以上的妖狐发出可怕低吼的同时,嘴角还挂着一丝丝的口水。它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连牙龈都露了出来。要是被那血盆大口给咬住的话,上下半身肯定分家。
「……啧!」
一个十分清晰明了的死亡预兆浮现在我的心头。
尽管我曾跟龙族和巴哈姆特交手过,现在还是没办法适应。不可能适应得了的恐惧窜过我的脊髓,使双脚不听使唤地颤抖。
「咕噜噜……」
或许认为我只是个没种的软脚虾,九尾狐把视线投向了和响合体的可可摩。
「呜呜呜!九、九尾,俺俺俺要把你封印……!」
「咕呜呜呜呜!」
「噫!」
被杀气腾腾的视线盯住,可可摩吓得发出悲鸣,双腿发软。
这也代表响的身体现在失去 了防备——
「响!」
——等我回过神时,我已经拔腿冲了出去。
「咕呜!」
九尾狐迟疑了一下,也向可可摩飞扑而去。
论距离和起动时间虽然都是我占到优势,不过速度完全比不过九尾狐。
我和九尾狐以浑身僵直的可可摩为中心错身而过。
「呜……喂,你没事吧?」
「谢、谢谢。」
「平安无事就好。快点逃——啊呜!」
仿佛被浇了一盆热水般的痛楚在我背上扩散,而且皮肤上还有一种被湿掉的上衣吸附住的感觉。看样子是我在刚才推开可可摩的时候,被九尾狐的爪子给扫到了。
虽然伤口并不深,可是痛到让我想动也动不了。
偏偏在这时候我又跟九尾狐对上了视线。
糟糕……!
致命的可趁之机——死亡从我脑海一闪而过。
这时,一阵火雨宛如要挡在我和九尾狐之间般自天而降。
现身的同时一边从掌心射出火焰的,是个头特别长的独眼妖怪。
「可可摩!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独眼怪似乎是透过气息分辨出来的,它一看到响的脸就立刻叫出了狐狸妖怪的名字。
「快点把首领封印起来!」
「是是是是的!」
可可摩仓促地答腔后,竖起两根手指在自己面前的空间画出重叠在一起的三角形和倒三角形。
那个图形是六芒星,我在电玩游戏之颊的有看过。
可可摩的手指头发出近乎透明的白色火焰,随着他比划次数的增加,六芒星的形状愈来愈清楚地浮现在半空中。
那就是封印疯狂九尾狐的必要仪式吗?
「咕噜!嗄!」
目标的九尾狐忙着迎战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众多妖怪,完全被困在原地无法动弹。
接下来只要等可可摩的术式完成就能封印九尾狐了——就在我如此以为的瞬间……
「啊、啊啊!」
可可摩匆然发出惨叫。
仔细一瞧,他所描绘的六芒星线条变得歪七扭八,开始分崩离析。
「可可摩你在干什么!会封灭瘴气的人,只有你们一族的了!」
「对对对不起!」
顶着响的面孔的可可摩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道歉,试图重新描绘六芒星的图。可是线条比刚才画的还要扭曲,甚至连直线也画不好。
「咕噜呜噜呜嗄——!!」
九尾狐发出更为震耳的咆哮声。
于是,一阵巨大的龙卷风以九尾狐为中心骤然成形,无论是在地上或空中的妖怪全被那凌厉的风势给吹倒。
「呜哇啊啊!」
「呣呜!」
我虽然抱住了被风吹得腾空浮起的可可摩,但风势强劲,导致两人一同被强风给吹走。
「好痛痛。」
风一口气把我们吹到十公尺之远。后脑勺撞到硬物痛得我眼冒金星。
不过,所幸我即时接住响的身体,她看起来毫发无伤。
「响……不对,可可摩你没事吧?」
「呜、呜呜,俺果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响的脸上挂着本人绝对不可能会露出的表情,可可摩用她的声音自我解嘲道。头上的狐狸耳朵一如在呼应心情般,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利用大龙卷风突破包围的九尾狐再次纵身跳跃,远走他方。众妖怪也即刻动身追赶,当中有不少妖怪朝我们这里投以轻蔑的视线。那些视线针对的恐怕都是附身在响身上的可可摩吧。
最后所有妖怪全都离开,只留下了交战的痕迹。
「事情总算尘埃落定……个头啦。」
眼前的危机固然暂时消失,可是问题依然留在那里还没有解决。
「啊呜呜呜呜……非、非走不可。俺非走不可。」
可可摩一边嘀嘀咕咕一边从地上爬起身,踩着摇摇晃晃的脚步往众妖怪消失的方向走去。
「你给我站住。」
我岂能让你一而再再而三挟持走响的身体。
「放、放开俺啦。」
「刚才完全派不上用场的家伙还想逞强。要不是我挺身救人,你已经拉着无端受到控制的响和你一起陪葬了。」
「呜、呜呜呜呜……」
或许是「派不上用场」这个字眼踩中了他的痛脚,可可摩像崩溃般瘫倒在地,扑簌簌地哭了起来。
总有种我好像在欺负小孩的感觉,心里不是很舒服……
「别哭了,快点把事情说明给我听。视情况说不定我可以帮得上忙呢。」
「为、为什么?」
「那是因为——」
——我向可可摩解说了关于『波乱血统』的事。
「所以说九尾狐吸取太多瘴气因而失去理智,可可摩和其他妖怪的当务之急就是把它给封印起来……事情的发展经过就是这样没有错吧?」
「嗯。没错。但是……」
话说到这,可可摩变得吞吞吐吐。
好吧,没有人喜欢把自己的失败挂在嘴边就是了。这样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
「我有个疑问,为什么封印的工作一定要由可可摩负责?」
就算不是要他站上第一线作战,派小孩子面对那么凶恶的妖怪也未免太有勇无谋了吧。可可摩面对九尾狐的时候,实际上也是真的怕到手足无措。
「因为能封印现在的母……封印九尾狐的,只有俺的封灭术而已。」
「?你说的那个封灭术是什么?」
「说来有些话长……」
名之为「瘴气」的东西是一种会带来疫病和自然灾害的负面能量,所谓的封灭术就是一种可以将其封印、消灭的妖术。做法一如可可摩先前的展示,描绘六芒星将瘴气禁锢起来,进而封印或消灭。
现在的九尾受到瘴气侵袭,本身几乎化作跟瘴气同质的存在,因此才可以用封灭术封印。
「嗯?」
「?怎么了?」
「没事……」
印象中,类似「会造成疾病和自然灾害的邪恶能量」的东西我最近好像在其他地方也有听说过……算了。
先不管那个,我有重要的问题想问。
「不过,那个叫封灭术来着的妖术为什么只有可可摩你会使用?」
「封灭术是特殊的妖术,只有历代的九尾一族会使用。」
「只有九尾……?」
等等,因为感染瘴气发狂的那个妖怪也是九尾对吧?这是怎么回事?
「九尾一族代代都以妖怪首领的身份,负责扫荡出现在国土内的瘴气。可是……现在的九尾持续扫荡瘴气的工作太久了。」
「……结果因此感染发狂吗?」
虽然来龙去脉我都理解了……不过载忽然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慢着。你说你可以使用封灭术,这表示可可摩你……」
「……嗯。俺也是九尾狐。」
「那……」
「那个发疯的九尾,其实是俺的母亲。」
果然……是这样吗……
可可摩和响在合体前原本就是狐妖,那时我就怀疑有这个可能了。
这也就是说……
「可可摩,你一直努力想封印自己的母亲吗?」
我怀着不可思议的心情询问。
「……因为这一切都是俺的不成熟所造成的。」
「因为可可摩的缘故?」
「瘴气不只会造成自然灾害,也会对内心带来负面的影响……瘴气对俺的影响,就是恐惧。」
可可摩颤抖着肩膀。
眼眶噙着泪珠。
「每次当俺准备使用封灭术驱除瘴气的时候,就会突然害怕得不可自持。要是失败感染瘴气的话俺可能会发狂,可能会生病,可能会四肢溃烂而必须截肢……一想到这个,俺就没办法发动妖术,忍不住逃避……」
可可摩边哭边不停颤抖身体。
「母亲她为了帮不成材的俺代劳,她置身在瘴气的时间比历代的九尾狐多上了将近一倍……所以,都怪俺胆小没有勇气,才害得母亲她……吸取过多瘴气失去了理智……」
「…………」
啊啊,真是的。
为什么这次碰上的尽是这类听了让人于心不忍的事件啊。
我本身也是胆小的小鬼。如果人家命令我独自一人去充满毒瓦斯的地方想办法清理干净,我有自信我一定二话不说脚底抹油逃走。
可可摩的软弱不是没人可以体谅。
就拿他的母亲来说吧,她不也是打算在自己的小孩成长茁壮前,代他一肩扛起首领的工作吗?
为小孩着想的母亲何罪之有?
可是好心的下场,却造就了小孩被迫必须亲手封印母亲这种残酷的『故事』发生?
开什么玩笑。
既然我的『血统』又让我被卷进这种悲惨故事的话……
「妤吧,你的情况我明白了。我愿意提供协助。」
「……你要协助什么?」
「这问题还用问当然是……咦?」
「波乱烈火。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嗯?直呼我名讳的这个口吻是……
「你是响吗?」
「你在说什么废话……」
响向我投以惊讶的视线。
响的精神原本因为和可可摩合体的冲击而陷入昏迷,现在似乎醒过来了的样子。
「呃,那可可摩呢?」
「可可摩?那是谁——俺还在响小姐的身体里面啦。」
一句疑似可可摩所说的台词从响的口中吐出,打断了她说到一半的话。
「喂,怎么会这样?嗯?脑海里有奇怪的声音……喂!快告诉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嗯~响的脑子里面虽然同时挤进了她自己和可可摩两者的意识,偏偏嘴巴只有一张,你一句我一句地听得人眼花撩乱。
「呃,其实是这样的……」
我向不知道事发经过的响说明了来龙去脉。
「第二个『故事』……?」
响露出难掩惊讶的表情说道。
她垂眼看着下方好一会儿。
「真是……也太不寻常了。」
然后蓦地抬起头来,语带挖苦地说道。
「这真的令人忍无可忍。实在是太过分了……所以呢,波乱烈火,你打算怎么做?」
「卡尔特和可可摩两个人我都想救。」
「……是吗?」
响虽然瞬间摆出了头痛的表情,不过马上点头答应。
「可可……你没有姓氏吗?啧,好吧。那可可摩。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就在脑海里回答我吧。」
响向附在自己身上的可可摩说话,接着闭上眼睛。
我看着她眼皮频频跳动的模样,在一旁静待两人对话结束。
不久她睁开了眼帘。
「妖怪他们所设定的作战似乎是先削弱九尾狐的力量,之后再由可可摩用封灭术封印的样子。」
「原来如此……不过……」
我回想刚才九尾狐和众妖怪交手的经过。
「坦白说,他们虽然人多势众,可是完全拿九尾狐没辙。」
「人家到底是颠覆了三个国家的大妖怪哪。」
响若无其事似地点点头。
「只不过瘴气的封灭术只有九尾狐能使用,威力似乎相当强大。我能帮得上的忙,大概就是辅助可可摩让他能得心应手地使用封灭术吧。」
原来如此。在漫画和轻小说里面,意外合体的两人同心协力地朝着同一目标奋战向来是十分常见的故事情节。
「可是,教他封印自己的亲生母亲实在……」
「波乱烈火。你还在执迷不悟?」
响之所以会强调「还在」两字,大概是因为先前在卡尔特的研究所也曾为类似的事发生争论吧。如果这次又受到莫名奇妙的感伤情绪影响而裹足不前,错失封印九尾狐机会的话,恐怕会造成更大的伤害——响的意思肯定是这样没错。
我也知道我说的话或许都过度流于理想……可是……
有人伤心落泪的结局怎么称得上HappyEnding?
「……那个,不用顾虑俺的心情。」
这时,可可摩透过响的嘴巴向我表示。
「问题是……」
「封灭术可以封印瘴气也可以消灭瘴气,不过基本上采用的都是消灭的方式。虽然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如果遇到强大到连九尾狐的妖力都无法消灭的瘴气,那时就要使用封印。之后再慢慢净化封印里的瘴气。」
「净化?」
「就是让它变成无害的意思。」
…简而言之……
「如果封印顺利的话,母亲还有得救的机会……虽然得耗上一千年的时间。」
「是这样子啊。」
有机会得救固然是好事一桩……可是一千年会不会太久了?
毕竟可可摩还只是个孩子。他应该很希望可以常常腻在母亲的身边吧……?
还是说,这次的事件对他而言是独立自主的契机?现在的九尾狐是现任妖怪首领,下一任应该就轮到可可摩了。他为了学会承担责任,所以才强迫自己接下封印的任务……?
不,可是……
「呐,可可摩。」
「看来结论已经出来了哪。从现在起可可摩不可以再擅自动我的嘴巴讲话了。」
我本想跟可可摩问清楚他的想法,却被响无情地打断。
「等一下。再让我好好跟……」
就在我打算拜托响给我机会跟可可摩好好把事情说清楚的时候,天空传来了「咻轰轰轰轰轰轰——」耳熟的火焰喷射声响。
「终于找到你们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死缠烂打似地从天而降。
啊啊,这么说来我才想起我们原本还在逃命途中呢。
我转头仰望天空。
异世界的魔科学家卡尔特找到我们了。
▽
「喂,你用来飞天的机器怎么好像变得比之前更大了?」
「呼奴哈哈哈!天才如我辈是不会重蹈覆辙的!只要待在超过你们攻击范围的高度,就不用害怕遭到反击。」
……虽然他那捧腹大笑的模样看起来真的蠢毙了,不过他采取的应变手段倒是十分聪明。
卡尔特坐在比前一个体积大上五倍的巨大背包上——应该称呼它是飞行椅子比较正确——在距离我们十分遥远的高空上飞来飞去。我们也只能干瞪眼。
「响,你应该不至于连手枪都有吧?」
「倒是被你给说中了。」
「我想也是。」
这下可好。真的连丝毫的反击余地也没有。
「那、那个人是谁可可摩不要擅自动我的嘴巴讲话对、对不起。」
没看过卡尔特的可可摩忍不住好奇询问,可是响一凶巴巴地斥责后,他马上安静了下来。刚才那些话全是从同一张嘴说出来的,从第三者的角度看来感觉就跟搞笑的闹剧没两样。
是说现在先不管那个了,重点在于要如何度过眼前的难关……
不对,等一下等一下。虽说刚才我们发生了可悲的冲突,可是我并不希望跟卡尔特为敌。如果能在此说服他的话……
「呐卡尔特!你先听我解释!」
「哼哼!想跟我辈求饶吗!就算你说破嘴也没有用的!」
「我没有要求你饶命啊。」
「我辈绝不手下留情!这个新发明就是拿来对付你们用的!」
如此说道后,卡尔特「啪」地一声按下了设置在飞空椅扶手上的按钮。
他乘坐的机械椅子瞬间开始大幅度地变形。
「喂喂喂……那是什么鬼啊?」
「咕哈哈哈!看到了吗!」
我哑然失色地仰望着卡尔特那完成了变形的新发明。
该怎么说呢……那个感觉看起来就好像个人专用的飞行战舰。虽然卡尔特的身体还是一样并未没有受到机械的包覆,可是他所乘坐的椅子变出了令人心惊胆跳的武器。
合计八管的格特林机枪火炮。
对于手无寸铁又没有防御措施的我们来说,这样的火力充满了极大的威胁。
「来吧,尝尝我超级卡尔特战舰的威力!」
卡尔特做出宣言的瞬间,八管格特林机枪的枪口全都对准了我们。不妙!
「快逃进森林!」
「受死吧!」
我大声警告的瞬间卡尔特也跟着大喊,只见格特林机枪的枪口火花四射,整片地面冻成了冰。
「他拿即效魔法的胶囊当子弹吗!?」
机枪射出的威力和密度都十分惊人,不是卡尔特那三脚猫般的投掷技术可以相提并论的。
我们藏身的森林同样未能幸免于难,以令人不敢置信的速度迅速结冰。最初的二、三秒树木的枝叶还能帮挡胶囊子弹,可是超级卡尔特战舰就像碎冰船一样一一撞破结冰的树木,大摇大摆地开了进来。
「咯呀!咯呀!咯呀!」
伙伴陆续结成冰块的开口笑果实哀鸿遍野。那宛如碰上世界末日般的群体哀嚎搞得我头痛欲裂。
「可恶!都怪响你把他揍得太惨,他根本不给商量的机会!」
「少啰嗉!快想想突破这个僵局的方法才是真的!」
「所言极是!」
有三个选项可供选择。
一、破坏超级卡尔特战舰或八管格特林机枪。
二、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三、我突然学会不输给诈欺师的三寸不烂之舌,并设法说服卡尔特。
总之,第三项除非天降奇迹,否则可能性是零。
第一项我也想不到具体的做法。
想来想去,这个状况还是溜之大吉吧!问题是要怎么逃离握有制空权的对手的追踪!?
「啊啊,可恶!想不到可行的好方法!响你有什么点子吗!?」
「……我的夹克里还藏了另一把特殊警棍。除了用警棍砸中那个混蛋家伙的脑袋把他打昏之外,我也无计可施了!」
「你能丢得那么准吗!?」
「砸东西可是我的拿手功夫呢!」
这么说来,她在学校后山也曾秀过一手从卡尔特手中打掉胶囊的美技呢。
「但是你有砸警棍的机会吗?」
「只要你愿意当诱饵的话……只不过这里有个问题。」
一人当诱饵,另一人则负责趁隙偷袭。算是非常平凡无奇的作战。
然而这个作战并不适合我们使用。因为……
「毕竟卡尔特锁定的目标是你嘛。」
纵使我们兵分二路,卡尔特还是会优先选定响做为追杀对象。换言之我没办法充当诱饵。
「可恶,真的束手无策了!可可摩你有什么点子吗!?」
「呜、呜耶?」
突然被我点名的可可摩发出格外狼狈的声音,响因此板起了臭脸。不过看在事态紧急的份上,她忍住了这口气没有爆发。
「很抱歉把你拖进了这淌浑水,可是如果我们在这里被干掉的话,可可摩你也一样会跟着完蛋的!什么都好,你有什么妖术是可以派得上用场的吗?」
「俺、俺会用的只有最基本的妖术唷……」
可可摩自信缺缺地把丑话说在前头后,我倾注全副神经聆听他的说词。这都是为了化解眼前的危机!
▽
「呼、呼……!」
我也差不多快喘不过气来了。
只能在体能下滑之前硬着头皮放手一搏!
「响!可可摩!动手吧!」
我大喝的同时,响从工作裤口袋掏出一个跟手掌羞不多大的筒状物体。
「小心别吸太多烟进去喔!」
响提醒我后拔开长筒的栓子,顿时有一阵烟幕将我们团团包围。
「奴奴!?」
烟幕外传来卡尔特惊讶的叫声,格特林机枪也停止扫射。
「烈火先生!」
可可摩叫了我的名字,他用响的手抚摸我胸口一带。
……嗯?这样好吗?虽然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你有把妖术施放在我身上吗?」
「嗯!没问题!」
「好,我知道了!」
这就是我们说定的暗号。
「嘶!」
我吸了一口气以免自己吸进太多烟后,随意朝某个方向全速冲刺。
「奴!?」
见我冲出烟幕,卡尔特立刻有了反应。
他应该是在确认从烟幕里跑出来的人是我还是响吧。
然后卡尔特他——
「在那里吗!」
——把枪口对准了我。
「……呜!」
我一边拼命逃离冰冻魔法的炸裂范围,一边在心中得意地窃笑。
「哦哦,烈火先生那丑陋的笑容一旦套在响小姐的脸上看起来也是挺赏心悦目的嘛。」
「你吵死了!」
我一边向废话连篇的阿鲁吐槽,一边拼命往前跑。
可可摩施放在我身上的是改变人面貌的易容术。这招对狐狸和狸子来说,确实是必备的妖术。我让可可摩用这妖术把我的脸变成响。
多亏变身术的帮忙,我成功骗过了卡尔特。
这时,快要散去的烟幕被一分为二切成两半,响掷出的特殊警棍朝着卡尔特的后脑勺猛速飞去。
就在警棍即将不偏不倚地命中他的脑袋前——
「奴!」
或许是第六感发挥作用,卡尔特惊觉有警棍飞来,伸出左手防御。
喀铿铿铿铿铿铿!
随着异常刺耳的尖锐声响,特殊警棍没能命中卡尔特的头部,朝着其他方向飞去。
「失败了!?」
我攀住附近的树干踩下紧急刹车。
糟糕。既然最后一个希望落空,说什么也要让响和可可摩逃走!
我折回来向卡尔特冲去。
然而,不知何故响也朝卡尔特直冲而去。
「!?」
这样下去我们两人都会自投罗网的!
响应该也十分清楚这个时候必须有一个人跳出来当牺牲品,为什么她还要采取这样的行动?我想不通她有什么意图,脑筋一团混乱。
「可恶!到底谁才是正牌的!?」
不过,卡尔特同样也被搞迷糊了。
超级卡尔特战舰为了能让火力集中,所有格特林枪的枪口通通都朝着前方。眼见(响)突然分身变成两个,卡尔特一时之间似乎不晓得该瞄准谁才好的样子。
既然如此!
「波乱烈火!你快逃啊!」
我以响的声音大喊。
卡尔特!你是天才应该很快就能想通吧。既然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响里面其中一个被叫作「波乱烈火」,那么剩下的那一个会是?
「这边这个才是真的吗!」
没错!攻击我吧!
成功把卡尔特骗得团团转的我掉头转身全速逃走。
再来我只需要尽量离真正的响愈远愈好……
「不行!往我这边过来!」
她是又想干嘛啦!
我边跑边转头确认身后。只见响刚好弯下身子从地上捡起某样东西,并且高高举起好让我看个清楚。
「那个是!原来如此!」
我再次切换方向,一下子往这边跑一下子往那边跑。虽然脚踝酸得跟我大声抗议,我还是拼了命东奔西窜不给格特林机枪瞄准的机会,一路朝响的位置冲去。
「别跑!」
卡尔特厉声恐吓,驾着飞行战舰追来。
这是最后的冲刺了。我使尽吃奶的力气摆动手脚,甚至忘记了要呼吸换气。
终于,响的身影出现在我视线的正前方。
她转动一直高举在手上的那个东西——原先戴在卡尔特左手上的紫色宝石戒指,召唤通往异世界的『蓝门』。
「吓吓!那个是!」
见『蓝门』浮现,卡尔特赶紧停止格特林机枪的扫射。大概是害怕一个失手不小心冰冻了戒指吧。
「你、你这混帐!什么时候夺走我辈的戒指的!」
「刚刚你不是用左手防御我的警棍吗?就是那时候打掉的。」
原来那个尖锐的声音是打中戒指所发出的声响吗?
「奴啊——!臭女人,快把戒指还来!」
「你希望我还你吗……?」
响再次高举戒指——
「那你就努力去把它捡回来吧!」
然后使劲往远方抛去。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卡尔特的悲鸣变成了惊恐的惨叫。
他的反应会这么夸张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少了戒指他也别想回到原先的世界。
「好!我们趁现在快跑吧!」
「喔!」
趁卡尔特跑去找戒指分身乏术时,响握住『蓝门』的门把。
喀嚓喀嚓喀嚓。
「嗯?」
这个声音在我打开『红门』的时候好像也有听过?
我定睛观察门把,发现门把上头装设了描绘有奇异图案的转盘,响在转动门把的同时也转动了那个轮盘。
「啊!等、等一下!」
我心生强烈的不祥预感,试图阻止响的行为。
「别再拖拖拉拉的了!『门』快消失了!」
可是她二话不说硬是把我拖进了『蓝门』里面。
我的视野旋即转暗。
▽
我醒来的时候,位在我头部上空的『蓝门』刚好消失。
「背好痛……」
看来这次在穿过『蓝门』后,换背部遭殃的样子。
「波乱烈火,你没事吧?」
「嗯?啊啊……痛痛痛。」
我拉着响的手从地上爬起。是说,她每次都能四平八稳地着地哪。真想跟她请教一下诀窍。
「……真的不要紧吗?」
「对啊,我没事。」
「可是你背上的伤口……」
嗯?她是说先前我被九尾狐抓伤的那个吗?
「那伤口不深啦,而且也止血了,应该没事吧。」
「…………」
响盯着我的背部沉默了半晌。
「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吗?」
「咦?响那时候不是失去了意识?」
「刚刚我听可可摩说了。」
对了,他们好像可以在脑子里对话的样子。
「没关系啦,我刚也说了那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势,你不用放在心上。」
「……哼。」
响不知何故把脸别向一旁。
……我说了什么惹她不高兴的话吗?
接着我麻烦可可摩帮我解除易容术。
果然还是变回自己的身体感觉最自在。因为女孩子的身体在各方面真的都很不习惯……嗯,好比说胸部之类的,算了,当我没说。总而言之……
「那么……」
「唔……」
我和响不约而同地轻声叹了口气后,转头东张西望。
坐落在我们眼前的,是一片满目荒凉的辽阔荒野。
放眼望去,所见之处尽是草木不生的不毛之地。
「果然又跑到莫名其妙的地方了吗……这里是地球?还是说又是其他世界?」
「啊~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个。」
我举手回应响的喃喃自语。
「什么?」
「刚才我发现那扇『门』的门把附有转盘,你知道吗?」
「转盘?」
「没错。就是可以像这样转动的那种。」
「经你这么一说,我在转门把时确实有种好像也转到其他东西的感觉……」
「我猜那个转盘的用处应该是决定开『门』后的去处。在卡尔特的研究所打开『红门』时,我也转到过。」
「……」
「干、干嘛啊?」
「哼。换句话说,要不是你当时乱转轮盘,我们早就回到地球,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卷入半路杀出的『故事』里吧?」
呜哇,又对我露出摇头叹气的表情。也不想想要不是我提醒,你自己也没发现啊。
算了算了。反正错在我身上。
「…………哼。」
响耸耸肩膀。
「在这种空荡荡的不毛之地浪费时间也没有用。走了,波乱烈火。」
「嗯……啊啊……」
「?怎么,我的脸上沾到什么了吗?」
「也没有啦,虽然现在才讲好像也太晚了,不过你每次都连名带姓叫我不觉得很累吗?」
「…………」
果然觉得我多管闲事吗?她那个表情真的超臭的。
「……脸吧。」
「什么?」
「我觉得叫男生的名字很丢脸。」
这回换我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怎样啦!?你想说我很奇怪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啦。」
这么说来,她也是用全名称呼卡尔特,甚至还问可可摩有没有姓氏……
「你是不是讨厌男生啊?」
「我没有讨厌男生。只是我以前几乎没什么机会可以接触男生……等等,你想跟我套话啊你!」
「咳噗!」
天、天杀的,竟然狠狠揍了我心窝一拳……搞不好我今天受到最严重的创伤就是她揍的这拳了。
就在我们两个一搭一唱地演起了闹剧的时候……
响头上的狐狸耳朵倏地抖动了一下。
「那、那个!你们两位我警告过你不许擅自用我嘴巴说话了!」
可可摩好像要说什么,但却被响打断了,接着——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一波足以惊天动地的吼叫声淹没了我们三个所有的声音。
「怎、怎么了!?」
基本上那应该是人类的声音……吧。
可是,这股噪音不仅震耳欲聋,而且把脑袋轰炸得嗡嗡作响,实在很难相信会是人类发出的。
但我很肯定那确实是人类的声带振动空气所产生的声音。
「在那边!」
「!」
转头朝响手指的方向望去,如万马奔腾般声势浩大的军队映入了我的眼帘。
士兵们个个全副武装,数量多到淹没了整个地平线……可是,他们的轮廓显得有些奇妙。
「金色的……人偶?」
安全门上面那块绿色看板都会有一个人形的图案,那些士兵的模样看起来比那个人形图案还要稍矮稍宽一些……感觉上完全就像「人偶」,仿佛是用黏土捏制出来的一样。
金色的黏土人——傀儡人们分别手持弓枪或剑盾等武器防具,朝着这里蜂拥而来。
「另一边也有!」
「!」
转身一瞧,如响所言,背后有另一团傀儡人大军正逐渐进逼当中。
这一团的傀儡人是白色的。而且跟金色傀儡人相比数量也比较稀少。同样也是高举武器杀声震天。
就算我再怎么迟钝,也看得出来有什么事情正在此地……不对,应该说是有什么状况即将一触即发。
「战争……?」
说出来好像没什么实感,只是很简单易了的两个字——可是一旦要把它当现实来接受,却又令人觉得十分沉重。
这样的事实即将在我们的眼前展开。
「你在发什么呆!快逃啊!」
我情不自禁地想逃避现实,响抓着我的肩膀用力摇晃。
「喔、喔!」
我和响怀着没命似的心情逃离了战火将燃的战场。
▽
从傀儡人们的战场死里逃生的我们,漫无目的地在荒野徘徊游荡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
「呼、呼……」
荒野的气温比想像中高,炙热的阳光灼烧着皮肤。
找不到可以乘凉的地方,而且也没有携带饮用水的我们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就连身体强健的响有时走路也会摇摇晃晃。
可以的话,我们也想稍作休息,可是如果在这种空旷的地方被卡尔特追上,势必会被他从上空进行狙击。所以我们不能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你觉得卡尔特再过多久会追上?」
我再也忍受不住马不停蹄地赶路的痛苦,试着询问响的意见。
「……他有探测摆这个装置,所以找到戒指是迟早的事。应该不用多久时间吧。」
「……换句话说你也不是很清楚吗?」
「……少啰嗦。」
我们的对话就此画下了句点。
处在这诡异的情况,我在心中默默期待着卡尔特能快点追上我们。虽然他现在出现的话,我们肯定只有被单方面修理的份,可是至少能结束这个痛苦沉重的时间。
我和响都差不多快濒临极限了。
一旦丧失斗志,就连思考也会跟着偏向负面。
好比说关于我的『血统』。
『波乱血统』使我容易遭遇少了主角的『故事』,并且被迫负起充当代理主角的责任。
一开始我只觉得这样的体质十分危险而且麻烦。
可是事实比我想像得还要严重。
如果危险只降临在我身上也就算了。
但只要有我在,就连周围的人也会被波及。
就像杀人事件若不发生在名侦探的身旁,故事就无法成立的推理小说一样,我的周遭接二连三地发生了重大事件。
如果是虚构故事看过也就罢了,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只会造成困扰而已。
海丽莎就是个例子,一度得救的她却因为我的关系又受到了伤害。
……说穿了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永远不要在同一个地方久住以免危害旁人,同时避免结交亲朋好友,在各地辛辛苦苦解决危险的『故事』之后,又离开人群继续浪迹天涯——难道这就是『波乱』的宿命?
像这种宛如在培养圣人的苦行虽说只会持续到长大成人为止,并不是一辈子的,可是对还只是个毛头小子的我来说,实在难以承担。
原本好端端地过着平凡日子的我,体内忽然长出了异物——也就是这个『血统』和体质。根本就跟恶性肿瘤没两样。我终究还是无法坦然接受。
为什么不快点从我体内消失呢?
这样一点都不平凡。
响说的或许是对的,这种『血统』必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正当我满脑子被这种负面想法盘踞的时候,忽然发现前方有什么东西在反射阳光。
那个是……建筑物吗?
有建筑物也就表示……有人?
有人在也就是说……有食物啰!?
走在我旁边的响似乎也发现了建筑物的存在。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
我们连点头示意都省了,不约而同地拔腿狂奔。
▽
我们来到的地点,似乎是白色傀儡人的前线基地。
幸运的是除了少数的哨兵外不见其他人影,我们轻轻松松地侵入了基地的腹地。接着我们凭藉着因饥肠辘辘而变得异常发达的嗅觉四处探索,找到了他们的粮食仓库。
「虽然吃了才讲这些有点假惺惺,可是我们不经允许擅自翻东西吃真的好吗?」
「我们该庆幸还好他们不是拿泥巴当食物。闭上你的嘴巴安静吃吧。」
中肯至极。管他什么道德心,还是先顾好胃袋比较重要。
最后我们喝水把塞满嘴巴的食物灌进肚子里去后,总算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吃饱喝足了,先收集情报再说吧。我们走,波乱烈火。」
「走是要走去哪?」
「既然这里是傀儡人的基地,应该有武器库才对。我们去那里寻找可以和卡尔特·葛拉菲摩亚对决的武器。」
「武器吗?不过还是避免杀伤力太强的吧……」
「我们的目的在于把他活捉起来。而且就先前在战场所见的样子来看,傀儡人的武器全都是原始的弓和剑。我们该担心的反而是能不能找到足以对抗那个格特林机枪的武器呢……」
「……如果我们跟他能在打起来前来场谈判就好了。」
「卡尔特·葛拉菲摩亚只要能把我抓起来关进那个『InfinitiReviver』的装置里面就能解救他的世界。而且他战力充足,要逮住我丝毫不是问题,对他来说跟我们谈判根本一点益处也没有。」
「话是这样没错啦……」
「如果我们手上握有什么对他有利的谈判筹码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语毕,响一如要我回答问题似地眯起了眼睛。
可以拿来当作和卡尔特谈判的筹码——说来说去也只有解救『卡尔特的故事』的方法而已。如果我们能想到方法,卡尔特应该会愿意跟我们坐下来谈才是。
「……」
可惜的是,我还没想到如何解救他的『故事』的方法。
「丑话先说在前,我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教卡尔特·葛拉菲摩亚放弃使用『InfinitiReviver』,让他们世界的所有人搬迁到其他世界。我认为没有比这个更可行的方法了。」
「我知道。」
「波乱烈火。如果你希望以你的方式解决『故事』的话,你必须在我们下次跟卡尔特·葛拉菲摩亚交手前想出解决方案。」
响以严厉的口吻向我下了通牒。
后来,我们利用可可摩的易容术化身成白色傀儡人后,离开了粮食仓库。
「……喂,我们要不要再遮遮掩掩一点比较好啊?」
「你觉得堂堂正正走在路中央,跟一边偷偷摸摸躲在电线杆后面,一边走路的家伙相比,哪一个比较可疑?而且可可摩的妖术把我们的外表变得跟他们一模一样。抬头挺胸走路吧。」
基地内每一栋建筑物的栋距都非常宽,道路也十分宽敞,视野良好。而且几乎没有什么能藏身的场所。所以走在路上时,如果有任何人朝这里转弯走来,我们都会立刻被发现。
幸好直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没有碰到任何人。
……应该说,人也未免少到太不可思议了吧?
在这条路面还可看到吉普车车轮痕迹的马路上,只有我们两人而已。
虽然这样有利于我们行动……可是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呐,响……」
就在我开口要跟走在前头的响说话的时候……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
听到突然有人对着我们大骂,我们同时僵立不动。
「喂,不会那么倒霉被识破了吧?」
「别慌。先静观其变再说。」
我们低声交谈后,背后又传来一声「你们转身过来!」的咆哮。
尽管作贼心虚,我还是忍不住挺直腰杆转身。
果不其然,出现在我们后方的是个戴着头盔的白色傀儡人。
「总统阁下的演讲已经开始了!你们还不快点移动到演习场!」
虽然傀儡人没有眼睛鼻子只有嘴巴,从那张扁平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不过对方应该很明显是在生气不会有错。
看来我们应该是没有被拆穿身份,只不过……这个状况该如何反应才好?
和惊慌失措的我相反,一旁的响姿势端正地向傀儡人敬礼。
「抱歉!我们前些日子才刚被分发到此地,所以不小心迷路了!」
好厉害,竟然可以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谎!
「迷路?你们这两个家伙也太散漫了!」
「真的非常抱歉!我们也很希望能尽快听到总统阁下精彩的演讲!小的知道长官您工作繁忙,不过可以拜托您告诉我们怎么走到演习场吗?」
「唔…………真拿你们没办法。随我来吧。」
那个傀儡人原本似乎还想继续教训我们,不过或许是「希望尽快听到总统演讲」这句话发挥了效果,最后他还是走在前面为我们带路。
虽然一路上免不了又被训斥一顿,还好我们的身份并没有被揭穿。
「…………诸位同志!!!!!!我们…………要……!!!!!!」
不久,仓库后面传来了疑似总统演讲的声音。
我们沿着仓库转角拐弯后,看到有成千上百的傀儡人整整齐齐地在一望无际的辽阔平地上排成了一列列的队伍。所有的傀儡人不仅长得一模一样,连身高都没有差别,所以队伍显得十分整齐划一。
我和响被安排站在队伍的最末端。
「这场演讲是总统阁下为了最终决战举办的。你们要仔细聆听。」
交代完毕后,为我们带路的白色傀儡人离开了。
确认他消失不见后,我凑到响的耳边讲悄悄话。
「响,现在怎么办啊?」
「轻举妄动只会引人注目。反正我们被当成这里的士兵了,等演讲结束之后再光明正大地找人询问武器库的位置就好了。」
原来如此。身为士兵,去武器库这件事也变得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向响点头表示赞成后,决定在这场集会解散前听听那个总统在发表什么高见。
「各位同志!!!!!!你们能坚持长期抗战到今天,辛苦你们了!!!!!!」
总统站在由木箱叠成的讲台上,声音大到我都快嗡嗡作响地耳鸣了。如果站在最前排的话,耳膜肯定会被震破。
「那些蔑称我们是劣等色,一味地向我方宣战的没品镀金垃圾!!他们的精神比路上的烂泥巴和屎还要低贱恶劣!!」
一如在呼应总统的说词般,叫嚣声此起彼落。
「请问……」
我悄声向排在前头的白色傀儡人询问。
「嗯?干嘛?你们是迟到的吗?」
「我有问题想跟你请教。」
「喂!」响悄声警告我,并且用手肘顶我的侧腹。
可是我没有因此放弃跟前面的人问话的念头。因为有个问题我非得趁现在搞清楚不可。
「所谓的镀金垃圾指的就是那些金色外表的人没错吧?他们为什么要跟我们打仗啊?」
「啥?你怎么现在还在问这种蠢问题。刚才总统阁下不是说过了吗?那些镀金的垃圾蔑称我们是劣等色,还以此当借口企图让我们从这块大陆灭绝!」
「……所谓的劣等色指的是肤色吗?」
「对啊!他们批评我们是『站在阳光下也没办法闪闪发光的废物』,打从心底瞧不起我们!去他的!」
什么闪闪发光啊……有够无聊的。
这两派人就为了这么无聊的理由战得你死我活啊……不对,无聊的是发动战争的金色傀儡人吗?
向我说明了战争理由的白色傀儡人像是被勾起了嫌恶的回忆般,开始面朝前方配合总统的演讲激动地吆喝吼叫。
最后,光只是叫嚣呐喊或许已经满足不了白色傀儡人,他们开始用力踩踏地面发出声音。一千个以上的人同时跺脚当真使地面摇晃了起来,一点都不是开玩笑的。
「勇敢的纯白战士们!!!!!!你们的怒吼可有一丝的虚伪吗!!!!!!你们可有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也要让他们吃不完兜着走的觉悟吗!!!!!!」
演习场的地鸣有愈来愈剧烈的趋势。
「很好!!!!!!让他们见识见识我军的杀手锏吧!!!!!!」
一阵巨响响彻四周,演习场旁边的仓库的四面墙壁忽然倒了下来。
从仓库里面出现的,是一个巨大的木制构造物。猛一看只是个东凸一块西凸一块的超大箱子,不过从我这么远的距离实在很难判断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外观上几乎没什么装饰,侧面有看起来貌似是龙的浮雕。
总觉得那个浮雕跟莉亚变成利维坦时的模样有点像。
巨大的箱子。
看似莉亚的龙的浮雕。
这就是我对这玩意儿的头两个印象。
那就是总统口中的〈杀手锏〉吗……?
「这东西的名字叫『玉碎野久远』!!!!!!它就是可以帮我军把敌人推入地狱深渊的最终兵器!!!!!里面搭载了我国科学家呕心沥血发明的永动机关,只要使机关暴走便能引发大爆炸!」
士兵们莫不欢声雷动。
使其暴走引发大爆炸,说穿了就等于是炸弹吗?
那么巨大的炸弹如果引爆,造成的爆炸规模会有多么可怕,我根本无从想像……而且它还有无限的动力。
「响,你觉得那东西里面真的装有永动机关吗?我怎么看那全部都是木头制的。」
「……虽然已经失传了,不过据说近代欧洲有个天才利用车轮制造出了永动机关。也是几乎都用木头制造而成的。」
「所以你认为不是没有可能?」
「天晓得……不过我认为他没有说谎。」
「为什么啊?……他也有可能为了提振士兵的士气而故意说谎不是吗?就是背水什么的那个成语。」
「你没有仔细听总统说的那个名字吗?」
「……呃。」
玉、玉……玉露?不对,我怎么会想到茶的名字去了。再想想吧,印象中是一个很艰涩又很长的名字……玉、玉什么……玉碎?
「!」
恍然大悟的我看了受到众士兵投以热情视线的那个兵器。
难道说……!?
「玉碎、特攻、同生共死……当自己也做了必死觉悟的时候,你觉得说谎还有什么意义吗?」
「……」
「而且你仔细瞧瞧。白色傀儡人的士兵数量跟刚才我们在战场看到的金色傀儡人相比,明显势单力薄……这场战争的胜负恐怕早已成定局了。而且金色傀儡人还想让白色傀儡人从这块大地上消失……换句话说,对他们而言,投降就跟死亡是一样的意思。」
毫无胜算,没有退路可走的士兵所能采取的最终手段只剩下自杀攻击,而且还是拉着敌人和大地一起葬身的毁灭级玉碎情操吗……
「诸位英雄!!!!!!还剩几个小时的时间!!!!!!只要我军能拖延敌方几个小时,『玉碎野久远』的内部机关就会达到临界点失去控制!!!!!!届时我们就能把那些家伙连同这块土地一起推进地狱去!!!!!!而我们将在『玉碎野久远』和神明派遣的龙使者的领导下重返天国!!!!!!」
「……人家都这么说了。现在怎么办,波乱烈火?」
「什么怎么办?」
「距离玉碎只剩几个小时。那些白色傀儡人恐怕会连命也不要地拖延时间。能阻止那个的只有身为局外人的我们了……」
能设法的只有我们。
『波乱』和『万丈』这两个『血统』的特质,是拯救这个『故事』避免往BadEnding发展的最后可能性——不过反过来思考的话,既然我们身陷在「只有我们才能设法的状况」,那就表示我们早已被卷入『故事』里面了。
『傀儡人们的故事』——战争。
早已经开打的战争……要由我们来阻止?
单凭我们两人的力量?
用什么方法?
「喂,到底有什么方法啊……」
傀儡人的怒吼,吞没了我的嘀咕声。
▽
我们藏身在冷冷清清的仓库里面。
「……」
「……」
我们躲在堆积如山的货物后面,闭紧嘴巴什么话也不说……易容术已经解除了。
战争——还有『玉碎野久远』。
假设总统说的话都是真的,那『玉碎野久远』就拥有一口气灭绝金白傀儡人两方人马,以及粉碎这块大地的恐怖威力。虽然不清楚内部搭载的永动机关到底长什么模样,总之能无限产生能量的机关一旦暴走……那个爆炸的破坏力恐怕不会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若走到那一步的话,『傀儡人的故事』势必一口气迎接BadEnding。
可是我们又能怎么办?
白色傀儡人已经走投无路,被迫做出玉石俱焚的觉悟。除了阻止战争,否则他们使用『玉碎野久远』的计划乃是势在必行。
不,只是阻止战争还不够。
战争的根本原因似乎是出在肤色。所以说,除非能消除歧视,否则同样的历史只会一再重演。
就凭我一介高中生……真的能完成这么庞大的任务吗?
化解种族斗争这种事,即便翻遍所有历史,也只有少之又少的英雄成功不是吗?
……基本上,我曾经阻止过一场宇宙战争。
不过,那是因为我在事前就掌握到对方的弱点,而且严格说来,战争根本还没来得及发生。
而我之所以能抓到弱点,也要归功于森罗大魔法法师皋月的帮忙。
我没有方法可以阻止早已爆发的战争。
可是,如果我不设法阻止的话,『故事』势必难逃毁灭的结局。
……不然破坏『玉碎野久远』也是一个方法……不行,要是胡乱破坏引起爆炸的话那就弄巧成拙了。我完全没有处理炸弹的知识。
如果是有接触宇宙最新科学技术的依莉丝的话,说不定知道怎么拆除『玉碎野久远』?
不过,就算拆除了『玉碎野久远』,还是得设法让双方停战,否则白色傀儡人会被金色傀儡人赶尽杀绝。
拜托皋月用森罗大魔法调查傀儡人的历史的话,搞不好可以查出终结种族斗争的线索?
或者跟特托拉商量,请她开放拟似地球收留白色傀儡人这个法子如何?
…………这么说来……
我想起刻在『玉碎野久远』上面的龙之浮雕。
总统尊称龙是神明派遣来的使者。看样子龙对傀儡人来说应该是信仰的对象吧。
而且浮雕上的龙跟莉亚变成利维坦时的模样完全一致。
「对了……」
如果能找来莉亚帮忙的话,说不定就能平息傀儡人的战争了。
不过,就算双方因此停战,他们那根深蒂固的种族歧视也不见得能连根拔除。
「……我想这些做什么啊。」
竟然把念头动到其他人身上……况且,我不是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要连累大家了吗?
我摇摇头,赶跑了不知不觉间偷偷趁虚而入的懦弱。
「我一定要想想办法……!」
我一如要捏扁自己的懦弱般用力握紧了拳头。
「响……我要放手一搏。」
「你要做什么?」
「那还用问……!」
我站起身,用拳头敲打自己的胸脯。就像要鼓舞心生胆怯的自己鼓起勇气般。
「所有的事件我都要设法解决……!以我们两个人的力量。」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响闻言立刻狼狈地大叫。
「你听好!我们现在已经扛着两个棘手的『故事』了喔!?如果再趟其他浑水的话……更别说这是战争规模的事件,就凭你我两人怎么可能阻止得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努力试试看。」
「根本是痴人说梦!」
响顽固地摇头拒绝。
「我们的『血统』对『故事』来说,形同是最后的希望。无论再怎么困难,我们都不该在『故事』落幕之前放弃才是。」
「啊啊,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可是我拜托你思考一下我们的能力范围好吗!睁大眼睛看看现实吧!」
……也对。响的论点或许才符合一般常识。
可是……就算只剩下我一人也无所谓,我希望能坚持到最后一刻。
「既然响你认为没希望了,那我自己一个人行动吧。」
我把自己的决心透露给她,然而——
「我绝不允许你这么做!!」
响的反应却是至今为止她所发出过最震撼人的怒吼。
「响、响?」
「你说你要独力解决三个『故事』……?凡是稍有脑筋的人,想一下就知道那是多么危险的举动吧!」
「话是这样没错啦。可是又有什么办法,我又不能见死不救。」
「你那么想自杀吗!?」
「我哪有……虽然我不想死,不过我会抱着必死的决心行动就是了。」
我固执己见地摇头拒绝想说服我的响之后——不知何故她皱起了一张脸,一副忍不住快哭的模样。
「咦?」
看到那突兀的反应,我不禁一愣。
「……你打算抛下我一人吗?」
「咦?」
「这世上可以相安无事地和我在一起的人,如今只有你了耶!?」
叫着叫着,一滴泪珠从响的脸颊滚落,然后泉涌般的泪水源源不绝地流了下来。
「……什么意思啊?」
「你还不懂吗笨蛋!」
响一边哭泣一边破口大骂。
「伤害朋友后,我以为自己这辈子只能孤独一人了。可是……在我了解有人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好之后,就再也受不了一个人孤独的滋味了……所以我才会把希望寄托在跟这样的我相处也不会有大碍的你……!」
响之所以会跑来找我,是因为她希望减少波及我们两人的『故事』的数量……我记得她自己是这么说的。
不过事实并非如此……不对,应该说那只是其中一个理由,至于另一个原因,她刚才自己坦承了——那就是「再也受不了一个人孤独的滋味」。
所以她才会跑来找我当同伴吗?因为找我当同伴的话,她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可以跟人在一起了。
「你知道我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来见你的吗……!」
一边听着响哭哭啼啼的声音,我一边回忆当初决定和她离开时的心情。
「……」
那时我看着她的脸,心里头想着什么?
海丽莎倒下后,我明白自己会危害旁人,所以决心离开大家……不过,我是不是也因为自己并不是真正孤独一人而松了一口气呢?
响那时的心情应该也是跟我一样。
「响……你不想看我冒着生命危险行动吗?」
「……」
响点点头。
「所以你不是因为觉得希望渺茫,所以才想对『故事』见死不救是吗?」
点头。
「原来如此。」
听到响吐露出隐藏在冷酷态度背后的真心话,我点了点头。
我希望拯救所有的『故事』。响也不是真的那么冷血只想袖手旁观。只是因为我有丧命的可能,所以她不希望我们再涉入超出我们负荷能力的『故事』。
既然知道问题在哪,事情就简单了。
「我跟你保证。」
「……?」
「我不会死的。」
我直视着响那双泪汪汪的眼睛发誓。
「我跟你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死的!我绝不会丢下响一人随便自我牺牲!虽然像我这种毛头小子可能感觉不怎么可靠——可是!如果响希望的话……我愿意变身成不死身的英雄!」
为了抹去响内心中的不安,我以铿锵有力的咬字说出了我心中所有的感想。
「所以——拜托你!我发誓我不会轻易死去!和我一起为『故事』奋战到最后一刻吧!」
响绝不是那种生性冷血无情的人。
否则,她明明这么害怕孤独,怎么会为了避免唯一的朋友受到二度伤害而断然决定与她分开呢?
所以我相信她一定会愿意的……
「响。和我一起并肩作战吧。」
「……」
响踌躇不前似地垂低头,连续眨了好几次眼睛。
「…………唯独这次破例。」
她声音沙哑地张动嘴唇。
「这次破例,我答应跟你,呃……试着拼斗到最后一刻为止。」
「真的吗!?」
「真的,不过一旦碰上我认为你有性命危险的时候,我会二话不说拖着你逃之夭夭的喔。」
「我会加油的啦。」
响打趣似地说的那句话逗得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虽然我的反应令她露出有些不高兴的表情,不过她马上板起严肃的面孔。
「说好了,你一定要遵守诺言喔?你要成为我『故事』中的不死身英雄。」
「我知道了。」
我们两人做了坚定的承诺。
好,放手一搏吧——
——两人携手一起度过『故事』的重重考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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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8 18:3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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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章三
间章三
一天过去了,再过一个小时左右,黎明即将到来。
皋月几乎彻夜末眠地持续为被下了『睡魔』法术的海丽莎解咒。
她散发出女人味的浑圆胸部剧烈地上下起伏着。
长时间的解咒夺走了皋月的体力。
她拿出令人咋舌的注意力和气力,不眠不休地进行解咒的工作。
最后……
「——跨过黑暗与光明的界线,释放吧。」
「啪」地随着只有魔法师才能听到的声响,施放在海丽莎身上的『睡魔』魔法被解除了。
「~~~呼……」
皋月瞬间全身脱力,她大口喘气,整个人瘫靠在椅背上。
「嘶、嘶……」
虽然海丽莎仍在沉睡,不过稍后就会跟一般睡着的情况一样慢慢醒来才是。
「…………」
好了,现在怎么办呢……皋月心想。
她之所以能发挥出如此惊人的注意力,全是为了逃避面对某个事实。为了让自己不去思考那件事,皋月拒绝一切的思考,只专注在解咒一件事情上。
然而,那个可以让自己灌注所有心思的任务如今也完成了。
所以——
「烈火……」
她不自主地想起自己被烈火抛下的事实。
「……呜!」
再加上彻夜未眠保持的注意力突然中断,皋月的泪腺一口气溃堤。
瞬间泉涌而出的泪水反覆地泪湿皋月的脸颊。
皋月紧咬嘴唇,拼命忍耐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呜、咕……!呜、咕、呜……!」
她不断把泪水和哭声往肚里吞,忍受鼻子和喉咙的刺痛。
这时,躺在床上的海丽莎微微睁开了眼帘。似乎是听见皋月不小心哭出的声音而醒来的样子。
「……咦?皋月、小姐?你怎么哭了?」
「没什么……别放在心上……」
皋月连忙用手抹去脸上的泪痕,含糊其词。
脑袋仍一片茫然的海丽莎一愣一愣地看着皋月……然后冷不防用力掀开棉被坐直了上半身。
「对了!烈火大人呢!?烈火大人他怎么了?咱在二楼听到楼下有奇怪的声音,下楼一瞧结果碰到可疑人物,然后就……」
海丽莎眼珠左右飘动,像在努力回想后来发生什么情况似的。
「呃~呃~」
大概是想不出个所以然的缘故,海丽莎的眼眶慢慢泛出了泪光。
「烈火……他不在这了。」
「咦?」
「烈火他把你交给我照顾,跟那个名叫响的少女不知道跑到哪边了。」
皋月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的态度淡然地回答,以免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不知道跑到哪边……!」
海丽莎重复了最后的一句话后,急忙忙地打算爬下床。
皋月立刻一把抓住她的手。
「等一下!你打算上哪去?」
「不用说!当然是去帮忙烈火大人!」
海丽莎昏睡到现在才醒,按理说她应该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无所知,可是她的态度却十分坚定毫不犹豫。看来她是透过仅有的线索判断出烈火又被卷进了『故事』里面的样子。
皋月十分羡慕可以单纯地说出「要去帮忙」这句话的海丽莎。
可是,她必须告诉她……
烈火说过的那句话——
「——烈火说我们不准去。」
「不准去?」
「对……他说我们跟去只会为他带来困扰……」
虽然这话很伤人,可是这是事实。事实就必须让她知道才行。
「烈火大人是这么说的吗?」
「对。」
「咱去帮忙的话会给烈火大人带来困扰吗?」
「对。」
「理由是什么?」
「……我不知道。」
皋月本身也没跟烈火过问详情,自然不可能知道。
反过来说,这也表示烈火的那句话对她的打击之大,甚至令她忘记要询问事情经过。
「…………」
海丽莎噤口不语,低头看着下方。
可是没有多久……
「咱还是要去帮忙烈火大人。」
她抬起头语气坚定地表示。
「海丽莎……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
「烈火大人救了咱两次性命。」
海丽莎直勾勾地正视着皋月的眼睛说道。
「烈火大人是怎么救咱的,详细经过皋月小姐你应该没有听说吧。」
「我只知道他用雷射枪打败了魔王,详情我就……」
「那个时候,烈火大人也说他要一个人独自跟魔王对抗。」
「……!」
闻言皋月吓了一跳,不过她马上念头一转,认为自己的青梅竹马会讲这种话一点也不奇怪。
「事后,咱才从烈火大人口中得知,其实他那个时候也没有把握一定能用雷射枪击败魔王。他说他能赢得胜利单纯只是侥幸——可是咱并不这么认为。」
或许是被勾起了当时的回忆,海丽莎的脸颊有些泛红。
她的双眸绽放出强而有力的光芒。
「在和魔王战斗前,烈火大人原本拜托咱把他送回原来的世界。可是在得知了咱的困境之后……他却改口说愿意帮咱打倒魔王。」
光听这部分的话,感觉上波乱烈火这个少年只是个意志摇摆不定、个性优柔寡断的人。
在童话绘本或奇幻小说里登场的勇者和骑士不可能会跟他一样。
他们会秉持「我要打败魔王保护众人」的唯一信念,然后义不容辞地伸张正义吧。
但波乱烈火只是一个平凡无奇、随处可见的一般少年。
这件事皋月是再清楚也不过的。
「烈火大人会挺身而出,不是因为觉得自己有百分之百的胜算,或是自诩为勇者。」
海丽莎继续往下说。
「烈火大人之所以会向咱伸出援手,纯粹是基于想热心助人的念头。明明异世界的问题不关他的事,他可以直接逃走的,只因为他太热心了——正因为他是如此〈善良〉的人,所以烈火大人战胜了魔王。」
海丽莎滔滔不绝地述说自己的想法。
「所以,烈火大人会坚持要自己行动,一定也是本着为了咱们着想的〈善良〉……而且,烈火大人为了贯彻自己的〈善良〉,即便自己会摔得鼻青脸肿,他也一定在所不惜。」
「!」
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少女所说的一番话给了皋月一记当头棒喝。
「咱绝不会坐视这样的烈火大人一个人冒险的。」
从以前到现在,烈火都是出于想拔刀相助的热心化解了大家的危机。
海丽莎也说无法对烈火坐视不管,所以坚持要去帮他。
就某些时候来说,这是一种不顾对方心情的行为。实际上,在莉亚明言表示拒绝接受援助的时候,烈火也是不由分说地向她伸出援手,拉了她一把。
即便如此——哪怕对方不肯领情,把自己的好心当鸡婆——如果知道对方有困扰,而且自己又是真心想要帮对方的忙的话,是不是应该不顾一切挺身行动呢?
就算最后会因此被对方冷落、讨厌——
(——我想救烈火吗?)
「说得也是呢。」
皋月的自问自答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我也没办法丢下烈火不管。」
她真心地想要帮助烈火。
追根究柢……烈火他那个人会因为觉得困扰,所以就说出那种会伤害自己青梅竹马的恶毒话语吗?会不会如海丽莎所言,其实是一种善意的谎言呢?
虽然手上完全没有证据。
可是皋月决定相信。
相信自己的心情——还有青梅竹马的〈善良〉。
……如果哪天烈火面临了什么可怕的挑战,受到难以忍耐的苦痛折磨与煎熬,到时自己的责任就是为他纡解痛苦——皋月心中一直都存在有这样的念头。
不过,自己的心理准备看来似乎并不够充足。
无论是小时候收养野猫的事。还是最近被弥赛亚盯上的事。
烈火总是义无反顾地站出来帮忙皋月。
这也导致皋月在不知不觉问产生了这样的念头——如果烈火哪天碰上了麻烦,他一定会主动跑来跟自己诉苦,并且寻求帮助。
我真是笨呀,皋月不禁苦笑着心想。
如果真的想为对方尽一份心力,就不该被动地等待。
应该要主动提供帮助。
就像烈火拯救莉亚时所采取的行动一样。
即便莉亚顽固地表现出拒绝接受帮忙的态度,他还是不由分说抓紧她的手不肯放开。
我现在需要的就是那种择善固执的态度,皋月折起纤细的手指握拳并如此告诉自己。
虽然这只手实 在大过纤细,不足以稳稳拉住青梅竹马。
即便如此,皋月还是牢牢握紧。
倾注了全身的力量。
如果说只有自己的力量还是不够的话——
「——海丽莎我们走吧,找大家一起。」
「咦?和大家一起吗?」
「没错,大家一起。」
毕竟他可是抛下过去总是陪在身旁的青梅竹马,打算独自一人横冲直撞,是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
要让不想依靠外力的人接受帮忙,需要极其强大的力量,以及够具份量的理由。
尤其当那个人是善良的青梅竹马的时候,更是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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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8 18:3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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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当希望变成绝望时,什么是自己的支柱
第四章 当希望变成绝望时,什么是自己的支柱
在白色傀儡人基地外头不远处的萧瑟荒野上,我一个人等着卡尔特的到来。
不久,我发现有个影子从空中飞来。
「奴奴,你这个臭小子。」
搭乘超级卡尔特战舰现身的魔科学家看到站在地上的我后,停止了移动。
「那个少女呢?」
卡尔特在视野开阔的高空东张西望,扫视地面。这附近草木不生,连颗巨大的岩石也没有。在这里响就算想躲也无处可躲。
「响不在这里,她在那边的基地里面。」
「哦,那我辈留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也没用。该走——」
「劝你还是打消念头吧。」
本想把我丢在这里的卡尔特倏地停了下来。
「为什么?」
「你看过这个世界的人长什么样了吗?每个人都像用黏土捏出来的人偶,看起来全都长得一模一样对吧。」
「唔,那又怎么样?」
「在妖怪之山的时候,响突然变成两个你都分不出来了不是吗?那是因为我用某个方法变成了响。换句话说,我们有法术可以自由变身。」
话说到这里,卡尔特伤脑筋似地颦眉蹙额。
「光是那座基地里面就有将近一千个傀儡人。你有办法从那之中找出变身成跟他们一模一样的响吗?」
探测摆只能指出目标物所在的大方向。要从密度稠密的傀儡人里面找到响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然后呢……你们明明有混淆我辈的方法,你却刻意待在这地方等待我辈出现的理由又是什么?你不怕我辈一时兴起把你抓起来当人质吗?」
卡尔特眯起了单眼眼镜后面的眼睛,向我出言恐吓。
「我想跟你谈个交易。」
我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交易?」
「这个世界有个叫做『玉碎野久远』的永动机关。既然你有办法把勇者铠甲改造成『InfinitiReviver』,要利用那个永动机关发明阻止『热寂』的设备应该不成问题吧?」
所谓的永动机关简言之就是一种能无限制造能量的装置,所以我认为卡尔特应该有能耐发明出那样的东西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
不出所料,卡尔特虽然半信半疑,不过还是上钩了。
「怀疑的话就拿出你的水晶球来确认吧。」
如果『玉碎野久远』真的是永动机关的话,应该能满足卡尔特的需求。按理说应该会被水晶球照出来才是。
卡尔特拿出水晶球唱诵咒语。
「『玉碎野久远』是个上头有龙的浮雕的巨大木箱,没错吗?」
「啊啊,就是那个东西没错。」
我点点头。
「如果你想偷走『玉碎野久远』的话,我们可以帮忙你。只要有我们的掩护,要变身成傀儡人接近『玉碎野久远』简直易如反掌。」
「这就是你的交易筹码吗?你想跟我交换什么?」
「很高兴你是个明事理的人。我的条件有两项。一是帮我唤醒中了你『睡魔』魔法的少女海丽莎。二是把『InfinitiReviver』暂时借给我们使用。」
只要有『玉碎野久远』,卡尔特的世界就能避免发生『热寂』现象。
再者,偷走『玉碎野久远』还能防止傀儡人的世界毁灭。
而且『InfinitiReviver』原本就是「能把巨大的命运率转变为力量的铠甲」。我们可以穿上它和大妖怪九尾狐战斗,等削弱她的力量之后再让可可摩封印。
这就是我绞尽脑汁构思出来的一石三鸟之计。
不过前提是我必须说服卡尔特,否则作战想得再美只是纸上谈兵。
卡尔特以凶恶的眼神瞪视着我。
「……何苦大费周章去盗取那个『玉碎野久远』,我辈拿你当人质要胁那个少女乖乖束手就范还比较省事。这场交易对我辈来说没有利益可言。」
对。结论是这样没错。
我希望三个『故事』都能拯救。可是对卡尔特而言,除了自己世界以外的问题都与他无关。所以他跟我合作也拿不到半分好处。
不过……
「好处当然是有。」
「哦?说来听听吧。」
「好处就是响不必因此牺牲。」
「……?」
卡尔特的脑袋稍稍往旁边一侧。
「你不是什么坏人。」
我信心十足地表示。
「海丽莎不小心中了『睡魔』魔法的时候,我听到你暗叫一声『惨了』……因为你不是有心伤害她的。所以那个时候才会露出破绽。」
如果不是那个破绽的话,我丢出去的调味料瓶子根本不可能打中。
「……」
卡尔特默默不语。
先前他会那么坚持让响当牺牲品,是因为除了『InfinitiReviver』以外,他不知道还有其他可以拯救世界的方法。
「既然现在找出了可以不用牺牲任何人的方法,何不用它试试看呢。」
我锲而不舍地继续说服。
「我们可以先帮你得手『玉碎野久远』。等你确定用『玉碎野久远』的永动机关可以阻止『热寂』现象发生后,再把『InfinitiReviver』借给我们也行。这么做你也不吃亏才是。」
我尽其所能地说服后保持了缄默。
接下来就看卡尔特要怎么取舍了。
坦白说,比起要偷取『玉碎野久远』那种庞然大物,拿我当人质逼迫响束手就范确实比较轻松。我的提议就算不会让他吃亏,终究是自找麻烦。
他花了这么多无谓的麻烦所能得到的好处,不过是保住响的一条人命。一条原本跟他毫无关系的少女的性命。
若摊开数字和损益来客观分析的话,这场豪赌对我方来说相当不利。
毕竟我们只能赌在卡尔特的良心上。
即便如此,有时从卡尔特的态度可以看得出他其实不是坏人,我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孤注一掷。
「……好吧。」
最后,卡尔特丢出的答覆是YES。
「是吗……谢谢你了。」
「你不要误会。我辈只是认为与其继续追你们追到天涯海角,还不如携手合作比较省事。如果到时不能顺利夺得『玉碎野久远』的话,我辈还是会把脑筋动到你们身上的。」
「我明白。」
我请卡尔特在原地稍待片刻后,朝基地的方向往回跑准备把响带来这里。
成功说服卡尔特闯过了第一道难关后,步伐也因此颢得轻盈许多——我很希望这样,但事实并非如此。
「烈火先生,用那个方法来『解决故事』真的好吗?」
紧跟在我身后的阿鲁问道。
我想她的脸应该还是一如既往面无表情吧。
「……」
一直到最后,我都没能回答她的问题。
▽
卡尔特转动戒指,召唤出『蓝门』。
「那么我们先做好夺取『玉碎野久远』的准备吧。」
「了解。」
「啊啊。」
我和响点点头后,卡尔特没有直接旋开『蓝门』的门把,而是先按下了门边的红色按钮。
「卡尔特。那个按钮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快捷记忆按钮。最多可以记忆三组最后去过的异世界座标。附带一提,这颗红色按钮是返回我辈研究所用的按钮。」
「是这样子啊,」
原来『门』除了转盘以外还有这样的机能。
不过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如果要常常往返同一个世界,每次都要在那边调整转盘也挺麻烦的。
咦?这也就是说……?
「如果你早发现那颗按钮的话,我们早就能回地球去了。」
响翻白眼向我抱怨,总觉得之前好像也听过类似的怨言。
「……不好意思。」
我乖乖地认错道歉。
「那么我们走吧。」
我们随着卡尔特穿过『蓝门』。
历经那不再陌生的不平衡感后,我以华丽的动作在研究所的地板上降落——
「咕嘿!」
失败了。
为什么他们两个要用那种像在看白痴的眼神看我啊!
是说为什么只有我就是没办法顺利着地……
「烈火先生真的很不中用耶~」
连阿鲁都这样嫌弃我,我愈来愈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我难为情地从地上爬起来。
「你、你说的那个准备要在什么地方进行?」
「嗯,首先我辈会在二楼的研究室发明必要的用具,然后……」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一个突然响遍整个研究所的刺耳噪音盖过了卡尔特的声音。
「喂!这是什么声音啊?」
响捣住耳朵大骂。
「是一楼的警报装置……?」
话说到这,卡尔特脸色发白。
「梅华!」
卡尔特大喊沉睡在一楼睡眠舱里的恋人的名字后,拖着凌乱的白袍狂奔而去。
「「……!」」
我和响相互点头示意,跟随卡尔特的脚步下楼。
目标是摆放了睡眠舱的一楼大房间。
我和响争先恐后地冲进房内。
然后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愕然楞住。
「梅华!梅华!你振作点!」
在房间中央的,除了抱着沉睡的恋人的卡尔特之外——
——还有一个站在毁坏的睡眠舱上的恶魔。
「喔,欢迎新客大驾光临。」
恶魔的口齿比想像中还要流利。
可是挂在他脸上的笑容和他的用字遣词相反,非但没给人好印象,还有一种邪恶的感觉。裂开到耳垂下面的血盆大口露出了血红色的牙龈和尖牙,少了眼皮遮盖的眼珠子内,可见妖异的红光在摇曳闪烁。如被铠甲包覆般的皮肤和头上的角,质感跟岩石一样坚硬粗糙。背上还长了一对形似蝙蝠、看起来感觉就很像恶魔的翅膀。
我不用问也知道,这家伙就是害卡尔特的世界差点毁于一旦的……!
「『吞噬黑暗的恶魔』……索非亚库德!」
「哦,你明明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却知道※余的名字吗?」(编注:此处的「余」与中文用法有些差异。在日本,「余」在第二次大战前为任何人都可使用的第一人称,但于战后时期的时代剧中,便限定「余」只能为大名藩主等所用。)
「!你怎么会知道我来自异世界?」
「要察觉这点程度的事情有什么困难的。」
索非亚库德扬起嘴角露出得意的奸笑,手上发出喀叽喀叽的声响不知在把玩什么。
原来是本来挂在梅华脖子上的坠饰。记得第一次看到时那个宝石还是白色的,如今却变成浊黑色,而且还有明显的裂痕。
「啊——!」
我想起当初在这个房间跟响发生争执的时候,曾瞥见梅华胸口冒出一团如黑烟般的物体的事。
呜……虽说后来马上就遭到卡尔特反扑,可是我竟然没从那么显而易见的征兆判断出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可能,我怎么会这么愚蠢!
「余折腾了好久才终于打破这个封印。你帮余安排的这个余兴节目还算满有意思的嘛,卡尔特·葛拉菲摩亚。」
语毕,索非亚库德把坠子丢到卡尔特的脚边。只见染黑的宝石在地板上弹跳,被砸成好几块碎片。
「你这家伙……是怎么打破封印的……?」
五官扭曲成一团的卡尔特瞪着恶魔询问。
「说来简单。那个把自己当成封印器具陷入永眠的女人,她的精神透过梦境和余连结在一起了。然后余利用我们之间的连系让她做了恶梦。」
「恶梦……?」
「没错。余就是以那个恶梦产生的黑暗能量为粮食,打破了封印。」
我知道『黑暗』的能量会带来不幸和灾祸,只是没想到似乎还能透过恶梦来吸收。这表示所有负面的事物皆归属于『黑暗』,都可以被这恶魔拿来当作能量的来源吗?
「你这家伙,连在睡梦中都不放过梅华,继续折磨她吗……!」
「你不要搞错了。被封印住的余所能操纵的『黑暗』极其有限。余只不过是诱导那女人原本就怀有的『黑暗』往恶梦的方向发展罢了。」
「梅华原本就怀有的『黑暗』……?」
「余问你,你以为那女人一点也不后侮,心甘情愿把自己当作封印余的器具陷入永眠的吗?」
「!……怎么可能,梅华她……她为了保护这个世界自愿要……!」
「每当要无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如意现实时,人类总是会搬出『觉悟』这个毫无意义的字眼。『黑暗』无所不在。换句话说不幸和绝望也是无所不在的。无论是人类的生命还是这个世界,全都充满了绝望——面对这个巨大又沉重的现实,你们当真认为『觉悟』这个虚无飘渺的字眼有什么意义吗?」
恶魔的喃喃细语令卡尔特脸色苍白。
「这个女人在梦中一直向余倾诉她对你的心头之恨喔。」
「这、这怎么可能……!」
连我也看得出抱着梅华的卡尔特整个人脱力了。原本力图拯救世界而绽放着意志坚定的光辉的双眼如今也变得跟死鱼一样空洞无神。
见卡尔特那憔悴的面容,恶魔不禁开怀大笑,然后把视线投向我。
「好了,异邦人啊。你们能为余带来什么乐子吗?」
索非亚库德开心似地询问,在他那幽暗的眼珠中,红色的瞳孔如火焰般冒出火花燃烧。
「呜……!」
光是被他盯着瞧,皮肤就起了鸡皮疙瘩。
在和魔王还有巴哈姆特对峙时,我也感受过类似的战栗。
只要稍不留神,就会遭到秒杀,像被辗毙的虫子一样。
「响……你快跑到『InfinitiReviver』那边去。」
屹立在这房间角落的异世界勇者铠甲——『InfinitiReviver』。想度过眼前这场危机的话,恐怕只能寄望响穿上那套铠甲了。
「如果那家伙出手阻碍的话怎么办?」
「我负责当诱饵。」
「……问题是!」
「没有其他方法了。」
听我如此表示后,响面露痛苦的表情。
「……这方法太危险了,万一你死掉的话!」
「我不会死的啦,不是跟你保证过了吗?」
我硬是挤出一张僵硬的微笑。
「快去!」
「!」
我打出暗号的同时,两人同时展开行动。
我冲向索非亚库德,响的目标则是『InfinitiReviver』。
「哦,真亏你有勇气跟余挑战。」
身怀压倒性力量的恶魔嘲弄无力的我。
「呜喔喔喔喔喔!」
我用丹田发声鼓舞自己的士气,握起灌注了浑身之力的拳头。
「这就是所谓『必死觉悟』的具体表现吗?」
索非亚库德那裂开的嘴巴漾起了笑意。
瞬间,一股强烈的杀气窜过我的背脊。
「呜呜!」
我的双腿开始发软。
握拳的五指几乎要松动了开来。
全身僵硬不听使唤。
「……喝啊!」
我再次握紧拳头。
我能仰赖的只有它了。
我握拳,斥喝发抖的膝盖,纵使毫无胜算可言,也只能蒙着头前进。
「啊啊啊啊啊啊!」
我向后拉起拳头蓄足全力,然后毫不客气地朝着面露冷笑、动也不动的索非亚库德打出了硬邦邦的拳头。
结果却挥了个空。
「————!」
「咯咯咯,余不是说过了吗——不管那是『决心一死』还是什么的,人类的『觉悟』一点意义也没有。」
索非亚库德释放的杀气突然消失,只闻耳边响起不祥的呢喃。
猛然跌了个跤的我一头撞进故障的睡眠舱。撞破的玻璃碎片把我割得遍体鳞伤,浑身是血。
「可恶!」
尽管我全身伤痕累累,还是立刻从睡眠舱里跳了出来。
可是,结局在那时已经分晓了。
「响!」
我口中呼唤的那名少女——如今一动也不动地瘫倒在索非亚库德的怀里。虽然乍看下身体并无外伤……单纯只是失去意识而已,不过……
「小子,这就叫做绝望。」
「你这混帐……啊呜!」
我想冲上前的瞬间大腿匆然一阵剧痛。
可恶,有玻璃卡在肉里……!还刺得满深的。
我打算把玻璃拔出来。
噗滋……
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在肉里翻腾。
「咕呜……!啊、噫!」
一股恶寒从下半身窜升汇众在腹部,教我忍不住呕心想吐,眼泪夺眶而出。噗滋……啾啾,随着听起来富含湿气的声音拔出玻璃后,鲜血源源不绝地从伤口喷发。
伤了大腿的我……连站也站不起来……
「瞧瞧你那狼狈不堪的模样。」
位处绝对优势的索非亚库德睥睨着我。
他忽然把视线转移到在他怀里昏睡的响。
「唔,在找到下个乐子前,她刚好可以充当一下余临时的玩物。」
「乐子……玩物?」
「不错,这世界的一切终究只是供余打发时间用的道具罢了。」
「你这混帐……!难道你打算毁灭世界的理由,就只是想打发时间而已吗!?」
「跟让余感到无聊的滔天大罪相比,毁灭世界这种芝麻小事又算得了什么。这女的最好不要让余对她太快失去兴趣。等余腻了的话她只有死路一条。」
「你这该死的东西!」
我放声咆哮,可是脚使不上力,想动也动不了。
「畜生……!」
难道就到此为止了吗……
「咯咯咯。好吧,出去外头瞧瞧好了。余难得恢复自由之身啊。」
索非亚库德如此说道后,「啪」地一声弹了手指。
空间顿时炸裂。
「什么!」
霎那间,黑色的闪光辽蔽了我的视野,我被一股强大的冲击撞飞了出去。
「咕哈!」
我在空中飘浮数秒后,背部硬生生地和地面撞击。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爆炸的冲击短暂地夺走我的视力,连听觉也出现障碍无法听清楚声音。
远方传来不知什么东西崩毁倒塌的声音。
「……啊。」
被抹成一片漆黑色的视野终于慢慢恢复正常。
视力恢复后,率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片焦黑的草地。
「……呼。」
喉咙好烫。呼吸好困难。
感觉有风吹在身上,我才知道原来自己被炸飞到了外头。
我拼命扬起脖子,看到的是几乎宣告全毁的卡尔特研究所。一如内部发生爆炸般裂成两半的建筑物火舌四窜,残骸变成瓦砾散落各地。
「呜、咕咕咕。」
卡尔特就倒在我旁边不远处。或许是以肉身保护梅华的缘故,他的头流下了鲜血。单眼眼镜也爬满裂痕,少了一半的镜片。
连魂不守舍的他都能好好保护恋人,而我却连个伙伴也保护不了。
一无是处的挫折感使我咬牙切齿。
血水和丧家之犬的味道在我舌尖上蔓延开来。
索非亚库德踩着气定神闲的步伐从起火燃烧的研究所走了出来。他和被抱在他怀里的响都毫发无伤。
「喂喂喂,那面墙壁是干什么用的啊?」
看到把人工造景的世界包覆住的光之墙壁,索非亚库德头一遭发出困惑的声音。
「唔……啊啊,余明白了。难怪余一直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劲,原来这世界早已经完蛋了吗?真没意思。」
他迅速明确地掌握了这个世界的状况后,开始东张西望。
「嗯?那是什么?」
索非亚库德只是轻轻弯起手指,只见眼熟的『红门』从一堆瓦砾碎片里面冒出来浮在空中,飞到他的面前降落。
「唔,感觉得出这扇门的后面依稀流露出异世界的能量。这门可以通往异世界吗?」
索非亚库德一下子就猜中了『红门』的功用。
身为以能量为食的恶魔,要察觉能量的些微差异对他来说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吗……这么说来,他刚才也是一眼就看出我们是异世界的人。
恶魔握住『红门』的门把——发出了金属扭曲的声响。只见门把连同转盘被他整个折弯变形。
索非亚库德不满地咂嘴,把坏掉的门把随手一丢。
接着他随意按了设在门把旁边的记忆按钮几下,按钮也同样被他给按坏了。
「唔,太久没有活动身体了,导致很难拿捏力气哪。」
索非亚库德不当一回事似地说道。
这时,又有异象发生。
『红门』匆然开始放电。
然后『红门』四周的空间扭曲了起来。
只见有三个看似虫洞的洞口一边回旋一边慢慢彼此重叠,『红门』随着啪叽啪叽作响的声音出现裂痕。
裂痕在转眼间扩大,很快就达到了极限。
啪叽。
只听到宛如空间破裂的声音响起后,从『红门』宣泄而出的空间扭曲一口气淹没了这个世界。
▽
我今天不知道已经尝过几次这种身体变得暧昧不清的感觉了。而且这次还比之前强上了要好几倍。
「咕啊啊啊啊!」
那感觉就像我的头和脚踝被巨人抓住,像在拧抹布一样扭转我的身体。
虽然不觉得痛,可是我的肚子有种像被抓起来猛摇一番的感觉,教我直想吐。
不过这些不舒服的感觉忽然一下子消失了。
「嗄啊!」
后脑勺挨了一下重击。我的着地技术还是一样烂到不行。
我仰躺在地上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群青色的天空。
把头往旁边一转,赫见卡尔特研究所的损毁遗迹。
「奇怪?」
我还是在原先的世界没有移动?
这怎么可能。我刚才明明感受到了穿过『门』时的感觉。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一头雾水地东张西望后,发现了压在梅华身上用自己的肉身保护她的卡尔特。他们乍看下应该是没什么大碍。『InfinitiReviver』也倒落在他们的身旁。
「对了!响呢!?」
还有索非亚库德也跑哪去了?
「咯咯咯,你在找谁吗?」
「!你这家……呜……!」
我一边忍受从腿部蔓延的灼热痛楚,一边站起来,咬牙仰望天空。
只见索非亚库德张开背上的翅膀停在空中,他怀里搂着响,视线左右来回移动,看似兴致勃勃。
「我们好像来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世界哪。那边的那个是在打仗吗?真是奇怪的生物。另一边好像也在开打的样子……唔,这世界的种族也未免太杂乱缺乏一致性了吧。」
「……?」
那家伙在说什么啊?既然研究所会出现在这,就表示我们没有移动到别的世界才对。
我抬头看着索非亚库德,一边绞尽脑汁思考他话中的意思……忽然间我发现了突兀的地方。
看得见群青色的天空?
别闹了。卡尔特的世界明明被光之护壁给包覆起来了——怎么可能看得见天空。
而且卡尔特打造的人工世界明明非常狭小,为什么这里的陆地会绵延不绝……而且只有一部分的地面是草坪,之后便很突兀地变成一片荒原……
这时,荒野的另一头隐约传来像是人在怒吼的声音。
「不会吧!」
我睁大眼睛凝视远方的地平线,发现有无数的东西在闪闪发光。
那个反射光十分眼熟……我记得是在傀儡人的战场上看过。
「照这样说来,这里是傀儡人的世界了……?」
因为索非亚库德破坏了『门』的缘故,导致整个卡尔特的人工世界都移动到傀儡人的世界吗?
所以草地才会突兀地跟荒芜的大地连接在一起?
就在我在脑子里进行推测的时候——这回换反方向传出震天巨响。
「这回又怎么了!?」
我半精神错乱地转头一瞧,又吓得脑筋一片空白。
眼前有一座山,在地势平坦而且用草皮铺整地面的卡尔特的世界里,自然是不存在这种东西。
山上长着面露恶心笑容的果实所长成的树木。另外可以看到直冲天际的火柱、局部性的风雪、铲平山地的无形冲击等各种光怪陆离的景象在山野间纵横交错。
使出那些超凡特技的是一群相貌奇特的妖怪。
从我所在的位置照样可以用肉眼确认到众妖怪交战的对手。是一头巨大的野兽——九尾狐。
「连妖怪之山也出现在这个地方……」
眼前的事实无庸置疑。
换句话说——
「三个世界结合在一起了吗?」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可能了。
不对,等一下。
还有一个可能性我没考虑到。
可是我的心一直在抗拒去思考那个可能。
因为……真发生这种事情的话……那老天爷也太过分了:
我当初就是想避免发生这种情况,才丢下大家离开的。
为什么结果会变成这样!?
「……」
我一如想要抓住最后的希望般抬头看了阿鲁。
我打从心底希望她会否定我的假设。
然而……
「嗯嗯,烈火先生的假设是正确的。若根据本官的猜测,恐怕是『门』的记忆机能失控,导致今天你去过的三个异世界全都出现在这里——地球上了。」
阿鲁轻描淡写地陈述着事实。
之后未来人继续向我补充说明,好比说「目前的位置恐怕是在太平洋上」还有「因为『门』太小了,所以三个异世界都只有一部分移动到地球来的样子」等诸如此类的讯息。
不过那些讯息一点都不重要。
跟摆在我眼前的压倒性事实——绝望相比的话……
我——
「我……」
失心疯的大妖怪九尾狐。
毁灭整个世界的自爆装置『玉碎野久远』。
『吞噬黑暗的恶魔』索非亚库德。
——我一口气把三个灾害带进了伙伴们所在的地球……
「为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一股令脑袋快要抓狂的莫名奇妙的感情猛然爆发,我激动得放声大叫。我好像哭了,不过也有可能是从额头流下的鲜血流进了眼睛,我也不确定。
「那么,余也羞不多该离开这里了。」
「给、给我站住!」
我厉声喝止打算擅自消失的索非亚库德。
面对我的怒吼,恶魔只是回以讥笑。
「余拒绝。这里到处都是十分吸引余的新奇事物。余要去见识见识了。现在你想做什么都随便你。只不过照那伤势看来,你应该就快挂了吧。」
在被染成半红的视野中,索非亚库德的身影逐渐远去。
「该死的……畜生……!」
我拼了命伸长手想追上前去,可是走不到两步的距离,脚就痛得我狼狈地跌倒。失血的状况变得更严重了。
下半身渐渐发冷,愈来愈沉重……
对了,以前好像有在漫画上看过,大腿一带分布有十分重要的血管的样子。
会死吗……我……眼前的景色一点一滴地……慢慢…………变暗……
「烈火先生,你还活着吗~?」
啊啊……够了,这家伙真的是无时无刻都这么悠悠哉哉耶。
「勉强还有一口气在啦……」
「哎呀,那真的是太好了。」
阿鲁凑过来看着我的脸说道。
「有什么事吗?」
「烈火先生。你不逃走吗?」
「……你要我丢下这个烂摊子,自己一个人逃之夭夭吗?」
「不不不,本官的立场自始至终都维持中立。只是询问你的想法而已喔?」
「哈……」
阿鲁还是维持那故作糊涂的说话方式。
她刚说什么来着?问我要不要逃走……?
一口气碰上了三个足以毁掉这个世界的灾难。
身边没有半个并肩作战的伙伴,只剩我孤零零一人。
而且还奄奄一息,一条腿踩进了棺材里。
所以你觉得,在这种状况下……我怎么可能还有什么办法吗?
既然无计可施,所以要我脚底抹油算了吗?
啊啊,逃走确实是最正常的选择没错。
「谁要逃走啊……」
即便如此,我却脱口说出了反常的话。
纵使从容观立场看来,逃走是正常的选择,我也不可能会只顾着一个人逃命的。
我所追求的平凡绝不是这种苟且偷生的勾当………
「是吗?不过严格说来,烈火先生你所拟定的作战其实没有办法真正地解救可可摩先生的母亲和白色傀儡人,不是吗?」
「……呜!」
被指出残酷的事实,我只能支吾其词。
阿鲁说得没错。我所提出的作战到头来只能把发狂的九尾狐封印起来,白色傀儡人所面临的种族歧视问题和战争也没有获得解决——纯粹只是避免最糟糕的事态发生的消极之策而已。
这就是我能做到的最大努力。
即便我再会逞口舌,现在的我充其量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再加上我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然后响又被索非亚库德给劫持走了,那个作战已经行不通了。
我没能遵守跟响的约定。
啊啊,该死的东西。
两脚使不上力。
视野也一片模糊。
这一切我无能为力。
这一切……
我、我……
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根本什么事情也都做不到。
「……哎,看来赶上了呢。」
阿鲁忽然喃喃自语。
「真是的,用没营养的对话来拖延时间的战术好像白费了,不过又好像没有。毕 竟在她们抵达之前烈火先生就失去意识的话,或许会挺麻烦的呢?」
阿鲁到底在说什么……?
我微微转动脖子,光透过阖上的眼皮射入了我的眼睛——原来是天将亮,太阳要升起了。
然后,好像有什么人降落在我旁边。
「烈火。」
一开始,我不敢相信那个呼唤我名字的声音是真的。
「咦?」
我抬起头。
眼泪与血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擦擦眼睛。
在恢复清晰的视野中,皋月……依莉丝、海丽莎、都美贵、特托拉、莉亚……大家都站在光辉灿烂的阳光下。
「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
「你忘记我会使用什么魔法了吗?」
能调查这世上所有情报的森罗大魔法。
「要查出烈火在哪里一点儿都不难。」
皋月一派轻松地说道。
「啊哇哇,烈火大人伤势好严重呗!咱、咱帮您诊疗一下!」
海丽莎慌慌张张地来到我身边坐着咏唱咒语。木杖的尖端冒出温暖的光辉,开始治愈我的脚伤。
「海丽莎……你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吗?」
「是的!多亏有皋月小姐帮我解除咒语!」
「皋月?」
我把视线投向青梅竹马。
「对啊。你早点开口拜托我帮忙的话,现在也不会伤成这样了。」
皋月故意用像是在说「你看看你」的语气如此说道。
她大概是在挖苦我抛下她独自跑去追卡尔特的事吧……看到我现在这副窝囊的模样,会有那样的感想也是当然的。
「烈火~你可以告诉我们这是什么情况吗?怎么那边是一群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分成金白两组在打仗,另外一边则有看似宇宙生物的奇怪生物在战斗。」
「就是说啊。是皋月同学找我们来的,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依莉丝和都美贵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
大家在来到这里前,似乎也都目睹了这一带的惨状。
「……都是我的责任。」
「这是怎么回事?」
特托拉用关心的语调向我询问。
……我必须告诉她们。
「这些都是跟我牵扯上关系的『放事』……然后我把它们都带进地球了……」
「!」
依稀可以听到有人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你看你捅出了什么纰漏!」——以为接下来会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我缩起了身子。
「……烈火你会自己一个人消失,就是为了这个缘故吗?」
没想到莉亚问话的语气却是那么温柔。
她露出有些落寞的眼神注视着我。
「烈火,还记得你在向我伸出援手时所说过的话吗?碰上无法独自解决的问题时,向其他人寻求援助是天经地义的事。」
「啊啊……我是说过……很糗对吧。当初把话讲得那么好听,结果自己也一样做一套说一套……可是……」
我害怕看到莉亚失望的表情而垂低了头。
「可是……一旦我被卷进『故事』的话,会害你们也跟着一起遭殃。只要我体内一天流有『波乱血统』,就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这问题又不像巴哈姆特那样,只要打倒它就解决了。所以……」
「所以烈火你是为了不要连累我们,才自己一个人离开的吗?」
皋月打断我的话,瞪了我一眼。
我被青梅竹马的视线吓到,轻轻点头。
「没错……海丽莎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海丽莎最后还不是平安无事了吗?如果你在消失之前,有先找我好好谈谈,问题早就顺利解决了。」
「就、就是说啊!咱现在可活蹦乱跳的呢!」
海丽莎挥舞双手展现自己的活力。
「烈火。你觉得这世上有那种活着完全不会给旁人带来麻烦的人吗?人只要活着随时都会跟其他人接触互动,当中当然会有困扰、争执产生。」
「……」
我慢慢明白皋月想表达的意思。
她的自白渐渐打动了我那千疮百孔的心。
……可是……
我用海丽莎帮忙治好的双脚从地上站起来,尽其所能地表现出顽强的态度注视皋月。
「不要用那种自以为是的话来教训我。像我这种……随时有可能会为其他人带来危害的危险人物,怎么能厚着脸皮跟谁在一起!」
我吐露了一直藏在心底的内心话。
像我这种扫把星怎么能跟别人在一起。
我又不是什么圣人,可以的话,我巴不得立刻丢下这什么鬼『血统』的责任不管。像这样的痛苦教我怎么忍受得下去……即便如此,我还是不得不忍受。
因为纵使我的心因此哪天疯狂了,也总比看到大家因为我而受伤得好。
「我才不管那么多呢。」
面对我的吼叫,皋月依然没有别开她的视线。
「烈火你太〈善良〉了,所以会有这样的结论也不奇怪。不过这里有个重要的问题,烈火你还没问过我们的意见。」
「还没问你们的意见……什么意见?」
「假设烈火真的是出现在我们身边就会替我们带来危机的人物好了。再假设烈火是制造灾厄的扫把星吧……就算事实真是如此好了——这些问题跟我们想不想跟烈火在一起又不能混为一谈。」
「……!」
「快啊,问问我们的意见——说『我是危险人物,这样你们还愿意追随我吗?』这样?」
「……」
听到皋月要我发起问题,我不禁一脸茫然。
因为……光从大家看我的表情,我就知道当我一提出这问题时,大家会回覆什么样的答案了。
「呐,你想想看,我们是在清楚烈火又被卷进什么麻烦里的前提之下,大老远赶来这里的唷。即便知道有危险,我们还是愿意帮助烈火。都美贵同学更是不用一秒就一口答应呢。」
「喂,你用不着把我的事搬出来吧!」
都美贵面红耳赤地大叫。
皋月没理会她的抗议,继续目不斜视地注视着我。
她的视线让我心生了动摇。
明明……我早就下定决心绝不要连累大家的……
「……虽然身上流着这么奇特的『血统』,我不过只是个一般的小鬼头而已。说不定哪一天真的会发生保护不了大家的情况。」
「我才管不了『说不定』这种预设立场的事呢。」
皋月断然地驳斥了我的反驳。
「未来的事就连森罗大魔法都无法预测了。未来是由我们一起去开创的。烈火……我们希望的是有你陪伴在身旁的未来。那你呢?」
「我……」
我希望的是……
这问题……根本不用思考。答案只有一个。我也希望可以和大家在一起。我很想这么回答……可是,一想到要是哪天真的发生了我不乐见的事,话就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就算这次平安无事地度过了难关,天晓得下一次、下下一次、下下下一次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在我咬牙烦恼的时候,阿鲁直接在我眼前翻了个筋斗。
「烈火先生,你现在不就是又再重蹈覆辙吗?」
阿鲁就跟当初出现在我面前时一样,以头下脚上倒吊的姿势浮在半空中跟我说话。
「就算烈火先生现在才想逃避面对自己的『血统』,你曾经救过她们的事实依然不会有所改变吧?即使未来你长大成人,『波乱血统』失去了效力,她们的心情还是不会改变的,不是吗?」
面无表情的阿鲁眼眸中仿佛隐藏着细微的感情。
那是……愤怒?
「烈火先生。还记得你不久前才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会逃走』吗?如果你说的是实话,那么你现在就不应该逃避面对她们的心情吧?」
不可以……逃避?
我不是因为不想连累大家而选择离开……只是在逃避而已吗——
「你何不按照皋月小姐的提议,问问大家的想法呢?」
——我一直在逃避面对『我是危险人物,这样你们还愿意追随我吗?』这个问题?
其实我明明就很想跟大家在一起。
一旦被大家知道我是如未爆弹般的危险人物……她们或许会拒绝我、对我感到失望、警告我不许靠近她们……我因为害怕这种可能性发生,所以一直在逃避吗?
我不希望被大家否定,所以就先自己否定了自己。
「烈火。」
皋月挂着严肃的表情——
「烈火。」
依莉丝露出满面的微笑——
「烈火大人。」
海丽莎用力握紧举到胸前的法杖——
「烈火。」
都美贵微微缩起下巴朝我投以锐利的视线——
「烈火先生。」
特托拉脸上笑盈盈的——
「烈火。」
莉亚表情柔和地半眯着眼睛——
——她们全都定睛直视着我。
「……可以吗?」
我真的只是个普通毛头小子,没有什么通天本领喔?
不保证我可以跟真正的英雄一样拯救所有人喔?
而且我还有满肚子的泄气话喔?
大家会愿意听我说那些泄气话吗?
大家明知有危险,还愿意继续陪伴我吗?
「我可以待在大家的身边吗?」
「可以啊。」
一如理所当然般,大家回答得十分干脆。
我顿时仿佛有一种如释重负般的感觉。
「既然如此——」
既然大家愿意陪在我的身旁,守护弱小的我——
「——我一定要变强,让自己能反过来保护大家!」
我握紧了拳头。
畏惧尚未完全消除,使我的双手和双脚仍在发抖。
害怕失去宝贵事物的软弱仍试图软化我的拳头。
可是,如果大家愿意当如此软弱的我的靠山。
我就能把这双拳头握得更紧。
为了抓住我和大家的幸福未来——为了不向这『血统』所背负的宿命投降——
我要战斗。
为了愿意伴随我左右的大家。
为了需要我帮助的『故事』。
至于我现在该打出这双拳头的目标则是——
「响。」
我眺望远方的天际——索非亚库德把响掳走后消失的方向的天空。
万丈响。跟我同病相怜继承了『万丈血统』的少女。
严格说来我是在她的劝诱下产生想离开大家的念头的。不过我现在又跟大家在一起了。
如此一来,响又要变成孤单一个人。
那样怎么行。
一如我是个平凡人——她也是个平凡的女孩子,所以她也需要有人在身边支持着她。
假如说那是我的责任,那么无论是异世界的毁灭、抓狂的妖怪、战争、还是可怕的恶魔,都交给我——交给我们一手搞定吧。
为了重新审视变得截然不同的状况,我扫视四周环境。
于是我发现了『InfinitiReviver』。
「……!」
瞬间,我想通了。
我一个人制定的作战有其瓶颈存在……可是,有了大家的协助,就能轻松突破那样的瓶颈。
无论是卡尔特的世界和梅华的『故事』!
或者九尾狐母子的『故事』!
还是傀儡人的种族纠纷和战争的『故事』!
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一定都能解决!!
「拜托各位了!把你们的力量借给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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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14-1-8 18:3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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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然后,救人的我也得到救赎
第五章 然后,救人的我也得到救赎
烦恼消除了。
我是软弱的人,我的软弱之处可以请大家帮我弥补。力量不够,也可以请大家借给我,然后再由我来帮助大家,保护一切、拯救『故事』。
这就是我选择的道路。
我的第一步,就是解决我第一个碰上的异世界魔科学家的『故事』。
「喂!卡尔特!」
「梅华……梅华……嗯?啊啊……」
一直抱着沉睡的恋人、声声呼唤着她的名字的卡尔特,这时慢吞吞地抬起了脖子。他的脸色非常憔悴,仿佛在短短时间内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一样。
「你振作一点!我需要你的帮忙!」
「哼……事到如今,我辈还有什么能耐?让我辈一个人静静吧。」
卡尔特有气无力地喃喃说道后,搂稳梅华的身体。
「到头来,我辈什么都没能保护到。别提保护世界了,就连恋人的心都……」
「索非亚库德说的那个恶梦你信以为真了吗?那不过是在骗人的而已。」
「为什么你能一口咬定那是骗人的?如果是胡扯的,为什么索非亚库德会复活?」
遭到封印的索非亚库德能复活,也就表示他透过某个管道吸收了力量的来源『黑暗』能量——既然他能吸收到『黑暗』能量,唯一的管道也只有变成封印器具、精神跟他连结在一起的梅华而已了。
这事实在在说明了梅华的确做了恶梦。
卡尔特湿了眼眶。
「都怪我辈多嘴,告诉梅华这世上只有她能封印索非亚库德……天性善良的她听到这件事,不可能狠得下心坐视不管的……然而我辈却滥用了她的善良,把无与伦比的痛苦加诸在她的身上。如此重大的过错,就算我辈弥补一辈子也弥补不了……」
「既然这样的话……!」
见卡尔特不断口吐泄气话,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那你弥补一辈子不就好了吗!」
「什、什么?」
「还没开始弥补就用弥补不完当借口放弃,你不觉得很卑鄙吗?」
「……可是,如果梅华醒来后看到这副惨状,她会怪罪自己的。」
「是啊。」
梅华是干愿为拯救世界奉献自己的女性。如果她看到索非亚库德复活的话,一定会感到自责不已。
「我知道,所以我们要在她醒来之前,设法解决所有的问题。」
「这么困难的目标有可能达成吗?」
卡尔特睁大眼睛看着我。
「所以我不能没有你的帮助。」
「……」
「卡尔特,或许梅华确实后悔做了永眠的选择,而且也深受恶梦纠缠也说不定——可是,那不见得是因为她恨你的关系啊。」
「这话怎么说?」
索非亚库德确实是复活了。所以梅华应该是真的做了恶梦没错——不过,恶魔所透露的恶梦内容是真是假则还有待证实。
「无论是谁,一旦必须跟自己的恋人诀别,会感觉痛苦是人之常情吧?」
虽然这句话由年龄=单身时间的我来说少了那么点说服力,不过现在不是拘泥这种细节的时候。
「当初决定要牺牲恋人时,卡尔特你自己同样也很痛苦吧?既然如此,你何不说服自己相信,她的心情跟你是一样的呢?然后,把握这次机会朝那个目标努力吧。」
「什么目标?」
「那还用说吗?」
我面露最灿烂的笑容,语气坚定地说道:
「当然是每个人都会欢笑的最棒HappyEnding。」
▽
我骑在变成了利维坦的——由于力量大不如前的缘故,所以身材萎缩到刚好能被我双腿夹住的大小——莉亚的背上,一如龙骑士般在傀儡人战场的上空飞驰。
我利用跟卡尔特借来的探测摆寻找素非亚库德的位置。那家伙在离开前曾说他要去看热闹。照理说,他应该在某处的天空,幸灾乐祸地观赏着傀儡人们战得血流成河的惨状才是……
『烈火,我找到了。』
拥有比一般人看得还远的千里眼的莉亚透过心电感应跟我对话。
『好,那我们飞到更高的地方进行奇袭……』
『不,对方也发现我们的存在了。』
『是吗……好吧,那就直接杀过去!』
『明白了!』
风呼啸而过的轰声,莉亚继续提升速度。那个惊人的速度和风压不是一般人单凭血肉之躯可以承受的——对,单凭血肉之躯的话。
我穿上了异世界的全套铠甲——『InfinitiReviver』。由卡尔特后来才改造出来的「把命运波动转换成能量」的机能已经被拿掉了,现在发挥作用的是这套铠甲原先就有的「把命运波动变换成力量」的能力。
虽然卡尔特的水晶球当初认定流有『万丈血统』的响才是最适合提供『InfinitiReviver』动力的人……不过,要论人生历经的波澜万丈有多疯狂,流有『波乱血统』的我也不会输给她的!
现在的我全身充满了力量。明明身穿厚重的铠甲,却觉得身体非常轻盈。握紧的拳头喷出了有如我名字『烈火』的红色斗气。
有了这股力量,我应该可以跟『吞噬黑暗的恶魔』奋力一搏才是。
『烈火!那家伙似乎砸了什么东西过来!』
接收到莉亚的心灵感应,我反射性地抬起头。
看起来如豆子般大的索非亚库德一只手抱着响,一只手举得高高的。高举的那只手喷出毒恶的灵气,眨眼间一把漆黑色的长矛成形了。
『快躲!』
「!」
我马上把头垂低。
莉亚当然也采取了闪避的行动,漆黑长矛有惊无险地从我头顶掠过。
『好快,而且……』
我从莉亚的话感受到了危机,转头查看。
只见刚才躲开的长矛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回转,朝我们直飞而来。
『看来他能随心所欲地操纵那把矛!』
莉亚身子一扭,闪开试图从后面把她贯穿的长矛。
可是扑了个空的长矛又折回来攻击我们。
『莉亚。交给我来处理吧。』
『真的没问题吗?那套铠甲能提升多少力量不是还没实际实验过吗?』
『反正我们都要跟那家伙一战,趁这个机会试试自己的能耐也没什么不好。』
我瞪着身影愈来愈清晰的索非亚库德。
这把长矛应该只是用来牵制的而已。如果连这点程度的攻击都摆脱不了,跟那恶魔交手根本不会有胜算。
『好吧。我会做最小限度的闪避,让目标进入你双手的攻击范围。』
听出了我的盘算的莉亚简短地用心电感应回答。
漆黑长矛这回一如流星般从我们的头顶落下。
我仰望着那把长矛,握拳蓄力。
勇者的铠甲……不,现在的名字叫『InfinitiReviver』吗?拜托你把力量借给我。激发我的能力吧。
「呜喔喔喔喔!」
朝前方飞行的莉亚和自头顶射下的长矛交错的瞬间,我向充满威胁的矛尖挥出了被铁手套包覆住的拳头。
红色的斗气跟黑暗的灵气互相冲撞。
一瞬间……
漆黑长矛随着如树木被闪电劈断般的碎裂声响变得支离破碎。因为那是用灵气形成的非物理性长矛,所以碎片全都凭空蒸发。
索非亚库德见状貌似啧啧称奇地微微抽动了一下嘴角。
『很好!我有自信可以成功!』
依莉亚的速度,只需几秒的时间就能把距离拉近到我的攻击范围内。
我要狠狠痛扁那张机车的脸一顿。就在我如此心想的时候——
一把又一把的漆黑长矛从索非亚库德的双手浮现,短短时间就累积到了三十把以上的数量。
想要躲开或打掉那数量可观的长矛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一个没搞好甚至有可能死于这波的攻击。
不过,比起眼前的危机——
「响——!」
更让我挂念的,是被索非亚库德放开以至于往地面坠落的响的身体。
那个混蛋东西!一找到我们这两个新的玩具,他就毫不留恋地舍弃了响。该死的畜生!
『莉亚!』
『我知道!』
莉亚立刻紧急降落。
我们的速度比受到重力牵引的响还快。
然而,大量的漆黑长矛也从我们后面展开追杀。
『不要怕!集中你的注意力设法接住那个女孩就好!』
「……!」
被莉亚警告后,我不再分心转头看后面。
没错。莉亚会负责闪掉长矛。我的份内工作应该是………
我定睛注视以自由落体之姿往下坠落的响——这时,她匆然睁开了紧闭的眼帘。似乎是强烈的风压使她醒过来的。
「呜……啊…………呀啊啊啊!」
发现自己从空中坠落,响吓得惊声尖叫。
「响——!」
「波、波乱烈火!?」
听到我的声音,响面露迷惘的表情。大概是看到我身穿铠甲的模样感到困惑吧。
我双脚用力夹紧莉亚的身体后,放开充当缰绳用的轮环张开双臂。
推测出我想采取什么行动的响也摆了一样的姿势。
「你敢乱摸奇怪的地方我就宰了你!」
「看来你还挺悠哉的啊!」
莉亚的身子超过响的瞬间,我抱住了她的身体。
原本极速下降的莉亚骤然把身子往上一拉,以蛇行的轨迹闪避如雨般落下的长矛。
为了保护响不受到风压的侵袭,我把她放后面让她坐好。如此一来就能由穿上铠甲的我充当护盾。
「你抓紧啰!」
我大声叮咛后,响牢牢地揽住了我的腰。确认她抱稳后,我松开双手握拳。
我挥出汇聚了红色斗气的拳头打碎如同黑色闪电的长矛。
『小心不要摔下去了!』
莉亚先行发出警告,接着急速向上攀升。和我们交错而过的漆黑长矛紧急回转,从下万飞来要刺穿我们。
「呜!可恶!」
我以双脚支撑住两人的体重。只要稍一放松力量,我跟响马上就会倒头摔落。只是这动作比我想像中还要吃力!
可恶!『InfinitiReviver』拜托你了!赐我更多的力量吧!我跟大家发誓了!绝对要让每个人迎接HappyEnding!
「我岂能在这种地方完蛋啊啊啊!」
吼叫声自然而然地从喉咙迸出的瞬间,匆有红色闪光从我的内侧宣泄而出。
下个瞬间,一股强劲的力量从我体内爆发。原本半松动的脚又重新夹紧莉亚的身体,挡开漆黑长矛的拳头也被更强的光芒笼罩。
不知何故我充满了自信——我解开紧握的拳头,将五根手指张开。
红光一如我的希望,集中在五指的指尖。
我迅速地用视线扫描剩余的长矛数量。
「去吧——!」
从指尖射出的红色光弹的飞行轨迹不仅比黑色长矛还要精密,甚至连速度和威力也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十余把的长矛全被五发光弹给摧毁光了。
『有你的,烈火。』
『没有啦……』
虽然受到莉亚的称赞,不过我还是搞不懂为什么刚才会突然威力上升。
在几秒之前……那时我在思考什么?
『烈火。你救到响同学了吗?』
皋月透过莉亚用心电感应跟百思不得其解的我说话。
『对,她平安无事。你们跟卡尔特在那里待命。』
『了解。』
结束和皋月的对话后,我接着把意识转向莉亚。
『莉亚,按照原先预定。』
『没问题。』
在长长身体前方,那颗长着龙角的头轻轻地点了一下。
于是,我们往卡尔特等人等待的地点出发,想当然素非亚库德也尾随在后。
「喂喂喂,你们想上哪儿去啊?余还没玩够呢!」
向我们喊话的那个声音显得比之前还要清晰而且情绪昂扬。
那模样就宛如找到了值得一战的对手的战斗狂。
索非亚库德一边发出打从心底感到开心的笑声,一边接连射出长矛。那攻击感觉像是在玩闹,而不是真的打算致我们于死地。
『莉亚。让响她们也能接受心灵感应。』
我一边打掉漆黑长矛,一边推动下一阶段的作战。
『可以了。』
『谢啦,能麻烦你暂时闪掉从后面追击的长矛吗?』
『对方看起来也只是在玩而已,应该没问题吧。』
『交给你了。』
把应付索非亚库德的工作暂时交付给莉亚之后,我把意识转向响和可可摩。
『响,可可摩,听得见吗?』
『哇、这、这是什么?怎么突然听见声音。』
『……波乱烈火,这是你的声音吗?』
『是心电感应。响、可可摩,你们仔细听清楚了。』
我简明扼要地说明作战内容后,交付了任务给他们。
『可以麻烦你们吗?』
『……我是无所谓。问题是你,波乱烈火。』
『我?』
『你竟然把你那么重视的伙伴们都拉下水来。』
响会在意这点也是很正常的。
『因为大家都自愿协助我啊。』
『可是……』
『再说,我好像也没有说不的权利。』
包在铠甲里面的我开玩笑似地笑了,不过我这种反应应该是没有透过心电感应传给响吧。
『大家说她们不介意跟这样的我在一起。』
『……』
『所以……等到这一切做出了结后,响你也去探你朋友的病吧。』
『咦?』
『你跟那个女生是付出真心的朋友吧?既然如此,响你好歹也该去跟她见个面,确认彼此的心情才是啊?』
『『『『『『…………』』』』』』
奇怪?明明是心电感应,我怎么觉得好像有六个人用冰冷的视线在瞪我………
『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啦,如果你会不安,我可以陪你去。』
『……可是…………』
响的心情流露出了一丝犹豫。
就像皋月她们在了解『波乱血统』的状况之后依然愿意跟我当伙伴一样,说不定自己的身边也会出现同样的人——我想她自己一定也有这样的感觉,只是犹豫不敢说出口。
『不会有问题的啦,相信你的朋友吧。』
我推了裹足不前的她背部一把。
『……她个性很怕生,有你在场的话她会不敢讲话。』
『呜,是这样吗……』
『……不过,如果只是陪我去医院的话那就可以……吧?』
为什么要用问句?这人真的很不坦率耶。
好啦好啦。我陪你去就是了。
『可可摩你呢?有信心吗?』
『俺……』
响更用力地环抱住『InfinitiReviver』。使力的人大概是可可摩吧。
『俺……没有信心。』
『没有信心吗?』
『俺只是个会半吊子妖术的胆小鬼而已啊。可是却必须跟那么恐怖的恶魔交手。这实在太……』
「像俺这种胆小鬼……到头来一定又会害怕得逃走的!」
可可摩最后不是用心电感应,而是实际开口发出悲痛的大喊。
『如果可可摩肯帮忙的话,说不定你的母亲就可以真的获救、不用被封印了,就算这样你也不愿一试吗?』
我这次打定主意一定要让所有问题都获得圆满的解决。
这个目标需要所有人的力量才能达成。
『俺当然想救母亲!可是凭俺的力量根本做不到!』
……可可摩固执己见地表示拒绝,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他其实是想拯救母亲的心情。
不过他还只是个小孩子,而且胆小又不成熟。
所以我可以体会他会脱口说出想要逃避的心情。
可是……
『可可摩,现在可是鼓起勇气的最佳时机喔?』
『所以说!俺一点又不强!哪来的什么勇气啊!』
『你不要搞错了。』
我一口否决可可摩的托词。
『正因为你还是个软弱又胆小的孩子,所以更需要提起勇气。』
『……咦?』
『本来就很强的人不需要勇气。因为强者凭自己的力量就可以无所不能,但是软弱的人不一样。因为你的软弱,很多事情都无能为力,最后也因此失去更多。这点就连我也一样。』
『烈火先生也是吗?』
『是啊。有很多事只要搬出借口说服自己,或许就能睁只眼闭只眼。即便失去,或许有天就会遗忘。可以当作从未发生过这种事也说不定——但是,迟早有一天会碰到无法像这样自欺欺人的时候。』
对,就好比此时此刻。
『纵使十分清楚自己是软弱无力的……可是为了那个不能退缩的理由,依然得挺身奋战!咬紧颤抖的牙关!握好发抖的拳头!挺住发软的膝盖!你总有一天必须挑战比自己还要强大的对手!所谓的勇气,就是你为了面对这一刻,逼自己从害怕发抖的内心深处拿出来的东西啊!!』
『啊、啊呜、啊……』
『强大的力量不叫勇气——软弱的人希望变强的意志才叫勇气。』
我转头回望身后,掀开『InfinitiReviver』的面罩。我用从盔甲底下露出的眼睛,直视潜藏在响双眸深处的可可摩的精神。
「可可摩,我再说一次……要拿出勇气只剩这个时候了!」
「俺……」
可可摩借了响的嘴开口说道。
从那个声音仍依稀可以听出有些懦弱。
他的软弱,由我来扶持。
如此一来我相信他就能鼓起勇气。
因为——
「可可摩,不可以认输。」
「……俺。」
「你要挺身奋战。」
「俺。」
「说吧。说出来吧!」
「俺……!」
——因为可可摩的愿望自始至终都不曾改变。
▽
我把响他们送到卡尔特等人的所在地后,和莉亚继续往妖怪之山的方向飞去。
我们在垂眼就能俯瞰到妖怪之山景色的上空和索非亚库德展开了对峙。
「你们不逃了吗?」
「是啊。」
把这家伙带离傀儡人的战场,交付给卡尔特负责的工作也比较方便进行。
而且发生突发状况时,要随机应变也容易。
「那就好好让余玩个过瘾吧!」
「!」
索非亚库德劈头就发动了近身战。
如甲虫般粗糙坚硬的皮肤等于是天然的铠甲——同时也是武器。与凶器无异的拳头从正面打来。
「呜!」
我勉强用两只手挡下那一拳,可是身体也因此失去平衡,险些从莉亚背上摔下来。
「怎么了!好戏才刚正要上演呢!」
索非亚库德接着从左右两边挥了两、三拳,我的脑袋剧烈摇晃。
「可、恶!」
我把红色斗气集中在右手五指接着射出。
「唷!」
索非亚库德轻松闪开红光,然后用从掌心浮现的漆黑长矛将其击落。
「啧!明明刚才还可以击碎长矛的!」
「你也太天真了。只要提高注入在长矛的力量,这问题不就克服了吗?」
「说得倒简单……」
「怎么了?你就只有这点程度吗?余还没玩够呢。」
「你说什么……!」
「接招吧。」
索非亚库德这回提起长矛展开突击。
「叽呀!」
低声嘶吼的莉亚扭身闪开漆黑长矛。
「天真啊。」
长矛的矛头忽然朝莉亚转身的方向伸长。
因为长矛是用『黑暗』能量制造出来的,所以形状也能变化自如吗!
「危险!」
「铿!」的一声,我用铁手套把长矛打回去。
不过对方的漆黑长矛硬度比我的红色斗气还要略胜一筹,铁手套被刺出了穿孔。
还不够!我的力量还不足以打赢这家伙……!
我方一路被压着打,我的内心慢慢地感到焦躁了起来。
想要拯救这一切,前提是必须打败这个会吸收无限能量的『吞噬黑暗的恶魔』。
刚才我已经得到了线索。
在我学会射出红光的那个当下,有某样东西明显产生 了变化——只要我拿找出变化的『关键』,说不定就能激发出『InfinitiReviver』的潜能。
快想想吧。
不要停止思考。
不可以放弃。
身为凡人的我唯一能仰赖的只有脑袋了!
「嗄喔喔喔喔喔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这时,地上传来响彻云霄的野兽咆哮。
「!」
那是九尾狐所发出的胜利战吼。
妖怪们终于压不住九尾狐,宣告败战了吗?
「不妙!」
我仓皇地俯瞰妖怪之山,然后把视线投向更高空的位置。
如果九尾狐在卡尔特等人完成准备之前击败妖怪们的话,「她们」必须负责拖延时间的工作——可是至今仍不见她们现身。
『莉亚!我们去妖怪之山支援!』
『我会尽力试试……!』
莉亚的回答显现出自顾不暇的感觉。
就在我们用心电感应沟通的时候,跟索非亚库德的攻防仍持续在进行。莉亚代替没有飞空能力的我,跟上索非亚库德那快得如子弹般的速度。
尽管莉亚尽其所能地慢慢往下飞,好不容易来到了可以用肉眼确认九尾狐的高度,可是……
要我们挤出余力去支援……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
「咕噜喔喔喔喔喔喔呜呜呜呜!」
只见九尾狐又是一声巨吼,身体轻飘飘地浮了起来。
糟糕……它也有飞行能力吗!?
我慌了。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我们身旁呼啸而过。
下一秒,一艘银色宇宙船和起飞的九尾狐正面相撞。
『依莉丝!你终于赶到了吗!』
『烈火~!准备稍微费了一点工夫!不过时机还算很巧妙吧?快夸奖人家嘛~』
依莉丝透过心电感应,开朗活泼地向我答覆。
除了莉亚和卡尔特以外,还有能力可以和九尾狐对抗的,也只有依莉丝那搭载了许多外太空最尖端科技的宇宙船了。
『依、依莉丝小姐……你要冲撞的话好歹也先知会咱一声吧~』
和依莉丝搭乘同一艘宇宙船的海丽莎用忍不住快哭的声音抱怨。虽然按理说她应该是有系上安全带……不过刚才那个冲撞简直跟车祸一样猛烈。
「咕噜噜噜噜噜噜噜!」
见半路杀出谜样的敌人,九尾狐不禁暴怒。
『哎呀~还挺耐打的耶,我都帮这艘船换上可以直接开进小惑星群横冲直撞的超~厚重装甲了说。』
「咕噜!」
九尾狐准备扑向视为敌人的宇宙船发动攻击——
『呜哇哇!耶、耶阿利姆·聂库拉姆!』
——可是海丽莎的透明魔法令它失去了目标。
「咕噜?」
九尾狐东张西望,不过它自然是怎么找也找不到透明化的宇宙船。
这时,透明化的宇宙船又发出「铿!」的一声巨响猛撞了它一下。
「咕呜呜呜呜!」
怒火攻心的九尾狐双眼布满血丝,疯狂地召唤出龙卷风和火柱。
『依莉丝和海丽莎,你们有危险就要迅速撤退喔!』
『没问题啦!包在我们身上!』
『不、不用关心咱们!烈火大人您才要自己当心!』
我们就此结束心电感应,专注应付各自的对手。
「唔。」
索非亚库德不知何故停止了攻势。
「瞧你从刚刚就一直心不在焉的。你到底有没有认真陪余玩游戏的自觉呢。」
「……我会战斗才不是为了取悦你这家伙。」
「什么?」
我和索非亚库德互瞪。
『听得见吗?我辈是卡尔特,这边的准备大功告成了。』
『动作真快,已经搞定了吗?』
『唔。这都要多亏特托拉小妹十分精明能干。』
『烈火先生!你们那边还好吗?』
『啊啊,我们没事。辛苦你了特托拉。那麻烦卡尔特动手吧。』
『收到,十分钟内就能结束。』
再十分钟。
我相信卡尔特他一定没问题的。毕竟他是曾救过世界的大天才。
那么我也要尽好我的责住。
况且——我也快要受不了这个混帐东西了。
「索非亚库德。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余误会了?」
「被你谑称做『游戏』的『故事』里面,有多少登场人物过着他们的生活你可知道吗?」
我用力握紧双拳。
「你知道你以『打发时间』为由企图摧毁的『故事』,每个人是付出多少心血在经营的吗?」
我的拳头亮起了红色的斗气。斗气发热发光。如真正的火焰般熊熊燃烧。就好似在呼应我心中的怒气般。
「这不是什么『游戏』。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故事』。」
岂能任由你这种货色毁灭。
我不会坐视这种悲剧发生的。
辛酸的泪水和痛彻心腑的哀伤发生在虚构情节就够了。
现实生活需要的是不管过程情节再怎么粗糙、再怎么勉强,最后都能达到的——充满希望的HappyEnding。
如果说我的『血统』具有实现那个可能的力量的话——
「——我以『波乱』之名发誓,我一定要拯救一切!」
我大声宣言。
我不会再逃避了——
在被卷入这次的『故事』的同时,我逃离了伙伴的身边。表面上以害怕伤害她们为借口,实际上我是害怕这样的自己被大家排斥,所以才选择逃走。
我的行为不过只是想「否定」会为旁人带来不幸的自己的存在。但这种事是不可能做到的。
既然如此,那就停止逃避面对现实吧。
我就是我,不能改变。
这种天经地义(平凡)的道理只需稍微思考一下就能理解。
真正重要的,是认同自己然后做出决断——我到底想怎么做?
既然只有我才能拯救『故事』,那我就去拯救。既然我被卷入『故事』的同时也会替旁人带来危险,那就一并帮忙解除危机。既然大家都愿意向软弱的我伸出援手,那我就以大家的力量为支柱,并且反过来保护她们。
这就是我的决心。
当我胸有成竹地说出那句话后——
「!」
——一如在呼应我的决心般,包覆住拳头的红色斗气突然急速成长,火焰扩散到我两边的肩膀。
「你要拯救一切?敢在与余这力量足以毁灭一切的人面前大放厥词,那就试试看啊。」
索非亚库德用冷酷的声音如此说道的同时,制造出数十把漆黑长矛。我可以感觉得出灌注在那些长矛里的力量不是先前可以相提并论的。
「……」
不过那些在我眼中已经不构成威胁。
我摆出双手在胸前交叉的姿势,然后一如即将射箭的弓弦般,让双手绷紧到极限。
在漆黑长矛射出的同时,我也松开了绷紧的手臂。
于是,一道月牙状的红色灵气利刃从我双手射出,正面迎击数十把长矛。
「什么!?」
我听着对手错愕的惊叫,一边反覆地张开握紧拳头,想要抓住那个手感。
力量又提升了……这表示我开始慢慢激发出『InfinitiReviver』的能力。
激发能力的『关键』是什么?
「你还满有意思的嘛,臭小子……可是现在就得意忘形也未免太早了。」
索非亚库德打从心底感到愉快般说道。
异状旋即发生。
从地上浮现的一束束漆黑粒子像是受到吸引般,开始聚集在恶魔的下方。
黑色粒子——不对,那很可能是『黑暗』能量——是从傀儡人的战场和妖怪之山飘过来的。
「咯咯咯,这里到处都是能变成余的力量的『黑暗』。尤其是那头抓狂的野兽和人偶战争传来的『黑暗』波动十分强力哪。」
索非亚库德发出高笑,从双手生出漆黑长矛。
「来吧!让余玩得更尽兴点!」
「呜喔喔喔喔!!」
这一波的交火双方都拿出了最猛烈的攻势。
红黑两色的斗气互击,如火花般四处喷溅。
这股力量会随本人的意识自由自在地改变形体,一下子变成利刃、一下子变成子弹,以千变万化的武器或砍击、或突刺、或射击、或重击对手,只见两边的斗气互相鲸吞蚕食。
我和索非亚库德的力量几乎平分秋色。这证明他现在应该还是以游戏的心态在打这场战,问题是——
「嗄啊!」
『莉亚!你还好吧?』
『呜……抱歉。我没能看清楚他的动作。』
——莉亚开始跟不上我和索非亚库德战斗的节奏了。
由于移动方面的问题都交给她负责,所以这会导致双方的战力出现致命性的差距。白色的龙体伤痕累累,我的侧腹和脚也受到了割伤。
『莉亚!你不用强迫自己一定要跟上他的动作!』
『可是!』
『我会保护你!你不必要求自己做到百分之百的闪避,而是辅助我去攻击他!』
『~~我知道了!』
我是莉亚的盾牌。
我的首要任务是用眼睛掌握索非亚库德的动作,然后专心防御避免受到伤害。尤其要注意的是针对莉亚的攻击。
「怎么了?你的攻势停下来啰?」
「有吗!」
『InfinitiReviver』的铁手套和被黑色斗气包覆的索非亚库德的拳头「锵!」地撞在一块儿。
索非亚库德没有立刻拉开距离,反倒忽然把脸凑了过来。
「余的力量还会继续提升。再这样耗下去你迟早会死的喔?」
「谢谢你的忠告……不过不用你跟我鸡婆。」
「你说什么?」
「我拟定的作战进展得很顺利呢。『再这样下去』的前提根本不成立。」
我故意露出狂妄的笑容。
瞬间,进行心电感应时所特有的感觉在我脑海浮现。
『这边是我辈——卡尔特。这里的工作已经大功告成了!』
『咦?这样烈火听得到吗?呃,我是都美贵啦!你拜托我的东西我做好交给大友同学了!』
『收到!』
「收到!」
我同时用心电感应和口头回答。
「接下来轮到我们反击了!」
我一如为自己鼓舞般大喊的同时,用蛮力把索非亚库德给推回去。
等距离拉开之后,继续有人用心电感应跟我对话。
『烈火!莉亚小姐!都美贵同学准备的那个,我准备用魔法传迭到你们的上空了!要接好喔!』
皋月说道后,我和莉亚抬头往上看。
忽然有个黑色物体——都美贵用妖怪之山的鬼笑果实制作而成的暗黑物质出现在距离我们十几公尺远的上空。
「咒咒咒咒咒咒……」
只不过那些暗黑物质好像受到了诅咒……
那些恶心归恶心可是笑得超开怀的果实会变成这副模样,都美贵到底对它们做了什么?
算了,那种问题一点都不重要。
「嗄喔!」
莉亚张开嘴巴咬住暗黑物质后,咕嘟一口吞进肚里。
只见她身上的伤痕瞬间痊愈,本来还可以让我骑在胯下的身体也迅速膨胀变大。虽然跟她在地底力量完全恢复时的大小相比仍有一段差距,不过原本跟鲤鱼旗差不多大的身体一口气膨胀得有如一座巨塔。
而且莉亚的身体涌现力量的同时,她的头上出现了貌似金色耳机的浮游物体。
『呼,都美贵的料理还是最赞的。』
『是吗……』
虽然我到现在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不过那个乱七八糟的料理好像真的很合莉亚的胃口。同时也是最有效帮助她恢复力量的能源。
『上了!烈火!』
『喔!』
莉亚摇摆巨体跃动,朝索非亚库德直冲而去。
索非亚库德试图以长矛射穿莉亚,不过她也不干示弱从金色耳机射出水枪迎击。
莉亚的反击还不只如此。
接着她召唤出水龙卷,意图把索非亚库德卷进漩涡之中。
「怎么会如此突然!」
见莉亚忽然提升力量,恶魔显得有些心生动摇,用充满了黑色斗气的手刀斩断水龙卷。
莉亚抓住那一瞬间露出的可趁之机,扑向了索非亚库德。
「咕!」
被质量比自己高出数百倍的巨体正面冲撞,索非亚库德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取得优势的莉亚接着活用水属性的魔法和巨大的身体展开一轮猛攻。
不过,对方终究是力量巨大到足以独力毁灭世界的『吞噬黑暗的恶魔』。虽然退居防守的态势,可是除了最初那一下撞击以外,几乎都毫发无伤地招架住了莉亚的攻击。
双方就这样一边过招一边移动,又回到了傀儡人战场的上空。不过这次的高度不若先前那么高,可以用肉眼清楚地看见傀儡人那扁平的黏土面孔。
「咯咯,这样好吗?辛辛苦苦把余诱到战场附近。战争所引发的憎恨和哀怨对余来说可是最强力的能量喔?」
索非亚库德嘲笑我的笨拙。
「哈!你行就试试看啊!」
这会儿反过来换我嘲笑他。
原本一派轻松的恶魔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你说什么?」
「睁大眼睛看清楚下面吧。」
「?」
索非亚库德俯瞰地面——表情从困惑变成了惊愕。
地上确实跟之前一样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数以万计的傀儡人。可是原本此起彼落的打打杀杀声已不复存在,所有人都放下了武器。
「为什么!怎么会这么快就分出胜负!先前那充满了愤怒和哀痛的强烈『黑暗』能量为什么会消失!?」
「因为他们没有理由再打下去了。」
「怎么可能!战争岂是说罢手就罢手的!」
「那我问你,你知道他们会爆发战争的原因吗?」
「……」
「不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原因在皮肤颜色。他们因为彼此肤色不同而打了起来。」
「肤色不同?」
索非亚库德又低头看了下方。
地上的傀儡人们——每个人都变成了白色。原本占压倒性多数的金色傀儡人一个也不见,所有傀儡人都变成白色的皮肤了。
方法是可可摩的变身术和卡尔特的即效魔法胶囊。
首先让可可摩用变身术变成白色傀儡人——然后卡尔特以即效魔法的诀窍,把「变成白色傀儡人」的妖术装进胶囊,再搭乘超级卡尔特战舰到战场散播。
于是所有傀儡人都变成了白色。
一旦战争的理由消失,战火自然会熄灭。
『烈火。所有傀儡人都可以听见心电感应了。』
『谢了,莉亚。你就拿出气势吼个一声吧。』
『唔。』
「咕嗄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莉亚的待大咆哮从战场的这一端响彻到另一端。
对自己肤色的变化感到不解的傀儡人们不约而同地抬头仰望。见到浮在空中的莉亚——和他们奉为神明使者崇拜的龙长相极为相似的利维坦后,所有人都茫然了。
『你们听得见吗?』
我透过心电感应和傀儡人们的脑部进行对话。
想当然我也收到了许多惊讶的思念。可是碍于我没有时间一一回覆,所以单刀直入地切入了主题。
『你们都给我仔细听着!看到你们为了肤色这种肤浅的理由大动干戈,神明深表遗憾!为了不让同样的纷争再次发生,神明统一了你们的肤色!』
这样的发展一定让傀儡人感到措手不及吧。
不过除非可可摩主动解除,否则变身术的效力会永久持续,而且他们还错把我和莉亚当成神明的使者——所以我说的这番话,他们应该都会信以为真才是。
『而且,你们真正的敌人不是彼此!』
我继续洗脑。
『看啊!我眼前的这个恶魔才是你们真正的大敌!这家伙就是埋伏在你们的内心,把肤色这种细微的差异转变成憎恨,唆使你们斗争的凶手!由于神的力量除去了你们内心的憎恨,恶魔被迫露出他的真面目——听着,拿起你们的武器进攻真正的敌人吧!随我一起打倒恶魔!』
连我都很佩服自己竟然能脸不红气不喘地掰出这种骗人的故事。
不过,藉由塑造出具体的「敌人」的方式,完全消除他们心中对彼此的歧视也是我的目的之一。只要能把「跟神明使者一起战胜了歧视的恶魔」的念头植入他们心中,他们应该就不会再有跟其他人分孰优孰劣的想法才是。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傀儡人们高声发出战吼,弓兵朝着索非亚库德射出乱箭。没有配备远距离武器的士兵则捡起石头,用力猛砸。
「发、发生了什么事。」
见自己突然成了众矢之的,索非亚库德大吃一惊,烦躁地打掉弓箭。
『就是现在!莉亚!』
莉亚发出数不清是第几次的嘶吼后,又勇猛地向索非亚库德冲撞而去。
「哼,别以为同一招会管用。」
一如在表示同样的招式不会有效般,索非亚库德跃过莉亚的头顶闪过撞击。
他的盘算应该是以最精简的动作闪避,然后朝通过自己下方、又缺乏防备的莉亚予以痛击吧。
不过,这样的如意算盘早在我们的预料之中!
「呜喔喔喔喔!」
我在莉亚长长的身体上奔跑,接近索非亚库德。
被『InfinitiReviver』强化过的脚力只花了短短两、三秒的时间就把我送到索非亚库德的眼前。
「!」
打到现在我们只进行过空战,所以索非亚库德从没见识过我本身的速度。他的反应因此慢了一拍,给了我握起硬邦邦的拳头的时机。
然后我对准『吞噬黑暗的恶魔』的颜面,全力挥出充满了红色斗气的浑身解数的一击。
「咕啊啊啊!」
我听着恶心的悲鸣,想像着他身体满目疮痍的模样,并把那意念传输到烈火燃烧的斗气。
下一瞬间,红色的光芒炸裂了。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悲鸣变成了凄厉的惨叫。
渗透到索非亚库德体内的红光在内侧爆炸,使他如岩石般坚硬的皮肤浮现了裂痕。
就是现在……!
我扑到身受重创的索非亚库德身上,架住他那如蝙蝠般的翅膀不给他飞走的机会。
「呜,臭小子!」
「你有玩过不系安全绳的高空弹跳吗?」
类似的经验我可是亲身体验过一次呢。
我们画着螺旋轨迹直线往下坠落,位在预计坠落地点的傀儡人们纷纷发出悲鸣做鸟兽散。
落地的巨响和冲击痛得被铠甲包住的我也不禁哇哇叫。
「痛死了……」
要不是有『InfinitiReviver』护体的话,我早就摔得粉身碎骨了。
「你这小子……」
在距离我数公尺远的位置,同样也是从天上摔下来的索非亚库德站了起来。有如天然装甲般的身体爬满了裂痕,蝙蝠翅膀也折得歪七扭八。
他的身体虽然还是有一点一滴获得『黑暗』能量的供给,不过跟先前相比,量明显少了许多。
因种族歧视的憎恨所引发的战争早已结束,现在傀儡人们全都秉持着「打倒恶魔」这个共同信念在作战。索非亚库德吸收的能量或许就是来自那个「敌意」,不过『黑暗』的纯度和先前相比应该下滑了不少才是——
——因为傀儡人们现在不是为了「绝望」,而是为了「希望」在奋战。
「莉亚!这边交给我一个人来应付就好!你退下吧!」
我朝着天空大喊后,莉亚用心电感应向我表示了解,然后飞到别的地方去了。
她前去准备最后的收尾。
「你这是在表示游刃有余的意思吗……?」
见我命莉亚撤退,索非亚库德似乎觉得这是一种屈辱。
「是又怎样?」
「……」
素非亚库德陷入沉默。
虽说他能吸收无限的『黑暗』能量,可是这世界有关『黑暗』的一切并未全都集中在此处。能量散布在宇宙全体。不可能一瞬间全部吞噬精光。
他如果有这个能力的话,卡尔特世界的宇宙能量平衡早就在眨眼间崩坏,一下子就毁灭了。卡尔特和梅华能成功封印素非亚库德,这表示他要吸收远方的能量需要花上一定的时间。
打长期抗战的话,或许素非亚库德是无敌的。
不过在这个当下,我的力量比他还强。
「是你——」
输了——就在我要脱口做出胜利宣言的瞬间,战斗迎接了新的局面。
「咕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一头白色的野兽从天而降。
不过野兽并非全身上下都是白色的——它有九条金色的尾巴。
原来是金色九尾大妖怪,九尾狐。
「咕噜噜噜噜噜!」
大概是跟依莉丝的太空船交战到一半掉到这里来的吧。九尾狐用布满血丝的眼睛交互打量把它包夹在中间的我和索非亚库德,试图理解状况。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恶魔的哄笑声从九尾狐的背部传了过来。
「最后的最后,幸运女神还是眷顾了余啊!」
索非亚库德瞬间移动到九尾狐的背后,竖起手刀插进了披覆着白色毛皮的身体里面。
「呜噫!」
随着喷溅而出的血花,九尾狐发出悲鸣。
接着,黑色灵气——『黑暗』能量从九尾的身体被吸取出来,慢慢地被索非亚库德给吸收掉了。
九尾狐之所以会发狂,就是因为吸取了过多的瘴气——会带来疾病和自然灾害的有害能量。换言之,有大量的高纯度『黑暗』能量沉淀在九尾狐的体内。现在素菲亚库德正在吸取的就是那个。
一如刚才莉亚补充了黑暗物质后便恢复力量一样,索非亚库德也是在吸取了九尾狐的瘴气后,全身的伤口开始迅速复原。
「咕噜……?」
被吸光瘴气身体整整缩小了一圈的九尾狐发出虚弱的叫声后,当场昏迷倒地不起。
「喔喔,这真不错。」
「!」
索非亚库德射出的黑暗长矛贯穿了我的肩膀。
「呜嗄!」
按理说我的肩膀有受到红色斗气的保护才是,没想到居然被一口气贯破了防御……
从九尾狐身上夺走的瘴气似乎把索非亚库德的力量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
「决一生死的时刻到了吗……」
我输了,代表所有的『故事』都将破局。
我绝对不能输。
所以我需要更强的力量!
至今为止,我曾两次提升『InfinitiReviver』的威力。
我相信这绝非偶然,当中一定存在有什么关键。
我回想那两次的经过。
一次是我接住从空中摔落的响的时候。
一次是我在妖怪之山和索非亚库德对峙的时候。
「……」
…………啊啊可恶。关键到底是什么啊!
「来吧,这是最后的余兴节目。让余过足了瘾后——你就去死吧。」
索非亚库德用漆黑长矛刺向我的胸口。
「啧!」
不但速度快,力道又猛。矛头贯穿防御深深地刺入。
「咯咯咯。」
啪——索非亚库德弹了下手指,一如我误踩了地雷般,脚底的地面匆然发生爆炸。
我整个人就像被打上天空的烟火般飞了出去,然后重重摔在地上翻滚。
「可恶!」
我咂了声嘴后迅速起身。
无论力量还速度都是对方占上风——那就动一下脑筋吧。
不断思考是我唯一的胜算。
不如换个角度。
好比说,卡尔特的水晶球当初为何不是选择我,而是认定响才是最适合做『InfinitiReviver』动力的人?
『波乱』和『万丈』都拥有同样的体质,除了性别以外应该没有差别才是。
『InfinitiReviver』会把人的命运波动变换成力量。命运波动的大小端看「个人命运的重量」——为什么响的命运波动会比我还大呢?
配合那两次的威力提升思考吧。
我和响的差别是什么?
决定命运的重量的条件是什么?
「是时候结束这场游戏了。」
倾注在黑暗长矛的能量增强,枪柄上的矛头分裂成了好几只,而且也变得更尖锐了。不仅如此,随着霹哩啪啦的声响,从索非亚库德的身体产生的黑色闪电也向我发动铺天盖地的攻击。
要是被那些东西射中的话,我应该会变得跟蜂窝一样浑身是洞吧……
在这生死一瞬间的场合想到这种搞笑的事情,我忍不住噗哧一笑。
「去死吧!」
索非亚库德一边发出带有狂气的大笑,一边刺出黑色长矛。黑色闪电配合长矛的攻击,一如扑向猎物的毒蛇般,从四面八方将我包夹。
只靠双手挡下这般凌厉的攻击根本是天方夜谭。不过——
『烈火!所有人的配置都完成了!』
这时,莉亚的声音透过心电感应传进我的脑里。
『收到——』
我答覆后——
——从正面跟索非亚库德交锋。
熊熊火焰的斗气和黑暗闪电的灵气冲撞、彼此纠缠,然后爆炸。
火焰和闪电相互抵消。
无数的长矛又接着瞄准我的身体刺出。
「呜!」
我用双手接住其中的两把。
然而,这些长矛是用能量制造出来的,形体变幻莫测。我未能拦住的长矛伸得更长了,逼
向前来企图把我刺成蜂窝——
——可是,有如燎原火般从肩膀延烧到全身的红色斗气,却粉碎了那些差点要把我刺穿的
矛头。
「什么!!」
「————!」
见索非亚库德自以为胜券在握而放松戒心,我一鼓作气拉近距离。
一个矛身长的距离顿时拉近变成零。
索非亚库德立刻重整态势。
「奴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个拳头一来一往交错,重击对方的颜面。
「奴!」
「呜!」
索非亚库德挨了我这一拳后有些畏缩,不过『InfinitiReviver』的面罩也被他打破了。
可是我仍无所畏惧地挥出了下一记的拳头。
「该死的家伙!」
索非亚库德接住这一拳,展开反击。
这回换我接住他的拳头。
各自的两只拳头都被对方封住,只能用蛮力推挤较劲。
「为什么!?你不过是个人类,为什么力量会一再提升!?」
「那是因为——我终于发现要如何才能发挥这套铠甲的力量了!」
判定一个人「命运的重量」的依据——就是看那个人「承担了多少重量」。
我和响都在逃避自己的『血统』。
可是她从小就面对『万丈血统』,为了让自己能肩负起这个重责大任,曾经下过苦功训练自己。彼此觉悟的差距影响了水晶球的判断。
既然如此,我只要也做好觉悟就行了。
你的『血统』也由我来承担。
承担我自身的一切。
光是这样还不够。
我不是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在这十六年的人生中跟我有交集的人,以及未来的人生中会跟我有交集的人——每个人每个人的『故事』的重荷,我都要一肩扛起。
因为这就是流有『波乱血统』的『波乱烈火』的人生。
「虽然跟背负了全世界人类的命运和魔王决斗的正牌勇者相比,我还差得远啦!」
尽管我只是个平凡又不起眼的小鬼,可是我有上天赋予我的命运。
面对刻苦的命运,要怨天尤人很简单。
可是诅咒自己的诞生,那就错得太离谱了。
既然我们都诞生到这个世上了——
——那么在寿终正寝前努力活下去才是正常的吧!
既然要努力活下去——
——何不祝福让自己诞生到这个世上的命运呢!
这就是如何过幸福生活的诀窍。
「既然我生为我,无论上天赋予了什么样的人生,我这一生都要扮演好我自己!所以无论对手是谁,我都会奋战下去!」
「……哼!你要怎么做?别看现在战况陷入胶着,余还是有在慢慢吸收『黑暗』能量喔?胜利迟早属于余的。」
「笨蛋。你还以为对手只有我一个吗?」
这时,一道白光划过大地。
一道、两道、三道……合计六道的白光在地上游窜,以我和索非亚库德为中心开始描绘出某个图案。当那个图案完成的同时,索非亚库德一如被透明的巨人手掌从头底往下压一样,双脚深深地陷入了地面。
「奴呜!这、这是!」
「我猜你应该没有听说过,我就好心告诉你吧——这招好像是叫封灭术喔?」
封灭术可以封印、消灭瘴气。
既然这法术对吸收了过多瘴气的九尾狐有效——用在身为『黑暗』能量集合体的索非亚库德自然也会收到效果!
刚才莉亚通知我说『配置完成』,指的就是这个六芒星的事。
这是把皋月、依莉丝、海丽莎、都美贵、特托拉、莉亚六名『女主角』分别配置在六芒星的顶点上,然后在地面上描绘出巨大的六芒星。一旦关进去就再也逃不出来的史上最大的陷阱。
用来描绘六芒星的主要道具,正是梅华封印索非亚库德的白色宝石碎片。首先请可可摩用封灭术净化遭到污染而碎裂的宝石,然后再由六个『女主角』各拿一片碎片。
「为什么……!既然你们还有这招,为什么要拖到这个时候才用?」
会有这样的疑问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如果在我拖着索非亚库德一起坠地的瞬间就便用的话,也不会让他有机会吸收九尾狐的瘴气进而补充『黑暗』能量。
「其实,让你把九尾狐的瘴气吸走本来就是我的目的。」
就算当时九尾狐没从天上掉下来,我也会按原先的计划主动诱导索非亚库德往九尾狐的方向移动。
不过恶魔在听了我的说明后自然还是无法猜透我的如意算盘,显得十分困惑。
「这是什么意思!」
「我刚不是说了吗?我不是只有一个人在战斗。」
没错——也有人为了解救吸收瘴气而发狂的母亲,正努力奋战呢!
「可可摩!响!就是现在!」
「不用刻意通知敌人啦,你这笨蛋!」
偷偷摸近素非亚库德背后的响在指责我的同时从地上跃起。
她的眼眸不见畏怯之色——头上的狐狸耳朵也竖得直直的,仿佛决心要挑战恐惧一样。
「咕!放开……!」
「谁要放开啊笨蛋。是我们赢了。」
我撇起嘴角向索非亚库德投以得意洋洋的奸笑。
如白色火焰般的光汇集在响的掌心中。当她的手贴在索非亚库德背上,可可摩透过她的嘴巴唱出封灭术的瞬间,描绘在地面上的六芒星绽放出了耀眼夺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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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14-1-8 18:3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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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终章
「建立后宫不是所有男生的梦想吗?」
……真的要认真参考吗?
我抱着莫名开始疼痛的头,和响一起走到了车站。
我和住在当地的她在车站分手。
「你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
「喔、喔喔。」
「如果又碰上什么麻烦,随时都可以找我帮忙。」
我挥挥手,准备走进车站。
「等、等一下!」
响忽然抓住了我的袖子。
「哦哦哦,怎么了?」
我脚步一个踉跄,转头问道。
「那、那个……」
响不知怎的显得心情紧张,说话吞吞吐吐。
「今!今天……那个,谢谢你陪我一起来。」
「搞半天原来是要说这个啊。」
看来她似乎是想谢谢我陪她来医院一趟的样子。
不过这约定是我主动提的,所以也没什么好谢的就是了。
响一直抓着我的袖子不放,看来似乎还有话想跟我说的样子。
「我……可以偶尔去你家玩吗?」
响微 微向上转动眼眸,看着我的脸问道。
「啊啊,当然好啊。毕竟我们的关系就像亲戚,不必那么客气。」
「是吗……说得也是。」
「你叫住我想说的就是这些吗?电车好像快来了说。」
「还、还、还有!就是!」
她还有事情没说完的样子。
「烈、烈烈烈、烈!」
「烈?」
响欲言又止似地结结巴巴,而且她的脸变得愈来愈红。
是因为讲话舌头打结所以感到害臊吗?
就在我心想她到底怎么了的时候,响的脸愈发变得通红,最后整张脸涨成像熟透的番茄一样,只见她心一横似地用力闭上了眼睛——
「烈烈烈烈——烈火!」
然后叫了我的名字。
「啊啊……咦?」
差点脱口问出「怎样?」的我忽然注意到「一件事」。
「奇怪?响你不是不好意思直呼男生的名字……」
「————!」
下一秒,我的肚子挨了一记炸弹般的重拳。
「你真的是笨得可以!」
响撂下这句呛人的狠话(?)后迳自跑走了。
那个臭女人……干嘛突然揍我肚子啊。
「一点学习能力也没有呢~」
阿鲁低头看着我,一如既往地发出了叹息。
▽
礼拜一,肚子痛得像是被沉重的石头狠狠撞了一下的周末过去了。
我家的餐桌上摆满了皋月亲手制作的早餐。
有白饭、泡菜纳豆、杂菜汤,以及烫菠菜。杂菜汤好像是昨晚大友家晚餐喝剩的。
「「开动了。」」
「快点享用吧。」
我、皋月、海丽莎三人坐在桌旁共进早饭,偶尔边吃边闲聊个几句。
首先吃饱的海丽莎套上围裙开始下厨。因为早饭是皋月负责的,所以午餐的便当就换海丽莎准备。虽然我觉得分工分得这么细实在很麻烦,不过规矩是两人自己订的,我也不方便多说什么……之前提过一次,结果脸颊被狠狠拧了一把。
过完每天大同小异的早餐时间后,我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上学。
「烈火,动作快点,不然要迟到了唷。」
在玄关等着出发的皋月催促我。虽然时间没有那么紧迫,可是身为青梅竹马的她很清楚不这么讲的话,个性散漫的我会一直拖拖拉拉。
「啊啊,马上就好。」
「请收,烈火大人。」
「谢谢你,海丽莎。」
我接过海丽莎准备的便当,在玄关穿上鞋子。
「东西都有记得带吗?」
「有啦。」
皋月真的很爱操心。
早在玄关等着的皋月打开了大门。呈现在门外的——是我再熟悉也不过的风景。
好了,上学去吧。
无论是『波乱血统』、『故事』、还是上学都好——只要能敞开心胸接受,对我来说都是再平凡也不过的日常。
「那我去上学了。」
「路上小心。」
在海丽莎的目送下,我和皋月一起走出了玄关。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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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14-1-8 18:3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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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后记
挑战拯救世界次数的金氏世界纪录的恋爱喜剧(咦?)来到了第三集。从前两集开始看的读者好久不见。一次买三本的读者,笔者在此向您们说声幸会。
※六月才出版第一集的本作达成了在年内推出第三集的目标。这都要归功于大力支持本作的各位读者。(编注:以下指日本发售的时间。)
第七个『女主角』终于在本集登场。不过她的状况跟其他『女主角』有些不一样……第三集的内容就是以此为主轴,并且还安排了前所未有的严峻挑战等待烈火去面临。
话说回来,『拯救太多女主角』的第一、二集封面都是烈火露出有些困扰的表情被『女主角』们团团包围着,走的是「过得这么爽是怎样?」的感觉的构图;第三集封面的烈火虽呈现伤痕累累的状态——不过嘴角却挂着勇敢坚定的笑容。
请各位读者翻阅内容,看看为什么烈火会变成这样吧。
对了,在第二集出版的时候,我曾和责任编辑和业务员一起进行了书店巡礼的活动。所谓的书店巡礼,就是去跟店家打打招呼或者为书籍打广告之类的。
接待我们的店员人都很好,当中不乏有十分支持『拯救太多女主角』的人,让我喜出望外,获得很大的鼓励。
另外也在一些书上签名。发现签名本的存在并且购入的读者,谢谢你们。签名签到我手都痛了,因为附在签名里面的标题实在太长了(笑)。不过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再办这样的活动呢~(露骨地偷看责任编辑和业务员)
最近我实在很想养猫,想得受不了。
学生时代家里曾养了两头猫,不过现在已经没养了。好希望可以再养猫啊~与其说是想养,不如说希望有猫作伴。想跟猫窝在被窝里睡觉。希望有猫可以在我工作的时候趴在电脑上阻碍我工作。
总之我就是有这么喜欢猫,所以故事中有不少跟猫相关的情节。
我小时候还没上小学前就非常、非常、非常喜欢猫,喜欢到一个不行的境界,可是我的体质对猫过敏。
咦?这样不是完蛋了吗?
一般而言猫的话题应该会就此打住,不过我似乎是打从骨子里喜欢猫的爱猫人士,所以……
我摸了。
而且也揉了。
然后过敏了。
我简直是不要命地尽情大摸特摸呢。在路上发现野猫我会跑去追,然后因为追不到而痛哭流涕。跑去找家里有养猫的朋友时,我一定也会忍不住揉猫,就算结果眼睛因为过敏而变得又红又肿,我还是想摸就摸。喔,我真的太喜欢猫了。
某一天,有只野猫闯进了我家。不知道它是想讨东西吃还是在躲避什么人,那只野猫是在我准备关上遮雨门的时候「咻」的一声以惊人的速度冲进来的。然后它一边喵喵叫一边在我脚边磨蹭。
看到有猫自投罗网我当然是高兴得要命,于是对它又揉又搓又揉又搓又揉又搓……然后赫然发现,奇怪我的眼睛怎么不会痛?
对猫过敏的体质似乎是在那天不药而愈了。因为我没有去医院做过详细检查,所以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因为我总是不顾眼睛痛照摸不误,不知不觉间产生了抗体的缘故,总而言之我的身体从那天起终于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跟猫在一起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总之因为体质改善再加上明年有可能会搬家,可以的话想找个可以饲养宠物的地方住呢。
对了,『拯救太多女主角』的漫画版正式在HobbyJAPAN所推出的线上漫画『COMICDANGAN』开始连载了。本书上市的时候第二话应该也刊登出来了吧?请大家务必不要错过由长谷川光司老师所执笔的另一侗『拯救太多女主角』。
最后在此致上谢辞。
这次『女主角』只有一人,按理说负担应该比较轻——结果出乎我原先的意料,提出了跟以往一样 多的角色设计图……所以,辛苦每次都花费庞大的心力设计角色和道具的和狸ナオ老师了。真的真的非常感谢您的作品。看到彩页2的华丽度的瞬间,我甚至浮现了「打赢了!第三集结束!」(这不是败北FLAG而是胜利FLAG)的感想。
责编南部先生,每次都给您添麻烦了。这回我第一次接到「原稿还没完成吗~?」的催稿电话时,整颗心七上八下的(笑)。第、第四集我会设法照进度完成的!还请多多见谅!
还有HJ文库编辑部、业务部等全力做好出版工作的HobbyJAPAN工作同仁。每次都得在有限的空间里做好标题设计的美术编辑。愿意进货销售本书的各家书店。谢谢你们。
最后,给购买了本书的各位读者。我能继续创作『拯救太多女主角』的故事,都是因为有人愿意支持、阅读本作。真的很谢谢你们。希望今后能继续多多指教。
那么我们第四集再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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